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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再說 李暮夕 4422 字 6個月前

溫藍覺得,自己被他“將軍”了。

她就不一定跟他理論,完全就說不過嘛。

何況,她還沒道理。

還不如一開始就承認錯誤,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呢。

偏偏一開始心裡有股兒勁,不願意就坡下驢,這下好了,反而把自己給架了起來,慢火烹煮。

好在寧玉翎這會兒回來了,換上了禮服,問溫藍:“好看嗎?裙擺會不會太大了?”

“沒關係,高定禮服本來就是要修改的。哪裡不合身,我替你改。”她的手繞到她伸手,兩根手指直接插/入她的裙片和後背的空隙中。

手裡用力,微微一提,一根彆針直接紮了上去。

“喂喂喂,你怎麼直接上啊?萬一紮我身上怎麼辦?你不能等我脫下來再去人台上紮?”寧玉翎嚇得臉色發白。

溫藍覺得好笑,柔聲安慰她:“放心,我是專業的,不會紮你身上的。”

江景行冷眼旁觀她對旁人的溫聲細語,一句話沒有說。

寧玉翎看看她,又看看他,不知道怎麼,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那我先去走秀了。”

她有太多疑問了。比如江景行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麼會來參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銳設計師的秀場?

比如,要是熟悉的話,為什麼這兩人見麵到現在沒說一句話?

太古怪了。

……

江景行中場就走了,甚至沒有和溫藍打一聲招呼。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在較什麼勁,跟誰在較勁。

入夜。

街角燈影幢幢,行人寥寥,冷風從半開的車窗外呼呼灌入。

他夾著煙卻沒怎麼抽,盯著前方看了會兒,忽然嗤笑了一下,調轉車頭離開。

沒必要,真沒必要,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車開出會兒,他接到了她的短信:[老公,我錯了。]

後麵是一個流淚貓貓頭表情包。

江景行無聲地看了會兒,關掉了手機,沒搭理她。

毫無誠意的道歉。

他終於能夠理解,為什麼傅京南那會兒能被她氣得半死。明明外表是個溫柔淡然又可人的女孩,氣起人來,真是不遺餘力。

這一整天,江景行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因為,溫藍除了發那個討好消息後就沒給他發過彆的消息了,電話都沒有一個。

雖然他從來不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上,可開會的時候,幾個高層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種低氣壓,彙報時也是格外小心翼翼,唯恐了他的觸黴頭。

第31章

溫藍晚上回來得晚。

當然, 其實她不用回來得那麼晚。說不清是做賊心虛還是彆的,她故意拖慢了時間。

看了眼昏暗的大廳和走廊,她籲了口氣, 悄悄將脫下的鞋子摘在手裡, 然後屈身、彎腰、輕拿輕放。

鞋子即將落地, 勝利在望時——

一雙鋥亮的漆皮鞋平穩地落在她麵前,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入了她的視野中。

溫藍的動作停住,連呼吸都放緩了。

她深呼吸,平複了一下心跳,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的,才若無其事地抬起頭:“江景行, 你怎麼還沒睡啊?”

室內沒有開燈, 昏暗地隻餘窗外灑進的月光, 將對麵人依稀勾勒出模糊的一個輪廓。

高大、修長, 一個難以忽視的身影。

他不說話,就那樣冷冷盯著她。

這讓原本底氣就不是很足的溫藍頓時有了一種心虛的感覺。

可能受到心理影響, 屋子裡的暖氣好像有點不足, 她下意識打了噴嚏, 搓了搓手。

她發誓, 她真的不是故意裝可憐。

但在他那樣盛氣淩人的逼視下,她本能地有些心虛害怕,眉宇間自然多了幾分弱勢和楚楚可憐。

江景行的眼神和緩,眼中忍不住透出了幾分擔憂:“著涼了?”

他拉過她的手。

溫藍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沒有戴手套,從底下乘坐電梯上來, 又吹了一路風, 手此刻也就比凍豆腐熱一點。

他寬大的掌心慢慢熨熱著她, 似乎想要把溫暖傳遞過來。

她悄悄打量他一眼, 窺見他眼底毫不掩飾、或者說是難以掩飾的關切,忽然就——更加心虛了。

她要不要說實話啊?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了。

就像他說的,過程不重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現在,他們冰釋前嫌了,甭管是什麼什麼原因是不?她乾嘛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真惹毛他了好玩啊?

沒錯,就是這樣,善意的謊言。

“有點冷。”她聲音軟糯,在刻意的營造下,更多幾分楚楚纖柔。

其實,人要是鐵了心要說謊,隻要跨過一開始心裡那道坎,就會變得容易很多。

再次抬頭的時候,她的模樣真是又乖又軟,白皙的臉頰泛著一點兒紅,像是不好意思,也像是被冷風吹出的那種凍紅,眼圈兒也微微紅腫。

看著就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是,戲要是做得太全套,就有些假了。

江景行定定看著她,一秒就識穿了她的偽裝。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去了洗手間。

溫藍站在原地,回味著他剛剛那一記輕蔑的眼神,心裡打鼓,不確定他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小伎倆。

她一顆心砰砰亂跳,快得不行,連忙揉了把臉鑽進了浴室。

出來時,她手扒拉著門板,隻餘一個小腦袋往外探。

在發現房間裡沒有他的蹤影時,她鬆了口氣,趴到了床上。

可躺了會兒,卻怎麼也睡不著,她有些懊惱地爬起來,跳下去穿了拖鞋,趿拉著去了書房。

猶豫會兒,還是敲響書房的門。

“進來。”他慣常懶怠的語調,比平時還要更多幾分冷漠。

溫藍在心裡思考了很多,想到了應對策略,這才慢慢推開了房門。

江景行坐在實木辦公桌後辦公,手裡握著一支鋼筆,微闔著眼簾,神情寡淡。

一副——不太想搭理人的架勢。

不過,他要是真的不想搭理她,直接把門反鎖了不就行了?

所以,溫藍覺得他並不是真的不想搭理她。

倒像是——裝腔作勢在拿喬。

“我想到去哪裡度蜜月了。”她鎮定心神,隨便找了個話題。

他擱了筆,瞟她一眼。

她訕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這話題——似乎不是很應景。

但也沒有辦法了,扯都扯了,就扯淡到底吧。

她繼續趴在門口說:“要不我們去西藏?”

他手裡的筆這次是真的停了下來,淡淡的一挑眉:“你確定?”

溫藍覺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諷刺,好像是在鄙夷她肯定受不了高原反應一樣。

她本來就是隨口瞎扯,如今倒是較真起來,反問他:“不行嗎?”

他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隻是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手裡慢悠悠轉著那支鋼筆。

人都會有點癖好,溫藍覺得,他這人除了那張臉,最好看的莫過於這一雙修長寬大的手,很多時候,他身上那種荷爾蒙和優雅的痞氣都來自於這雙漂亮而靈活的手。

看著跟藝術品似的。

“乾嘛這麼看著我?”他微微眯眼,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卻也有幾分困惑,眼瞼垂下,淡漠掃她。

他橫起來的時候,是不加掩飾的。

熟悉以後就發現。

他的不滿,一點也不加以掩飾,遠不像剛開始認識的那樣彬彬有禮,卓爾不群。@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溫藍覺得,他應該還在為白天的事情生氣,心裡暗罵一句“小心眼男人”,麵上溫和道:“今天叫你過去,其實是因為彆的事兒。”

他平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看她表演。

不過,也好像是在給她一個機會解釋的意思。

有時候,台階就是這麼給的。

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那麼回事,但也不願意去深究了。

溫藍乾咳一聲,眼波微動,隨口胡扯:“其實是因為想你了,所以才喊你過來。”

說完都覺得自己是個老六。

這瞎話說得都不用睜眼。

江景行也看著她,似乎是在判斷她話語裡的真實性。

可是,其實都不用判斷他都應該知道是假的。

但出乎溫藍的意料,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多雲轉晴,摘下眼鏡,露出那張令人驚豔的漂亮麵孔,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溫藍遲疑一下才走過去,有些忐忑地看著他。

還沒靠近就被他拉到了懷裡。

人就這樣,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腰被人扣住了,不能動彈。她下意識要去掙紮,他帶著幾分顆粒感的低啞嗓音在她耳邊勸:“彆動,擦出火來我可不管。”

她人僵住了,低頭看他。

他也仰著頭在看她。

這樣的姿勢很奇怪,他比她高太多,平時都是一副居高臨下俯視她的樣子,而她,需要仰頭才能看到他。

可這樣坐在他腿上,雖然身體被他珍而重之抱著,他卻要仰頭才能看見她。

這讓她有種錯覺,她也可以掌控他。

有點刺激又有點小興奮。

也許,每個人的骨子裡都有征服欲。而像江景行這樣事事都要淩駕於彆人之人的男人,壓起來似乎格外帶感。

他烏黑的眼睛就這樣望著她,帶著一點兒探究的笑意。

讓溫藍那一刻有種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又被他看穿了。可轉念一想,不應該啊。

他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

這麼想,表情又漸漸鎮定下來。像是說服了自己,底氣又奇異地回來了。

江景行定定望著她,看著她一連串的表情變化,心裡禁不住冷笑。

她有時候,就是有種阿Q精神,他也懶得戳穿她。

“我媽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們明天回一趟家裡,把婚宴的名單核對一下,相應的事宜也要準備起來。”江景行說。

“……好。”說起要去他家,她的表情又不自在起來。

不過,今天他沒像以前一樣安慰她,而是帶著一點兒惡趣味,欣賞著她臉上的這種拘謹神情。

“結婚這麼久了,你還怕去我家裡?”

有時候覺得她天地不怕,有時候又覺得,其實膽兒小得很。

她真挺矛盾的。

既有小女孩那種懵懂天真,又有強大鎮定的心性,抗壓能力很強。當你以為她

那會兒她和京南在一起時他就發現了,她外表柔弱纖細,其實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每次兩人吵起來,她就插科打諢糊弄過去。

她總有辦法對付京南,嘴裡哄著、遷就著他,其實心裡未必那樣想。

沒準還會在心裡乖張地罵他一句“傻比”。

比如那次,學校裡有個愛慕傅京南的女生找她的麻煩,她回頭就在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