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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她,隻能選擇忍氣吞聲。

他發誓,這是他最窩囊的一天。

車簾被撩開,曹秉舟已經完全沒了為難人的心思,甚至還很後悔招惹溫明蘊。

他隻是匆匆掃了兩眼,就直接放下了車簾,算是走完這個過場。

隻是車簾落下的瞬間,他的視線恰好掃到了溫明蘊腿邊的紙,上麵似乎寫著簡短的幾個字,他並沒有認全,但是其中一個“狗”字,他還是看得十分清楚。

男人抬手,“唰——”的一聲響,車簾重新被撩起,他輕眯著眼,仔細看向那張紙。

溫明蘊恰好在收拾,將幾張宣紙全部收攏到自己的懷裡,抱得很緊。

兩人的視線相撞,溫明蘊挑眉,笑眯眯地問道:“曹大人,還有何事?”

“溫三小姐手上拿的是什麼?可否交給我看看?”

溫明蘊與五公主對視一眼,五公主立刻開口:“這是我和明蘊剛寫的私房話,不能給男人看的。”

“屬下不是不相信殿下,隻是牽扯到匪徒之事,還是讓屬下看一眼為好,免得之後說不清。”

曹秉舟當然知道她說得是真的,畢竟五公主沒來之前,他就看過馬車,那時候可沒有紙筆,而且方才看到那一眼,墨跡未乾,明顯是剛寫不久的。

可是五公主方才一口一個曹小狗,這是對他的莫大侮辱,他難免敏[gǎn]了些。

“哎,你這人是真的狗——”五公主明顯急了。

一次兩次逆著她的心意來,可能還有些意思,可若是次次都嗆聲,的確讓人煩躁。

如意果然沒有說錯,男人是不能慣的,越慣越蹬鼻子上臉。

“殿下。”溫明蘊按住了五公主的手,輕聲安撫道:“曹大人如此行事,也是太過愛慕你了,完全情難自禁。哪怕他知曉太過違逆你,會引起你的反感,卻也忍不住想要讓你關注他,眼睛裡隻能看到他一個人。”

她輕聲細語的安撫,仿佛是一陣春風拂麵,讓人溺斃其中。

果然五公主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隻是冷哼一聲,不與男人一般計較了。

但是曹秉舟卻是滿臉駭然,艸,不對勁!

你他娘的還不如閉嘴彆勸,這怎麼三句話一說,就把他定死在愛慕五公主的恥辱柱上了?

“既然曹大人如此說,我自然不能耽誤錦衣衛查案的,隻是這些宣紙上寫的內容,全是我與五公主的私房話,不能泄於外人知曉,隻給你看其中一張,證明一下可以嗎?”

“可,就最上麵那張。”曹秉舟立刻點頭,他要看看到底寫了什麼。

溫明蘊直接將那張紙抽出來,並沒有往前送,就保持著隨時可以縮回來的安全距離。

曹秉舟的視力很好,立刻就看到了上麵的六個字:替我罵他是狗。

男人愣住,他瞬間在腦子裡複盤了一下。

罵他曹小狗的人是五公主,那麼這句話必然是彆人寫給五公主的,而車裡隻有兩個人,很顯然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溫明蘊。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張紙,可是溫明蘊卻眼疾手快地避開了,還將紙全都藏到身後。

“曹大人,你看就看了,怎麼還上手搶啊?”溫明蘊言笑晏晏。

雖然她的語氣還是無比溫和,但是落到他耳朵裡,赤摞%e8%a3%b8就是嘲笑他了。

曹秉舟瞬間惱羞成怒,這個女人好他娘的雞賊。

多虧他還以為她轉性了,忽然變得善解人意起來,合著是躲在馬車裡偷偷看他的笑話!

他聯想得更多了,宣紙可是有好幾張,肯定不止讓五公主罵他是狗,說不定之前那些烏七八糟的話,都是溫明蘊教的。

一想到這裡,他更加火冒三丈。

這娘們就不是個好人,偏偏他方才還覺得她善解人意,完全被她耍得團團轉。

“辦案——”

在他又拿辦案為理由的時候,五公主終於憋不住發火了,直接拿起鞭子就抽向他的臉。

“再說一句辦案,本宮當街就把你給辦了。”

曹秉舟瞬間沉默,街道兩旁也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溫明蘊立刻拍手叫好:“那敢情好,娉婷,我這就下車,給你們騰地方!”

她邊說邊提著裙擺,當真要往車下走。

曹秉舟一見她這副動作,當場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

之前要是她肯下來,都不用等到五公主來了,結果現在她要下來了,還說騰地方。

車裡的這兩人還是女人嗎?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

馬蹄聲響起,車夫駕著馬車往前走,所有錦衣衛站在兩旁目送他們離開。

溫明蘊穩坐在車內,她抬手撩起車簾,恰好對上了曹秉舟的視線。

男人的目光冰冷異常,像是化成一把尖刀,隨時來收割她的性命。

而溫明蘊無所畏懼地看了過去,並且悠悠地抬起手,衝他豎起一根尾指。

若是在現代,她肯定要豎中指,但是古人不懂。

她要罵人就是光明正大地罵,隻能用小指代替了。

果然曹秉舟的臉色更難看了,比燒糊的粥還要暗沉。

*

朝堂上一片軒然大波,有人上奏五公主當街羞辱曹秉舟,影響錦衣衛辦案。

不過這次並不是一邊倒的聲討,竟然有一小波文臣上奏要查辦曹秉舟,說他拿雞毛當令箭,每日說借著抓捕匪徒,卻行惡劣之事。

雖說這一撥人,沒有直接幫五公主說話,但也算間接幫忙了。

往常但凡參奏五公主的事兒,溫博翰必然會加入,但是最近卻異常的沉默。

也多虧溫明蘊是個受害者,另外其他朝臣也怕引起溫博翰的仇恨,暫時還沒牽連到她。

“吃吃吃,你竟然還吃得下?”

下值後,溫博翰氣衝衝地回府,直奔小女兒的院子而來。

剛走進來,就見她正在吃暖鍋,大老遠就嗅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爹,來吃一口?”

“吃個屁吃,你怎麼想的,竟然和五公主牽扯到一起,還讓她直呼你的小名,當上手帕交了?哪怕你以後不嫁人了,但這名聲不能不要吧?五公主那些汙糟的事兒,望京連三歲小兒都知道,我不信你沒聽過?竟然還與她交好,難不成你也想養幾個麵首?”

溫博翰顯然是被氣狠了,連“麵首”這種話都當著閨女麵兒說出來了。

溫明蘊放下筷子,輕歎一口氣。

“爹,我與五公主如何結識,想必大姐和二姐都與你說了。那種情況下,我若是不費心與她交好,那很容易和她結仇。被五公主記恨的人,有幾個能過得好的?她有多受寵,想必您比我清楚。”

她這話一說,溫博翰就被噎住了。

的確是,大半個朝堂的朝臣們上奏,讓皇上約束五公主,都沒起什麼作用。

若不是之前鬨出人命來,死的還是她的前駙馬,五公主連發配嶺南都不會有。

“況且若不是五公主救我,那日曹狗為難,你女兒就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人逼著從馬車上拽下來。我的名聲隻會更糟糕!”溫明蘊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顯然是既委屈又害怕。

溫博翰這怒火也發不下去了,更理不直氣不壯了。

“爹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總歸擔憂,五公主名聲太差,你與她交好享受她一時庇護,隻怕後半輩子都得受她牽連。這個世道,有誰能不背負著枷鎖活著?五公主倒是不管不顧,瀟灑自由,卻不見得是好事。她的所有興衰榮辱全都寄托在陛下`身上,萬一有一日聖寵不在,今日她猖狂的恣意,隻會成為明日上斷頭台的罪證。”

溫博翰的語氣瞬間軟了,完全是語重心長。■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不讚同小女兒的為人處世方式,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

相反兩人當了二十二年的父女,溫明蘊深埋心底的想法和叛逆,他還是能看透幾分的。

一方麵害怕這世道不容於她,所以想在她遭受反噬之前,他來壓著她低頭,走和其他人一樣的道路。

可另一方麵他又明確知道,低頭妥協對溫明蘊來說,必然是委曲求全和極度不甘心。

溫明蘊沒說話,其實她不怕和溫博翰吵架,因為當他以父親的身份壓迫她做什麼時,她不僅會反抗得很凶,而且心裡還沒有負擔和愧疚感。

但是一旦他開始變得柔和,認真打感情牌,她就會心軟。

“爹你說得都對。”她點頭。

“那你和五公主——”溫博翰屏住呼吸,試探地問道。

“當然是手帕交啊。”溫明蘊絲毫沒有猶豫。

男人原本充滿了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甚至又想揍閨女了。

“老子剛剛白說了,你還表現得一副認真聽話的模樣?氣死我了!”

他擼起衣袖,視線在院子裡來回掃著,似乎想找打人的東西,但是看到什麼都覺得太危險,隻怕要把她一下子打死了。

最後無可奈何地吩咐丫鬟:“氣死了,把她暖鍋撤了,端到夫人院子裡去,給她吃個屁!”

溫明蘊連忙將鍋裡的涮肉全都撈走,做最後衝刺。

*

五公主被禁足了,剛得到這個消息的程亭鈺,立刻就醒了過來,當場要回程國公府,卻沒走成功。

迎客來的酒樓外,都被公主的侍衛圍住了,哪怕主子不在,但是他們也恪守職責。

偏偏更不幸的事情發生了,皇上派了身邊的大太監前來,名義是關心他的身體,但實際上話裡話外都在打聽他對五公主的印象如何。

程亭鈺當場寒毛直豎,這什麼意思?

就真的要強搶民男當駙馬了?

等大太監一走,程亭鈺輕輕敲了敲窗戶,很快就有個小二打扮的男人走進來。

“宮裡是怎麼回事兒?”

“朝臣為了五公主和曹秉舟之事,嘴仗打得不可開交,皇上不厭其煩,就詢問五公主是何態度,早日定下駙馬收收心思。五公主說——”說到這裡,小二停了下來,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她說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程亭鈺一改之前病弱的模樣,語氣冷然。

“她說要您給她當駙馬,曹秉舟給她做侍寵。”

男人一聽這話,當下就冷笑出聲:“她可真敢想。”

“皇上當時也回了同樣的話,之後明言,曹秉舟是錦衣衛指揮使,要替皇上辦事,不可能跟她有牽扯,讓她死了這條心。但對於您,皇上雖然也規勸五公主,言明您的父親是為國捐軀,不該讓他的兒子受委屈,但是語氣並不強烈。”男子將當時的場景描述了一遍。

程亭鈺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冷,“皇上老了,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住,又如何管這江山百姓?也多虧他還記得程峰的功勞,可惜死了的人在皇上眼中是沒有價值的。”

“主子,您看是否要讓五公主——”男子將手放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寓意很明顯,要讓五公主暴斃。

程亭鈺沒說話,他無意識地敲著眉心,顯然心中在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