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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不回。

人群稍微鬆散之後,溫明蘊就後退了幾步,遠離屠夫倒下去的位置。

等大家全部散開,才發現地上躺著一個人,此刻滿臉痛苦。

“不要——嗚嗚嗚——”這個殺豬不眨眼的屠夫,當場哇哇大哭,鼻子一把眼淚一把,好不狼狽。

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發出一兩聲哭嚎,整個人都在發抖,也不知道傷到哪裡了。

程亭鈺冷漠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直接亮出身份,讓護城衛將人抬走。

“人太多了,被擠到地上,這麼多踩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送他去醫館吧。”

“慢著,我方才聽這個人說,他是來找娘子了。讓他娘子一起去醫館吧!”這時候又跳出一個頭發半百的老婆子,狀似熱心地道。

“他娘子是誰啊?趕緊一起走。”護城衛並不清楚這之間的糾葛,語氣急切地道。

畢竟這屠夫看起來傷得太嚴重了,嘴角都開始往外滲血了。

要是平時護城衛才不管這些人死活呢,可是今日是皇上壽辰,這燈會也是為了祝壽才辦的,若是當街死人,絕對的不吉利。

彆說他了,今晚當值的護城衛一個都跑不掉,說不定都要丟命的。

婆子聽聞此言,麵上一喜,眼珠子骨碌碌轉著,往溫明蘊身上打量。

她張嘴卻沒能出聲,就覺得後頸一陣劇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紮了進來,當場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哎,你怎麼還暈了!到底是誰,你說啊!”護城衛立刻去掐她人中,可是根本沒有蘇醒的跡象,頓時罵道:“這老太婆,儘添亂,一起送去醫館吧!”

很快兩個人就被抬走了,其他人見熱鬨沒了,又發生了踩踏傷人事件,頓時不敢多留,一半的人選擇回家。

“我們也走吧,再晚的話,秦將軍府的人就要睡了。”程亭鈺仔細打量她,見溫明蘊麵色如常,並沒有受到驚嚇,才輕舒了一口氣。

第083章 說話算話

溫明蘊的視線往不遠處的葉麗莎身上掃了一下,嘴角輕輕揚起,露出一抹譏誚的笑容。

方才她忙著“鏟除”這個屠夫,並沒有在意到程亭鈺那邊發生的事情,但是如今看到葉麗莎站在這裡,也能猜出幾分。

恐怕不知她這邊出現了狀況,程亭鈺肯定也遇上了,隻不過看這現場情況,恐怕還是葉麗莎親自出手的。

“走吧。”溫明蘊轉身就走,全當沒看見。

“站住!誰讓你走的?”葉麗莎回過神來,立刻揚高了聲音喝令道。

不過走在前麵的兩個人根本沒搭理她,依然頭都不會,好似沒聽見一般。

甚至男人還借著寬大的衣袖,直接牽住她的手,似乎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

“程亭鈺,我讓你站住!”這回葉麗莎指名道姓。

溫明蘊忍不住偏頭,衝著男人輕笑,神色之間帶著幾分狡黠的意味。

“程亭鈺,有人喊你哎!”她故意提醒道。

男人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指,並不回答,隻是加快了腳步。

“你們去給我攔住他們!”葉麗莎眯起眼睛,咬牙切齒地吩咐道。

身後的侍衛還沒追上兩人,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尖叫聲:“不好了,走水了。護城衛在哪兒呢?救火啊!”

那倆侍衛遲疑片刻,立刻調頭去保護公主。

聽這尖叫聲,應該就在隔壁街道,已經引起了騷亂,這裡畢竟是敵國首都,萬一有人趁亂刺殺公主,那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因此哪怕葉麗莎再三命令他們去追人,侍衛們也不肯離開。

雖說此次出行,帶了二十個侍衛,但是方才製造人流拆散溫明蘊夫妻二人,又安排屠夫和那指認的婆子等等,就已經分散出去一部分人手,再有護城衛前來,侍衛還得偷偷跟在後麵擦屁股,如今留在葉麗莎身邊的人並不多。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必須得全部留下來守護公主。

“公主,如今又要亂了,您還是趕緊回驛站吧。至於那程亭鈺,他被攆出了程國公府,無人保護,還不是任由您拿捏。如今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您就算把他搶回去也得交出來。今日宴席上發生的事情,大燁皇帝對程家之事非常關注,說不定這會兒還派人私下跟蹤他,此時不宜行事。”

跟出來的侍衛首領,明顯還有幾分頭腦,立刻輕聲細語地給她分析。

其實搬出王子也行,不過之前婢女挨打的前車之鑒還在,侍衛首領侄子不敢提。

“你說得有理。不過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兒,為何那屠夫沒能製住溫明蘊?溫家那賤人都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風一吹就倒了,結果她沒事兒,屠夫倒是快被人踩死了,究竟誰才是病秧子啊?”葉麗莎點頭,但是很快想起籌謀的事情未成,頓時又惱怒不已。

侍衛首領低頭賠罪:“公主恕罪,為了把他們倆拆散,又不顯得詭異,隻能弄出人流來。可是人太多,阻礙視線,並沒有看清屠夫究竟發生何事。至於那指認的婆子突然暈倒,恐怕是私下保護程亭鈺的侍衛所為。”

“廢物!”葉麗莎咒罵了一句,探頭看了看,已經瞧不見那兩人的背影,隻能悻悻然離開。

溫明蘊二人離開鬨市區,立刻坐上馬車,前往秦將軍府。

車內的氛圍有些沉寂,溫明蘊也收斂起臉上的笑容,顯然是被方才的事情影響了心情。

“葉麗莎對你做什麼了?”她忍不住詢問。

“揭了麵具,衝我發公主脾氣?”男人揚眉。

兩人正彼此了解對方的情形,外麵就有暗衛來彙報:“主子,夫人,屬下查明,那屠夫和婆子的確是被人收買了,想對夫人不利,毀了名聲。”

“屬下並沒有過多盤問,一直有人跟蹤他二人,並且很快就把這兩人毒死。那些人繞著幾條街轉圈,最後進入一處偏僻宅院,再沒出來。”

“知道了。”程亭鈺輕聲道。

“葉麗莎一開始應該是衝著我來的,想要報複我。一方麵讓屠夫毀我名節,另一方麵又去對付你,還是親自動手。隻是等到後麵,卻隻叫你一個人的名字,明顯是把我忽略了,變成衝著你了。”

溫明蘊雖然沒看清楚程亭鈺那邊的情況,但是聽到影衛的彙報,再結合之後發生的事情,也已經猜得七七八八。

“我有什麼好衝的,她故意隻喊我一人的名字,也是為了氣你。若是因此能挑撥你我的夫妻感情,她就得逞了。”程亭鈺擺擺手。

“夫君有一雙慧眼啊,這都能看出來。”溫明蘊輕笑出聲。

“不是我有慧眼,而是夫人有一顆玲瓏冰心,任由外人如何折騰,你自巋然不動。”男人搖頭,語氣裡卻帶著幾分酸意。

這葉麗莎公主真是瞎折騰,溫明蘊對他都沒什麼夫妻感情,再怎麼挑撥離間,她也不會拈酸吃醋。

顯然他很有自知之明。

溫明蘊被他逗笑了,卻並不接話。

二人下車的時候,秦將軍一片燈火通明,府外的侍衛看到他二人身影時,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微妙。

“我和夫人來接程晏,去通稟吧。”

“兩位稍後。”管家出來看到他們,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畢竟程亭鈺帶新夫人上先夫人娘家的門,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古怪的意味。

很快就有人出來了,卻是秦將軍親自領著程晏走過來。

“秦將軍。”程亭鈺衝他抱拳。

“亭鈺。”秦老將軍也抱拳回禮。

“這麼晚了,就不招待二位了。我送你們上車。”秦老將軍顯得相當客氣,絲毫不覺得女婿帶繼室上門接外孫,是什麼打臉行為。

溫明蘊忍不住多看他兩眼,秦老將軍兩鬢斑白,看著比實際年齡要大許多。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興許是大燁朝連年戰事,不少武將都看著年紀大。

這位秦老將軍看起來為人正派,根本不曾看過溫明蘊,十分守規矩,看起來就是年老版的秦小將,隻能說不愧是親父子。

程晏低頭走在他身後,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溫明蘊的視線忍不住在祖孫倆身上打量,程晏長得更像程亭鈺,與秦家人倒是沒什麼相像的地方。

“不許走,小兔崽子,你打了我家人就想跑,哪有那麼容易!”

“一個庶女生的小孽畜,也想爬到頭上來,欺負我的客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幾人正準備告辭,就聽到幾聲罵罵咧咧傳來,隻是罵人的人並沒有出現,之後還有勸慰聲。

秦老將軍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顯然是他的發妻秦老夫人。

“府中還有事,就不多留你們了,路上小心。阿晏下回再來,外祖父給你做了幾把趁手的兵器。”秦老將軍拍了拍程晏的肩膀,轉身快步離開。

老夫人的叫罵繼續傳來:“那繼室也來了?來得好哇,程亭鈺帶著新夫人接兒子,我可不信後娘會對繼子有多好。等以後他們有了娃,我就不信還有那小孽畜的好日子過——”

顯然秦老夫人非常恨程晏的生母,厭屋及烏,也恨程晏,所以罵出來的話才如此難聽。

隻是沒能罵兩句,聲音就戛然而止,應該是被秦老將軍給阻止了。

“快走!”程晏撇嘴,帶頭離開,快步跳上馬車。

一家三口同乘一輛車,溫明蘊坐定之後,視線就一直盯著程晏,眼神裡充滿了好奇的意味。

“看什麼看?”程晏本身對視線就敏[gǎn],再加上臨走前聽到秦老夫人那一通罵,更是惱羞成怒。

“看你長得好看。”溫明蘊回了一句。

瞬間讓羞惱交加的程晏,有些卡殼,耳朵泛起一抹紅,輕聲嘟噥著什麼,卻沒有再和她嗆聲。

“發生什麼事兒了?秦家來了什麼客人?”程亭鈺問。

程晏搖頭:“沒發生什麼,來了幾個破落戶。”

他明顯不想說,而且對於所謂的客人十分厭惡,因此說出來的話也比較刻薄。

“說清楚。”程晏的聲音嚴肅了幾分。

程晏抬頭與他對視,最終還是沒有違抗親爹:“來的是秦老夫人娘家侄兒,和小舅舅差不多大。今年剛考了功名,老夫人都快捧上天了,但實際上是個無恥小人,好色之徒。不僅對那些丫鬟們動手動腳,還在我麵前耀武揚威、胡言亂語,所以我就揍了他一頓,把他用繩子吊到了樹上。”

他大概說了幾句,自始至終不肯稱呼一句外祖母,當然在他眼裡,一直看他不順眼的秦老夫人也不配。

“沒有隱瞞,也沒撒謊?”程亭鈺追問。

“當然,爹,你難道不信我?”程晏頗為不服氣。

“你之前撒的謊不少,不過這回我信你。”程亭鈺毫不客氣地道。

“打得好也吊得好,唯一不好的就是讓人知道,這事兒是你乾的。”他繼續道。

程晏撇嘴,“那酒囊飯袋是老太婆的親戚,而且很會偽裝,在祖父和大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