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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再說 李暮夕 4419 字 6個月前

止步不前。

說白了她就是自私,害怕付出太多被傷害辜負,是一種規避風險的行為。

可他明明也是這樣吝惜自我的人,也被人背叛忽視過,可他卻願意付出,不懼被她傷害。

兩相對比,溫藍覺得自己未免太過卑劣自私。

她倚在門口,扣著門的手指下意識收緊,竟有些不敢進去。

江景行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此刻悠悠醒轉,朝這邊望來。

四目相對,他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卻像是扯到了傷口,眉頭緊皺。

溫藍忙撇下周叢進去,徑直撲到床邊:“你不要動。哪裡疼?”又回頭去問周叢,“要不要叫醫生過來看看?”

“彆緊張,沒事的,我沒什麼。”江景行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眼神一瞬不瞬望著她。

溫藍看見他的笑容,還怔了一下:“你還笑得出來?”

江景行:“我笑是因為,你擔心我。”

他毫不避諱地望著她,眼睛裡都是光芒。溫藍感覺窘迫,但沒有躲開,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過了會兒,溫藍想起周叢還在,溫藍下意識抽回自己的手。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溫藍站起來,“我先去吃飯,回頭我再找你。”

“好。”江景行目送她離開。

周叢將門關上,過去給他倒了一杯水:“人走了,您彆演了。戲要是演過頭了,這苦肉計就有點假了,沒得人家真要您照個X光,那就露餡了。”

江景行心情很好,沒跟他計較,端過水慢悠悠喝起來。

連唇角都是上揚的,一副熱戀中的模樣。

……簡直是沒眼看!

周叢在心裡搖頭,卻聽得江景行說:“一會兒你再去偽造一個檢查報告出來。”

“……什麼?”周叢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

就聽得江景行又淡淡道:“做得逼真一點,斷他個四五根肋骨,腿骨骨折什麼的,你看著發揮。”

周叢:“……”

老板得了瘋病怎麼辦?

……

住院這幾天,溫藍一直留在醫院照顧江景行,心裡的悔恨像蝕骨的毒.藥,一直在她心尖上灼燒。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也漸漸沉靜下來,讓一切歸於平靜。

江景行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堅決要提出出院。

溫藍堅決不同意,當時還瞪了他一眼:“肋骨都斷了無根,還想著出院?您不要命我還怕變成寡婦呢。”

說罷,不由分說吩咐周叢:“把住院時間無限延長,傷筋動骨一百天,怎麼也要住到下個月。還要你要看著他,彆讓他下地,彆讓他看太久的電視,他現在最要的是休息、躺著。”

她回頭看向江景行,“你說對嗎?”

江景行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周叢憋著笑,麵上一本正經:“好,全聽您的。”

心裡腹誹:早說了,斷五根肋骨太誇張了,您不信,還非要整出那些雜七雜八的。這下好了,在醫院好好度過這兩個月吧。

周叢離開了,病房裡又安靜下來,靜得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室內暖意融融,盛著夏日的氣息。

溫藍在病床前搬了一把椅子,一邊削蘋果一邊問他:“那天後來發生什麼事情了?介意跟我說說嗎?”

他略微沉%e5%90%9f了一下,說:“一定要聽?”

溫藍看向他,江景行神色平靜,隻是略垂著眼簾。

溫藍:“你不想說的話,也行。”

江景行失笑:“不是我不想說,是太血腥了,我怕嚇著你。”

溫藍怔了一下:“周乾……”

江景行說:“他挾持我走了國道,去機場停靠私人飛機的地方,被早就埋伏在那裡的狙擊手擊斃了。”

陳述的口%e5%90%bb。

溫藍沉默,手裡的蘋果皮削斷了。

“你手小心。”他扶了她一下,從她手裡接過了蘋果和刀。

溫藍說:“……你怎麼知道他會去機場?”

江景行:“除了陸路、水路就是空路,如果你是周乾,你會選哪個?”

溫藍語塞。

他早就料定周乾會那麼選,所以早通知了相關部分的人員埋伏在那邊,這是沒打算讓他活著出國。

要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你裡。

符合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就像當年她隻想把周乾關進監獄讓他受點教訓,他卻沒打算讓他出來。

這事兒處理地挺低調的,至少,這兩天她沒看到相關新聞。

隻是,周乾身份特殊,後續不知道還有什麼風波。

溫藍在心裡歎氣。

“怕了?”他握住她的手,傳遞給她溫暖,“周家人要是問起來,你都推給我,廖家人要是找你麻煩……”

“我不怕。”她搖搖頭,“本來就是他咎由自取。隻是……”

“隻是什麼?”

她看他一眼,問出了長久以來埋在心裡的疑問:“當初是你把他送進去的,你那時候就……”

“好感。”他笑,“你想問的是這個吧?”

“你那時候就對我有好感?”

“嗯。”他承認得坦蕩,“那時候,我聽到那些人在背後議論你,說你是故意的,沒準就是你主動勾引周乾,我氣不過,說了那人兩句。”

溫藍意外地看向他:“怎麼沒聽你說過?”還有這種事情?

江景行哂笑:“我為你做過的多了去了,隻告訴你一部分而已。偏偏你總是覺得我是為了挾恩圖報,每次都誇大其詞,把做了三分的事情說成七八分。就該跟你好好掰扯合計一下,看看到底誰是真心誰是嘴上王者?”

溫藍被他說得心虛不已,嘴唇囁嚅,卻怎麼都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因為,她心裡很清楚,他說的都是事實。

見她頭都要低到塵埃裡,他又溫柔地抓了她的手,轉而一笑:“不過,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溫藍臉頰微紅,還是不自在他在外麵這麼肉麻。

她岔開話題:“周乾說的那些都是真的?”

江景行挑眉:“哪些?”

溫藍:“他說你給他羅織罪名,找最厲害的檢察官起訴他,務必要把他判到無期,他幾次上訴都被駁回,要求減刑也被駁回。”她悄悄看他一眼,“他說,你就是要把他關到死。”

“我沒冤枉他。”江景行說,“那些,都是他自己做過的。他如果沒做,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你說對嗎?”

溫藍沒吭聲。

“覺得我狠?”他看向她。

溫藍搖搖頭:“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

除了是一時意氣憤恨周乾企圖侵犯她,還有什麼?也許在他心裡,死人才永遠不會有威脅。

還有永遠關在裡麵的人。

太極端了,但是,確實是一勞永逸。

他要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整死一個人,那是會不遺餘力的。

溫藍想起了陳默,想起了淩旭,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周乾不是什麼好東西,被他害過的人十隻手都數不過來。對其他人,對普通人,我不會這樣的。”似乎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他神色微變,語氣卻是放緩了,誠懇地抓起她的手,將她的手緩緩貼在臉頰邊。

溫藍心受震動,看向他。

“我說過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壞。而我的好,隻對你一個人。”

他一字一句,“隻是,有時候我們為了捍衛我們在乎的東西,保護我們在乎的人,必須要下狠心,用一點非常手段罷了。你願意相信我,用餘生來審視我嗎?溫藍?”

“給我一點信心,給我們這段關係多一點信心,好嗎?”

日光裡,他眼神清朗,手上的婚戒熠熠生輝。

那枚銀色而素雅的戒指牢牢套住他修長而有力的手,折射出華光,將這一刻定格在時間的長河裡。

那一刻,溫藍是真心打心底裡信任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說是衝動也好,被蠱惑也罷,這一刻,她真的願意相信,他們會一直走下去。

……

江景行是在8月上旬出院的,溫藍原本不同意,但是做了全身檢查後,她看著報告隻好妥協。

不過也是三令五申,不允許他做這個,又不允許他做那個。

總之各方麵管得非常嚴苛。

江景行不但不嫌煩,反而還挺樂在其中的。

周叢替他們開的車,送的行,一路上都沒說什麼。

溫藍望著他沉默的側臉,總感覺他在心裡麵腹誹他們這對“狗男女”。

當然,這都是她瞎猜的。

人家敬業儘職,沒準是她想多了呢。

車就停在溫藍住著的單元樓下,周叢要下車上去幫忙,被江景行攔了:“我陪她上去就好,你就待在這兒彆動。”

周叢應聲:“好。”

然後站在原地看著江景行將手搭在溫藍肩上,陪著她上樓,不時回頭對她微笑,逗她說話……周叢默默移開目光,感覺沒眼看。

以前這人的興趣愛好就是掙錢,現在倒好了,還不如以前呢。

他還覺得他正常點。

不過,他錢掙的也差不多了,幾輩子都花不完,說白了無非是喜歡工作,現在能找到彆的樂趣也不錯。

周叢在心裡歎息,不去想這事兒了。

尊重,祝福。

……

進了溫藍住處,江景行站在原地沒有動。

因為,這屋子實在是亂,比他上次來時候亂多了。

一看就是根本沒有打理過的樣子。

溫藍隻覺得臉燒,連忙咳嗽兩聲,欲蓋彌彰地說:“這幾天我不是在醫院陪你嗎?這邊沒有時間整理。”

他沒有戳穿她,點點頭表示理解,略略提了提褲腳,彎下腰來脫鞋子:“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溫藍說:“不用了,我自己來。你坐吧,坐沙發裡喝會兒茶。”

他笑起來,抬眸覷她:“看不起誰呢?我像是那種會眼睜睜看著老婆忙活而一個人坐在沙發裡喝茶那種男人?我怎麼看得下去?”

他說得她也笑了,撓撓頭:“那好吧,你幫我把洗手間的洗漱用品用包裝袋隔開,然後放到這個袋子裡,我去房間裡整理。”

“好。”他答應地非常乾脆,拿了袋子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很小,隻能勉強容納一個人站著。

鏡子好像很久沒有擦過了,上麵還沾著水漬。

江景行有潔癖,卻是細心地幫她把牙刷、牙刷杯之類的東西都清洗過、擦乾淨,這才一樣樣分類好。

她這牙刷杯也不知道多久沒洗過了,底部還有苔蘚。

整理完,他又借用她的洗潔精把手狠狠洗了三遍才提著袋子出去。

自此,對她一個人的生活狀態有了明確的認識。她的講究、愛乾淨,那都是建立在有人監督的份上。

或者說,在“有觀眾”的基礎上。

“我們過幾天去度蜜月吧,都忙著工作,沒時間出去過呢。”江景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