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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咦,這份答卷——”

“怎麼和上一份的一樣!”

不過一盞茶工夫,殿內歡呼雀躍的氣氛就沉寂了下去,越來越多被驚為天人的好試卷呈了上來,結果上麵的答案卻都一模一樣,不多不少,剛好十份。

大燁朝每三年一次殿試,皇上並不會閱覽所有試卷,先由考官參閱評判之後,呈上排名前十的卷子,最後的名次由九五之尊定奪,而今年恰好占據了十個名額,還都是同樣的答案,簡直諷刺至極。

“鐘大人,您看最後呈給皇上的試卷,究竟是哪十份?”

閱卷的幾位考官,都已經開始渾身冒汗,各個如喪考妣。

雖說作弊與他們無關,但誰不想平平安安的,偏偏輪到他們閱卷出現這種現象,連帶責任肯定跑不掉。

要知道大燁朝最嚴重的兩件事,一是謀逆,二是科考作弊,一旦查出來與之牽連,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最終這十份答案相同的試卷,遞到了龍案上。

皇上剛看頭一份的時候,直接拍案叫絕,甚至斷言,哪怕不用看剩下的九份,這個考生也能被點為狀元。

隻是當他看到第二份時,龍顏大悅瞬間變成大怒。

天子一怒,那必是要見血的。

那十個考生當場就被抓起來,嚴刑拷打,可是給出的答案卻大差不差,就是晚上睡一覺,早上起來就收到了這張紙。

皇上親自交代下來的重案,如果隻能給出這麼一份答案,那肯定是不行的,因此各種大刑伺候,地牢裡的呻[yín]哭求聲連天晝夜響起,幾乎把十個學子的十八代祖宗都盤問出來了。

*

夜晚,溫明蘊一家四口,正坐在院中賞月。

中秋節快到了,正是菊花盛開的時候,去年釀製的百花酒也能喝了。

溫明蘊端著酒杯,杯中的酒已經見底,她意猶未儘。

可是溫博翰方才就已經說過,這是最後一杯,不可能允許她再喝。

溫明蘊衝著溫青立使了個眼色,頓時他就明白了,青年馬上起身拉著親爹去%e5%90%9f詩作對,遠離那張小桌子,方便三姐偷酒喝。

等父子倆回來的時候,溫明蘊已經臉色酡紅,一看已經微醺了。

“如意又偷喝酒了是不是?姑娘家喝成個醉鬼像什麼樣子,夫人你也不攔著些!”溫博翰十分不滿。

陳婕和溫明蘊一起喝的酒,兩人都愛這百花釀,屬於同盟自然不和溫博翰一條心,還反過來懟她:“在家當姑娘的時候,不喝個痛快,難道等嫁了人再喝嗎?你看看我,如今不止自己喝酒被管,連女兒喝酒也怪在我頭上。”

溫博翰一聽她提起這事兒,立刻軟下一頭。

夫妻倆的感情是真好,哪怕他很貼心,但是這些年陳婕受的苦,他也都明白。

“夫人莫氣,為夫給你斟酒。”他邊說邊坐在她身邊,親自倒酒,非常的能屈能伸。

溫明蘊捂著唇偷笑,哎嘿,有娘當擋箭牌就是爽,挨罵了吧。

一家人正其樂融融的時候,一個小廝快步跑進來通傳:“老爺,錦衣衛來了,已經進後院了。”

小廝氣喘籲籲,滿臉蒼白,聲音都在打顫,但還是勉強壓低聲音,沒讓自己大呼小叫。

他的話音剛落,溫博翰就已經見到一群錦衣衛邁步而來,他們身上的飛魚服色彩明豔,但是在燈光的照射下,卻讓人心底發慌。

“溫大人,貴府的下人還真是訓練有素,錦衣衛辦案不讓通傳,免得嫌犯逃離,你家下人卻還來通稟。我瞧著不像是尋常下人,倒像是私兵。”

領頭的男人看起來很年輕,不超過三十歲,儀表堂堂,手指輕輕一動,通傳的那個小廝已經跪在地上,嘴裡嗷嗷喊著疼,一塊小石子彈落在地上,蹦躂了兩下。

“曹指揮使親自前來,有失遠迎。至於這下人隻是普通小廝,隻是腳程快,並無武功傍身。他也是怕我這個主人家怠慢了你們,所以著急通傳。況且錦衣衛辦案不讓通傳,也是在證據確鑿捉拿亂臣賊子之時才行此法,溫某雖然不才,但是一顆忠君之心日月可鑒,錦衣衛這番行事恐怕不合規矩。”

“況且我的妻子和小女都在此,你們就這麼闖進來,實在有違禮數。明日早朝,我必參你一本!”

溫博翰隻是驚訝一瞬,很快就回複冷靜,還和這位曹指揮使有來有回地過招,絲毫不怵。

曹秉舟冷笑一聲:“溫大人不愧是讓陛下都頭疼的人,禮法當前,可惜今日你脫身不得。方才大理寺呈上殿試舞弊案的最新證據,其中有位叫趙文的罪人,提到了溫大人和你的女婿,恐怕明日早朝,溫大人是無法參加了。帶走!”

他手一揮,立刻有幾個錦衣衛出動,快步走過來想要押走溫博翰。

情況十分凶險,陳婕麵色蒼白,立刻將溫明蘊摟進懷裡,想要往旁邊退。

錦衣衛近些年越發得聖寵,甚少有人能奪其鋒芒,連溫博翰都沒辦法抗衡,她們唯有避開這些凶神,之後再想辦法。

可是還沒能退走,溫明蘊已經從她的懷裡掙脫開,踉蹌了幾步,竟是與其中一位錦衣衛擦肩而過。

頓時她就尖叫開了:“啊,有人摸我,我臟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震住了,那個無辜被碰到的錦衣衛,完全一臉懵逼。

溫家這位姑娘所說摸她的人,不會是他吧?

“誰敢動我姐姐,你們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溫青立不愧是跟屁蟲,哪怕姐弟倆都沒有提前眼神交流,他也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直接衝過去,一把攔在溫明蘊身前。

溫明蘊立刻掐了一把親娘,陳婕也反應了過來,“你們錦衣衛辦案,我們不敢阻攔,但是抓人就抓人,為何要如此對我女兒。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啊!”

溫博翰心裡又急又怒,他方才忙著在心底盤算對策,並沒有注意到那邊,生怕小女兒真的受到坑害。

“曹指揮使,請你管好你的手下。我的小女兒身子不好,還沒出嫁,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就算擊登聞鼓鳴冤,也要告你心懷不軌,帶領屬下闖進我溫府強搶民女!”他厲聲道。

曹秉舟與溫博翰有舊怨,錦衣衛這些年行事越發沒有章法,不止禦史參他們,禮部那些老學究也會參他們,其中以溫博翰為最。

這老家夥成天擺出一副清高的嘴臉,所以今日大理寺呈上拷問的結果後,他立刻領著錦衣衛來拿人,故意不讓下人通傳,就是要讓溫博翰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帶走,並且還要他的妻女旁觀,想要挫挫他的銳氣。

原本以為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沒想到竟然突生波折,還是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

曹秉舟冷笑一聲,絲毫不懼:“溫大人這是什麼話?我看是好姻緣來了,你這小女既然沒出嫁,我這手下也是未成家,男未娶女未嫁,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敢羞辱我?”溫明蘊抬頭,直勾勾地看向他。

她的瞳仁比一般人黑,院子裡的光線不好,看起來陰沉沉的。

曹秉舟一愣,沒想到竟然在一個弱女子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眼神。

還不等他繼續開口奚落,那女子忽然張口噴出一口血,恰好吐在了對麵錦衣衛臉上。

之後便直挺挺地躺下去,人事不省。

“明蘊,你怎麼了?”

“姐,你沒事兒吧?不要嚇我!”

“錦衣衛逼死人了。”

頓時院子裡一陣大亂,之前礙於錦衣衛日積月累的威壓,沒人敢動彈,可是這時候三姑娘都吐血暈死過去了,還受到這樣的侮辱,其他幾位主子都喊了起來,下人們也跟著亂了起來。

“曹指揮使,你們錦衣衛強闖溫府,擄掠羞辱我女兒,匪盜之徒,不知此事你們錦衣衛管不管?”溫博翰走過來,冷聲質問道。

原本他還在擔心女兒是真的吃虧,但是自從溫明蘊吐血暈倒後,他心裡倒是安穩不少。

瞧這架勢,和之前在徐侯府碰瓷時,一模一樣,必然是溫明蘊又開始作妖了。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016章 亡妻衝喜

曹秉舟一驚,媽的,他真的是想來羞辱溫博翰的,誰想碰他女兒了!

結果現在溫博翰中氣十足站在這裡追責,而他女兒被氣得吐血暈倒了?

“大人,聽說這位溫家三姑娘自幼就身體不好,動不動咳血,各路神醫都治不好,還好幾次讓溫家準備後事。”

旁邊有錦衣衛上前,湊在曹秉舟耳邊輕聲告知。

曹秉舟皺眉,他感到無比厭煩。

誰能想到出了這種紕漏,錦衣衛可以私下抓人審訊,哪怕是世家貴胄也照抓不誤,但是正如溫博翰所說,他溫家又不是謀逆大罪,至於趙文供出來的證據,錦衣衛查案多年,一眼就看出舞弊案和溫博翰沒關係。

曹秉舟隻是想拿雞毛當令箭,嚇唬嚇唬溫博翰。

現在不僅沒嚇唬到,還把溫家姑娘給嚇得吐血了,這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溫博翰鬨到聖上麵前去,可怎麼收場啊。

“溫大人可不能血口噴人,你都沒被帶走,如何擄掠羞辱你女兒!”曹秉舟必然是不認的,他大步走上前。

“你要做什麼?”溫青立看他過來,連忙攔住。

“大夫還沒到,我也懂些醫術,瞧瞧她究竟怎麼了?”

曹秉舟使了個眼色,立刻有錦衣衛控製住溫青立。

他當然是不懂醫術的,不過為了謹防溫家裝病碰瓷,他還是要親自查看的。

錦衣衛這些年和各種汙糟人士打交道,什麼陰謀詭計沒見識過,他真不信能把個大活人嚇成這樣,要知道溫三都大齡女青年了,又不是三歲孩子,他們連刀都沒亮,怎麼可能被嚇得吐血。

他伸手翻了翻溫三的眼皮,又在她的脖頸大動脈處試探,不由得眼皮一跳。

娘的,這女人不會是真的要被活活嚇死了吧?

呼吸相當薄弱,感覺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這姑娘要是真的交代在這兒了,溫博翰能瞬間從老學究化身成瘋狗,和他死磕到底。

他作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被扳倒的,但也怕麻煩啊。

有安穩日子不過,誰想成天被追著咬啊。

“拿我的手令,去請薑院判過來。如果他不在太醫院,就去他府上走一遭,一定要把人請過來。”曹秉舟已然感覺到棘手,連忙吩咐手下。

宮裡宮外,錦衣衛知道的私密最多,他當然了解薑院判的實力。

錦衣衛抓過不少江湖術士,那些人甚至連假死的藥都有,但是到了薑院判麵前,全部無所遁形。

雖說曹秉舟不認為一個閨閣小姐,能有那種神奇之藥,但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況且他把薑院判請來,也代表了他的態度,想要緩和此事。

“溫大人,我知道你心急,不過薑院判很快就到,什麼病症到她手裡,都是藥到病除。您的女兒定然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