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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為何如此做,她已經不想考慮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滿目皆是紅色的火燒雲,像是隨時要把這座宮吞滅燒毀一般。

至於成功逃進密道裡的皇帝一行人,此刻都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快步往前走。

地道挖得比較深,空間又比較狹窄,這麼多人走進來之後,隻覺得呼吸困難,再加上皇帝已經許久沒走這麼久的路了,甚至已經分不清時間,焦躁與緊張幾乎要把人淹沒。

“皇上,前麵就到了,隻要到了京郊,反叛軍暫時就找不到您,等離京之後,就更加高枕無憂了。”薛德看著地道上的標誌,臉上露出幾分笑容來。

皇上一聽此話,頓時長舒了一口氣。

封地道的石板被人掀開,先爬出來兩個侍衛,左右偵查之後,發現並無文人煙,立刻打了個信號。

很快,一行人便全都出來了,等侍衛將石板封住,並且蓋了些土在上麵,掩蓋痕跡。

“皇上——”薛德張嘴想說什麼,卻被皇上擺手攔住了:“還叫什麼皇上。”

“爺,再走幾步,前麵林子裡已經準備好馬車。”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忽然聽到一道冷肅的質問聲:“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了?”

這個稱呼一出,侍衛們紛紛將皇上圍在中間,腰間的劍已經拔出。

前方的密林裡卻躥出一群人,烏泱泱一片,看著有一千人。

領頭的男人穿著鎧甲,看起來還很年輕。

“你是——”皇上眯起眼,一時之間沒記起這是誰。

“皇上,這是秦老將軍的幼子,秦城。”

“秦將軍,你此刻應該是在宮門處,守護皇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皇上冷聲開口。

“皇上,您此刻也該在龍乾宮,與大燁皇宮共存亡,怎麼還從地道裡出來了。幸好微臣特地帶了史官過來,否則您的英姿可就沒人記錄了,那就可惜了。”秦城不軟不硬地道。

雖說這位秦曉將軍看起來是個正經人,但是說出來的話,透著十足的陰陽怪氣,十分不中聽。

他的話音剛落,就有士兵從馬背上推下一個人來,正是穿著文官服飾的某一位史官。

“劉大人,你可得看仔細了。皇上這會兒脫去了龍袍,除去了龍冠,隻著一身粗布短衫,看起來像是尋常男子。剛從地道裡爬出來,還落了滿臉灰,完全就是灰頭土臉。這些你都得一一幾下,留給後人觀賞。”

秦城上下掃視著九五之尊,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毫不客氣,就差指著鼻子罵人了。

“你帶這麼多人來,也是要跟著武鳴造反?”皇上冷聲喝問道。

“皇上,您誤會臣了,臣是護駕的,要將您安全送回宮。”

他嘴上說著護駕,但是手一揮,身後的士兵已經衝了過去,和皇上身邊的護衛鬥作一團。

“護駕護駕,秦將軍您想仔細了,若是當真傷了皇上,你們秦家就是罪該萬死!”薛德尖銳的嗓音在人群中響起,還帶著十足的驚慌。

隻不過他叫得再凶,也無人搭理。

皇上從地道出逃,自然不可能帶太多侍衛,免得暴露自己,哪怕這些侍衛都是精銳,但是麵對千人軍隊,依然被壓著打,失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夠了,朕跟你走。”他看著身邊的包圍圈越來越小,自己心腹的屍首也越來越多,終究還是任命了。

他不是心疼人命,隻是哪怕這些人死絕了,他也逃不掉,還不如留一份體麵。

秦城冷笑一聲:“皇上,您要是剛開始就這麼配合,也不用死這些人了,能陪著您進密道的,想必都是心腹,竟然也如此舍得。果然失道者寡助。”

皇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話,隻是跟著離開了。

秦城並沒有客氣,直接將他綁了,送進馬車裡,領著隊伍回皇宮。

當這一行人進入皇宮的時候,宮門大開,一路都帶著血色,顯然武鳴進宮路上,,還是遇到了抵抗。

隻不過此時已經聽不到廝殺聲,倒是往龍乾宮走的半道上,看見宮人提著水,一遍遍衝刷地上的血水。

顯然戰爭已經結束,而四處鎮守的兵士,都帶著北疆的標誌,三軍進宮已然成功。

“兄弟們,將軍已然破入皇宮,就差和皇上仔細聊聊了,我們快些將陛下送過去!”

“是!”

一群人十分興奮,紛紛加快了步伐,可是九五之尊畢竟年歲大了,而且又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地道,此刻暈頭轉向,根本沒什麼力氣,走得極慢。

在他身後的幾個士兵,時不時推他一把,態度並不友好。

北疆軍隊的士兵,沒一個不恨這狗皇帝的,甚至是全體北疆百姓對他沒什麼好印象。

當初北疆作為抵擋北魏的屏障,朝廷本該重視,但是卻任由北疆混亂下去,皇帝著實無能。

而等武鳴橫空出世,將北疆擰成一股繩,擊退北魏,消滅匪徒,變得一派祥和平靜的時候,朝廷又想著來摘取果實,甚至還想謀害武鳴。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累積起來,早就讓百姓心生怨恨,隻是他們都是貧苦百姓,朝廷根本不會在意,但是當民怨累積到一定地步爆發後,一切就都不同了。

對於這些士兵的小動作,秦城隻做不知。

皇上穿著一身難民服飾,身上的繩索雖然被解綁了,但是麵色衰敗,發髻也淩亂不堪,乍看好似真的是個難民。

此刻他抬頭,一一掃過周圍的景色,入眼還是無比熟悉的紅牆青瓦,巍峨森嚴的建築,處處可見雕梁畫棟。

而今這些美景都被幾抹血色侵染,刺眼得很,更是紮心。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但是當親眼看見的時候,依然是致命的打擊,他最後一口精氣神也散了。

身後再次傳來一次推搡,這回比之前都要用力些,他一時不察直接摔倒在地。

秦城皺了皺眉頭,不滿道:“將軍還等著問話,不要磨蹭,直接把他架起來。”

話音剛落,就走上前兩個士兵,一左一右架起皇帝,快步往前走。

武鳴並沒有在皇上的居所龍乾宮,也沒有在上早朝的光明殿,相反卻待在一處封閉多年的宮殿外。

秦城帶著人走到這裡,抬頭瞧了瞧。

殿門的牌匾上寫著:元華殿。

他知道這裡是先帝在任時的東宮,也就是詹懷太子的居所。

詹懷太子離世後,這裡就被封了,就算此刻也沒有打開,重重的黃銅鎖鎖住了整個宮殿,窺不見裡麵任何的景色,但是想來定然是一片荒蕪。

武鳴就這麼定定地站在這裡,背對著他們,視線始終盯著緊閉的朱門。

“老大,我把人帶回來了,順便把薛德也抓回來了,你要是想進去,他肯定知道鑰匙在哪兒。”秦城走上前,低聲說了一句。

武鳴擺擺手,直接調頭離開:“我一身血衣,就不進去了,免得弄臟了地。一炷香之後,帶他去光明殿。”

等秦城按時帶人趕到光明殿時,殿內已經站著諸位朝臣,一個個還都穿著官服,有人滿臉憤慨,有人垂頭不語,形態不一。

聽到門外傳來聲響,殿內的朝臣皆回頭看去,待看到往日高坐在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如今變成階下囚一般,直接被領進殿內時,瞬間安靜被打破。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這幫亂臣賊子對您做了什麼?”

“你是秦老將軍的小兒子吧,老將軍戎馬一生,皇上也待秦家不薄,你為何要跟隨武鳴那個逆賊謀反?”

立刻就有幾位老臣開口痛罵起來,北疆將士衝進城門之後,並不傷害百姓,隻是一路衝進皇宮,之後就開始讓兵士敲開望京城各位高官勳貴的大門,通知他們穿上朝服進宮上朝。※思※兔※網※

若是有拒絕者,兵士們毫不客氣,親自動手剝了他們的衣衫,再換上朝服,相當粗魯,絲毫臉麵不留。

進宮之後,再看到那一路上的血跡,周圍全是身穿鎧甲的士兵,甚至偶爾還能看見他們正在擦拭帶血的刀劍。

這種衝擊性的畫麵,瞬間就把朝臣們的膽子嚇破了,進殿之後就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但是如今見到這樣不堪的皇上,他們還是忍不住了,簡直奇恥大辱。

“諸位好興致啊。”一道清冷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回頭,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龍椅上,此刻已經坐了個人。

那人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身上的鎧甲已然去除,但是深藍色的錦衣卻帶著幾分嫣紅,顯然被鮮血浸透了。

黑鐵麵具遮住了他的麵容,如此標誌性的麵具,自然讓人一眼認出。

“逆賊,那位置是你能坐的嗎?”

“快從上麵滾下來!”

方才替皇上打抱不平的人,此刻見到武鳴,更是猶如打了雞血一般,急切地道。

武鳴輕輕瞥了他們幾眼,這幾人都是言官,品階不高,顯然是打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對他的身份大概也一無所知。

而這群言官又一向自詡敢說敢為,此刻連皇上都換了,竟然還不清楚局勢,在這裡喝罵。

“幾位大人有所不知,我乃詹懷太子次子,合該繼承大統,倒是下麵站的這位,純屬僥幸撿了帝位。偏偏他在位期間不知勤勉,反而魚肉百姓,賣國求和,上天都看不過去降下天罰,我如今不過是讓這位置物歸原主。”武鳴沉聲解釋道。

他的話音剛落,殿內就陷入了一片死寂。

方才大放厥詞的幾位言官,都是腦子空白,驚訝不已,顯然他們不知情。

但是殿上卻有部分朝臣仍然低頭垂眸,麵色平靜,之前已經得到了消息。

“你是誰?”

一直未曾開口的皇帝,此刻猛然抬頭,臉上的表情跟見了鬼一般。

他隻忙著逃亡,陣前發生的事情都是聽人彙報的,並沒有主動詢問,因此到這會兒才知曉。

“皇叔,您這麼驚詫做什麼,之前秦老將軍派人來詢問,詹懷太子的雙生子五福玉佩上,寫的是什麼字時,您不是已經替小侄證明了身份嗎?”武鳴輕飄飄地問了一句。

皇上這才反應過來,他抬手指著他,滿臉驚恐:“那是為了證明你的身份?不可能,當初雙生子早就死絕了,父皇親自確認過的,你肯定是冒名頂替!”

“我有五福玉佩為證,幾位工匠已經證實了。”

“不可能,當初那嬰孩屍體是在山下找到的,麵目全非,根本辨認不出,正因為他身上有五福玉佩為證,所以父皇才沒有追究下去,否則整個大燁朝都不可能消停。”皇上仍然不信。

“當初那塊五福玉佩是仿製的,被人找到時已經碎成了幾塊是不是?你若說我這塊是假的,那又是如何讓碎玉恢複如初的呢?”武鳴不緊不慢地道。

“之前去城門外幫你作證的工匠,被你收買了是不是?”

“我能收買得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