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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是跟著您混得,讓打誰就打誰!”

他沒有把話說死,其實不止朝廷懷疑武鳴要反叛,他們北疆這些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的人,大半也在心裡嘀咕。

但他們不是害怕,而是無比的期盼。

就是因為有這鳥皇帝在,心眼比雞屎還小,處處與他們為難,乾脆推翻了他,讓將軍當皇帝,定都北疆,天天打北魏。

“少說廢話,這裡不是北疆。多少人等著抓把柄,你彆把小辮子往人手裡送。”武鳴冷聲警告了一句。

“是,我先忍著,等下回就我們兩人了,我再說。”於鐘馬上點頭應答。

武鳴詭異的沉默了,也不知道他這是服從命令,還是在陽奉陰違。

和談進展得並不順利,北魏人的氣焰仍然十分囂張,大燁朝的文臣們,嘴皮子的確很溜,引經據典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國力才是根本,大燁朝被北魏壓著打了這麼多年,他們又遠離北疆,所以記憶中北疆還是那個民不聊生的地方,他們對北魏仍然有諸多恐懼,甚至留下許多心理陰影,毫不意外的受製於人。

當第一份和談協議擬好,拿到朝堂上討論時,北疆諸位武將自然也在場。

“北魏原本要求割地,但是微臣據理力爭,最終否決了這條提議。隻是冬天來臨,草原貧瘠,北魏人民的確吃不上飯。我們大燁乃是天朝古都,陛下更是宅心仁厚,總不能眼看他們送死,因此他們要求大燁每年賞賜五千頭牛,五千頭羊,還有一萬旦糧食,粗糧也可……”

負責此次和談的是吏部尚書與兵部尚書,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本該是和諧的搭配,隻是這兩人都出自望京的官員,牽扯到奪嫡之中,並不能完全從大燁朝的利益出發,反而是要替給自輔佐的皇子著想。

隻是這彙報和談協議還沒結束,殿內就已經響起了冷哼聲,著實充滿了不屑。

“於鐘,你有何話要說?”

皇上對這份協議明顯也不滿意,瞬間就找到了誰出聲,立刻點名詢問。

“皇上,末將心中有一困惑想問兩位尚書大人。”

“你問。”皇帝立刻揮手,示意他提問。

“兩位大人,你們是以什麼身份去談判的?”在朝堂之上,於鐘明顯比晚宴上要斯文許多,沒有一張口就開始罵人,但是聽他那來勢洶洶的語氣,也知道他沒彆什麼好話。

“自然是大燁臣子去和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放屁,我看你們就是亂臣賊子,是北魏拍過來的間諜吧?北魏那種狼子野心的狗東西,他們是豺狼虎豹,是天生就會搶人東西的土匪,但凡大燁打不過北魏,他們都不可能派人來何談。土匪忽然不搶人東西,開始走文臣那一套想要何談,不是他們要臉了,而是他們打不過!”

“你們二位對一個手下敗將,竟然還能談到割地這種事兒。這是北魏哪個老匹夫說出來的話,你們當時竟然沒給他兩個大嘴巴子,讓他滾回十幾年前。還厚著臉皮把這事兒說出來,在皇上麵前邀功,這用你們文人的話怎麼說,叫恬不知恥!”

“陛下,末將和這兩個老糊塗沒什麼可說的,我懷疑他們就是北魏間諜,請您派大理寺協查,看看他們是不是收了北魏給的好處,要不然怎麼字字句句都在替敵國說話。還給牛馬和糧食,你咋不把你爹送去給人倒夜壺呢!”

於鐘不過幾句話而已,就現了原形,粗話不斷。

換著花樣罵,把兩位尚書罵得狗血淋頭,都不帶喘氣的,足見他的肺活量有多好。

“你說的什麼混賬話,有辱斯文!皇上,於鐘不僅殿前失儀,還汙蔑微臣二人,請您替我二人做主!”

兩人何曾被人這麼罵過,甚至都上升到親爹,這誰能忍。

他們一時之間氣得手都打哆嗦了,偏偏又仗著自己是讀書人,不能粗魯地罵回去,隻有憋屈得讓皇上定奪。

殿內陷入一片寂靜之中,顯然大家還沉靜在於鐘的辱罵之中。

當官這麼多年,在朝堂上爭吵起來的臣子不是沒有,甚至還挺多的,畢竟文臣喜歡引經據典,你來我往一時半會根本停不下來。

可這在朝堂上罵街的,少之又少,把同僚的爹都罵進來的,那更是隻見過這一個。

北魏的確民風彪悍。

溫博翰靜靜地站在禮部尚書身後,他在心裡回味一番,竟然覺得罵得挺好。

他這個上司,近段時間與大皇子走得很近,聽說還有聯姻的意思,這一旦站隊就很難做到純臣,心底必然有偏袒。

這次的和談也能看出,幾位皇子包括太子的意思,都是儘快談完,哪怕條件差一點也沒關係,趕緊把北魏人和北疆武將們全都送走。

這幫瘟神待在望京裡,全城戒嚴,皇子們完全不敢搞事情,全都龜縮起來,嚴重影響他們奪嫡大計。

“兩位愛卿誤會了,於鐘將軍乃是從北魏出來的,常年征戰性子難免急躁了些,但他也是為了我大燁著想。況且他出自北疆,最了解那邊的情況,他既如此說,那北魏人的確沒資格囂張,這份協議作廢,你們再談。”

皇上沉默片刻之後,就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不僅沒有追究於鐘,還態度鮮明地站在他那邊。

“下次和談於鐘將軍也一起吧,你了解北疆人,若是北疆使臣再說出什麼不像樣的話,你也好當麵質問他們。不過兩位尚書都是為官多年,兢兢業業為了大燁朝,間諜這種話就莫要再說了。”

九五之尊很快就下了決斷,兩邊都沒落麵子。

隻是兩位尚書麵色都不太好,皇上讓於鐘加入其中,實際上就是對他們的不滿。

北疆武將們了解北魏,那是必然的事情,之所以在第一次和談,沒讓他們加入,無非是皇帝怕再給北疆武將一份好名聲。

皇室真的一點好處都不想再讓北疆武將沾了,所以才沒叫他們,隻是眼看著第一次協議拿回來,被於鐘罵得這麼慘,顯然談得狗屁不通。

皇上沒辦法,隻好讓於鐘加入,但是北疆戰神武鳴,肯定是一丁點都不能沾手的。

免得大燁朝的百姓,又把這種好事放在他頭上。

下了朝之後,各人分道揚鑣,等到了自己的地盤,於鐘才咧著嘴對武鳴道:“嘿,皇上總算乾了件對的事情。進了這鬼地方,看著熱鬨的街道不能逛,為了避免惹麻煩,連門都不敢出,終於讓我有機會和那幫孫子打交道了,揍死他們!”

他邊說邊捏著拳頭,常年習慣打仗的人,忽然消停下來,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更何況他的仇人還打著和談的幌子,與他們住在同一個城區,隻隔了兩條街,卻不能去斬殺仇人,讓於鐘像是對著茅坑吃飯一樣,咽進去也想吐。

“彆鬨出人命,兩位尚書的膽子小,否則又要參你一本,破壞兩國和談。”武鳴沒讓他閉嘴,隻是叮囑他小心。

於鐘立刻點頭:“放心吧,將軍。”

第二次和談很快開啟,北魏人原本趾高氣昂地去,但是一看於鐘坐在對麵,瞬間氣焰就不穩了。

這位狼狗將軍正是戰神手下的四大神將之一,北魏喪生在他手下的亡魂無數,其中更有很出名的北魏武將,卻都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大燁朝是禮儀之邦,二位尚書更是心慈手軟,見你們哭一哭鬨一鬨,就心軟了。我說你們做人不要臉沒關係,但總得有自知之明吧,一個手下敗將而已,竟然還敢朝戰勝國要好處,吃多了望京的紅燒肉,腦子被油凍住了吧?”

“我們大燁也不要多,就第一次和談協議裡的數,五千頭牛五千頭羊,再加一萬斤糧食,還有亂七八糟的。反正冬天來了,你們牛羊沒有草吃,與其讓它們餓死,不如送到大燁來當賠款。”

雙方落座之後,還沒來得及寒暄,於鐘就直接開口,還當場反過來,把北魏索取的東西全都變成他們要賠償的。

這次和談顯然很不順利,對於這個要求,北魏當然不讚同。

目前北魏的確無法打贏大燁朝,但他們對大燁絲毫沒有敬畏感,隻是因為有了武鳴,才保住邊疆的平安,他們十分的不服,能乖乖低頭才怪。¤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偏偏有於鐘在,每當北魏氣焰開始囂張時,他就回憶之前北魏人的醜事。

“兩位尚書,不知道你們聽沒聽說過大禹將軍的名號。這是個北魏人,聽說很擅長治水,所以北魏王上賜下這個稱號。哎,你們北魏大多數是湖泊,哪來的水要治,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然後那位大禹將軍傳得神乎其神,北魏人還說他是大禹轉世,能拯救整個北魏。結果第一次上戰場,就被我砍掉一條腿,戰場上再也沒見過。大禹將軍如今怎麼樣了?腿還疼嗎?”

這還隻是個開始,北魏尚武,但是近些年戰況不利,為了鼓勵民心,他們就喜歡造神,挑一些英勇善戰的男子出來,給他們增加無數傳說,然後派去戰場,隻要不慘敗,就能繼續下去。

若是小勝一場,北魏民間能把人捧上天。

他們也想有個武鳴一樣的傳奇戰神。

可惜天不遂人願,無論他們塑造出多少英雄,最後都在戰場上原形畢露。

像這位大禹將軍都算好結局的,至少能撿回一條命,有好幾個隻參戰幾次,就被人斬於馬下,北魏人之前吹得有多狠,事後就有多打臉。

不僅沒起到激勵民心的作用,反而是致命打擊,幾次過後,北魏就再也不敢這麼搞花樣了,老老實實打仗。

第二次和談,就在於鐘的嘲笑,北魏人的憤怒中結束了,連個方案都沒擬出來。

*

“你今日不出門?”溫明蘊又一次在男人的懷裡清醒,她忍不住找了個更加舒適的位置靠著,輕聲詢問道。

自從他跟她坦白,最近經常偷溜出門辦事,但是為了不被人懷疑,所以還要讓影衛扮作他之後。

她就察覺到了幾分規律,但凡他出門,都是很早就溜走了,甚至晚上都不在。

若是他不出門,一般在書房處理完公務,一定會回來與她同床共枕,甚至還抱上癮了。

“不出門,程國公幾次幫住二嬸,我已經厭煩這個府邸了,而且和二房住在一起,人多口雜,對於我的行事也不方便,需要另做打算。”男人輕聲解釋道。

溫明蘊一聽這話,頓時翻身麵對著他。

“你準備搬出府?”

“是的,早在國公爺向皇上求立二叔為世子的時候,家產已經分好了。隻是那時候我所行之事,需要程國公府打掩護,才遲遲沒離開,如今也該走了。”

他連祖父都不叫了,完全像是在說陌生人,顯然他對程國公早已失望。

兩人立刻起床,為了避免有人胡攪蠻纏,說是溫明蘊慫恿分家,所以程亭鈺獨自去了前院。

爺孫倆在書房見麵,程亭鈺將幾本賬冊和幾張銀票遞上。

“祖父立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