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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詢問,最後兩個字實在講不出口了。

還是五公主善解人意地補充道:“麵首、侍奉?隨你怎麼理解。”

溫明蘊正在喝茶,差點噴出來。

她之前和五公主商議的時候,可完全沒這個意思,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隻是為了讓不懷好意的程亭鈺知難而退而已。

但是話一到了五公主的嘴裡,就變成限製級了,還充滿了曖昧的粉紅色,透著一股強烈的成人氣息。

“伺候我不用,就是尋常的端茶倒水即可,至於娉婷那裡,看你倆的意願。”溫明蘊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程亭鈺深呼吸,他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

他的影衛去哪兒了?快來人啊,他改主意了,不要玩什麼表白脫困法了,還是把五公主殺了吧。

是他太自以為是了,在陰謀詭計和折騰人這方麵,怎麼可能有人是溫明蘊的對手!

這輩子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他一瞬間生出了一個念頭,人間太苦,下輩子彆當人了,當路邊的一條狗吧,衝溫明蘊告白的時候,這個惡毒女人應該會相信吧!

“我之前聽公主殿下說過,是堅決不可能搞手帕交的男人,為何現在變了主意?”

他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了,死也當個明白鬼。

溫明蘊撇撇嘴,果然這老茶男的表白,另有企圖,這就暴露了吧。

五公主認真地點頭:“這話依然算數啊,你來公主府報道,我也不會碰你的。這都是如意的主意,她說你不是腦袋空空,反而渾身心眼兒,就是要治治你。其實我也覺得她多此一舉,若是對你有意,直接成親便是。就算你的表白是假的也沒關係,讓你一輩子離不開如意,假的自然也變成真的了!”

她的語氣完全歡欣鼓舞,表情也透著幾分天真,可是說出來的話卻相當殘忍。

溫明蘊看著她,都有些看癡了。

也唯有金尊玉貴的皇家,才能養出這樣的女子,天真和殘忍明明是兩個矛盾的特質,卻能融合於一體。

程亭鈺已然明白了,此事的關鍵在溫明蘊身上。

他對著五公主道:“能否請公主暫時回避,草民想和溫三姑娘說說話。”

五公主臉上又露出曖昧的笑容,下意識就想點頭,還是先看向溫明蘊,在她點頭之後才起身,快步離開了。

“程某沒想到溫三姑娘會如此行事。”他苦笑了一聲,主動開啟話題。

沒了五公主在,溫明蘊也收斂起周身柔軟的氣息,變得公事公辦起來。

“程家大爺想說什麼?說我心狠不留情麵,直接侮辱你嗎?這可不能怪我,畢竟是你主動送上門的。”

“想利用我的人,最後都被我利用了。程家大爺想借我從公主那裡脫身,不僅沒有提前通知,甚至都沒給好處,我又不是開善堂的,憑什麼幫你?”

她毫不遮掩自己的真麵目。

同為茶人,她還是了解一些的,老茶男絕對不像看到的這麼簡單。

為了避免再牽扯到自己,她得彰顯自己的獠牙,明白告訴他,自己不是好惹的,以後少對她出手。

程亭鈺沉默片刻,直接認真對她作揖,看起來相當鄭重其事。

“是我唐突了,還請溫三姑娘見諒。”

他從衣袖裡摸出一個長方體小木匣子,放到了桌上:“上次踏青宴,溫姑娘助我脫困,還未曾奉上謝禮,如今補上,希望姑娘不要嫌棄。”

溫明蘊微微一怔,她原本以為要撕破臉了,畢竟事態一直在升級,兩個人也算是不對付了。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突然變回了君子,還掏出謝禮來了。

她眨眨眼,也沒拆穿他,為何謝禮來得這樣遲。

伸手取過木匣子,直接打開,就見裡麵竟然裝著一支完整的人參,看起來有兩百年了。

她不由得挑眉,這份謝禮還挺豐厚的。

平心而論,踏青宴上她雖出手相助,但其實還有秦叔寶與荷蘭豆的功勞,她主要是演戲,謝禮過重了。

程瘟雞在向她賣好,她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還附帶倆字:“上道。”

程亭鈺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溫三娘不是好相與的人。

知道他是有求於她,不僅不禮賢下士,還擺出一副頗為高傲的態度。

第一次頭已經低了,也不在乎第二次,因此他再次作揖。

“三姑娘高義,還請你再助程某一次。”

溫明蘊直接衝他伸手:“謝禮。”

男人動了動手指,眼前的女子當真是一點交情都不講,隻看重利益。

當然他都不用說出來,就知道溫明蘊會如何回答他:我們二人之間有個鬼交情?少攀關係!

他再次伸進衣袖裡,從另一邊掏出了個稍大點的木匣子,一打開裡麵全是渾圓的珍珠,光澤度極好,而且個頭挺大,顯然都是精挑細選過得。

要知道在古代,珍珠打磨技術不如現代,眼前這麼大的珍珠絕對價值不菲。

“成交。”她將另一個盒子也收了起來。

整個人言笑晏晏,一改之前的渾身尖刺冷言冷語,反而帶著幾分柔軟。

顯然程亭鈺送的禮物,她很喜歡。

不過同時,她又忍不住在心底唾棄,瞧瞧這男人茶的,一般人哪裡能玩得過他。

這兩份禮物他早就準備好了,卻遲遲不拿出來,還非得先要唱這一出戲,明顯是想試探她。

但凡她不是這麼難搞,順著他的意思,再聽一聽他沒說出口的告白話語,說不定就被打動了呢,還正好給他省錢了。

可惜她不是什麼好人,而是個大大的壞女人。

男人可能背叛她,但是利益不會。

“程家大爺是第一次跟我合作,可能不太了解,我這個人對真誠的夥伴一向很大方。這兩份謝禮的確貴重,我也不能讓你吃虧,另外附送一個小道消息。程世子夫人往你麵前塞女人,你這麼多心眼兒,可以隨意躲避,可是你兒子好像欠了點火候。”

她的話音剛落,程亭鈺的臉色急變,幾乎脫口而出:“你是如何得知?”

溫明蘊聳聳肩:“程家大爺之前也說了,我是天外飛仙嘛,自然無所不知。”

裝逼誰不會啊。

程瘟雞背靠國公府,有程世子夫人在,他必然麻煩不斷,明顯是個頂級冤大頭。

為了維護客源,她不介意泄露一點消息。

反正衛道婆都跑了,他暫時也抓不住她的把柄,無所畏懼。

溫明蘊收好戰利品,起身離開了房間,還貼心地把門關上,讓他獨自思索困境。

待他再出來的時候,五公主已經手持馬鞭,不耐煩地抽著酒樓的柱子。

“你終於出來了,得了,如意親自開的口,我就不搞你了。不過你也太摳門了,就送那麼一點珍珠,也就如意心地善良,才肯幫你,下次出手大方點。堂堂國公府的大爺,還沒本宮身邊的麵首有錢呢!”五公主那是相當嫌棄。

她另一隻手裡抓著幾顆珍珠,此刻故意攤開掌心給他看,顯然是為了羞辱他。

程亭鈺挑了挑眉,這幾顆珍珠自然是他方才送出去的,萬萬沒想到溫明蘊竟然和五公主坦白了,而且還兩人平分了這些珍珠。

“多謝公主體諒。”

不過他一心惦記著兒子的事情,沒心思寒暄,不由加快了步伐往外走。

“喂,程亭鈺,要是你在程國公府混不下去了,本宮買下你去伺候如意,賞賜的標準就按照本宮最得寵的麵首來,如何?可比這盒珍珠貴重多了!”五公主不死心地對著他背影喊道,還是惦記給手帕交找侍寵的事情。

程亭鈺的腳步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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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月來,望京發生了好幾件大事。

比如殿試舞弊案查了這麼久,終於有了結果,但是卻牽扯甚廣。

證據直指大皇子和三皇子,兩位皇子都在互相攀咬對方,兩個黨派也成日互掐,各種潑臟水,掐得昏天暗地。

事態相當嚴重,甚至已經升級到有臣子被暗殺,被殺的臣子們都是私下投靠了兩位皇子的。

一時之間滿座嘩然,就連皇上都被氣得夠嗆。

“朕還沒死呢,你們就敢養死士?不僅暗地籠絡朝中大臣,還互相暗殺,長本事了啊!”皇上龍顏大怒。

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頭發都半白了,而且最近幾年越發覺得精神不濟,大不如從前。

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心底產生了莫大的恐慌。

他不想死,他還沒統治夠這個王朝。

可是偏偏在這種敏[gǎn]時期,兒子們還不消停,再看到兩個兒子龍精虎猛,正當好年紀,皇上心頭就更加驚慌和羞惱。

其中母妃出身低賤的三皇子,直接被勒令圈禁。

而大皇子原本在戶部上任,如今被攆出戶部,明麵上和他有所牽扯的幾個朝臣,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懲罰。

皇上心情不妙,一連幾天都陰氣沉沉,弄得朝臣們都小心行事。

大皇子是貴妃所出,與五公主乃是一母所生。

大皇子受罰,甚至牽扯到娘家也跟著倒黴,貴妃心急如焚,親身上陣跪在龍乾宮宮門前,皇上卻不為所動,甚至還狠狠地罵了她一頓。

貴妃不死心,又讓五公主前去撒嬌,可惜往常最得寵的五公主也铩羽而歸,不僅如此,還吃了掛落。

偏生不巧的是,還連累了溫明蘊。

溫府,溫博翰正在院子裡亂轉,他還穿著朝服,顯然是沒來得及換下,而此刻略顯焦躁的狀態,與他平時文質彬彬的模樣相去甚遠。

“你彆轉悠了,弄得我頭暈。”陳婕忍不住勸道。

“我也想,可是控製不住,我急啊,我恨啊!當初讓如意遠離五公主,她偏不,還要一意孤行地當什麼手帕交。這下好了吧,受到連累了吧?”

“如意不過是臣子之女,她的親事還不能讓皇上記掛在心上。皇上也早忘了,可是五公主前去替大皇子說情,惹惱了皇上,偏偏曹秉舟那條瘋狗也在場,還趁機煽風點火,提到了如意與五公主交好,至今還未嫁人,隻怕更要帶壞五公主。”

“皇上舍不得跟自家女兒撒火,就隻能衝著彆人的女兒了。已經明確放下話來,今年如意若是不出嫁,便出家吧。”

溫博翰顯然情緒上頭,那嘴巴跟機關槍似的,嘚吧嘚停不下來。

語速又急又快,還把事情講清楚了,依稀可見他在朝堂之上和其他臣子舌戰的風采。

陳婕長歎一口氣,眼眶有些發紅,顯然也是心頭不快。

“那你與如意說說?”

“我就是不知道如何說,事情已經發生了,罵她也不管用。再說以她那性子,我們在這邊著急上火,她可能還拍手稱慶,快活地大放厥詞,說當尼姑可太好了,她願意一輩子和菩薩作伴。”

溫博翰那是相當了解這個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