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1 / 1)

係?

他兀自推開門,屋內的羅真手裡拿著小小酒杯,麵前桌上是簡單的家常菜肴,對側也放著一副碗筷與酒杯。

屋內有許多女子的首飾與衣物,以魔域下層的條件來說,這些衣飾算得上奢靡。

阿凇視這些東西如無物,他注視著羅真,一步步朝他靠近,他行動如鬼魅,無聲無息。

直到他來到羅真身後,羅真才感應到危險氣息的欺近,他扭過頭,看著阿凇死寂般的眸子,驚得手裡的筷子都掉在地上。

“是你,那個小瘸子,你……你怎麼進來的?!快滾出去!”羅真衝他吼。

他擋在阿凇身前,似乎是害怕這裡的景象被阿凇看了去。

阿凇沒有言語,他伸出手去,單手乾脆利落地掏進了羅真的%e8%83%b8膛,完美的手指攪動,拉扯著血肉撕開。

“你……”羅真反抗不能,他的眸子先是驚懼,而後竟露出解脫般的笑意,“嗬……咳咳咳——”

阿凇反手將他的心臟掏了出來,丟在地上,粘膩的鮮血往下落,落在地上,連成一條血線。

“嘿哈哈哈……總算……有人來殺我了。”羅真的聲音啞了,他頹然倒在了地上,到底是元嬰修士,他並未完全死去。

阿凇看著他在地上掙紮著,仿佛在看一個滑稽的小醜。

這種戲碼,隻有浮南看了才會落淚。

他又不會讓她看。

在羅真垂死前苟延殘喘的時候,阿凇身後傳來推門聲,一人端著一盤炒花生,推開另一側的門走了進來。

來人是一名年過三十的女子,保養得算好,她麵上泛著對丈夫的溫柔愛意,隻是麵色蒼白,纏繞著一些病氣。

“羅真,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我炒了點給你吃。”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門。

在推開門看到這景象後,她手中的那盤炒花生脫手落下,碎瓷崩裂,與焦香的花生米一起在地上彈起、落下、滾動。

“你——”羅真的妻子驚恐地喚阿凇。

阿凇扭過頭去看她,他重重在羅真的%e8%83%b8口上踩了一腳。

他斷了氣,在他徹底死去的那一瞬間,沒了他力量支撐,這妻子也如泡影般消失,沒有炒花生,也沒有妻子,餘下的隻有屋內死去的羅真與滿院妻子存在過的痕跡。

羅真人如其名,他從未騙過浮南,他有妻子是真,作惡多端是真,他沒有重病的妻子是真,他賺來的骨幣都給妻子也是真,全都是真。

阿凇將手上的鮮血洗淨了,羅真就是在找死,他想要浮南氣得殺了他,他畏死,想要與妻子一起離開,自己卻又動不了手,他自私、卑劣,卻有浮南曾經願意相信的那一點點光芒。

他將浮南的給他的錢袋找了出來,其餘貴重物品一概沒動。

這裡分明發生了如此戲劇化的一幕,阿凇的心境卻平靜得像死水,甚至還比不上他離開前浮南那一笑引起的情緒變化。

阿凇來此,一者是要殺了羅真,二者是要拿回浮南的錢。

他做完事之後,便帶著浮南的骨幣回了家。

此時已是夜晚,浮南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阿凇回來的時候,敲了敲她的房門。

浮南正看到話本子裡女主角與男主分開的部分,十分投入,她聽到阿凇敲門,抱著書去給他開了門。

阿凇站在清寂的月下,他的身後雪色輝映,襯得他眼眸發亮,麵龐俊美聖潔。

而他的手裡提著一袋滿滿當當的骨幣,染著血。

第11章 十一枚刺

浮南懷裡抱著一本魔域爛大街的話本子,看著阿凇手裡提著的錢袋,愣住了。

“你……”浮南看著他在月色下蒼白的臉,這一聲“你”尾音拉得很長,卻不知該說什麼。

最後,她微怔地側過身子,對阿凇說:“外麵冷,你快進來。”

阿凇手裡提著錢袋上羅真的鮮血已經凝結,蘊出些暗紅的色澤,他聽了浮南的話,往屋裡走去,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簌簌聲響。

在看到自己那個熟悉錢袋的時候,浮南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阿凇去殺了羅真——他確實該死,他害了很多魔族,但是……直到現在,浮南也不願意相信羅真他真的沒有妻子。

所以,在阿凇進門、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浮南輕聲問他:“阿凇,羅真是在騙我嗎?他……有妻子嗎?”

這一次,阿凇沒有騙她。

他對她搖了搖頭,羅真的妻子早就死了,他在他宅邸裡見到的,隻是他妻子的幻影。

他沒有告訴浮南真相,她聽了隻會傷心,搞不好還會哭。

浮南輕輕歎了一口氣,很輕,阿凇不喜歡她歎氣,他凝眸看著她,朝她伸出手去,指尖卻在半空中頓住了,天上的雪落下來,融在他白玉似的指尖,化為水滴落下,他不知該觸碰她身上何處,似乎碰哪裡都有些不合時宜。

下一瞬間發生的意外很快讓阿凇沒有思考的餘地。

此時,他們身後颯颯的破空之聲傳來,浮南呆立在原地,她感應到了危險,但以她的修為根本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反應過來。

阿凇的速度更快,他朝前一撲,將浮南抱住懷裡,攬著她壓低了身形。

浮南猝不及防被他攬到懷中,她感覺自己落入了冰雪的懷抱裡,他的身體好冷,她忍不住也將他抱得更緊了些,怕他冷,用自己的身子暖著他。

她手裡的話本子拿不住了,從她手中脫落,阿凇已抱著她往前躲去。

被留在原地的話本子還未墜落在地,便被遠處飛來的劍影擊碎,這鋒銳的劍鋒將書脊削落——若浮南與阿凇不躲,被削下的就是他們身體的某一部分。

話本子的書頁四散,仿佛下了一場大雪,其中幾頁落在浮南的身上與臉上。

她呆呆看著落下書頁裡印著的羞恥文字。

“此時,那邪肆的魔尊已將懷中嬌弱女人的下巴掐住了,他紅了眼,壓低了嗓音在她耳邊說道‘不要走,我命都給你……’”

浮南與阿凇兩人的視線都落在話本子的文字上,浮南瞪大了雙眼,當她轉移了注意力之後,她與阿凇的視線對上。

阿凇平日裡鮮少會展露情緒,但此時浮南在他眸中看到了驚愕之色,仿佛在說“沒想到啊浮南你私底下居然看這種東西。”

即便不久之前才剛發生過意外,浮南的臉還是不合時宜地燒得通紅了。

當然,這些事幾乎隻發生在一瞬間,浮南與阿凇躲開,話本被擊中,轉瞬間,那劍影再度凝聚,朝他們氣勢洶洶飛來。

阿凇反身,將浮南護在身後,他盯著遠處襲來的冰藍色劍光,直接伸出手去,將劍鋒捉住。

劍光並非表麵上那般脆弱,阿凇曆經一次輪回的幽冥之體竟也無法抵擋,阿凇的手指與劍鋒纏繞,刹那間,鮮血濺落,是阿凇的血。

浮南朝他撲了過去,手中已亮起蕩魔陣法的金色光芒,一圈圈蕩魔波紋擴散,竟未將那劍光擊退。

這裡是魔域下層,全都是魔族,浮南使用蕩魔陣法,就連元嬰修為的魔族都可以暫時擊退,為什麼無法擊退這劍光?

在她放出蕩魔陣法的下一瞬間,一人出現在藍色劍光之後,前來偷襲之人終於現出身形。

他麵頰上半部分戴著半麵慘白的麵具,露出一雙細長的眸,這雙眼睛在雪色下如野獸般閃著光,白色麵具之下,是詭異笑著的薄唇,他分明在笑,卻顯得有些刻薄,不似浮南笑時,滿心滿眼的都是溫暖的笑意。

他收劍回鞘,阿凇卻已欺身而上,方才不過一次簡單的交手,他能感知到此人不加掩飾的敵意。

被阿凇近身,這麵具男子果然躲避不及,隻匆忙往後退,腳跟揚起雪沙,被月光映著,閃著璀璨光芒。╩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避無可避,右肩被阿凇擊中一掌,鞘中長劍已來不及抽出,他重重落在地上,口中吐出鮮血,將他的白裳染紅。

阿凇正待繼續出手,掏出他的心臟,取走他的性命,低眸時看到他腰間掛著的一枚銅獸,竟止住了自己的攻勢。

他的手垂落在身側,掌心血痕蜿蜒,並未再出手,兩人陷入了詭異的僵持之中。

兩人交戰,速度極快,轉瞬間便移出數百丈,浮南在片刻之後才跌跌撞撞禦劍追上。

“阿凇!”她奔到他身邊,低頭去看他手上的傷處,細眉蹙起,有些心疼。

她抽出自己懷裡的白帕,按在阿凇掌心的劍傷上,將血止住,他現在已是幽冥之體,這點傷很快就會愈合。

那麵具男子倒在黑色的樹下,口中不斷咳出血沫子,當浮南奔過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卻未落在打傷他的阿凇身上,隻是盯著浮南瞧。

浮南在關心阿凇傷處的時候,聽到他的咳嗽聲,扭頭去看,被他麵上那慘白的麵具嚇到了,往後退了半步,差點跌倒。

靠近了看,這麵具更加可怖,如死寂般雪白,中央一根鮮紅細線蜿蜒而下,勾勒出詭異線條,這抹純白在各處都充斥著黑色的魔域裡顯得格外刺目。

“你……你怎麼還沒死?”浮南結結巴巴說道。

死了的人她管不了,但隻要是活著的人,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救助。

“怎麼這樣……”浮南絮絮叨叨地小聲說話,“阿凇你不殺他的話,我先去給他包紮止血一下吧?”

她剛往前走兩步,她的手腕便被阿凇扣住了,他淌著血的掌心冰涼,驟然間貼上來,浮南凍得打了個哆嗦。

他在她手背上寫字:“我更疼。”

浮南記得他不久之前才剛對她說他不怕疼。

她躊躇著沒有上前,這麵具人已兀自在旁療傷了。

浮南發現他是阿凇唯一一個沒有直接殺死的人。

阿凇不殺他,自然是有原因的,因為此人腰間掛著的那枚小巧銅獸是遠燼城城主的標誌。

他本打算過幾日就上門去尋這城主,沒想到他今日竟主動送上門來。

阿凇的目的從來不是報仇,因為他曾經的仇家都被他儘數殺死,他要的是整個魔域。

謀取整個魔域,自然要一步一步來,隻有他一人的力量是不夠的,阿凇並非莽夫,把魔域的魔族都殺光了,他要這魔域也無用。

“沒想到,在這魔域底層居然還有人會使用蕩魔陣法,這可是除魔的法術……”麵具人調?戲完畢,被阿凇擊中的傷也好了些,他靠在一旁的樹邊,冷笑著說道。

浮南有些驚訝地看向他,因為方才她使用蕩魔陣法也沒有將他擊退。

“一個使用蕩魔法術的小姑娘,和這麼邪惡的魔族在一塊……”麵具人低聲笑著,“真是魔域奇觀。”

“阿凇不是……”浮南竟還記得他騙她的話,她記得他說他是人類,她連忙出聲為阿凇辯駁。

“好了,此時暫且不提,這位少俠——少俠可以了吧?來說說,你分明可以直接將我殺了,為何又不殺我?”麵具人勾唇一笑,“你想從我這裡,謀求什麼?”

阿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