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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金吾衛衝進大殿內,拔出腰間的佩刀。

領頭人立刻詢問:“薛總管,何人在此生事?”

“是他,北魏王子方才殺人了。”薛德立刻抬手指過去。

雖說葉利揚隻是對程亭鈺動手了,但是都見血了,還倒飛出去那麼遠,顯然是起了殺心。

皇上的安危舉足輕重,隻要有威脅的人,那必然是不能隱瞞的。

薛德的話音剛落,所有金吾衛手中的刀尖,都齊齊指向葉利揚。

“不是,我沒有用力,這隻是誤會。”葉利揚往前邁了半步,想要解釋。

“北魏王子,請你不要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否則我們將默認這是攻擊行為,準備行刺陛下。”金吾衛領隊馬上義正言辭地道。

瞬間葉利揚不敢有任何舉動,隻是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心裡懊惱不已。

再軟蛋的皇帝,當要威脅他生命的時候,也會變得狠厲無比。

大燁可以對北魏低頭,北疆的百姓可以被搶奪,甚至北魏的使臣在望京,都能橫行霸道。

但是北魏王子不能刺殺大燁皇上,一旦命沒了,還如何統治這江山,如何享受榮華富貴。

龍椅上的皇上,雖然麵色不改,依然維持著龍威,但是心裡驚慌不已。

葉利揚推開的那一下,力道十足,讓程亭鈺倒飛七八米,正好摔在他龍椅下。

要是再用些力氣,程亭鈺就正好砸到九五之尊身上,如果砸到頭,恐怕現在吐血的就不止程亭鈺一個人了。

“女婿,女婿,你沒事兒吧?”溫博翰連滾帶爬地趕過來。

他也不敢碰程亭鈺,光看著那幾口鮮血都把地麵染紅了,完全不顧及形象,嚎啕大哭。

“我可憐的女兒,被北魏公主氣得一病不起,而我可憐的女婿來討顆救命的藥丸,卻又被北魏王子當場斬殺。我如何跟程家交代,如何和女兒交代……皇上,你得替他們做主啊。”

“您看,女婿摔倒的地方,離您如此之近。北魏王子究竟想殺的是誰啊……”

他雖然涕淚橫流,但是每到控訴葉利揚的惡行時,總是口齒清楚,頭腦清醒,並且直擊要害。

聽到這糟老頭子挑撥離間的話,葉利揚額角的青筋都曝出來了。

娘的,他怎麼這麼倒黴!

被溫博翰指著鼻子罵還不行,連他女兒和女婿也要來湊熱鬨,現在小妹手上沾著他女兒的命,他手上又沾著他女婿的命。

他們北魏皇族是欠了這一家子吧?

“陛下,我真的沒有此意。方才您也瞧見了,我真的隻是輕輕一推,完全沒有使力。我敢用北魏國運來當賭注,若是我說謊,天打雷劈!”

葉利揚連忙解釋,可是顯然無人相信,甚至龍椅上的九五之尊都臉色陰沉,看向他的眼神越發冰冷。

他完全沒辦法,隻能把國運拿出來做賭注,增加籌碼。

可惜還不等他再說賭咒的話,溫博翰已經嗤笑了一聲,不屑地道:“你們北魏有什麼國運,還不是靠著大燁養活?再說強盜之輩,無恥之徒,誓言就是用來打破的。大燁朝與你們北魏簽訂過多少次和平條約,但是每次都是你們先行打破。你們北魏人的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你對程亭鈺動手,讓他血濺三尺,還險些危及到吾皇安危,是眾人所見的。北魏王子,你何從抵賴!我溫博翰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薑院判、柳太醫、馬太醫到——”

氣氛正是焦灼的時候,外麵傳來太監的通傳聲,顯然今日太醫院當值的幾位太醫,全都被請了過來。

三人看見殿內這場景,皆是大驚失色。

特彆當看到他們即將要診治的病人,此刻就倒在血泊裡,更是心裡打鼓。

看這樣子,是活不了了。

薑院判的麵色和其他兩位太醫一樣,隻是確認那人是程亭鈺時,心裡忍不住犯了嘀咕。

又來了!

他都不用診脈,就知道這玩意兒又來碰瓷了。

前幾日他剛去程國公府給溫明蘊診過脈,配合著她演了一場碰瓷戲,如今有輪到程亭鈺了。

這夫妻倆天天正經事兒不乾,專門碰瓷。

三位太醫一一診脈,之後臉色都是欠佳。

彼此低聲交換過意見,最後由薑院判開口:“皇上,程家大爺怕是不行了,摔傷了心脈,要準備後事。”

“女婿啊,我苦命的女婿啊!”

薑院判話音剛落,溫博翰已經開始哭喪了,鼻涕眼淚一大把,那叫一個真情實感的傷心。

薑院判頓了頓,認真觀察了一下。

這老頭兒是演的,還是認真的?

雖然看著很真,但是時機把握得也太好了。

“溫大人,救人要緊,您先彆哭了。”

溫博翰一聽這話,哭聲戛然而止,開始訴起苦來。

“對,薑院判你說得對,有什麼法子趕緊救救他吧。小女才成婚不久,連個孩子都沒有,這就要守寡了,讓她可怎麼辦?她如今也病重,如果救不過來,兩人都去了,我和夫人可怎麼活啊!”

薑院判挑挑眉頭,唔,確定了,這老頭兒是演的。

“薑院判有什麼法子救他?宮中的藥材儘管用,朕準了。”皇上立刻表態。

他對程亭鈺被打飛的事情心有餘悸,甚至隱隱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兒,讓北魏王子的殺心暴露了出來,若不然恐怕吐血的就要變成皇上本尊了。

“陛下,如今程大爺情況危急,哪怕配出藥材熬煎,恐怕也來不及。再說他摔傷了心肺,尋常藥方根本無用,哪怕是虎狼之藥,也是賭命的。微臣聽聞北魏皇族有救命秘藥,素有奇效。若是服了此藥,應該還有一線生機。”

薑院判立刻回稟。

他之前去給溫明蘊當托兒的時候,她就在他麵前提過,一定要從北魏人那裡把秘藥坑來,不然都對不起她演的一場戲。

這回程亭鈺碰瓷,雖然沒有提前和他說好,但他又不是傻子。

此情此景,不正是坑秘藥的好時機,況且前麵的梯子已經搭好了,他隻用多說一句話而已。

“不可能,你們這是來騙藥的吧?秘藥極其難製,所需藥材乃是及天地日月精華於一身,為了草藥,我北魏每年死去上萬人,才能製得寥寥幾顆。唯有帝王和儲君才能服用,他也配?”葉利揚直接跳腳。

他身上的確有秘藥,畢竟他是儲君人選。

之前身受重傷時,他自己都沒舍得用,卻要給大燁朝的人服用,想都彆想。

“北魏使團應該也帶了醫術了得的大夫來,你覺得我們騙藥,可以讓他們來診脈,但是要快。還有殺人的本來就是你,不要你償命隻是要你救他都不願嗎?”溫博翰立刻急聲道。

皇上擰眉,他總覺得程亭鈺是替自己擋了一劫,所以心有偏向。

況且這次葉利揚殺人行動那麼明顯,讓九五之尊感受到了濃厚的殺氣,甚至覺得自己離死亡很近,因此他也怒了。

“北魏王子想要刺殺朕,程亭鈺救駕及時,朕無恙,他卻身受重傷,危在旦夕。通知北魏使團,若是想要北魏王子活著回去,就獻出秘藥,救活程亭鈺。”九五之尊冷聲下令。

“什麼!大燁朝的皇上,你這是在向我們北魏宣戰嗎?”葉利揚如何都沒想到,之前軟弱無能的皇上,竟然這回作風如此強硬。

“是你們北魏先挑釁的,彆以為你私下和朕的幾個兒子勾勾搭搭,能瞞得滴水不漏,朕全都知情。搜他的身,能找出秘藥最好!”皇上一揮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金吾衛立刻上前,葉利揚劇烈掙紮,但是金吾衛人多勢眾,他很快就被製服住了。

“你等著北魏大軍的鐵蹄,掃清整個北疆!”葉利揚臉色青白交加,他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還不忘放狠話。

“薛德,擬旨,召武鳴將軍回京,朕要封賞他多年守衛北疆,督促他踏平北魏!”

第049章 同床不識

皇上顯然是受了大刺激,直接放下狠話。

葉利揚聽到這句話,瞬間猶如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徹底噤聲了。

哪怕是強盜之徒的北魏王子,一聽到武鳴將軍之名,一些痛苦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頓時就心虛發慫起來。

武鳴戰神之名,不止在大燁朝流傳已久,在北魏那更是如雷貫耳,這些仇敵每次聽了都恨得牙癢癢,可是又拿他無可奈何,簡直深惡痛絕,做噩夢夢到都能被嚇醒的程度。

而葉利揚作為北魏儲君,對武鳴之名,除了厭惡之外,還有刻入骨髓裡的恐懼。

當初武鳴一戰成神的戰役,北魏被割掉頭顱的主將,是葉利揚的小叔叔,而那個質問武鳴姓名,又被一箭穿心的人,是葉利揚的大哥,曾經的北魏儲君。

那是大哥第一次上戰場,本想跟在叔叔後麵撈個軍功,卻自此沒有來日。

這兩個人在北魏都是赫赫有名的大力士,甚至被稱為北魏武神,人人愛戴。

可是卻死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人手下,這對北魏的打擊那是相當大。

這些年大燁朝一直在拖後腿,哪怕北疆逐漸被武鳴將軍掌握在手中,可是糧草、兵器、棉衣等資源,根本無法保證,再有大燁朝的皇族動不動改主意,還要怕武鳴叛變,所以北疆根本施展不開拳腳。

同樣的,北魏也被嚇破了膽,都過去整整十六年了,一想起當年慘狀,仍然忍不住從骨子裡打顫。

這些年,北魏也不敢傾儘全力來北疆打仗,雙方都頗有些小打小鬨的意思。

最終葉利揚還是妥協了,他從腰間取下一個鐵製圓球,那顯然是某種製作精巧的機關,就見他“噠噠噠”用巧勁掰了幾下,那圓球才打開。

他飛快地拿出一顆藥丸,捏在手中卻舍不得給出去。

還是溫博翰見狀,立刻起身直接衝過去,一把從他手裡奪了過來。

“不是毒藥吧?我告訴你,你要是耍詐,等武鳴將軍回來,我一定求他以後在戰場上見到你們北魏皇族的男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閹了你們!不殺你們,但也讓你們北魏斷子絕孫!”

葉利揚聽得此話,瞬間眼睛瞪圓了,忍不住道:“都說你們大燁朝的文人很有風骨,我看不儘然,你那些聖賢書是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陰毒得很。”

溫博翰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地道:“對人我自然有風骨,可是對某些動不動就殺人的,風骨有用嗎?我之前倒是以禮相待呢,結果我女兒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女婿被當場斬殺,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他將藥丸遞給薑院判查探了一番,待確認不是毒藥之後,他直接把藥塞進了程亭鈺的嘴裡。

看到他這乾脆的動作,殿內不少人都眸光閃爍。

葉利揚懊惱地皺了皺眉頭,他之前還在想,這種救命的秘藥十分罕見,但凡拖得一時半刻,藥丸沒能喂進去,想必大燁朝的皇帝就會忍不住要奪過來吧,留作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