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誕生,可恢複爵位。

這道聖旨被宣讀出來的時候,溫明蘊忍不住在心底嘲笑一聲。

最後一句話,看起來是個巨大的甜棗,實際上等於放屁。

就程晏那個模樣,根本不可能是英才,而她不可能生孩子,程亭鈺就這麼一根獨苗,還是個沒有爵位的後代,也不知道能和哪家千金說親。

這一瞬間,她的腦子裡已經盤算過一遍了,基本上確定皇上這就是畫個大餅而已。

看得見,吃不著。

不過想必程亭鈺也不稀罕,畢竟她能感覺到,他的野心很大,絕對不是一個國公府能困得住的。

“夫人,我們可以先離開了。”影十三拿到聖旨後,長鬆了一口氣。

但是與武鳴和於鐘擦肩而過時,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無害得跟隻小雞崽子似的,隻不過很快就恢複了。

“走吧。”

溫明蘊離開偏殿,與五公主匆匆說上幾句,就跟影十三一起離開。

現在可不是說私房話的時候,她把五公主牽扯進來,本來就不算好事兒,會讓皇上產生不滿。

趙雅茹也離開了偏殿,與他們相隔幾步,靜悄悄地往宮門外走。

武鳴和於鐘拜彆皇上,出來就瞧見這一幕,兩人也默契地走在後頭。

“老大,你看他們三口子多奇怪,明明是一家人,卻像是陌生人,一句話都不說。難怪程家那老頭兒沒確切證據都敢七扯八扯,要是我也得懷疑。”他的聲音不高。

不過依然惹來了武鳴的警告:“少說兩句。”

於鐘撇嘴,道:“您還真是卸磨殺驢,我就是那頭蠢驢。”

他這回低聲嘀咕著,完全含在嗓子裡,根本不敢說清楚,模糊一片。

溫明蘊走到馬車旁,即將上車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喚:“要和我上車坐坐,聊上幾句嗎?”

趙雅茹站在另一輛樸素的馬車旁,輕聲細語地道。

溫明蘊遲疑了片刻,下意識抬頭想詢問程亭鈺的意見,又垂下了眼皮。

眼前這是假貨,她就算詢問也沒用。

“夫人邀請,哪有托辭之禮。”溫明蘊點頭,立刻轉身,麻利地上了她的馬車。

趙雅茹的馬車外觀雖然樸素,但是內裡卻很舒適,整體以暗色為主,但裡麵的東西全是極其精貴的。

小桌子是上好的黃梨木,桌腿上的花紋還是請的木匠大師雕刻,坐墊更是蜀錦所製,茶水是碧螺春,熏香是價值千金的滿生香。

哪怕她已經久居庵堂多年,依然還是那個生活精致的江揚趙氏。

“嘗嘗。”趙雅茹沒急著說話,而是重新泡了兩遍茶,給她倒上一杯。

溫明蘊輕抿了一口,唇齒生香,的確不是普通的碧螺春。

“好茶,想必隻能在夫人這裡才能喝上一杯了。夫人找我所為何事?”溫明蘊直奔主題。

“不介意坐我的馬車回府吧?停留在這裡,還是有些不安全。”趙雅茹問。

“自然,夫人隨意。”

“你要與他說一聲嗎?”

溫明蘊撩起車簾,衝著外麵招了招,綠荷立刻湊了過來,她叮囑了幾句。

“走吧。”

馬車慢悠悠地行駛起來,而影十三則傻傻地站在車旁,看著夫人乘坐彆人的馬車走了。

“哎。”他急匆匆地想追上去,卻被綠荷攔了下來。

武鳴和於鐘二人出來,就看到這副場景,男人忍不住眯了眯眼,手指按著扳指,不停地轉動著。

影十三一回頭,就看到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堵在背後,瞬間嚇得一激靈,連忙一縮脖子,鑽進了馬車裡。

無論如何,先保命要緊,夫人都已經派人來通知了,肯定是沒有危險,再說還有影衛跟著,絕對萬無一失。

第100章 床頭秘密

於鐘一臉稀奇地看著武鳴,隔著麵具,雖然看不到將軍的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到老大在煩躁,手上的玉扳指都快被搓出火來了。

“老大,你和這個程亭鈺是什麼關係?這麼費儘周折也要保他,他這個年紀看起來也不像是你兒子啊?難道是你遠房親戚?”

等兩人騎馬離開皇宮之後,他立刻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

不過武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對於他的問題,隻字未回,也不知道是沒聽見,還是不想回答。

於鐘皺著眉頭,轉頭打量他,就見那男人眼睛四處搜尋著,總之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甚至還快馬加鞭地跑起來。

很快就超過了程家的馬車,他理都未理。

“哎,老大,你跑那麼快作甚?”於鐘跟在後麵拚命追,臨了還回頭看了一眼程家的馬車,視線卻被車簾擋住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二人的騎術都十分精湛,不過這裡是望京,哪怕武鳴快馬奔跑速度也在控製範圍內,於鐘很快便追上了。

“之前在殿內花那麼大力氣救了他,這不正是收買的好時機嗎?哪怕不要馬上去聯絡露了馬腳,但好歹與人同行片刻,搭上幾句話嘛。你這麼快跑走,跟嫌棄他似的,這不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於鐘喋喋不休地說道,他原本就擅長扮豬吃老虎,實際上對這些人情世故反而看得透。

“將軍,你是不是覺得一個弱雞不值得親自去拉攏?要不然我幫你去?”他騎馬緊跟在身後。

“閉嘴!”武鳴冷喝一聲,慢慢勒緊韁繩,馬匹的速度逐漸慢下來。

於鐘以為他想通了,樂嗬嗬地剛想繼續開口提建議,就聽他又吐出兩個字:“噤聲。”

於鐘再不敢開口,隻是乖乖跟著,一抬頭才發現前方不遠處是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正是方才趙雅茹邀請溫明蘊同乘的那輛。

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心裡的疑問瘋狂脹大。

好家夥,放著程亭鈺不搭理,卻追著人家親娘的馬車走,裡麵還坐著人家夫人。

這裡麵的兩位女眷,將軍無論衝著誰,都透著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馬車內,一老一少兩位女子慢悠悠地品茗,淡淡的茶香溢滿車廂,順著搖晃的車簾,輕輕飄出車外。

終於,趙雅茹放下了茶盞,低聲開口:“程亭鈺待你如何?”

她這句話問得有些突兀,不過若是本著婆母的身份,的確沒什麼不能問的。

溫明蘊抬起眼皮,與她對視,輕輕一笑:“自是好的。他雖體弱,但脾氣溫和,做事慢條斯理,還比尋常男子體貼周全。”

她的語氣不疾不徐,並沒有刻意說好話的意思,聽起來就是在陳述事實,而且很舒服。

趙雅茹點點頭,低垂著眼瞼看向桌麵,似乎有些出神。

“他的命是真硬啊。”良久,她感歎般地說了一句。

溫明蘊一愣,這句話明顯不是誇獎,更像是詛咒。

趙雅茹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既有唏噓,又有不甘,還有慈愛,很難想象她對程亭鈺究竟抱著何種的感情。

“我的命更硬。”溫明蘊漫不經心地道,完全不以為意。

這回換成趙雅茹愣住了,片刻後她勾了勾唇角,卻沒能笑出來,輕歎一聲。

“那你倆也算良配了。”-思-兔-在-線-閱-讀-

“的確,天造地設。”溫明蘊點頭表示讚同,當即秀個恩愛。

趙雅茹又泡了一壺茶,她泡茶的時候很認真,眼神專注,原本被激起的情緒重新平靜了下來。

仿佛養神一般,等她泡完茶,又變得心平氣和。

“我來。”溫明蘊接過茶壺,倒上兩杯茶。

“夫人是想說他的身份問題嗎?”她主動提到。

趙雅茹搖頭:“他的身份那麼複雜,我可說不清。我唯一能說的就是,他不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

這次她沒有任何隱瞞,直言明了。

“滴血驗親?”溫明蘊詢問。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結果隻是為了讓其他人滿意而已。”趙雅茹把玩著玉佩,似是很好奇地問了一句:“如果我告訴你,他並不是什麼身份尊貴的大少爺,隻是個程宗然從外麵抱來的野種,生父不詳,生母不堪,你還能和他過下去嗎?”

她抬頭看向溫明蘊,認真注視著,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絲表情一般。

溫明蘊挑眉,笑著問道:“為什麼不會呢?他是我親自挑的夫君,我相中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父母。或許還有其他條件,比如他有個身體康健的兒子,不用我生。至於夫人你所說的父母架勢,甚至身份,我都不在乎,無論他後來變成什麼樣兒,我都能過得下去。”

“那如果連他兒子也是騙你的呢?程晏其實是抱來的野種呢?”趙雅茹步步緊逼。

“我隻在乎程晏的存在,不用我生,還不被彆人指著我罵,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至於程晏究竟是誰生的,又是不是程亭鈺的兒子,我真的不在乎。就算程晏這個借口沒了,我還可以再抱一個伶俐的孩子來,給他充當兒子。我隻是怕麻煩而已,不代表我愚蠢。”

“夫人,你其實問得這些不能作數的。程晏不是我懷胎十月生的,他之前是否被調換被替代,我都不在乎。您所受的那些苦,我無法感同身受。”

溫明蘊的語氣始終和氣,像是在探討今日的天氣一般。

但是她每多說一句話,對麵的女子臉色就蒼白一分,眼眶也更加溼潤一絲。

“是啊,你不能感同身受,我問錯了。”趙雅茹有些怔怔地看著她,語氣呆板地重複著她的話。

“你看中他這個人,不是他的父母家世,可是你應該知道,人是會變得。如果他變得你不認識了,你怎麼辦?”她又問。

或許是溫明蘊的幾句話戳中了趙雅茹,讓她有些盤根問底的架勢。

“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得看他變成了什麼樣兒。”溫明蘊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給個籠統的答案。

“如果你生了孩子,他把你們的孩子,換成你至交好友的孩子呢?讓他活命,可是你的孩子卻不見了蹤影,任憑你如何尋找,都不知去向。”

也不知為什麼,趙雅茹固執地想要在溫明蘊這裡找答案。

或許是之前溫明蘊那句“看中了這個人,而不是家世與父母”戳中了她,讓她覺得溫明蘊選男人和自己有異曲同工之妙。

溫明蘊長歎了一口氣:“夫人,我沒法給你答案。因為我不做這種假設,另外其實你已經給出了回答不是嗎?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就是在訴說,如果他變了,你會如何應對。無論對錯,都沒有回頭路。”

雖然趙雅茹說得很籠統,但是溫明蘊已經猜到了許多,關於程亭鈺的身世。

真夠狗血的,雖說不是狸貓換太子,卻也算小世子換小太子了。

“我沒有錯。”原本有些脆弱的趙雅茹,聽到這句話,立刻抬頭反駁。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顯然堅定不移。

溫明蘊點頭:“那就不要質疑自己,更不要回頭看。除了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