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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來負麵情緒的故事,後來化了形,她聽得就多了。

阿凇知道她在很早之前被保護在一個很美好安全的世界裡,美好得無比虛假,但是,誰不希望她永遠都是笑著的呢?

但是他的世界太汙穢了,她跟著他,即便他很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來了,但那池塘裡的汙泥還是會濺到她身上。

浮南的手緊緊牽著他,悶頭往前走,她一邊走一邊碎碎念:“其實我也不是不想聽,但是我聽了會心疼,阿凇,我還記得我將你救回來的時候,你是什麼模樣。”

“我想要你好好的,想要你身上的傷都好了,最好還能說話,叫一叫我的名字,你如果能實現你的願望,去報仇就好了,你的仇人那麼壞,想來一定也很強,我會幫你的。”浮南說了一連串的話。

她說完之後,一直乖乖跟著她的阿凇腳步驟然間停了下來,她牽不動他了。

浮南回頭看去,隻見阿凇執拗地站在原地,天月懸於他頭頂的天際,薄薄的雲層掩著。

手上傳來一股力,在浮南愣神間,她被他拉到了他的懷裡去。

他將她抱著了,其實,阿凇也不是沒有這麼抱過她,他在幽冥經輪回的時候,就會抱著她,但在外麵,這還是第一次。

浮南的腦袋靠在了他的%e8%83%b8膛上,他的雙臂攬著,完完全全正正經經地將她給擁住了,一隻手落在她的腰間,一隻手落在她的背後。

他在她背上寫了一個字。

“嗯。”一個簡單的應答。

他的頭往下低了一點,唇落在她的耳邊,清冽的氣息掠過她耳側。

阿凇似乎想做些什麼,但最終沒做,湊近的唇瓣又硬生生停住了,隻留下他平緩的呼吸。

浮南沒動,她的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感受著他仿佛海洋潮汐一般的呼吸起伏,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但又無比平靜。

她後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自己鬆開的,總之……他抱了很久,久到,他冰冷的懷抱似乎都被她的體溫捂得暖了起來。

那日皎潔的月色下,她唯一記清楚的是,他和她亂了節奏的心跳聲。

萬毒山被阿凇收入囊中之後,周邊其他勢力也陸續被他占領,魔域中層五大勢力齊齊向阿凇發來見麵的邀請,他足夠強大,在各方勢力的評估下,已經無法將他消滅,既然無法消滅,隻能想辦法讓他和他們結成同盟。

阿凇將這些邀請函都丟了,他不是來和某一方勢力結成同盟的。

遵從魔域中層的習慣,阿凇的追隨者對他的稱呼也從“城主大人”變為“尊上”,浮南因她有掌管學宮的權力,因此成為掌管實權、人人尊敬的長老之一。

萬毒山中,有一掌控領地的寶珠,可以控製領地內的山體、河流、建築。寶珠與遍布整個領地的大型陣法相連,開啟領地禁製與基礎攻擊,都要依靠這枚寶珠,變幻山峰地脈、亭台樓閣,也在操縱者的一念之間。

當初萬毒山原本的陣法與控製寶珠被阿凇摧毀,後來他又依照原本的陣法基礎又新建了一個陣法與寶珠,範圍除了萬毒山還包括他後來占領的其他勢力領地。

後來這枚寶珠到了浮南手上,在此之前,阿凇先使用它做了一件足以令魔域中層其他勢力震驚的大事。

阿凇先占領的魔域中層領土,全部與魔域下層相鄰,他的目的自然是……

他操控寶珠,通過陣法傳遞的移山填海之能,直接將魔域下層與魔域中層隔開的深淵夷平,原本如斷麵般的深淵變為緩坡,深淵裡禁止底層魔域越過的禁製也被卸除。

阿凇如此做,確實沒存著什麼造福魔域下層魔族的想法,他單純隻是預感到了之後的鬥爭會愈發頻繁,減緩魔域下層與中層的通道,可以讓他的力量很快地輸送上來。

當然,他的這個舉動得到了浮南的支持——她以為他在做好事。

阿凇還是把這枚寶珠給了浮南,這東西比一開始的城池銅獸還要更加貴重,浮南最開始沒敢收。

後來阿凇手底下有些魔族對領地內部的格局變動有需求,請求阿凇幫忙移動一下領地部分區域的位置,阿凇說讓他們去找浮南。

他們求到浮南麵前,無奈之下,浮南隻能把寶珠接了過來。

奇怪的是,她拿到寶珠之後,沒人來求她辦事了,後來她才知道阿凇手底下的魔族對他的安排都很滿意,根本沒有要改變的意見,當初來求她的魔族是阿凇安排的……

他狗得很,浮南三天沒理他。

這些日子裡,浮南也沒閒著,她一直記得阿凇不能說話,到了魔域中層之後,她就開始搜集解藥所需的藥草靈材,有毒藥配方在手,她很快想出了解藥的方子,至於能不能用,還需要再試驗。

毒藥的原材料珍貴,解藥的原材料自然更加難尋,即便阿凇在魔域中層的勢力已經很多了,但浮南還是隻能搜集到幾味基礎藥材。

還有幾味藥,在其他勢力手上,其他藥材都還好,數量還算多,隻要等著阿凇將那些勢力吞並了就能拿到手,唯有這一味藥——玄月靈芝,遍尋整個魔域,隻有一朵,而且剛好就被魔域中層五大勢力其中之一掌握著。

玄月靈芝對於魔族來說,是修煉陰性魔族功法所需要一味升階靈藥,但,魔族裡純陰的功法很少,這靈芝隻能提升修為,並無什麼特殊效用,所以它雖然珍稀,卻並無魔族對他有太大需求。

給阿凇喝下的毒藥中,有一味靈陽仙草與玄月靈芝功效相對,是那毒藥的藥引之一,所以在解藥中,這一味藥必不可少。

玄月靈芝隻有去處的記載,說是在數百年前它是被進貢給魔域中層五大勢力的,但這靈藥大多數魔族覺得沒用,估計也隻是丟到寶庫中存著,浮南擔心阿凇直接去攻擊該勢力,玄月靈芝會在鬥爭中被毀了。

但若大張旗鼓地搜尋,對方以此相要挾,或是直接毀了,阿凇的嗓子便沒有解藥醫治了。

浮南給阿凇搜集解藥靈材的時候,做得很隱秘,若要什麼藥材,對內部都說是她自己研究用,她沒有對太多人透露她要幫阿凇治嗓子——實際上,大多數人都以為他是天生不能說話。

她搜集到情報之後,將此事暗中對阿凇說了。

“玄月靈芝,魔域下層隻有一朵了,就在赤川之中。”浮南翻開鬱洲提供給她的情報,對阿凇說道,“如果赤川那邊將它毀了,就找不到第二朵。”

阿凇抬眸看了一眼浮南,實際上,他對於恢複自己的聲音並不熱衷,因為他現在有幽冥經。

但浮南對此興致勃勃,他知道她隻是想聽他叫一聲她的名字。

阿凇點了點頭,比著手語道:“我在攻打赤川的時候,會注意保下他們的寶庫。”

“魔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之前攻打的勢力,在迎戰之前,都會將自己寶庫裡的靈材全都毀了,連功法也燒乾淨。”浮南知道魔族都是什麼性子,他們自己拿不到,也會想辦法毀了。

“我提前派人去查。”阿凇給出另一個方案,“先將玄月靈芝拿到手。”

“這樣也行,但是……若被赤川知道你的目的,他們就有了把柄,或者會提前將它毀了。”浮南有些急,“我想我修為低,他們也沒見過我,我可以……”

阿凇堅定地對她搖頭。

“那換誰去呢?”浮南小聲說,她真心在考慮此事。

阿凇提了個他並不重用的追隨者的名字。

“他嗎……我似乎沒有什麼印象,他有什麼能力,對你忠誠嗎?”浮南問。

阿凇看著她的眸子,他點頭,沒回答什麼問題,就是點頭,單純就是敷衍。

就是因為這位部下沒能力又不算忠誠,他才準備派他去。

他沒想著拿回解藥,但浮南對此興致勃勃,他不好掃她的興。

能拿就拿到,拿不到……就拿不到,再哄哄她,她心情就能好了,阿凇想。

浮南盯著阿凇看了很久,她問:“你不想說話嗎?”

阿凇搖了搖頭,他不介意自己的聲音回來。

他介意的隻是……

浮南一廂情願的那個願望。-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等你能說話了,能叫一叫我的名字嗎?”

不行,不可以。

他與浮南對著,沒再說什麼,因為這是他當初對浮南說出的那個謊言一部分。

阿凇犯了一個錯,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謊言,他騙了她很多次。

浮南脾氣好,他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他,不過是小小的一個謊言,她應當也會原諒他。

但他想不到,浮南對他近乎於無儘的耐心也有消磨殆儘的一天。

阿凇準備派出的魔族部下名為蘇一塵,他修為剛過元嬰,曾是魔域下層某個較小城池的城主,在阿凇準備攻打他所在城池之前,他先給阿凇遞了降書,他修為不算高,提前投降的行為讓阿凇認為他不夠堅定與忠誠,所以將他招攬到麾下之後,他沒有重用他。

這個任務被派到他身上的時候,蘇一塵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

“這麼大的事,能治好尊上嗓子的靈藥,讓我潛入赤川去取?”蘇一塵撓了撓頭,問鬱洲,“這是真的嗎?”

“是啊,你應該快被尊上重用了。”鬱洲說,他的聲音平靜。

“不應該啊,尊上應當不信任我才是……”蘇一塵很年輕,他生著一張娃娃臉,露出困惑表情的時候顯得有些可愛。

“你願意去嗎,不願意的話,我讓彆人去。”鬱洲問。

“去去去。”與其他追隨阿凇的魔族一樣,蘇一塵也很崇拜阿凇,他對魔族有一種驚人的吸引力,因為魔族向往極致的邪惡。

“太謝謝了,我真的很感動,沒想到尊上竟然願意信任我。”蘇一塵愉悅地說道。

同為魔族,鬱洲了解阿凇,他甚至猜出了阿凇將這個任務派到蘇一塵身上的用意——阿凇就不想說話。

鬱洲聽到蘇一塵開心的回答,有些不想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了,他怎麼這麼心甘情願,真拿回來了怎麼辦?

但蘇一塵看起來是個廢物點心,鬱洲沒多說什麼,交代了任務便離開了,甚至沒給他什麼情報上的幫助。

在出發潛入赤川的前幾日,蘇一塵命下人去布置了好酒好菜慶祝自己被尊上重用。

是夜,他的宅邸內燈火通明,幾位仆從將豐盛的菜肴端上,也為他溫好了酒。

“一起吃一起吃,赤川那麼危險,我能不能回來都不知道。”蘇一塵笑嘻嘻,讓自己的仆從與他同桌吃飯。

此時,院外傳來禮貌的叩門聲,蘇一塵在魔族裡人緣不算好,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在夜裡找他。

他讓自己的仆從在桌上繼續吃飯,自己去將宅門打開了。

門口處懸掛著一盞燈籠,此時,這月白燈籠發出的微光將來人微笑的麵頰映著,仿佛謫仙降臨。

浮南拿著手裡的玉簡,笑%e5%90%9f%e5%90%9f地對蘇一塵說:“你好,你是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