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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了他,我就將賣身契給你,讓你和你心上人出了這樓館。”

青烏警惕心很強,並不好騙,聽聞立即激動起來,“我不是在與你談判!且我來了這裡便沒打算活著離開,彆浪費時間,否則我一刀就能紮透這小子的脖子!”

他說話的同時,將刀刃往裡推了些許,鋒利無比的刀刃登時就劃破了陸書瑾的側頸,血液瞬間滲出來。陸書瑾條件反射往後彈了一下,卻被青烏的手捏得死緊,第一次感覺到死亡近在咫尺,側頸傳來的痛楚如此強烈,不可忽視,她難以抑製地恐懼起來。

此人似乎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來的,現在說任何話都會成為他動手的契機,陸書瑾也不敢再輕舉妄動,不知所措地盯著蕭矜。

蕭矜目光在她脖子上掃過,最終退了一步,說道:“我將賣身契扔給你,你要在同時放開他。”

青烏接受了這個提議,點了點頭。

但一張紙太過輕薄,即便是團成團也很難扔過去,蕭矜索性從桌上拿了個杯子,將紙折起來放裡頭,又向侍衛要了方錦帕塞進杯中堵住,然後舉起杯子,說:“我數三個數。”

“三、二、一!”

蕭矜在最後一個數字落下的時候將杯子扔出去,與此同時陸書瑾也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推,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發出悶響。

青烏接住了杯子,動作急切地將裡麵的賣身契逃出來,展開一看果然是杏兒的,他一陣狂喜轉頭對姑娘群裡站著的杏兒笑道:“杏兒,我先前答應你定會讓你恢複自由身,如今做到了!”

他說著,便將賣身契撕了個粉碎,再抬頭望向杏兒的目光變得滿腹柔情,再沒有方才那般凶惡,“我還給你留了一筆銀子,日後你便自由了,拿著銀子去好好過日子。”

杏兒站在人群中與他相望,淚珠從眼中滑落,哀傷道:“青烏哥,你這又是何苦。”

陸書瑾摔得重,膝蓋和手肘一時皆緩不過來,沒能立即爬起來,正費力掙紮時,視線中一雙黑色錦靴走來,停在她麵前。

緊接著一雙手捏住她的雙臂,以一種非常穩健輕鬆的力道,將她從地上徑直拉了起來,她也順勢站直。

蕭矜站在她麵前,低頭看她,“不過是受了點小傷摔了一跤,哭哭唧唧像什麼樣子,一點兒都不男人。”

陸書瑾一隻手捂著側頸的傷口,一隻手抬起來往臉上一摸,這才發現臉上溼潤,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哭了。

她雖不算是嬌養著長大,但她在姨母家若是磕著碰著或是生了病,從來都是自己硬抗,沒人給她請郎中。是以她這十幾年來生活都頗為小心翼翼,極少讓自己受傷,如今乍然被鋒利的刀刃所傷,又狠狠地摔了一跤,渾身哪哪都是痛的。

她抽了一下鼻子,淚水從白嫩的臉頰滾落,沒有說話。

“讓我瞧瞧傷口如何。”蕭矜輕輕推了一下她捂著傷口的手腕處,陸書瑾也乖順地將手拿開,露出傷口。

他偏頭查看,說道:“不深,捂一會兒應該會止血。”

說著,就將自己的錦帕拿出來,按在了陸書瑾的傷口之處。

那錦帕被他放在衣襟裡,仿佛沾染了他%e8%83%b8膛的熾熱溫度,覆在脖子上傳遞來一股暖洋洋,還有他身上那淡淡的檀香味道。

陸書瑾按著柔軟昂貴的錦帕,隻覺得心裡的恐懼和波蕩的情緒,都被著溫度和檀香一寸寸輕而緩慢地撫平。這種陌生而又不大適應的關懷,讓她心中多了些莫名其妙的心安。

“怎麼回事,嗯?”蕭矜的聲音低低的,問她,“不是讓你戌時來,你提前來做什麼?”

“我也未提早多久,隻是沒想到劉全會在此處,也不知這歹人混進了劉全的隨從之中。”陸書瑾耷拉著眉眼回答,“對不住,我把人放走了。”

她指的是劉全。

“那隻蠢豬能跑得了才怪。”蕭矜提到他就變得煩躁。

他知道此事根本怪不得陸書瑾,但他心中還是氣惱的,畢竟他剛決定要將陸書瑾收做小弟,日後保她不受欺負,卻沒想到這才沒多久她脖子上就多了道刀口。

此時正抱著哭泣的杏兒安慰的青烏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問蕭矜,“蕭少爺方才說要放我二人離開,此話可還作數?”

蕭矜心裡憋著火沒地兒發,沒好氣道:“趕緊滾。”

“蕭少爺果真言出必行,如此明事理且風度翩翩,傳聞必定十有九虛。”青烏本打算赴死,卻沒想到救出了杏兒還有生路,頓時喜上眉梢,即便是蕭矜態度極爛,也閉眼將他誇了一通。

陸書瑾卻一下就急了,抓住了蕭矜的衣袖,“他拐騙女子入青樓,手上定然沾著不少人命,絕不可輕易放他離開!”

蕭矜嘖聲道:“你把傷口捂好。”

陸書瑾又重新捂住傷口,仍滿眼焦急地盯著他。

“此事不用你管。”蕭矜對她說,隨後又吩咐侍衛,“去請個大夫來。”

陸書瑾是想管,但根本管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青烏抱著杏兒從側門離開了玉花館,縱然心中極其不甘心也是沒有辦法的。她見昏倒在地的楊沛兒被其他幾個女子扶了起來,便趕忙想去查看她的情況。

但卻被蕭矜一把拽住了手臂,說道:“急什麼,跟了我還能讓你委屈不成?賬還得一筆筆地算。”

陸書瑾的臉頰瞬間漲紅,驚道:“什麼叫跟了你?”

蕭矜卻一點兒不覺得自己的說法有問題,隻以為這書呆子仍執x迷不悟,要去追杏兒,便強行拉著她按坐在椅子上,說道:“你瞧好了就是。”

陸書瑾一頭霧水,就聽他對侍衛道:“把人帶進來。”

繼而玉花館的大門被推開,侍衛壓著拚命掙紮的劉全以及其一眾隨從,後頭就是青烏與杏兒二人,皆排著隊壓進了堂中,一個都沒能跑掉。

劉全被押在最前頭,剛走到堂中,就被蕭矜拿著扇子對著那張肥臉就一頓亂敲,打得他嗷嗷直叫。

蕭矜這才覺得憋的火消散了些許,喟歎一聲,“還是得打人才能解氣。”

第21章

這一瞬間,陸書瑾的腦子是懵的

劉全的臉漲得紅紫, 被劈頭蓋臉打了一通,掙紮之中右臂的劇痛讓他慘叫不止,破口大罵:“蕭矜,你出爾反爾!枉為男人!”

“說什麼呢?”蕭矜疑惑地挑眉, “我何時說要放你走了?”

“若不是你的授意, 陸書瑾又怎會告訴我那邊有個側門?”劉全惱怒地質問。

“是我自己的主意。”陸書瑾望著他說道:“我隻說你能從那側門出去, 並不代表你能逃脫。”

她原本想的是, 蕭矜帶來的這一批侍衛個個人高馬大身強體壯,劉全又有傷在身, 縱然讓他先跑半條街, 蕭矜的那些侍衛也能將人抓進來。

但是現在看來,他似乎是在玉花館的外麵也留了守衛, 是以劉全剛出去, 就被押住了。

陸書瑾看到方才跑出去的青烏也在其中,心頭的焦急和不甘被衝刷了個乾乾淨淨, 前所未有地平靜下來, 即便是側頸的傷口仍有些難以忍受,卻沒有體現在她麵容分毫。她捂著傷口靜坐,深灰的布衣稍稍有些淩亂, 在華彩一般的燈下映襯著白皙的肌膚,濃黑的眉眼也變得尤其精致。

劉全當即大罵,“陸書瑾, 你這狗娘養的竟敢……”

話還沒說完, 蕭矜用手中合上的扇子狠狠往他嘴上敲了一下,他淒慘地嚎叫起來。

方才那下是下意識出手, 蕭矜自己也嚇了一跳, 連忙低頭去細細查看扇子是否有損壞, 嘴裡念叨著,“壞了壞了,這下打重了,這可是季朔廷的小心肝……”

劉全的嘴唇牙邦都被打得劇痛麻木,整張肥臉猙獰地擰成一團,模樣極為醜陋。

蕭矜隻覺得礙眼,揮了揮手道:“把嘴塞上,叉邊上去。”

侍衛找了布把劉全的嘴塞得滿滿當當,隻發出嗚嗚的聲音,被架著退到後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緊接著青烏和杏兒兩人就被押上前來。青烏是半點不懼怕的模樣,還怒瞪著蕭矜,似乎在憤恨他言而無信。

蕭矜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解釋一下,“我隻說你能出了這玉花館,沒說放你們走。”

也不知道他說完之後是使了個什麼眼神,那侍衛抬腿衝著青烏的腿窩就是一腳,將這個高大的男人踹得跪在地上,蕭矜滿意地點點頭,“現在看你倒順眼一些了。”

事到如今,青烏隻能認降:“杏兒是無辜的,還請蕭少爺放她一條生路。”

蕭矜勾起個嘲諷的笑,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來,從袖中摸出早就準備好的一遝銀票,對滿臉淚水的杏兒說道:“杏兒姑娘,這是一千兩,想要嗎?”

杏兒錯愕,“什麼?”

陸書瑾想轉頭去看他,但由於脖子上還有傷轉不動脖頸,隻能整個身子側了一半望向蕭矜。

心想他應當是沒有蠢到這種地步,白白給人送銀子。

果不其然,就聽他下一句說道:“但你的情郎與這一千兩之中,你隻能選一個,你選了銀子,他便會死。若選了人,我就放你們二人離開。”

陸書瑾下意識去看杏兒的神色。

一千兩,足夠她後半輩子衣食無憂,若是將銀子再拿去行商,亦或是嫁個乾淨人家,餘生就安穩了。

實際上陸書瑾卻覺得這擺在上麵的選擇並非是一千兩,而是蕭矜遞出的隱晦枝條,若是杏兒順著枝條爬,說不定能爬進蕭家的後院。

陸書瑾經常聽說那些出身金貴的富家子弟養一堆外室的風流事跡。

當然,蕭矜這樣做也是為了羞辱青烏。

杏兒盯著那一千兩銀票,眼中的渴望已經掩飾不住,卻仍像是顧慮著,含淚去看青烏,那雙不算大的眼睛恍若秋水藏情,讓人憐愛。

蕭矜看出她的猶豫,並不催促,倚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戲。

“杏兒。”青烏盯著她,雙眸滿是希冀和哀求,低聲道:“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杏兒輕輕搖了搖頭,淚水還掛在眼睫,似萬般無奈,“奴家不敢奢望情愛。”

此話一出,青烏顯然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激動地振奮雙臂,卻又被侍衛按得死死的,“杏兒!不過是一千兩,我日後定能想法子發家,讓你綾羅綢緞錦衣玉食!為何不選我!”

蕭矜像是覺得很有趣,笑著將銀票收起來,換成一錠銀子,又道:“我仔細想了想,他這條爛命值不了一千兩,最多值個十兩,你可重新選擇。”

陸書瑾靜靜看著杏兒,卻見她這次反而沒有方才那般猶豫,很快就道:“奴家並不想改變選擇。”

她這次甚至沒再看青烏一眼。

青烏眼睛紅得像是滴血,死死盯著杏兒。

“你看,你連十兩銀子都不如。”蕭矜肆無忌憚地譏諷他,“一廂情願為她赴死,結果彆人壓根不願領情,你當你是什麼蓋世英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