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個共同點——有格調。
溫藍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心裡就有這麼一種感覺。
“來了?坐我這邊。”江景行撇下`身邊一個衣著考究的俊朗中年人,起身給她拉開座椅。
“江總親自招呼,這是何許人也?”那人調侃,目光帶有幾分好奇地望向溫藍。
溫藍對他笑了笑,點頭致意。
雖然算不上熱絡健談,倒挺大方,挺給人好感。
桌上其餘人也不由投來好奇的目光。
“江總不是向來不近女色的嗎?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人打趣,目光也望向溫藍,倒無惡意。
“介紹一下,這是我妻子溫藍,在鼎華做事,是一名服裝設計師,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江景行笑著給其他人介紹。
此話不異於拋下一個重磅炸彈。
彆說其他人全都沉默下來,就連溫藍都大吃一驚。
本以為隻是兩個人的飯局,結果到的時候裡麵有一幫人,他還鄭重把她介紹給了在座所有人,實在讓她猝不及防。
好在在座的都是場麵人,很快氣氛就恢複如常。隻是,不少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鄭重。
早就聽聞江景行要結婚,隻是,沒想到已經領了證。
辦得這麼低調,還以為是個不怎麼重視的聯姻妻子,今天一看,這位溫小姐倒是有些分量。
溫藍倒是不在意他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除了一開始的猝不及防外,她倒是很快鎮定下來,低頭吃自己手邊的東西,隻是將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聽了。
“中宸年後就收購了HS、RS和CRUUA&LE等眾多大牌,股價連續一個禮拜在紐交所漲停,這股勢頭,真是叫我等汗顏。論眼界,論目光之長遠,誰能和江總相比啊?”她斜對麵一個鬢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的中年人笑道。
“就你,還想和江總比?我呢,要求不高,您吃肉,給我們一點湯喝就行。您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油水,就夠我們吃穿不愁了。”江景行旁邊一位女士和他碰杯,笑容爽朗,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江景行隻是笑笑,象征性地碰了碰唇,沒怎麼喝。
也對,到了他這個身份地位,基本沒有人會強灌酒的。
“這是東林華貿的陳總,陳夏萱,掌握著很多外貿渠道。”她正吃飯,冷不防他附耳過來在她耳邊說。
溫藍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替她牽線。
忽然想起他電話裡說過,莫文熙家世不俗,所結交的人脈絕不是她可以相比的,她又不願意向程一曼低頭,光靠自己很難勝過她。
畢竟,人脈這東西不是光靠努力、憑本事就能彌補的,沒有人引路,人家根本不會搭理你一個外來者。
溫藍也識趣,忙跟季敏碰杯:“陳總,我敬您。”
然後喝了半杯。
“彆彆彆,我可受不起。”陳夏萱似乎挺喜歡她,走過來,直接在她身邊落座了,與她交談起來。
兩人很難得的誌趣相投,連興趣愛好都有不少共同點。不過溫藍清楚,這其中百分之七十是因為江景行的緣故,不過她絲毫不排斥,反而心存感激。
在北京工作的這幾年,她什麼人都見過,雖然不至於刻意刁難,但無利不起早,沒有人會對你格外友善。
像她這樣價值不高的人,一般是沒有人會刻意來結交的。
“你還接私單呢?那我回頭去參加什麼晚宴可得聯係你,我給你開這個價格一小時,你就負責幫我現場改衣服、搭配服飾好了。就是不知道大設計師願不願意屈尊?”陳夏萱爽朗笑道。。
“溫小姐真漂亮,說是絕代佳人也不為過啊,景行真是好眼光。”另一位衣著不俗的女士笑道。
她雖然態度親昵,口稱“景行”,話語裡卻到底透著幾分小心。
溫藍望過去,是位短發女子,模樣和藹,挺有氣質。
“季敏,中達集團的執行董事,也是美高連鎖酒店的執行總裁。”江景行適時在她耳邊道,“也是季霖的小姑姑。”
“您好。”溫藍忙跟她碰杯。
在江景行詫異的目光裡,也喝了半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季敏說:“不好意思,季總,我酒量不太好,實在喝不得多了。”
季敏忙說“不會”,倒有一些受寵若驚。
也是,溫藍不管敬誰都是半杯,不會給人厚此薄彼之感。她外貌纖弱柔軟,一看就是不會喝的那種類型,又有江景行在一旁,理應不需要喝,可她還是喝了,給人重視、禮貌的感覺,絲毫沒有挾勢淩人,讓人如沐春風。
很快,她就和這些貴婦加了聯係方式,甚至連合作都談好了,有一些還約了禮拜天一起去美甲、做美容。更讓江景行意外的是,溫藍隨口就能報出一大堆本地耳熟能詳的高檔會所,還說她可以約時間去聯係。
江景行默默低頭喝著杯子裡的茶,笑而不語。
他沒有看走眼。
這個小丫頭就是那種看著柔柔弱弱實則一肚子心眼的那種人,半點兒虧都吃不得。
但是很會審時度勢,利用身邊資源。
就是有時候對人的防備心太重,總是瞻前顧後。
一頓飯下來,賓主儘歡。
離開時,溫藍和江景行站在樓梯間裡,並肩而立。四周逼仄,顯得彼此之間更加安靜,仿佛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江景行,你很喜歡攢這種局嗎?”過了會兒,終是她先回身開口,兩隻手背在身後,食指若有似無地打著圈兒。
眼睛卻望著他,很亮很亮,有那麼點兒欲語還休的笑意。
“你錯了,我最討厭這種局。人來人往啊,吵得我頭疼。”他煞有介事地說,眉頭緊皺,好像真挺討厭的。
溫藍一怔,旋即又笑起來,瞅他:“那你乾嘛攢這個局?”
他望著她笑:“你說呢?我吃飽了撐的?”
意思多明顯,皮球又踢回給了她。
她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窘迫難當,彆過了頭。可惡啊!這種時候也不忘欺負她!
過了會兒,她到底還是回頭,聲音挺低:“謝謝你。”
“不用,我也沒有做什麼,舉手之勞罷了。”他無聲地笑了笑。
她的表情已經恢複如常,甚至有幾分鄭重:“對你來說可能是舉手之勞吧,可對我而言,卻是我無論怎麼努力都很難做到的事情。”
說這句話時,她倒是難得有些感慨。
江景行不由側頭看她。
溫藍側臉清瘦而安靜,皮膚如瓷般皎潔,又如深夜林中高高懸著的那彎冷月,泛著幽幽的白。
這樣沉靜的她,褪去了平日愉快、狡黠的樣子,倒更像是最接近真實的她。
“乾嘛這麼看著我?”溫藍發現了他的目光,警惕地後退了一步,“感謝歸感謝,不賣身哦。”
江景行扯了下嘴角:“你就算想賣,我還未必想要呢。”
她湊過去,盯著他冷靜的側臉,笑得有點兒焉壞:“真不要?”
腰裡忽然被他扣住,他掌心微微用力,推在她單薄的背脊上,她整個人便自然地跌入了他的懷抱中。
“喂喂喂,打住,這是外麵呢。”
“我也沒有要說做什麼啊。”他話這麼說,手裡可沒有放鬆的意思。
就這樣,看著她的臉一點點漲紅,似乎挺享受看她不好意思的窘迫模樣。
“我錯了。”眼看樓層就要到了,她終於弱弱告饒。
江景行這才大發慈悲放過她,低頭看了下手表。
一頓飯也吃了一個小時,已經過飯點了。
“你怎麼過來的?”江景行忽然問她。
“開車過來的啊。”溫藍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說,“這個許真,不知道在搞什麼,說他家裡忽然有事,辭職了。”
“這天底下還有這麼不敬業的人?”江景行點著頭,蠻氣憤的樣子,“要不要我回頭幫你罵他兩句?怎麼說我也是他前任老板啊。”
“彆!這有什麼?我自己開不就行了。乾不乾是人家的自由啊,哪有不讓人辭職的?”
“你會開車?”他繞過了這個話題。
“會啊。”溫藍覺得他實在是小看她,“就是車技一般般。”
江景行說:“我讓周叢重新給你配個司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不用了,我自己開也行。”
他也沒有勉強:“那好吧。”
在一樓分手前,他忽而停住步子,問她:“你怎麼知道那麼多高檔會所?你經常去?”
她沒料到他會問起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地壓低了聲音:“我胡謅的,回頭還要查聯係方式呢。”
江景行一怔,實在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那你挺厲害的,有大老板的潛質。”
“彆取笑我了,走了。”她在路口跟他道彆,回頭跟他揮揮手。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微微點頭,看著她叫代駕、離開。
她沒有回頭,背影已經靈巧地鑽進了車裡,直到車子離開停車場,他還站在原地,遠遠望著。
直到看到她的車子安全地馳入道上,他才轉身離開。
……
對於許真的突然辭職,溫藍雖然挺意外,但也沒有放在心上。
她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工作,無暇顧及其他。
做設計這行,外行人聽著光鮮,其實很苦,幾乎是下班最晚的那一類群體之一。這日她弄到晚上9點,肚子才感覺到有些餓。
抬頭看一眼手表,都晚上10點了。
這時才發現手機上有兩個未接來電,全是江景行打來的。
她工作時手機向來是調成靜音的。
想著要撥過去,她卻接到了另一個陌生來電。
以為是哪個客戶,她把電話接通:“喂。”
“溫藍。”淩旭在那邊說,“我沒有和鐘佳悅結婚。”
他的語氣有些不自然,倒不是平時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溫藍語氣平靜:“你喝多了,淩旭。”
她就要掛電話,他忽然恨聲道:“你為什麼一次機會都不肯給我?!你就這麼恨我嗎,溫藍?!可你這麼恨我,說明你還是愛著我對不對?”
溫藍沉默了會兒,歎氣:“淩旭,真的已經結束了,你不覺得你這樣很沒有意思嗎?”
“我沒同意,就不算!”他咬著牙,終於是忍耐不了。
溫藍:“以後不要打我電話,不然,你打一次我拉黑一次,再打,我報警。”她直接掐了,沒給他回話的機會。
肚子忽然空虛得可以,她皺著眉伸手按一下,有種餓到極致的痛。
心情忽然就變得煩躁。
偏偏這時候,電話又響起來。
以為是淩旭,她沒多想,直接接通:“你能不能不要再打來?!淩旭,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那邊靜了一下,語聲靜而清晰:“我是江景行。”
溫藍靜默。
“剛剛路過,看到樓上燈還亮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