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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這熊要狂暴,您還是離遠些。”侍衛們開始苦勸。

“胡說八道什麼,有我晏哥在,不過一頭狗熊罷了,有何可怕之處?”朱霖不以為然地道,第一個就跟著衝了上去。

程晏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定是武鳴將軍在附近,助他一臂之力,否則他哪來這麼大的本事。

“王子,這可如何是好?”奇多焦急地詢問道。

葉利揚咬了咬牙,明明都已經計劃好了,結果半路殺出倆程咬金。

先是溫明蘊阻攔葉麗莎,她舍命救皇上的戲碼破裂,之後北魏也沒能斬殺黑熊,反而被一群半大的孩子搶了風頭。

原本他還覺得這群紈絝子弟不自量力,這麼莽上去,絕對要被黑熊拍死幾個,結果人家不僅沒有傷亡,還剁了黑熊的一隻爪子。

“殿下,不能再等了,不然功勞就真的全被這幫兔崽子搶了。”有人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動手,務必在他們之前殺死這頭熊。”葉利揚不再猶豫,立刻一揮手。

底下人直接拉滿弓,“嗖嗖嗖——”幾支箭射了過去。

葉利揚帶來冬獵的勇士,自然都是神射手,幾支箭射出去,既避開了程亭鈺一群人,又給熊造成了有效傷害。

其中一支箭恰好射進了熊的右眼裡,當場就引得黑熊的狂暴,它抬起熊掌就往麵前人拍去。

程晏站得最近,那隻熊掌首當其衝就要落在他的頭頂上。

“程晏,快跑!”溫明蘊看得心驚膽戰,連忙大聲叫道。

她一把推開身旁的麗妃,爬起來就要往這邊跑。

溫明蘊的腦子轉得飛快,如果她跑過去來不來得及,來得及她肯定要出手相救的,哪怕暴露她不尋常的體質,可這是一條人命。

若是暴露了,她改找什麼借口逃脫。

不管了,正好程亭鈺說要帶她離開望京,到時候她找個借口遠離這是非之地……

她剛跑了幾步,就見程晏手中的刀莫名動了一下。

在距離他們十米之外的樹上,於鐘大力拍著樹乾,急得像隻猴子似的吱哇亂叫。

“老大,你找的這小子不行,他都被嚇傻了。”

“哎喲娘哎,程將軍怎麼生出這麼個孬種孫子,你手裡的刀倒是動一動啊,不舉起來大羅神仙都幫不了你!”

“這要是我兒子,老子從城東一直扇到城西,非把他的臉扇腫不可!”

“看不下去了,老大,我們要露麵嗎?你不是想聽在意程家人嗎?這可是他家獨苗苗,要是就這麼被熊弄死了不好吧?”

於鐘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親自上陣去把這頭熊給斬了。

怎麼殺一頭熊就這麼費勁,不是他說,此刻熊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廢物。

“你閉嘴!”武鳴頭也不回地道,語氣十分不好。

於鐘撇撇嘴,見他臉色不好看,也不敢違逆,隻能照做。

武鳴彈了一塊石子過去,程晏手中的刀一震,頓時就將呆在原地的少年喚醒,他下意識舉起刀,幾乎瞬間,一股更強的力道作用在刀背上。

瞬間那把刀就迎向落下的熊掌,鋒利的刀鋒快速割開骨頭,“哢哢”的細微聲響,折磨著人的神經,鮮紅的血液噴了他滿頭滿臉,讓他徹底變成個血人。

一隻完整的熊掌拋向半空,夾雜著漫天的血跡,劃過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最終落到地上。

“吼——”熊的嘶吼聲傳來,這回不再是暴怒的癲狂,而是劇烈的恐懼。

自此,它的兩隻熊掌都被眼前的少年斬下,它賴以生存的利器,已然消失大半,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它知道這時候再不跑就要死了。

“彆讓它跑了,聯手殺了它。”程晏察覺到它的退縮,立刻大吼一聲。

這回朱霖他們一擁而上,侍衛們也不再阻攔。

一頭熊除了四肢,就隻有一張嘴比較厲害了,如今它的兩隻前爪都被斬落,基本上沒有威脅,巨大的功勞已經擺在麵前,此刻還不上,那活該當一輩子平庸者。

眼看這些世家子弟領著侍衛上前,程晏倒是不著急了,他從人群中退出來,沒有再繼續補刀,明顯是把這斬殺黑熊的功勞讓出來。

大家都不是蠢貨,看出他這是讓功的表現,頓時一個個紅光滿麵。

朱霖感動得不行,還張嘴吆喝著:“晏哥,你一起來啊!”

他知道程晏已經出儘風頭,皇上之後肯定會嘉獎,但他覺得其實程晏獨占這功勞也行,畢竟他們這些人都有家族庇護,權勢皆有,唯有程家都被削爵了,程晏此刻就是個白身,若是能靠救駕有功和獨自殺死一頭熊,從皇上那裡謀來一官半職,那是非常必要的。

程晏比他們都需要這份功勞,給自己增添籌碼。

“沒事,你們殺你們的,我正好有些累了,就替你們把風,免得有宵小之輩想趁亂胡來。”他抱著刀,渾身是血地朝前麵站了站,目光直視著葉利揚一行人。

陸然立刻明白過來,大聲叫嚷道:“還是晏哥想得周到,有些人真是土匪蠻夷出身,爭獵物爭不贏,就想著使陰招,簡直令人不恥。”

朱霖反應片刻,才知道這二人說得是什麼意思,立刻緊跟其後:“就是,北魏人說你們呢。如今這頭熊已經被我們斬了,你們可不要像方才一樣放冷箭,不然我晏哥手裡的刀可不長眼,到時候若是見血死人了,可彆怪我們沒提前通知你們!”

一群少爺們手下的刀劍不停,嘴上還大聲叫嚷著,在奚落著北魏人,防止他們不要臉衝上來搶獵物。

“殿下,怎麼辦?”奇多焦急地問道。

葉利揚咬緊了牙關,他滿臉恨意,卻於事無補,目光深深地停留在程晏身上。

這個少年郎比同齡人高出許多,麵容清秀,哪怕還未及冠,但是已然能看出日後定是個俊俏郎君。

他似乎並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雙手抱著刀,渾身是血地站在那裡,仿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今日行動失敗。”葉利揚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來,極度不甘心。

身後的北魏侍衛們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搖搖頭,同時將弓箭收起來,不再擺出一副攻擊的姿態。

“這小子叫程晏,望京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之前惹得太子不滿,讓錦衣衛押送回程府,被程老太爺打得半死,成了全望京的笑話。據我所知,他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二世祖,眾人皆說不像是程將軍的孫子,今日怎麼這般厲害?”奇多仔細打量著程晏,忍不住嘀咕道。

北魏使臣出使大燁,對大燁朝比較出名的世家和人物,自然都要了解一二。

沒了頂梁柱的程國公府,原本並不在他們了解範圍,畢竟沒了爪牙的病虎,掀不起風浪,也不值得他們關注。

但是程晏這家夥的名聲實在太響亮,剛進入望京城就有所耳聞,之後又看了幾場他的笑話,對他印象不深都難。

隻是這次獵殺黑熊一事,卻與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驚掉人的下巴。

葉利揚聽聞此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奇多,你了解過那麼多大燁朝世家發家史,應該知道這些人最是狡猾。他們懂得烈火烹油沒什麼好下場,之前程將軍戰功赫赫,已然引起了大燁朝皇帝的警惕,他的子孫後代藏拙也是大有可能的。”

“如今程家連爵位都沒了,證明他們沒有威脅,這時候再出現一個混世魔王浪子回頭,搖身一變成了蓋世英雄,重新拚爵位,也不是不可以。”

葉利揚的話音剛落,奇多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殿下的意思是,之前程亭鈺主動要求削爵,其實是以退為進,想要推程晏出世?”

“大燁有句俗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程宗然的種,錯不了。”

程晏不知道北魏人此刻複雜的心理活動,他抱著刀,看起來表情很酷,十分鎮定,其實他的手連同胳膊在不停地發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方才不是故意要抱著刀耍帥,而是他的右胳膊完全沒力氣了。

武鳴將軍隻是幫他助力了三次,每一回石頭都打在刀背上,可是強大的力道,不僅讓刀切了熊掌,還作用於他的右手,幾乎要把他的手廢掉。

他現在彆說是砍熊了,連砍顆草都廢力。

至於這耍帥的借口,也是武鳴將軍提點過的,如今他在彆人眼裡,成了擁有無限可能的勇猛青年,但是他自己心裡慌得不行。

他知道,自己就是個一無是處的蠢蛋。

“哇,終於殺死它了!”

“不會是假死吧?”朱霖有些擔憂地問道。

“不會,頭都被割下來了,哪可能還喘氣!”陸然搖頭。

幾個少年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興奮滿滿,雖然一個個都喘著粗氣,顯然是累得夠嗆,但此刻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黑熊屍體,頓時開始高興地大叫起來。

“啊,我們好厲害啊!竟然獵殺了一頭熊!”

“養獸人放出來的老虎是不是還沒被找到,那我們就是今天的第一名了!”

“我爹之前總說我成天不乾正事,就會混吃混喝,現在他肯定不好說了,待會兒我要把這熊頭遞給他,問問他十四歲的時候在哪兒呢?肯定沒我厲害!”

“哈哈哈,我也這麼乾,爹都沒兒子能乾,看他以後還怎麼教訓我!”

一群紈絝子弟此刻是真的樂開花了,都忘了皇上就在旁邊看著,得意忘形地將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生前極度恐懼的熊,如今成了一坨死肉,再沒人害怕。

甚至這群徹底殺掉他們的少年們,還將這顆砍下的熊頭來回傳看,當然其中有潔癖怕臟的,但是此刻麵對著戰利品,他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給我滾,你方才就是裝的吧,推我那一下推得那麼猛,是不是想把我推給熊?讓那畜生殺了我?”

少年們正在歡呼,忽然一道淒厲的女聲傳來,打破了和諧的氛圍。

眾人看過去,就見麗妃扶著腰從地上勉強爬起來,還伸手撓向溫明蘊的臉。

她之前被溫明蘊一把推開的時候,隻覺得自己被一座山強硬地挪走,她原本就是傷痕累累,又被這般粗暴地對待,更是疼得齜牙咧嘴,連眼淚都掉下來了。

可惜當時正是黑熊暴怒的時候,她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隻能用死亡射線注視著溫明蘊,恨不得一口咬死她。

她一直隱忍著,直到此刻塵埃落定,那頭該死的黑熊終於不喘氣了,她才敢發難。

溫明蘊坐在地上,已經完全爬不起來了,對於麗妃的攻擊,她一邊咳嗽一邊伸手扒著地,想要往前爬。

好在麗妃原本就被傷得很重,她的後腰更是被撞得不輕,感覺都快斷了,連站都站不起來,所以她也爬不動,隻是咒罵的話語聽起來凶狠,但其實連挪動一步都嫌費勁。

五公主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衝了過來,彎腰一把將她掀過去,直接滾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