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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明蘊不吭聲,輕輕眯起眼睛看向他。

男人說完這番話之後,就咳喘起來,甚至因為呼吸不順,把原本蒼白的臉色都帶得紅潤了幾分,看著更加容貌俊秀。

他真是有一副好皮囊。

唔,這回他是真咳,話說得還如此卑微,再帶著一股蒼白的破碎感,估計能戳中不少追星人的心。

溫明蘊年少時,也沉迷過這種帥氣又易碎的男人。

可那又怎麼樣,光不能為她所用這點,就足以被打入地獄了。

她方才表現得那麼明顯,連秦小將這個傻子都能看懂,程亭鈺不可能不知道,他隻是在偽裝而已。

話說得再委婉好聽,也還是在拒絕她。

“我明白了,程家大爺雖體弱,但卻有擔當,不失為君子。”她毫不介意地衝著他笑了笑。

男人也回給她一個笑容,氣氛看起來那是相當美好和諧。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喧鬨聲,似乎有很多人正往這邊趕來。

“我那表侄女從鄉下來的,根本找不到地方,就怕被人拐去了。有丫鬟看見她往這邊來了,一定要仔細找找!”

領頭說話嗓門最大的,正是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程亭鈺瞬間變了臉,顯然這是衝著他來的。

溫明蘊眨眨眼,立刻心領神會。

哦,這程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挺懂行啊,讓她遠房表侄女來霸王硬上弓,反正程亭鈺是個弱雞,以他這動不動就咳吐血的樣子,哪怕是個弱女子都能和他打上幾個來回。

難怪那位岑姑娘從苦情戲,演變成色情戲,原來就是想把他的衣衫扒了,哪怕不能和他真的做什麼,但就讓他保持衣衫不整的模樣就行了,反正之後程世子夫人會帶人趕過來。

到時候抓個現行,孤男寡女摟在一起,男人還衣衫不整,到時候岑姑娘一哭二鬨三上吊,那她瞬間就成了苦主,而毀了人家清譽的程亭鈺,自然隻能娶她了。

“我們快走,那群人是來捉他們二人的奸,與我們仨無關。秦叔寶、荷蘭豆你二人應該都會武功,快帶我離開,千萬不能被無辜牽連。”溫明蘊當下就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拽住了秦城與何蘭山的衣袖,用的力氣可大了,二人根本掙脫不開。

她可不是接受古代教育長大的,腦子裡更沒有男女連碰都不碰的概念。

那兩人被她扯住的瞬間,皆是愣住了,特彆是秦城,當場臉臊得通紅,哪怕天生皮膚黑,也能看出些許來。

“啊,走。”秦城下意識地點頭。

“慢著,還請二位英雄帶上我!”程亭鈺見勢不妙,連忙阻攔。

“不能帶,你人高馬大的,他倆帶你一個人都嫌吃力,還怎麼帶上我?”溫明蘊直接拒絕。

“那把岑姑娘帶上,她身材矮小,對二位英雄隻是捎帶手的事情。不能留下我和她獨處。”

那邊人群已經走近,隻是院門不知被誰鎖了,四處找鑰匙,顯然是被人拖住了手腳,給他們撤退的時間。

溫明蘊猜測是大姐的手帕交在幫她,畢竟也隻有盧家自己人才能如此行事。

秦城和何蘭山有些意動,立刻點頭答應,想要走去岑姑娘身邊帶上她。

不過卻被溫明蘊死死拽住。

“不行不行,程家大爺,你之前還那麼有擔當,堅決不給任何人添麻煩,自稱是個快死的廢人,連有個心上人都是對其他人的褻瀆。這會兒怎麼開始給人添麻煩了,合著你的擔當是虛假的,短暫的,隨時變化的?”

溫明蘊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哎嘿,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會裝逼嗎?那就有種裝一輩子,休想停下來。

苦情戲不是那麼好演的,高帽子戴上去想脫掉就難了。

“況且這位岑姑娘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她連你這種男人都投懷送抱,若是得知有兩位前途無量的小郎君帶走她,還對她摟摟抱抱,那豈不是更加瘋狂,直接讓二人娶了她!你這是見我的兩位朋友心地善良,想把這燙手山芋甩給他們呀!”

“程亭鈺,你前後差距如此之大,真是算什麼男人!”

她緊皺著眉頭,撅著嘴巴,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除了有理有據打消秦城二人救人的想法,還見縫插針地diss程亭鈺。

程亭鈺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

啊,他這麼十惡不赦的嗎?都到了不是男人這個地步?

眼見著外麵的人都開始砸鎖了,根本不能再拖下去,而溫明蘊這一手就是光明正大地給他穿小鞋。

“溫三姑娘,是程某的錯,之前多有得罪,還請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程亭鈺瞬間低頭,衝著她連連作揖,態度好得不像話。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

溫明蘊撇嘴,衝他翻了個白眼,無動於衷。

“溫三姑娘乃是溫家寵愛的嫡女,家財萬貫,才貌雙全,擁有無限美好的未來。而我隻是一個時日無多的病人,請你高抬貴手。”

程亭鈺語氣平靜,神情認真,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相當好聽。

在場的另外兩位男士都驚了,眼睛圓瞪。

啊這,你怎麼就開始誇起來了?

不過這拍馬屁是不是找錯對象了,最後帶人走的又不是溫明蘊,而是他們倆啊?

你對著她吹有個鬼用!

溫明蘊輕咳一聲,原本對他不假以辭色的架勢,軟和了不少。

誰能不愛聽好話呢?特彆這好話還是從一個古裝帥哥嘴裡說出來的,殺傷力的確有些大。

哪怕她不是癡迷顏值的小少女了,卻也有些招架不住。

她冷哼一聲,頗為冷傲地道:“把她帶走也沒用啊,程家大爺,你那嬸娘有多難纏,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哪怕岑姑娘不在場,但是你在這裡,她到時候咬死了你對她做了什麼,岑姑娘清醒之後再配合她演上一場戲,你可如何是好?”

男人瞬間就皺緊了眉頭,這倒是真的。

程世子夫人難纏得很,明明是國公府的當家兒媳,但是歪纏起來卻比鄉村野婦還難甩拖,宛如狗皮膏藥一般。

況且她致力於拖垮程家大房,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自己的遠房侄女塞給他,的確乾得出來這種壞事兒。

“感謝溫三娘提醒,想必你已經有了對策,還望姑娘不吝賜教。”

“憑什麼,我們仨才是一起的,你從哪裡冒出來的?”溫明蘊邊說邊抓住身邊二人的衣袖,高高抬起手,表明他們才是同夥。

秦城:“……”

何蘭山:“……”

誰跟你是一夥的,連他們名字都沒叫對過,也好意思說是一起的。

程亭鈺醞釀一番之後,再次開口:“溫三姑娘乃是天上仙子,猶如皎皎明月,而我隻是地上的一捧泥,連被月光照到都是奢望。”

這回的彩虹屁完全是究極進化版,簡直無比動聽。

不提聽到的人,就連說出來的人此刻都有些麵紅耳赤。

好家夥,他程亭鈺終究是墮落了,竟然要靠吹捧一個女人來度過危機,而且還是極度諂%e5%aa%9a地吹捧,甚至還把自己的姿態低到塵埃裡。

這要是傳出去,他簡直不能活了。

溫明蘊瞬間鬆開了手,讓秦城兩個男人得以恢複自由。

她忍不住抬手捂住臉,發現掌心裡是一片滾燙,顯然被他的彩虹屁吹得飄飄然了。

嗚嗚嗚,哪怕明知眼前這個男人是在花言巧語,但是她也克製不住的開心。

不管了,反正不是欺騙她的感情,也不是騙錢,隻是隨手幫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就是這麼人美心善。

“行吧,你倆把這位岑姑娘帶走,記得在她臉上弄點人血。”她揮揮手,直接下了命令。

“終於開了,我說盧夫人,你下回可要小心點兒,怎麼連這麼重要的鑰匙都弄丟了。希望人沒事,否則我必然是要找你們盧家算賬的!”

鎖頭終於被砸開了,程世子夫人不滿地抱怨一句,就急匆匆地往裡麵衝。

她身後還跟著一群烏泱泱的人,顯然都是來瞧熱鬨的。

張婉有心想阻攔,但是程世子夫人和她婆母上躥下跳的,一路走還一路呼朋喚友,巴不得這些人跟進去。

她放慢腳步,和溫明珠走在最後,低聲詢問:“你妹妹沒事兒吧?”

“放心吧,那丫頭最鬼機靈了,肯定不會被抓個現行。我們姐弟四人裡,其他三人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溫明珠絲毫不著急,而且對小妹極有信心。

倒不是她沒心沒肺,相反是太過了解小妹。

“咦,程家大爺和溫三姑娘?”

前頭也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原本信誓旦旦的溫明珠,一聽到這話,當下大驚失色,連忙加快步伐擠進人群裡衝了過去。

“你們終於來了,程家大爺快不中用了!”溫明蘊拿著手帕,完全是一副哭天抹淚的模樣。

涼亭裡,程亭鈺已經躺倒在地,人事不省,他的嘴角還掛著血跡,甚至蔓延到衣領上,瞧著無比恐怖。

而溫明蘊則跌坐在五步之外,她想站起來,卻完全沒有力氣,臉色蒼白,瑟瑟發抖,仿佛隨時要暈過去一樣。

“明蘊。”溫明珠擠上前。

“大姐,我好害怕啊!”溫明蘊立刻躲進她的懷裡,嗚嗚咽咽地哭著。

盧家人忙著去請大夫,也不敢輕易挪動程亭鈺。

“到底怎麼回事兒,是不是亭鈺欺負了你?”程世子夫人看到這副場景,不由得眸光一閃,立刻揚高聲音問道。

雖然她侄女不在場,無法配合起來誣陷程亭鈺,但換成溫明蘊也行。

這個溫三娘雖然是個病秧子,可絕對是溫家的掌中寶,若是程亭鈺真的對她做出什麼不軌之事,溫博翰能活剝了他。

“不是不是,我出來散心,無意間走進來,就看見一個素衣女子與程家大爺糾纏,她要給程家大爺為奴為婢,隨侍左右,還說如果程家大爺不同意,她的遠房嬸嬸就會弄死她——”溫明蘊立刻搖頭,馬上開口解釋。

隻是她剛說了幾句話,就被程世子夫人激動地打斷了:“溫三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誰家嬸嬸會那麼狠心?”

溫明蘊被嚇得一激靈,又往姐姐懷裡鑽,根本不敢抬頭看人。

溫明珠沒好氣地道:“程世子夫人這麼激動做什麼,我妹妹又沒說是誰,你直接跳出來倒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彆說嬸嬸了,這世道艱難,什麼樣的人都有。”

“世子夫人,您彆激動,如今主要是問清楚到底什麼情況。”張婉走上前,一把挽住程世子夫人的胳膊,不讓她瞎插話。

溫明蘊在眾人的安撫之下,又繼續道:“程家大爺一直在躲避,最後那素衫女子見此事行不通,就想用強的,哪知程家大爺忽然被氣得咳血,甚至都噴到她臉上了。”

“我在旁邊被嚇到了,忍不住發出聲音,那女子看見有人,便轉頭跑了。”

溫明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