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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打你個不孝的東西!”

國公爺聽到二兒子對老妻的維護,心頭更加厭煩。

對於原配妻子和早死的長子,其實他是有虧欠的,這些年國公府烏煙瘴氣,也未曾沒有他縱容的緣故。

如今事發,他不會責怪自己,隻會怨恨彆人。

二兒子這一番話的提醒,則讓他想起早逝的長子,愧疚和惱怒交加,急需個發泄口。

他抄起一旁的木棍,直接對準了二兒子就抽了過去。

這程世子也老大不小了,剛得了孫子,如今卻被當眾抽打,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執掌國公府。

外麵是雞飛狗跳,打人的、阻攔的、哭鬨的……

各種聲音彙聚一堂,簡直煩不勝煩。

就連躺在裡屋的溫明蘊,都聽得一清二楚,隻不過她心情甚好。

甚至還覺得不夠熱鬨,應該再配個嗩呐,嗩呐一吹,白布一蓋,外麵的人都快樂升天。

要不是她身邊總有老大夫在晃悠,指不定都得笑著哼首歌慶祝慶祝。

她越發覺得,她挑男人還是有點眼光在身上的。

第一眼她就看透了程亭鈺老茶男的本質,而他也不負眾望,與她珠聯璧合,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精彩好戲。

兩人都不用提前合謀,就自發你吐血我緊跟著的狀態,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倆吐血,功成身退了,都不需要再添油加醋,後麵的大夫就主動替他們往前推進,而程國公府也不負眾望,鬨得底朝天。

*

薑院判是一直到傍晚,才被請到國公府。

他剛從壽康宮出來,就被程國公府的姑爺給接走了,這位姑爺如喪考妣的表情,讓他都以為程國公要沒了。

結果待聽到是小夫妻兩口子出了意外,還是一前一後雙雙吐血時,他當場就放慢了腳步。

急什麼急,他倆死不了。

沒聽過一句話嗎?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

就這倆心眼子比頭發還多的禍害,絕對是裝病。

為了不冤枉人,他又仔細打聽了一下,雖說這位姑爺還記得家醜不可外揚,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但僅從這隻言片語裡,薑院判就能確定,他猜對了。

這熟悉的劇情,和當初讓五公主親自用臉接兩口血的戲碼,何曾相似!

“薑院判快請。”

薑院判趕到的時候,程國公還在抽世子,一見到他,當下就扔了木棍,連忙請他進去。

看著程世子被打得頭發披散,脖頸上都是棍子紅印的狼狽模樣,薑院判不由得在心底比較一下。

這和當初的五公主,哪個比較慘?

第038章 黑鍋算賬

這回兩人雖然成了夫妻,但是為了方便診脈,仍然是分彆躺在兩間房裡。

薑院判駕輕就熟地去診脈,果然兩人的脈象很像,那股半死不活的狀態也大差不差,這也讓他更加確定了,這兩人與師兄絕對關係匪淺。

他已經知道,溫明蘊是師兄的徒弟,隻是這程亭鈺又算怎麼回事兒呢?

“薑院判,人如何了?”程國公小心地陪在旁邊,直到診脈結束,他才敢開口。

薑院判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須,並未說話,隻是不停地搖頭歎息。

程國公一瞧他這副模樣,當場心就涼了。

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連醫術最高超的薑院判都表示沒救了,那程國公府隻有等著皇上發落了。

“薑院判,情況究竟如何了,您給句準話啊。”程國公不死心,立刻出聲詢問。

“情況不妙,通知溫家了嗎?”

“未曾,這還沒定數,我就想等有確切結果了,再通知親家。”

程國公這話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不甘心,覺得這兩人還能救過來,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根本不敢往溫家透露一點風聲。

“國公爺,我勸你還是儘早去知會一聲,溫家把三姑娘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你這會兒不讓溫家人見她一麵,難不成真等了咽氣之後再叫他們過來,溫大人能把你們國公府的屋頂給掀了。”薑院判故作好心地提醒。

“是,我這就讓人通知。亭鈺和孫媳婦還有得救嗎?”

“我隻能說還有一口氣在,肯定要試試的,但是能不能救過來,就得看命了。”薑院判搖頭歎氣,看向國公爺的眼神裡充滿了憐憫,似乎已經看到程國公未來悲慘的生活。

程國公一聽他說要試試,心裡又隱隱生起了幾分希望,好話一籮筐地往外甩。

薑院判拿著藥箱,裝模作樣地在兩個房間來回走動,要了不少盆熱水。

端進去的時候,都是清澈見底的水,等端出來卻是一盆又一盆的血水,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作嘔,甚至顏色都已經紅到發黑了。

光這一盆盆水端出來,程家人就嚇得麵色慘白。

程世子夫人連連吸氣,忍不住道:“這比我當初生孩子難產,還嚇人。”

怎麼可能不嚇人,薑院判正經事兒沒做,來一盆水放幾顆他做的藥丸。

雖說他在這方麵不如師兄,但還是能唬唬人的。

那幾盆水紅到發黑的,就是藥丸一次性放得太多,顏色都變重了。

等房間裡隻剩下她的貼身丫鬟和薑院判時,溫明蘊才睜開眼。

紅楓很有眼色地遞上紙筆過來,讓他二人交流。

【醒了?你總是用這招,小心不靈了。】

薑院判大筆一揮,就開始寫字遞了過去。

溫明蘊撇嘴,眼神裡充滿了不屑:【怎麼可能不靈,我有師父的靈丹妙藥在手,除了師叔你,還沒有人能看破呢。】

薑院判:【若是我不在,其他大夫真當你們要死了,到時候你可如何收場?也不怕被人直接穿上壽衣,送進棺材裡?】

溫明蘊撇嘴輕笑,不僅不害怕,甚至臉上露出幾分興味的神色來,似乎覺得很有趣。

【還有這種好事兒呢!等半夜我從棺材裡爬出來,就挨個到他們床頭站著,披頭散發地讓他們償命。】

薑院判設想了一下畫麵,頓時抽了抽嘴角,隻覺得這種事情,她真能乾出來。

【你不問問麗嘉你夫君的死活?】

溫明蘊看著這句話,抬頭與薑院判對視,揚了揚眉頭,寫下:【問你就會說真話嗎?】

她斟酌了片刻之後,又寫下第二句話:【上次你可是騙了我。】

薑院判看到這兩句話之後,沒有再寫字,隻是將這些紙撕碎,丟進了火盆裡。

火盆正是他之前讓程家準備的,反正他說治病救人,那必然是要什麼給什麼的。

溫博翰來得很快,馬車還沒停穩,他就跳了下來,都不等國公府門房通傳,他就直接推開人一路往前廳走。

“姓程的,我女兒女婿呢?”

他走上前,看到程國公時,當下咬牙切齒,最終還是沒對著他動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按照輩分,溫明蘊喊程國公祖父,溫博翰比他矮了一輩。

要說程家也真是磕磣,四世同堂本該是人才濟濟,欣欣向榮,偏偏他們家有才之士倒是早死了,隻剩下個空殼子,還有一群蛀蟲。

程國公知道溫博翰難纏,不敢正麵與他起衝突,就對二兒子使了個眼色,程世子沒辦法,隻好頂著一身剛挨過打的狼狽上前。

“溫大人莫著急,薑院判正在裡麵診治,如今還沒有大礙。”

“放你的屁,你是睜眼瞎還是當我蠢呢。薑院判都來了,你跟我說沒大礙。要是待會兒有大礙了,你是準備替他倆償命,還是給我磕頭謝罪啊?”溫博翰一見程世子出來,頓時就進入了戰備狀態。

好家夥,終於來了個同輩人。

老子不懟死你,都不配姓溫。

溫博翰一上來就超強輸出,而且還飆臟話了,直接把程世子給聽愣了。

他們這些文人不是最喜歡不帶臟字的罵人嗎?

程世子還準備到時候就裝聽不懂,發揮一下厚臉皮精神,可是溫博翰一來就這麼整,著實有些發懵。

“我——”

“彆你了,就你這老瓜菜的年紀,哪及我閨女風華正茂,你一個償命都不夠!”

“你們程國公府真可笑,把扶不上牆的爛泥當塊寶,卻把我女婿那樣的寶貝當爛泥踩在腳下。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跟你們姓程的做親家。為國為民的本事沒有,欺負小輩兒倒是一個頂倆,明知他二人身子不好,還一大家子圍坐一起,連新媳婦敬茶都要給臉色看。”

溫博翰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突突一通輸出,聽得程家人腦瓜子嗡嗡的。

親娘哎,幸好每天上朝都有九五之尊在上麵坐著,臣子們都不敢說臟話,哪怕罵人也得繞個十八圈,否則就是殿前失儀。

這要是開放臟字的話,溫博翰得是其中的佼佼者吧?

“溫大人,你彆著急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程國公連忙開口,想要壓他一頭,讓他口下留情。

但是溫博翰明顯處於激動的狀態,彆說程國公開口,哪怕皇上在場,他也能當著皇上的麵開罵。

“不是我想的那樣,是哪樣啊?程國公府仗著程將軍一去,女婿又體弱,大房無人能當頂梁柱,你們二房二話不說就騎到人家脖子上拉屎拉尿。如今還要牽扯我女兒!啊,你們是長輩,給臉色看,小女也不能如何,但是為何要把小夫妻兩口子逼到喪命?”

“我隻聽過喪事喜辦的,好家夥,你們給來個喜事喪辦。你們程家還是人嗎?啊,詩書禮儀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吧?不對,狗都比你們懂得什麼叫禮義廉恥!”

溫博翰越罵越激情,話也越來越難聽。

程世子完全頂不住,連連後退。

雖然溫博翰連一絲動手的傾向都沒有,但程世子還是害怕,總覺得這些侮辱的話,比直接揍他還讓他臉疼。

“溫博翰,這裡是國公府,先帝親自寫下的牌匾,你看清楚地方再撒野!”程國公終究是忍不住了。

這已經是被人指著鼻子罵了,再忍下去,他就成了笑柄。

溫博翰絲毫不懼,甚至冷笑連連,“先帝寫下這牌匾時,看到的是你程家滿門良將,替大燁守衛邊疆,國公爺,如今你瞧瞧這府裡還有當初的幾分殊榮?你程家最後一名良將,已然離世,他留下的獨子,卻在成親當日被你們逼得等死,他留下的長孫,是全望京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這種事情,你們程家敢做,卻不敢讓人說嗎?”

“你都把祖上的榮光搬出來了,我也不與你多費口舌。反正日後你去了,自有你們程家的祖宗教訓。但是今日我是替小女來討公道的,她嫁到你們程國公府,可是皇上賜下的聖旨,卻在敬茶當日吐血昏死,這事兒沒完。青立。”

溫博翰衝著身後喊了一句,溫青立馬上回答:“爹,我在。”

“把棺材抬進來!”

他話音剛落,就見溫青立領著一群人進來,他懷裡抱著一塊無字牌位,身後還有一口四人抬著的好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