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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小心點錯了。”

“哦。”

陸斯承透過手機屏幕,看到蘇家瑤濕漉漉的長發和明顯蒼白卻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

他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沒事。”蘇家瑤搖了搖頭,“就是頭有點暈……”

話還沒說完,蘇家瑤的手機從手裡脫落,她往前走的時候被地毯絆倒了。

蘇家瑤悶頭倒下去的時候想,不知道自己的手機有沒有摔壞。

“瑤瑤?瑤瑤?蘇家瑤?”

手機掉在柔軟的地毯上,變得一片漆黑。

男人的聲音從沉悶的手機聽筒裡傳出來,帶上了幾分急切。

陸斯承眉頭擰緊,吩咐範淩道:“先去橫店。”

-

蘇家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的她穿著貼身妖嬈的綠色旗袍走在複古寬闊的青山會館走廊上。

精致細長的耳墜輕輕拍打著她的麵頰下頜處,帶著一股冰冷感。

空調在努力的工作,頭頂的燈散發著曖昧的氣息,她腳上的高跟鞋每走一步就像是陷入了一塊橡皮泥裡。

她喝了一點酒,神智模糊,可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停。

那個副導演說讓自己來試戲,誰知道打開門,裡麵坐著的人除了那個副導演之外,還有一位中年男子。

那時的蘇家瑤涉世未深,還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副導演說,這個中年男子是投資人,能不能得到那個角色,全靠他一句話。

這個投資人要蘇家瑤喝酒。

蘇家瑤拒絕了幾次,副導演和這投資人明顯不高興了。

蘇家瑤看著身後緊閉的包廂門,抬手喝了一杯酒。

濃烈辛辣的酒被灌入口中,燙得她整個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全身的肌膚都開始灼燒,酒氣上湧,副導演退了出去。

包廂內混雜著酒香和煙味。

投資人肥厚的手掌朝她伸了過來。

蘇家瑤瞪大眼,眼前場麵倒轉,她一個機靈,迅速醒了過來。

黑暗中,她的床頭坐著一個男人。

屋子裡沒有開燈,男人的黑色剪影輪廓印入她的眼簾。

蘇家瑤聽說過有不軌的導演、製片人之類會偷偷拿了房卡麗嘉溜進女演員的房間。

疲憊的身體又熱又冷。

蘇家瑤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身體僵硬,指尖下意識摸尋手機,聲音沙啞而顫唞,“你是誰?”

“啪嗒”一聲,床頭燈亮了。

蘇家瑤下意識閉了閉眼,然後睜開。

男人俊美的麵容隨著光色暈開,他將手覆到蘇家瑤的額頭上。

“蘇小姐,幾天不見,你連老公都不認識了?”

第20章

房間裡安靜極了,蘇家瑤感受著陸斯承覆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掌。

微冷,帶著一點淺淡的煙味。

“發燒了。”

男人的手掌從額頭往下滑,手指順著她的眼尾落到麵頰上。

女人麵頰滾燙,雙眸溼潤,眼眶亦是紅的。

蘇家瑤抬眸看向陸斯承,她縮在被子裡,整個身型看上去淺淺薄薄一片,那顆小腦袋陷入軟枕之內,望著陸斯承時眼睫顫唞,可憐巴巴。

“想去醫院嗎?”

男人問。

蘇家瑤緩慢搖了搖頭,把自己更縮緊了幾分。

“我還要工作。”

這就是社畜的日常。

陸斯承頷首,然後在手機上下單。

十分鐘後,外賣送來了溫度計和退燒藥。

酒店的水壺一般來說都不太乾淨,即使這裡是五星級酒店,蘇家瑤也不敢用。

不過幸好,房間裡每天都會放入新鮮的高價礦泉水。

“水銀溫度計雖然古老,但測量出來的溫度比較準確。”

陸斯承將溫度計拆開,用礦泉水清洗過後送到蘇家瑤嘴邊。

蘇家瑤聲音嗡嗡的,“難道不是因為你窮嗎?”

陸斯承:……

男人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她的麵頰,往裡一擠,蘇家瑤就被迫張開了嘴,然後那根溫度計就被塞了進來。

女人控訴地看向陸斯承。

報複,他一定在報複她。

麵對蘇家瑤的眼神控訴,陸斯承沒有半分愧疚,他慢條斯理地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然後替她掖好被子,坐到窗邊。

蘇家瑤身上忽冷忽熱的,她努力環抱住自己,迷迷糊糊間似乎又要睡著了,然後突然感覺自己唇角一緊。

陸斯承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到了自己身邊,伸手抽出她嘴裡的溫度計,對著光線看了一眼。

“三十九度五。”

蘇家瑤想,怪不得她走路都飄,原來已經燒到這個程度了?

蘇家瑤呆呆地看著陸斯承,腦子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陸斯承垂眸,女人雙手攥著被子邊緣,麵頰坨紅,眼神迷亂,像顆熟透了的櫻桃。

“去醫院。”陸斯承直接下了定論。

“我不想去。”蘇家瑤小小聲的抗議。

其實蘇家瑤小時候身體不好,直到小學去學了舞蹈,才漸漸康健起來。

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她幾乎每個月都要去打針掛水。

那麼粗的針管,那麼白的白大衣,還有她爸和她媽按住她四肢的手法,現在想起來依舊是一場噩夢般的經曆。

陸斯承沒有說話,隻是從袋子裡掏出一個口罩,替蘇家瑤戴上,然後扶著人起來。

在觸及到她濕漉漉的頭發後,男人的麵色明顯又沉了幾分。

“坐著。”

陸斯承找到吹風機,替蘇家瑤將頭發吹乾,然後又從她的行李箱內取出一件厚重的大棉服,將人裹緊。

燒到這個程度,蘇家瑤整個人都是懵的,她任由陸斯承動作。

直到男人一把將她抱起。

蘇家瑤瞪圓了眼,下意識伸手拽住他的衣領。

“我可以自己走。”

酒店那麼大,如果陸斯承抱著她從這裡走到外麵的話,那要被多少人看到啊!

“蘇小姐,如果你不想上明天的娛樂八卦雜誌的話,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把臉遮起來。”

說著話,陸斯承已經走到房間門口。

本來就沒有力氣掙紮的蘇家瑤現在連說話都費勁。

腦子一陣一陣的疼,渾身又冷又熱。

蘇家瑤聽到開門聲,她立刻鴕鳥似得往陸斯承懷裡鑽。

男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外套。

裡麵隻有一件輕薄的白色襯衫。

蘇家瑤把臉埋進去,她的麵頰隔著一點口罩,能感受到陸斯承肌膚的溫度,還有那沉穩的心跳聲。

“咚咚咚”的敲擊著她的耳膜。

除此之外,男人身上淺淡的雪鬆香氣亦無孔不入的侵襲著蘇家瑤的感官。

她猜測這大概是一種極其小眾的香水。

也或許是自調香。

現在正是晚上,過來住酒店的人還是有些的。

蘇家瑤埋在陸斯承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聲,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也在無形之中跟著加速。

他的臂膀托著她,力氣很大,走路的時候也沒有顛簸到她。

這讓蘇家瑤想到了兩個人在床上的時候,他總是喜歡野蠻的進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意思,就算她哭得濕漉漉的,他也不肯鬆開她。

如同叼住了一塊嫩肉的野獸,咬死不放。

那個時候可沒有現在這麼穩。

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大,蘇家瑤更將自己縮得跟鵪鶉一般,也跟陸斯承貼得更近。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幾乎已經算是整個人都縮在了他懷裡。

似乎是感受到了蘇家瑤的不安,陸斯承收攏臂膀,將她抱得更嚴實了幾分。

“彆怕。”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蘇家瑤那顆緊張焦慮的心瞬間平靜了下來。

耳膜鼓動著,那兩個字像是有生命一般躍入她的血管裡,帶著一股酥|麻感,最後跳進心臟裡。

蘇家瑤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可她的臉卻還是越來越燙。

她不確定這是因為病,還是因為其它的。

心口像揣著一隻小鹿,貼著男人的心臟,瘋狂的跳舞。

陸斯承的皮鞋踩在酒店大堂的地磚上,路過的人紛紛側目過來。

男人目不斜視,臂力極佳地抱著蘇家瑤來到酒店門口。

陸斯承將蘇家瑤放到後座,係上安全帶,然後自己去了駕駛位。

蘇家瑤扶趴在後座上,沒有心思去關注這輛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車輛,麵紅耳赤地縮在那裡。

陸斯承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到蘇家瑤的模樣,眉頭蹙得更緊。

他道:“燒得不輕。”

蘇家瑤仿佛被戳中了什麼一般迅速把臉埋進羽絨服裡,閉了一會兒眼之後,迷迷瞪瞪隻想睡覺。

黑色賓利開離酒店。

不遠處的一輛豪車內,尹思穎看著那輛熟悉到她連睡覺都能背出來車牌號的黑色賓利,在自己的眼前緩慢消失,她的眼眶之中不自覺積蓄滿了淚水。

尹思穎顫唞著手收回自己的手機,然後放大圖片。

雖然照片有些許模糊,但男人那張俊美側顏卻能看的十分清晰。

他彎腰將懷中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放進後車座時,那小心翼翼的動作,是她從未看到過的。

尹思穎努力忍住自己%e8%83%b8口的憋悶感,可依舊抑製不住眼淚洶湧而出。

如果前段時間她還騙自己這或許隻是一個巧合,那麼現在,這個血淋淋的事實擺在她的麵前,打碎了她最後一絲荒誕的念想。

憑什麼,為什麼,就是蘇家瑤呢?

她到底哪一點不如她?

-

蘇家瑤這一覺睡得很沉,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住在一間單人病房裡。

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窗簾拉著,病房裡隻剩下一盞微暗的床頭燈。

陸斯承拿著手機靠在沙發上,時不時看一眼蘇家瑤旁邊的點滴。

看到她醒了,男人走過來,又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房間裡開了空調,掌心的溫度似乎不那麼準確了,陸斯承俯身,在蘇家瑤緩慢睜大的雙眸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停頓三秒,然後道:“嗯,退燒了。”

咫尺距離。

在這一刻,蘇家瑤的呼吸仿佛都被剝奪了。

直到陸斯承離開,她才重新學會了如何呼吸。

蘇家瑤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都感覺不對勁了。她想,這或許是因為自己生病了吧。

“還有半瓶,再睡一會兒。”

男人聲音雖清冷,但語調明顯柔和不少。

蘇家瑤在這樣的語調聲中,安心地閉上了眼。

空調暖風吹著,蘇家瑤這一覺又睡了很久。

燒雖然退了,但是她整個人依舊很虛弱。

蘇家瑤是被一陣粥香弄醒的。

因為生病,所以她沒什麼胃口。

陸斯承早就想到了,因此給她點了一碗粥。

清淡的白粥加上幾碟小配菜,被放在瓷白的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