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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也曾經有過這種條約,我們大燁百姓實誠,教出去不少知識。但是去你們北魏學習的人,卻什麼都沒學到,僅有的幾個小竅門還是他們自己私下琢磨出來的。這種君子協定,根本不能和小人簽訂,否則吃虧的隻有君子。”蔡侯爺毫不客氣地開口,直接拆他的台。

葉利揚麵色不善,“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往事休要重提,蔡侯爺不要總活在過去。”

“王子殿下這話很對,不過活在過去的人好像是你,如今的大燁國富力強,已然不是你們北魏隨意欺壓的存在。這互相學習的條約,你們北魏說了不算。”

武鳴立刻開口,分明是和蔡侯爺一起壓製北魏。

二打一,還是在大燁的地盤上,誰勝誰負,一眼分明。

葉利揚被氣得眼睛圓瞪,要不是這條約十分重要,父王幾次來信都有提及,他也沒必要如此忍辱負重。

“武鳴將軍所言甚是,不過這條約也不是你們北疆說得算,而是望京城說了算。蔡侯爺,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還真羨慕你們,北疆拚死拚活守邊疆,不過最後還是得看望京城的臉色行事,你們可真是坐享其成啊。”

葉利揚輕咳一聲,讓自己的臉色好看些,直接抓住大燁痛點,要瓦解兩者。

雖說這段話有挑撥離間之嫌,但是望京這些權貴和北疆之間,的確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這些年來,兩方勢力明裡暗裡交鋒過數次,不僅是要權貴子嗣爭搶戰功,還有更多以糧草輜重當威脅,掐住北疆的脖子。

望京想要死死壓住北疆,讓北疆始終俯首稱臣,但是權貴又沒有匹敵武鳴的將才,始終無法奪取指揮權,哪怕將一些好苗子送去北疆,要麼被武鳴收服,成為他的狗腿子,要麼就被退了回來。

而北疆對於望京這一係列的做法,也十分不滿。

明明北疆可以發展得更好,可是這幫高枕無憂的官老爺們,非得隔著那麼遠的距離指手畫腳,這誰能受得了。

果然葉利揚的話音剛落,蔡侯爺的麵色就變了,他很怕武鳴會倒戈。

說起來望京這群權貴們,既想壓製北疆,但是又畏懼北疆。

又或者說得直白些,畏懼武鳴。

大燁朝出過多少位勇猛虎將,被譽為天才,是天生帶兵打仗的料。

這些虎將們戰無不勝,成長得極其迅速,駐守一方,甚至帶出自己的親兵,被稱為某家軍。

例如程宗然當初駐守西南幾年後,他手裡就帶出了一支程家軍,那時西南邊境,人人皆以程家軍為榮。

隻是無論是什麼虎將,當皇上覺得已然威脅到統治時,就會削弱他們,上位者最忌諱功高蓋主。

於是朝廷就會使出各種手段,瓦解虎將們的勢力,削弱他們的權力,甚至奪回兵權,以莫須有的罪名抄家流放。

狡兔烹,良弓藏。

此方法屢試不爽,但是這些手段到了武鳴那裡,卻完全施展不開。

無論是強硬的手段,還是懷柔政策,武鳴都巋然不動,北疆始終被他牢牢抓在手裡,連個釘子都很難插進去。

哪怕僥幸存活幾個探子,送出來的情報也是錯的,經常誤導人,引發嚴重後果。

“北魏王子這是什麼話,無論望京還是北疆,都是大燁的國土,沒有貧賤之分。”皇上終於開了金口。

他雖然想看三方互掐,但是葉利揚如此直白的挑釁,他還是不能忍受。

殿上的氣氛十分熱鬨,倒是皇上身側的兩位妃嬪都十分安靜。

通過方才的觀察,貴妃已經心中有數,麗妃對聲音的確有些敏[gǎn],但是對說話聲不如倒酒聲害怕。

同樣都是聲音,恐慌度卻不同,她為何更害怕倒酒聲呢?

恰在她疑惑不解的時候,五公主派了貼身大宮女前來,悄悄傳話:“娘娘,公主說麗妃可能是怕水,她讓您有機會試探一二。”

怕水?

貴妃眼睛徒然瞪大,轉而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難怪相比於說話聲,麗妃更怕倒酒聲,原來除了聲音之外,她更怕水。

“讓她放心吧。”她衝著五公主遙遙一點頭,就打發宮女離開,心中已然有了決策。

五公主與貴妃飛快地做了個眼神交流,就各自移開。

她忍不住好奇,湊到溫明蘊耳邊低聲詢問:“你怎麼知道她怕水?這附近也沒有水啊。”

溫明蘊歪了歪頭,故作神秘地道:“我瞎猜的。”

“怎麼猜到的?”五公主不信。

“她怕火光,又怕聲音,想必也該怕水。”她語氣認真地解釋道。

五公主撇嘴,顯然覺得她這理由牽強。

“算了,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吧,反正看見葉麗莎倒黴,我就開心。可惜這裡是篝火晚會,不是潑水晚宴,不然非得讓她嚇到驚厥。”五公主嘿嘿地笑著,忍不住搓手手,顯然是迫不及待。

溫明蘊卻沒有跟著笑,她眯起眼睛看向葉麗莎,對心中的猜測越發肯定。

雖然她也很高興看到葉麗莎倒黴,但若是她的猜測應驗了,隻怕笑不出來。

*

“大燁皇上,我們北魏是誠心想要互相學習,增強彼此的交流,更加了解彼此——”葉利揚不想放棄。

“王子殿下,今日乃是狩獵日的篝火晚宴,不提朝事,隻講狩獵如何?”皇上明顯不想與他過多糾纏,立刻岔開話題。

葉利揚咬了咬牙,他十分不甘心,這話題既然已經提出來了,卻聊到一半不聊了,這讓他如何甘心。

“全聽您的安排。今日篝火晚宴,怎可少了歌舞助興,不如讓麗妃娘娘跳幾支北魏的舞給您瞧瞧?”葉利揚沉住氣,他並沒有再糾纏,而是準備另辟蹊徑。

先讓妹妹跳舞取悅皇上,等之後晚宴散場了,讓妹妹在侍寢的時候,提及此事,成功概率翻倍。

畢竟男人在床上高興的時候,說什麼都能答應。

葉麗莎的腦子裡嗡嗡作響,根本沒在意到場上人說了什麼,她隻是覺得渾身驚懼,整個人像是驚弓之鳥一樣,已經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麗妃娘娘,您覺得如何?”葉利揚提出建議之後,皇上樂嗬嗬地答應了,倒是葉麗莎許久沒給出反應,他立刻急了,忍不住揚高了聲音道。

葉麗莎聽到哥哥猛然拔高的聲音,直接打了個顫,完全一頭霧水,還是旁邊的宮女走上前,輕聲解釋了一遍,才明白發生了什麼。

“皇上,臣妾身體不適,隻怕不能展露曼妙舞姿。”她不停地吞咽口水,說話都顯得有些古怪。

“麗妃娘娘就不要謙虛了。”葉利揚輕笑著說了一句,語氣聽起來溫和無比,隻是他始終看著葉麗莎,眼神裡透著一股催促的意思。

葉麗莎急得滿頭大汗,她連抬頭看向葉利揚都費勁,四處可見的火光,嘈雜的聲音,還有淅淅瀝瀝流淌下來的酒水,都讓她產生莫大的恐慌。

周圍的一切都那麼恐怖,像是扭曲變形了一般,全成了怪物,隨時要將她吃了。

“我、我——”她哆嗦了半天,才點頭答應了。

可是雙手卻如何都不敢解開披風,整個人僵坐在椅子上。

任誰都發現了麗妃的不對勁之處,明明周圍氣氛祥和,三方勢力都不吵了,她卻如此恐慌,如臨大敵,非常的詭異。

麵對她這番磨磨蹭蹭的架勢,皇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麗妃不願意的話,就算了。”他直接冷聲道。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葉利揚張嘴還想說什麼,忽然一位宮女端著湯過來,卻不小心腳一崴,整個湯都撒了。

還恰好撒在主桌旁,多虧宮女一直避著三位主子,否則都可能直接撒到皇上頭上。

貴妃悄悄縮回腳,那宮女明知被誰絆住了,卻根本不敢看人,直接匆忙跪倒在地求饒。

宮女知曉,她找到是誰也沒用,上菜的時候,為了防止宮人們互相使絆子出差錯,每個人之間都間隔著一段安全距離,但凡有什麼小動作,絕對逃不過其他人的眼睛。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使絆子的人,不被其他人察覺,也隻有宮人湊近桌子那一刻,有哪位主子伸腳拌她了。

“大膽!”皇上震怒,在這種重要場合,竟然出現如此低級錯誤,絕對有損他的威嚴。

“啊!”

還不等皇上說出懲罰的話來,忽然身邊傳來一道淒厲的喊叫聲。

葉麗莎連滾帶爬離開座位,眼睛死死地盯著地上那灘湯水,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眾人皆驚,皇上也顧不得懲罰宮女,周圍的侍衛看見麗妃如此怪異行徑,以為她是中邪了,紛紛上前隨時準備護駕。

溫明蘊一把握住五公主的手,貴妃的那碗湯徹底印證了她的想法,

“快讓大家遠離她——”她急忙開口。

隻是還不等她說完,一道清冷嚴肅的男聲響起:“諸位最好還是遠離麗妃娘娘,不要被她抓到更不要被咬傷。”

溫明蘊抬頭看過去,就見武鳴將軍鎮定地坐在位置上,邊給自己倒酒,邊叮囑眾人。

葉利揚瞧見如此古怪的葉麗莎,頓時心急如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聽到武鳴如此說,下意識覺得要遭殃,立刻反駁回去:“你在這兒說什麼風涼話,麗妃娘娘這分明是有古怪。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扶她進帳篷裡,找太醫來瞧瞧。”

葉利揚的語氣不容置疑,葉麗莎的大宮女立刻走過去,想要攙扶住她,但是葉麗莎聽到她的腳步聲,都覺得害怕,感覺有人要害她,立刻激動地揮舞著雙臂,表現出攻擊的狀態。

“娘娘,您彆怕,是赫琴來扶您。”大宮女立刻輕聲細語地安撫,幾次之後才得以靠近她。

“愣著做什麼,趕緊扶她進帳篷!”葉利揚見她們倆蹲在那裡不動彈,頓時急得不行,再次大聲吼道。

這裡是大燁朝的地盤,他方才發了那麼大的火,結果出了從北魏帶來的侍女之外,並無人聽從他的話,因此葉利揚覺得麵上無光,仿佛想用更大的聲音給自己增加氣勢。

沒想到他喊完之後,侍衛們沒動彈,倒是把葉麗莎又嚇得一激靈,嗓子裡開始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甚至開始流口水,整個人都縮成一團,抖個不停。

現在的葉麗莎,完全像個邋遢的瘋婦,何曾有當日盛寵的風光。

甚至臉上豔麗的妝容,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感覺。

“愛卿,你知道麗妃是怎麼回事兒?”皇上皺著眉頭,看著往日濃情蜜意的麗妃,如今不停流口水的模樣,眼神裡有些嫌棄。

麗妃雖然形態詭異,但是她並沒有表現出攻擊性,反而一個勁兒地打哆嗦,把自己抱作一團,就這麼僵持著也不是辦法,而武鳴之前叮囑的兩句話,聽起來像是對她這狀態知情,因此才有一問。

“回皇上的話,臣並不是太醫,也不敢肯定。隻是瞧著麗妃如此形態,頗像是恐水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