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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是一擊必中,直接砸在了程宗興的小腿上,頓時他就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程國公剛要追上去,就有好事者把程宗興拉起來,還帶著他往外麵跑。

一直等跑到了大街上,那好事者才鬆開手,程國公追出來的時候,本以為程宗興已經跑遠了,萬萬沒想到,他竟然又趴倒在地上,完全不知什麼情況。

當時他情緒上頭,根本沒多考慮,衝上去直接對著程宗興拳打腳踢,讓無數人看了一場大笑話。

實際上等後來父子倆複盤的時候,才知道,程宗興被人領到大街上,本來準備往府裡跑的,但是不知道從哪兒射出來一塊小石子,直中他的膝蓋,當場疼得他齜牙咧嘴,直接趴倒在地,一動不能動,才有了後麵程國公打不還手的場景。

程國公馬上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布好的局,要他們父子相殘,還是為了一個妓女。

可惜那時候已經晚了,望京城都傳遍了,他們父子爭風吃醋的流言,甚至還有人直接請了說書先生,把此事編成了故事,在茶樓裡說了個痛快。

讓那些平頭百姓們都知道了此事,雖說故事裡的名姓都改了,但是程家父子倆那日鬨得太大,大街上最多的就是販夫走卒,自然無數人看見,早就通過口口相傳,鬨得眾人皆知了。

至於改成茶樓故事,隻是更增加了熱度,加深了記憶,讓這個故事成為經久不衰的經典,每當有人想整程家的時候,那段時間茶樓裡就會把這段故事拉出來說,再被人笑話一次。

程國公露出了痛苦麵具,顯然是回憶起那些年的不堪,說起來程宗然還在世的時候,那些收買茶樓笑話他們的人,還都知道要等程宗然離開望京再行動,可是程宗然死了之後,他們簡直更無法無天,想哪天收買就哪天收買。

失去程宗然的程家,完全就是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被笑話了也無力反抗。

“小畜生,你敢提此事,如今是說世子之位,與那些事何乾,程家一直都是國公,未曾有晉升一說!”他氣得麵色青白,甚至直接開始喘著粗氣,顯然被氣得夠嗆。

“皇上,還請您看在父親臨終遺言的份上,能滿足草民這個請求。”“程亭鈺”跪了下來,直接行了個大禮,十分的鄭重其事。

“你的請求就是削了程家的爵位?”皇上再問一次。

“是。”

“程家的功勳裡麵,也有你父親的一份,你舍得嗎?”九五之尊又問。

“程亭鈺”苦笑:“皇上這麼說,恐怕彆人並不這麼想。祖父必然認為這是祖宗闖下的基業,與父親無關,不然他也不會如此待我。”

“朕可以立你為世子,並且將二房圈進,不允許他們進入城內。”皇上沉思片刻之後,又給了一個建議。

倒不是他突然善良,而是撤了程家的爵位,隻怕他也要被戳脊梁骨,苛待有功之臣的後代。

程宗然死了,結果爵位都沒能傳到他那一輩兒,就沒了,這要是讓史官記錄下來,著實難看。

“皇上,草民知道您的苦心。但是草民一身病體,走幾步路就咳喘,柔弱得像個閨閣小姐,國公府交到草民手裡又如何,不過是墮了先祖和父親的名聲罷了,徒惹笑話。不如就在快要日薄西山時收尾,也勉強留個好顏麵,否則真等到太陽徹底落山再收場,隻怕更難看。”影十一裝得像模像樣,他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態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再加上殿上之人,並沒有與他朝夕相處的人,所以根本發現不了,其實他是個贗品。

“此事——”皇上似乎還有些遲疑。

影十一緊接著道:“若是其他人誤會,可讓草民去解釋。草民心跡已明。”

“既然你如此決心,朕自然不好拂你的意。薛德,傳召兩位丞相進宮。”

“皇上,不可啊,萬萬不可!我程家上下總共一百多口,其他人皆不同意。他才一個人,就這麼張口胡說,怎麼能聽他胡言?”

程國公就差對著九五之尊開罵了,這狗皇帝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程亭鈺說削爵位就削,他算什麼東西,又不是太上皇,皇上做什麼這麼聽他的話?

當然實際上他也能猜出幾分,皇上巴不得這天下的大世家,全都妻離子散了,那麼之前分配給他們的土地、房屋都能充公了,就算這些拿不回來,之後也不用再給他們發錢了。

這些爵位,有一個算一個,朝廷都是要發錢的,雖然是百姓稅收,但是程家又不是皇上的親人,他一點都不想養。

就像程國公府這樣,程宗然這麼意思,現存的四代同堂幾個男人,沒一個對朝廷有用的,完全就是在養廢物,皇上是巴不得一分錢都不掏。

程國公見皇上不說話,好似沒聽到一般,又把炮火開向武鳴二人。

“你二人不愧是從北疆出來的,常年與北魏打交道,隻怕把他們那些土匪窩子的壞習氣,學得十全十,彆人家的事情,乾卿何事,為何左一句右一句,沒完沒了說個不停,惹人厭煩,我看——”

如今這局麵,程家的國公之位都快丟了,直接變成白身,這對程國公而言,莫過於致命的打擊,簡直比死還難受。

都到了這種山窮水儘的地步,他自然沒什麼理智可言,不過他也知道皇上不能罵,更不敢刺激程亭鈺了,萬一惹惱了這小畜生,他再說一些更加匪夷所思之事,比如要他們全家挨杖責什麼的,那可更加不可挽回了。

因此他隻敢把火泄到武鳴二人身上,他可記得,要不是於鐘不停地攛掇維護程亭鈺,武鳴更是直接提出那種鬼建議,程亭鈺也不可能被引導成這樣。

“哢哢——”於鐘忽然抬起手,開始捏起了拳頭,骨節碰撞時發出了輕微的細響,這在大殿內聽得尤為清晰。

程國公叫罵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聲音變弱了,其實也退縮了許多。

“皇上,程國公這麼叫罵,看起來不隻是殿前失儀,而是像要行刺的。微臣和離懷疑,他懷有不臣之心,請求暫時將他捆起來觀察,免得他突發瘋病。”於鐘真誠地建議。

程國公氣得跳腳,張嘴似乎要罵得更難聽,但是他一轉頭,察覺到皇上詭異的沉默,瞬間不敢罵了。

經過方才那一番波折,皇上明顯徹底不信任他,甚至還對他十分厭惡,已經生出要站在程亭鈺那邊的心思,他如果再這麼上躥下跳,完全就是火上澆油。

他徹底閉上了嘴,殿內也恢複了一片寂靜。

“於愛卿,看樣子是你多慮了,程國公已經冷靜下來了。”皇上慢條斯理地開口,仿佛是在調侃。

於鐘立刻拱手:“皇上所言甚是,是臣誤會了。”

“皇上,刺客既已伏法,臣等告退。”武鳴主動請辭,顯然是不想再摻和進程家的事情裡麵去了。

倒是於鐘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幾分不情願的神色,他還想看熱鬨呢。

不過老大已經發話,他自然也不可能留下來,隻是跟在後麵行禮。

“兩位愛卿,不等結果出來再離開嗎?也算是有始有終。”皇上輕聲詢問了一句。

“微臣對彆家的事情不感興趣。”武鳴直接拒絕,遲疑片刻後,又再次開口:“再說程國公情緒激動,看見誰就想咬誰,臣看見瘋狗的時候,都會自動遠離,免得被誤傷。”

顯然他對程國公之前的辱罵,也十分不滿,這回直接點名道姓地諷刺。

程國公立刻翻了個白眼,隻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卻看到於鐘衝他齜牙一笑,透著一股陰冷,當下他也不敢造次。

皇上剛想回複,就見一個大太監走上前,對他示意一下,顯然是有悄悄話要說。

九五之尊擺擺手,大太監湊到他耳邊輕語幾句。

“胡鬨!娉婷太不像話了!”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冷聲嗬斥一句。

眾人皆是微驚,竟然聽到了五公主的名諱,很顯然這位囂張跋扈的公主,又想鬨出什麼幺蛾子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大太監又湊在皇上耳邊低語了幾句,皇上沉默片刻,顯然在思考,最終還是無奈地點頭。

“程亭鈺,你妻子如今正在宮中,她與五公主一起吃茶。今日你要削爵一事,是否要和她商量一番?你嶽父那裡,也該通知一聲才是。”皇上最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殿內為之一靜,最先開口的竟然是程國公:“皇上說得是,一定要叫她過來。她當初嫁的可是程國公府,結果還沒個子嗣,就變成了白身,這讓她如何受得了。再者說溫博翰那老東西——”

他說得過於興奮了,直接把平時嘀咕溫博翰的稱呼喊了出來,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此刻是想和溫家統一戰線,立刻改口。

“溫大人是禮部侍郎,平日最終禮節。人家千嬌百寵養好嫡姑娘,結果嫁過來才一年就受這種罪,誰受得了。這分明就是騙婚了。”程國公喋喋不休地說著。

影十一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抬了抬眼皮,朝著於鐘二人的方向看過去。

武鳴似乎覺得無聊,輕點兩下腿側,又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

“讓程亭鈺說。”皇上阻斷了激動的程國公,甚至想翻白眼。

又不是你娘子,你激動個屁。

“夫妻榮辱與共,此等重要之事,自然要她在身邊一起見證。至於嶽丈一家,就不必請了,之後草民會去負荊請罪。”影十一斬釘截鐵地道。

“可。”皇上點頭同意了,立刻就有小太監前去傳人。

***

清芳殿內,溫明蘊正在焦急地等著消息,雖說三五不時有人送消息過來,但並不及時,而且劇情跌宕起伏,牽扯甚廣。

先是指認程亭鈺不是程家的種,之後武鳴又來了,還殺了一個間諜,正好是其中的證人之一,瞬間推翻了程國公的指正。

後麵滴血驗親也通過了,而如今有人來傳召她,證明又有彆的事情發生。

“程夫人,奴才小輝子,您快跟奴才來,皇上傳召,這一路上奴才跟您說說光明殿裡發生的後續。”小輝子衝她行了一禮,便立刻要帶她走。

溫明蘊理了理發髻,就快步跟上。

外麵已經有轎輦在等著,左右護著的宮人全是五公主的心腹,顯然是讓小輝子安心給溫明蘊通風報信。

快到光明殿門口時,五公主已經在等著她了。

“程亭鈺對削爵一事十分堅持,我本來是不想牽扯你出來,免得你受牽連。不過程亭鈺已經穩操勝券了,父皇也顯然站在他那邊,對削掉程家的爵位喜聞樂見,所以應該沒什麼牽扯了。我是想你近距離去看看武鳴將軍。”

“那位戰神也在啊,之前隻能遠觀,這回可是個好機會。你仔細瞧瞧他,看看他到底和常人有哪裡不同!”五公主忍不住說道。

溫明蘊原本有些忐忑的情緒,聽到五公主這番話,瞬間就放下心來,甚至臉上還忍不住帶了幾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