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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客氣地道,臉上的笑容那是相當自信。

程亭鈺一時看呆了,眼前人笑顏如花,臉上雖充斥著病容,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擲地有聲。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這是真話。

兩人之間已經交鋒過幾次,溫明蘊身體力行地告訴他:隻要她想要,就一定能辦到。

“程某想問一句,踏青宴上三姑娘所說的話,如今還作數嗎?”

他按捺住忽然有些亢奮的情緒,維持著語氣的平靜。

“踏青宴上我說得可太多了,你問的是哪一句?”

溫明蘊眉頭一挑,心底有幾分猜測,但是卻故意反問回去。

程亭鈺苦笑了一聲道:“自然是四人相看時說的話。我記得三姑娘當初提過,成親之後不想自己生孩子,但是得有個孩子給其他人當交代,另外和夫君最好也不要太親近。程某不才,完全符合你的要求,我有一子今年已經十四歲了,而且我纏綿病榻,彆說與你親近,恐怕活不了多少時日。”

“如今皇上又下旨讓你成親,不知三姑娘覺得我可勝任?”

溫明蘊放下茶盞,眼中露出幾分興奮的神情。

哎嘿,被我抓住了吧。

程瘟雞,當初拒絕我的時候,可是相當的大義凜然,如今反悔了想要回頭?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DJ,快點一首《愛情買賣》送給程瘟雞,愛情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

“不可,你不配。”溫明蘊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然後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短短五個字,言簡意賅,還順帶踩上一腳。

啊哈,當初被程亭鈺拒絕的時候,溫明蘊心底可是不爽了許久,而如今能有機會拒絕他,簡直神清氣爽。

她矯揉造作地撩了一下碎發,準備欣賞男人被拒絕後惱羞成怒的表情。

但是萬萬沒想到,對麵的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會給她一抹笑容。

甚至伸出雙手,鼓起掌來。

“你最近病情加重了,病傻了?”

溫明蘊仔細辨彆之後,發現他並不是嘲諷地鼓掌,反而是真心實意。

“沒有傻,上次是程某不識抬舉,拒絕了三姑娘。就想著怎麼也得讓三姑娘拒絕一次,才算公平,想來三姑娘如今心情舒暢,而我也能心安了,總不至於一直惦記著此事。”男人起身,認真給她作揖。

溫明蘊一愣,哎,老夥子有前途。

竟然是設計好的?

“哎,我可沒有記恨你啊。”她連忙重申。

“那是自然,是程某惦記著此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表現得相當坦然。

溫明蘊看著男人,更覺稀罕。

這老茶男今日轉性了,甭管是不是裝的,但這脾氣是真的好。

“行吧,我的確很開心,你有什麼事兒直說吧,若是不難我就幫忙辦了。”溫明蘊揮揮手。

“我想和你成親。”男人斬釘截鐵地道。

溫明蘊眼睛一瞪,這人神經病吧?

剛剛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又來一次,合著方才是彩排嗎?

“程瘟雞,你是不是耳聾耳鳴啊?”她沒好氣地道。

結果下一秒,他抽出一個木匣子,直接打開,裡麵全是銀票。

一張一千兩,單看那一疊,估計有五十張,總數五萬兩。

溫明蘊咽了咽口水,著實是被他震住了。

乾什麼乾什麼,又不是人販子,她不嫁竟然還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嗬,五萬兩也想買我?我的嫁妝可比這多多了。”她不屑地撇嘴。

錢的確很多,五萬兩已經夠一個侯府嫡女的嫁妝了。

要不是溫明蘊的外祖父當過鹽官,油水充足,當初陳婕嫁到溫家來,帶了不少銀票,後麵鋪子也賺了不少錢,讓她開了眼,否則這些錢就足夠讓她跟著走了。

“我知道。”男人點頭,一本正經地再次掏東西,很快又拍了個木匣子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

這回打開,裡麵全是房契。

“京郊的一處溫泉莊子,兩處田莊,禦金街三間旺鋪,淺塘街兩間客棧、一處茶樓,還有——”

他又從衣袖裡甩出一疊地契和賣身契:“百畝良田,以及我們大房所有下人的賣身契,我的大半身家都在這兒了,隻要你肯嫁,這些就都是你的。”

桌上堆著各種契據,還有數張銀票,在如此猛烈的金錢攻勢下,溫明蘊幾乎頭暈眼花。

她的心跳加速,嗓子發乾,開始不停地咽口水。

天呐天呐,好多錢啊,發了發了!

她首先聲明,她真的不是什麼守財奴,相反她還是及時享樂主義者,就她那閨房裡極儘奢侈的布置,不知被溫博翰罵過多少次。

甚至在她的人生裡,很多事情都能排在錢的前麵。

可是當麵對這麼多錢財利益時,她還是控製不住的心動了。

原來被人用錢砸,是這種感覺嗎?

她看著麵色蒼白,身形瘦削的男人,忍不住嘖嘴。

看不出來啊,程瘟雞,沒想到你病弱的身體裡,竟然還藏著一顆霸總的心。

或許是在這些金錢的映射之下,讓程亭鈺整個人都閃閃發光起來,她頭一次get到了程瘟雞的俊美。

實際上她一直知道程亭鈺長得好看,但是一直get不到,而此刻無數的金錢堆砌,讓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透著帥氣。

“此話當真?”

“若為假,我們成親第二天,你就拿著錢守寡享樂。”程亭鈺舉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

很顯然,他相當了解溫明蘊,一擊必中。

“艾瑪,那我倒希望是假的了。”溫明蘊低聲嘀咕了一句。

雖然她故意含糊在唇齒間,不讓人聽清楚,但是程亭鈺卻聽得相當清楚,一瞬間心都在滴血。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惡毒人設不倒!

看著桌上這些財產,他都有一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心理。

“等等,你不會是另有企圖吧,等我嫁過去,把我給害了,好奪我的嫁妝?”

溫明蘊穿越之前,可看過太多重生文了,女主重生前被渣男各種敲骨吸髓,最後死了連嫁妝都拿不回來,隻剩一捧沒人收的骨灰。

她可不要當大怨種。

男人一聽這話,當場就開始咳嗽起來,嘴角處已經隱隱咳出一絲血跡。

“三姑娘,你覺得我像是活得比你長久的人嗎?”

溫明蘊眨眨眼,她那詭異的好勝心又冒出來了。

屋內響起了另一道劇烈的咳嗽聲,兩人先對著嗑了一通,才繼續聊事兒。

“我也不見得多康健。”

程亭鈺:“……”

他頗為無奈,裝病在彆人那裡無往不利,可一旦到了溫明蘊這裡,就被壓製住。

沒有辦法,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上麵寫了契約,類似現代版婚前協議。

“三姑娘的擔憂,我都知曉,已經提前寫好了契約。關於你的嫁妝問題,在第三條,程國公府的人堅決不會用你嫁妝的一分錢,若是你不幸仙去,嫁妝返還溫家,程家不取一毫一厘。”

男人將紙展開,鋪成在桌上,修長的手指指著第三條。

紙上的字跡十分工整清秀,一如他的皮囊,讓人見之忘俗。■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明蘊這回是真的震驚了,程亭鈺準備的太過充分,誠意十足。

彆說娶她,哪怕娶權貴嫡女都有一搏之力。

她還沒聽說,成親前就有哪個男人掏出自己大半身家,說送給妻子。

哪怕有,那也必定是極少數,而且必然是成親後。

就算前一條滿足了,那後一條基本上就是前無來者了。

古代版婚前協議,上麵寫得相當清楚,不隻有對她的嫁妝處置,還有她婚後在程國公府的安排。

比如第一條:溫三娘無需在長輩麵前立規矩。

隻這一點,就瞬間集中了溫明蘊的心。

畢竟這是古代出嫁女子逃不掉的命運,哪怕是嫁個軟飯男,婆婆如果要擺長輩的譜兒,也絕對夠喝一壺的。

“你能做主?”她指著這條問,語氣裡透著十足的不信任。

畢竟程瘟雞在程國公府,看起來不是很能打,他自己都做不了主,還能做主妻子的事情?

“能。”他點頭,態度十分堅定。

溫明蘊聳聳肩,也不糾結這一點,繼續往下看。

不得不說,程亭鈺真的很聰明,哪怕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幾次見麵還都情況特殊,沒什麼彼此了解的過程,可是他卻能大概摸索出她的喜好。

至少這上麵的條約,好幾條都不符合古代的禮儀規矩,卻都恰好戳中她的心思。

她認認真真地看完,最後竟是有些留戀,忍不住伸手在幾條戳她好感的條約上摩挲。

“你費心了,我很動心,隻差最後一個問題。這麼好的條件,你去求娶皇親國戚之女,也未曾不可。為何選中我?”

溫明蘊直勾勾地看著他,問得相當認真。

“我不是在妄自菲薄,隻是你給出的這一切,像是甜美的陷阱,引誘天真的羔羊。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單純好騙的姑娘,為了以後不讓我恨你,取你狗命,斷你兒子的子孫根,最好說實話。”

似乎怕不夠嚴肅,她又追加了幾句話,告知他一旦騙她,後果是何等的嚴峻。

程亭鈺抽了抽嘴角,很好,這個警告完全符合他的預期。

“我想你費些心思,告訴程晏什麼叫陰謀詭計。”

“什麼?”溫明蘊徹底驚了,她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男人長歎了一口氣:“想必你也聽過程晏的惡名,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我之前病重,一年有大半年時間在京郊養病,無暇顧及他,他身邊的奴仆被買通,家仆也變成了刁奴看,還有一眾捧殺,就養成了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衝動性格。”

“他不僅識人不清,還自以為是,把奸人當好友,哪怕我戳穿過幾次,明確告知他,他卻死不悔改,堅持認為自己是正確的。之前與三姑娘的幾次會麵,我發現你極擅謀略,而且能拿捏住各人性格,我希望你能把手段用在他身上,讓他認識到錯誤,明白之前的自己有多麼愚不可及。”

他介紹程晏的時候,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顯然是恨鐵不成鋼。

溫明蘊聽得目瞪口呆,簡而言之,就是希望她對程晏耍心機,讓這個少年遭受一輪社會的毒打。

這是親爹嗎?

“這個理由似乎站不住腳,論耍心機,你也不賴啊,不是和我有來有回的嗎?”溫明蘊立刻反駁。

都是茶人,誰不知道誰啊,這時候裝什麼傻白甜,

程亭鈺哂笑一聲:“幾次交鋒,似乎我都落於下風,沒討到什麼好處。況且程晏是毀於二房之手,有些後宅之事我不好插手,像二房那些陰私肮臟的手段,也是防不勝防。與其成日派人暗中保護他,不如讓他知道險惡,自己多長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