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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35 字 2個月前

麼多秘密,皇上哪還敢留著他,反倒是殿下不出麵?,尚且能保住他一條性命。”

阿葉恍然,但還是眉頭緊皺。

馮樂真不必睜開眼睛,也知道她?此刻在憂心什麼,於是隨口?安慰:“放心吧,皇上有暗殺大臣的汙點,為免本宮再抓他把柄,輕易是不敢動他的,最?多也就是關?個?幾日,錯挫他的銳氣。”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敲響,阿葉連忙去開了門。

是範公公,遞了一封信便恭敬退下了,阿葉獨自一人回到屋裡?。

“公公送的什麼?”秦婉問。

阿葉:“哦,是一封信,好像是餘大人派人送來?的。”

秦婉當即看向馮樂真:“殿下。”

“念。”馮樂真昨夜沒睡好,此刻有些打不起精神。

秦婉看了阿葉一眼,阿葉當即拆開信件:“信上就一句話……說抓走傅知弦的是楊閱山,楊閱山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如今卻親自動手,事出反常必有妖,望殿下多加小心。”

馮樂真倏然睜開眼睛。

第128章

午後突然下了一場雨,天牢門口的地麵泥濘臟亂,即便?有獄卒提前清掃,陳儘安的鞋麵還是被泥漿弄臟。

“將軍,可要卑職回宅子裡再取一雙靴子來?”旁邊獄卒討好地問。

陳儘安隨意看了眼鞋子:“不?必。”

獄卒答應一聲,便要跟著他繼續往裡走,陳儘安卻突然停下,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懂……卑職懂的,將軍請進。”獄卒示好地後退一步。

陳儘安:“彆讓任何人進來?。”

“是。”

陳儘安不?再理?會他,徑直往大牢裡走去。

京都城是權貴雲集之處,連牢房都分出?三六九等,他此刻來?的這一處,相比其他牢房要更大更寬敞,僅有的十個牢房裡,有九個都是空置的,唯獨最後一間暫時用上了。

陳儘安徑直往裡走,兩個轉彎之後,便?看到了他要見的人。

傅大人褪了那一身正紅官袍,摘了常戴的玉冠,正悠閒地坐在牢房裡冰涼堅硬的磚床上,若非身上嶄新的囚衣破損幾處,殷紅的血跡從破口滲出?來?,單看他怡然自得的表情,還真?以?為他在過什麼錦衣玉書的富貴日子。

陳儘安顯然沒想到短短半日的功夫,便?有人對他用了刑,一時間沉默不?語。

“能在京都城謀份差事的,哪個不?是人精?自從你楊將軍到了京都,皇上不?再看重我、你我積怨不?和之類的流言便?層出?不?窮,如今又是你親自將我押入牢中……”傅知弦笑了一聲,毫不?在意地張開雙臂,展示自己?這一身斑駁的血跡,“也算是那些人送你的厚禮了。”

陳儘安眼眸微動,隔著柵欄靜站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我無心?如此。”

傅知弦盯著他看了半晌,唇角笑意漸深:“我信你。”

陳儘安又看他一眼,掏出?鑰匙便?要開鎖。

牢房內極靜,鎖鏈嘩啦的聲音成為唯一的動靜,傅知弦靠在冰冷的牆上,慵懶地看著他開了門,又看著他佩著長劍出?現在自己?麵前。

“你要殺我?”

“為何要纏著殿下?”

兩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又同時安靜下來?,傅知弦眯起天生涼薄風流的眼眸看向他,即便?因為坐在床上矮了他半身,雙眸裡仍透著居高臨下,好像他還是那個才貌動京都的傅大人,眼前依然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小奴才。

許久,傅知弦不?緊不?慢地問:“誰說我纏著殿下了?明明是她纏著我。”

陳儘安喉間溢出?一聲輕嗤,一向沉靜安定的眼底透出?幾分不?屑:“不?可能。”

“你怎知不?可能?”傅知弦似笑非笑,“那晚她為我放煙火時,楊將軍似乎就?在隔壁。”

陳儘安麵無表情:“那日是八月十六。”

傅知弦唇角的笑意漸漸淡去。

“殿下要是真?想同你如何,不?會遲了一日才放煙火。”陳儘安說得很是篤定。

傅知弦盯著他看了半晌,故作無奈道:“她前一日忙著為正事奔走,這才遲了一日為我慶生。”

“她若有心?為你慶生,即便?天上下刀子也不?可能遲,”陳儘安踩著他的尾音反駁,“你自行?放煙火,卻栽贓給殿下,還刻意放出?和好如初的流言,究竟是想做什麼。”

他問得平靜,聲音卻透著森冷,傅知弦隨意掃了眼他腰間長劍,視線劃過泛著光澤的黑色盔甲,最後落在他頗有氣勢的臉上。

倒是看不?出?從前局促緊張的模樣了。

傅知弦勾起唇角,眼底一片冷清:“你覺得你很了解她?”

陳儘安沒有回答,隻是又上前一步:“殿下隻要最好的,這句話還是傅大人告訴我的。”

傅知弦倏然抬眸,眼神凜冽逼人。

陳儘安不?為所?動,直直與他對視。

兩股視線在空氣中交融,仿佛隨時要迸出?火光來?,但事實上兩人誰都沒動,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

許久,傅知弦突然問了句:“你今日抓我,究竟是為了隱瞞自己?的身份,還是想替她清掃障礙?”

“你究竟想做什麼。”陳儘安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

傅知弦不?為所?動:“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陳儘安不?說話了。

傅知弦眉頭微挑,玩味地與他對視:“楊大人,如今這監牢裡就?隻剩我們兩人了,你還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你這幾日所?作所?為,皆是為了挑釁我。”陳儘安平靜開口。

傅知弦這次是真?的有些驚訝了:“何時想通的?”

“從你以?殿下的名義給自己?放煙火、放出?與殿下重修舊好的流言,亦或是禦書房中做毫無說服力的辯白時,我便?知道一切皆是為了逼我今日對你出?手,”陳儘安聲音沉沉,叫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你如今,也算成功了吧。”

傅知弦笑了笑:“既然早就?猜到了,又何必一直追問我想做什麼。”

“我知道你是為了逼我出?手,卻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麼,”陳儘安緩緩上前一步,骨節分明的手漸漸握緊了劍柄,“你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應該不?是為了對付我,否則直接將我的身份告知皇上即可。”

“我的確無心?對付你,”傅知弦將他從頭到腳掃視兩邊,嗤笑,“你也不?配我如此大費周章。”

“那你是為了誰?殿下?你想對她做什麼?”

陳儘安連問三個問題,傅知弦一個都沒有回答,反而笑了一聲:“看來?我剛才的疑問,已經有了答案。”

陳儘安眸色愈發?暗沉。

“既然知道是圈套,為何還要入局?”傅知弦坦然與他對視,仿佛沒有看出?他濃重的殺意。

“大概是因為傅大人太聰明,而太聰明的人,往往意味著太危險,”陳儘安抽出?長劍,直指他的心?口,“與其瞎猜,不?如斬草除根,想來?一個死人,是鬨不?出?什麼亂子的。”

話音剛落,他眼神一凜,劍尖便?輕易沒入傅知弦心?口。

鮮血一刹湧出?,傅知弦呼吸一窒,唇角卻掛了笑意。

“抱歉,傅大人,”陳儘安麵無表情,“下輩子,離殿下遠點。”

他眼神一凜,手腕便?要用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近乎嚴厲的聲音倏然傳來?——

“住手!”

陳儘安一愣,下一瞬手腕一痛,手中長劍便?脫落出?去,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劍鳴。

有人突然將他推開,他怔愣低頭,便?看到馮樂真?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地捂住了傅知弦血淋淋的心?口。

“可、可還撐得住?”馮樂真?聲音冷靜,可手指卻在輕輕發?顫。

傅知弦麵色平靜,費力地握住她的手:“……有點疼。”

“你也知道疼?!”馮樂真?突然發?怒。

見她氣得連儀態都忘了,傅知弦笑了一聲,下一瞬便?跌進了無邊的黑暗。

阿葉用暗器打掉長劍後便?跟著衝了進來?,看到陳儘安後瞬間睜大了眼睛,頭腦正一片空白時,突然聽到自家殿下失控地喊了一聲‘傅知弦’,她頓時顧不?上什麼,連忙叫人進來?幫忙。

陳儘安被馮樂真?推到一邊後,便?站在那裡不?動了,他看著殿下和阿葉,還有很多熟悉的麵孔又湧了進來?,大多數人看見他後都驚訝不?已,但又很快無視了他忙做一團。

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攔在他和這些人之間,他的唇舌仿佛被封,四肢仿佛灌鉛,動不?得,說不?得,猶如一個年久失修的雕塑,被隔絕在被人遺忘的破廟。

直到傅知弦被眾人抬走,馮樂真?也要隨其離開,他才仿佛活過來?一般,下意識抓住了她的手腕。

“殿下……”陳儘安艱難開口,卻隻說了兩個字。

馮樂真?已經冷靜下來?,留下一句‘以?後再說’便?拂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隨著人群離開了。

陳儘安孤零零站在原地,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身上的盔甲仿佛變成了臟兮兮的破衣裳,他不?是什麼將軍,而是剛活著從黑礦裡走出?來?、卻不?知該何去何從的十六歲少年。

那時殿下含笑看著他,說讓他來?長公?主府做工,這一次卻隻有他孤身一人,無人再為他指條明路。

長公?主府,燈火通明。

全京都城最好的大夫們,早在傅知弦被送過來?之前便?齊聚長公?主府,一看到人便?二?話不?說抬到了寢房裡,然後開始止血搶救。

陳儘安這一劍刺得極準,恰好是心?口的位置,幸運的是剛刺進半寸馮樂真?便?趕來?了,沒有真?正傷及心?臟,不?幸的是這一次沒有沈隨風,生與死仍在一線之間。

馮樂真?靜站在院中,看著一盆盆血水被端出?來?,從下午到入夜,寢房來?來?往往不?知有多少人,卻仍舊靜得可怕。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唯一的區彆是那時傅知弦躺在她的寢屋,如今卻躺在客房。

“殿下,喝點水吧。”阿葉擔憂地端上茶水。

馮樂真?回過神來?,接過杯子輕抿一口。

是甜的。

她看向阿葉。

阿葉訕訕:“您從晌午開始就?沒怎麼吃東西,奴婢怕您撐不?住,所?以?在茶裡加了些蜂蜜。”

她本想讓廚房熬點參湯之類的,但又怕殿下喝不?下,隻能暫時加點蜂蜜。

馮樂真?笑了一聲,將茶水一飲而儘:“吩咐下去,見到陳儘安的事誰也不?準亂說,否則殺無赦。”

“奴婢明白,方才已經告訴他們了,”阿葉雖然不?明白陳儘安為何會死而複生,今日還會出?現在牢房裡,但也知道事情必有蹊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