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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288 字 2個月前

很快就會送來美?人拉攏,沒有了?緋釋和緋曬,我將成為他們?最炙手可熱的棋子,”緋戰靜靜與父親對視,“等到我登上王位,他們?就會發現,我這顆棋子是燙手的,誰妄圖掌控我,誰將萬劫不複。”

塔原王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緋戰直起身?:“父王瞧著還算精神,不如寫一封公文吧,將緋釋謀逆的罪名定下,將來我登上王位,一定會庇護好?這個犯過錯、徹底失去儲君資格的二哥的。”

“你休想……”塔原王啞聲?開口。他若要自己?寫立他為儲君的公文,自己?倒是可以暫時答應,畢竟隨時可以將他廢棄,可他偏偏要給緋釋定罪……這封公文一寫,緋釋便失去了?做王的資格,三個兒子一死一罪,便隻有緋戰有資格繼承了?。

緋戰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他隻要有一絲可能,就絕不會立自己?兒子以外的人為儲君。

“那就等著緋釋的死訊吧。”緋戰殘忍一笑,扭頭便往外走。

塔原王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終於忍不住開口:“回來!”

緋戰停下腳步,實則手心已經一片汗意。

他還是贏了?。

公文寫完,塔原王仿佛蒼老了?十歲,緋戰拿著公文看了?幾?遍,這才含笑對他道:“時候不早了?,父王早些休息吧。”

說?罷,他轉身?就走。

塔原王看著他再次遠去,到底還是問了?一句:“你這樣,就不怕遭報應嗎?”

緋戰垂著眼眸,靜了?許久後?再次回頭:“父王,其實你心裡明白,誰做這個儲君才對塔原更有利吧?”

塔原王眼眸微動,卻沒有說?話。

緋戰笑了?一聲?:“其實你也沒那麼重?視血統,否則當初也不會讓阿母生下我,更不會在我幼年時無微不至地照料,我至今都記得六歲那年高燒,您衣不解帶守了?我三天三夜的事……”

塔原王微微一怔,渾濁的眼眸漸漸看向他。

“你沒那麼重?視血統,你隻是不肯承認自己?選錯了?罷了?。”緋戰笑意淡去,轉身?往外走去。

塔原王看著他的背影,驀地想起當年塔原戰敗,大乾要一個王子為質時,自己?是如何的撕心裂肺。那時他將自己?關?在屋裡三天三夜,對著五個兒子的名字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犧牲那個背後?沒有母族勢力、即便送去大乾也不會引起動亂的三王子。

反正他血統不純,血統不純的人,能做質子已是他的榮幸……

塔原王看著自己?唯一親自照料過的兒子越走越遠,下意識朝他抬了?抬手,可呼喚的聲?音哢在喉嚨裡,直到他的身?影徹底融於黑暗也沒有發出來。

緋戰走到外頭,駱盈立刻迎了?上來,隻是靠近後?又忍不住後?退一步,訕訕地問:“你父王……他怎麼樣了??”

“他一切安好?。”緋戰說?著,注意到她?頭發上落了?一片葉子,便抬手去撿。

駱盈驚呼一聲?,下意識擋了?一下。

緋戰的手倏然僵在半空,好?一會兒才麵色平常地放下:“他一切安好?,你去照顧他吧,這段時間……也是難為你了?。”

“沒、沒事,現在你們?都好?好?的,我就滿足了?。”駱盈已經發現了?自己?頭發上的落葉,一時間不敢看緋戰的眼神。

緋戰看著她?的眼神時不時往屋裡飄,靜了?片刻問:“父王已經知道是你下毒了?,隻怕不會給你好?氣受,不如你先去偏殿住兩天?”

“不用不用,我騙了?他,被他懲戒也是應該,都是我應該受的,”駱盈又看一眼房門?,到底忍不住繞過緋戰往屋裡去了?,“我去看看他,我去看看……”

緋戰垂下眼眸,靜默片刻神色淡然地往外走,一路上遇到了?無數宮人。大約是猜到今日之?後?,這個血統不純的三王子身?份將要天翻地覆,所有人都對他又敬又怕,隔了?十餘米便開始行禮問安。

緋戰隻當沒看見,腳下的步伐卻越來越快。

他成功了?,卻不覺得有多喜悅,反而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烈油裡煎熬,整個人都要燃燒爆炸——

經過下一個拐角,馮樂真提著燈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馮樂真勾起唇角,不緊不慢地問:“是不是該對緋戰王子道一聲?恭喜了??”

緋戰深深盯著她?,大步朝她?衝了?過去。

馮樂真無言一瞬,輕車熟路地將燈籠丟遠點,下一瞬果然被他抱進懷裡。

“什麼毛病。”她?麵露不悅。

煎熬平息了?,體溫好?像也漸漸恢複正常。

第123章

緋釋的小命還在緋戰手上捏著?,塔原王妥協得十分容易,給緋釋定罪的公文?昭告天下?時,天才蒙蒙亮。

節氣?上已?經入秋,清晨的塔原透著涼意,消息傳來時,緋戰正裹著?薄被枕在馮樂真的腿上,任由她一下又一下地給自己梳頭按摩。

聽到消息後,他?一直沉默不語,反倒是馮樂真緩緩開口:“恭喜。”

緋戰眼?眸微動?,許久之後才笑了一聲:“多謝。”

馮樂真垂著?眼?眸,將他?眉心的褶皺撫平:“是個高興的日子,彆皺眉。”

緋戰閉上眼?睛:“父王對我有氣?,還不知要多久才能立我為儲,稱王更是遙不可及,但殿下?放心,我既然答應要助你,便絕不會食言,你離開之後隨時給我訊號,一旦時機成熟,我便帶人圍堵營關,到時候你……”

“今天不提這個。”馮樂真打斷。

緋戰薄薄的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寢屋裡沒有點燈,光線清冷昏暗,馮樂真繼續為他?梳頭,玉梳圓潤的齒輕重有序地點在頭皮上,緩解一整夜未睡的疲憊。

第一縷光線透過窗子落在地上,馮樂真若有所感地抬頭,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你看?,天徹底亮了。”

普普通通的一句話,普普通通的語氣?,也不知哪裡戳到了緋戰,剛才還閉著?眼?睛假寐的人突然起身,近乎粗暴地將馮樂真按在了床上。

“若今日懷上了……”他?呼吸急促,想?說挽留的話,可對上她過於清冷的眼?神,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來。

許久,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就?跟你回大乾,做你的皇夫。”

馮樂真笑了一聲,正要開口說話,他?便堵上了她的唇。

青草氣?息泛著?露水的味道,在寢屋裡漸漸彌漫,一牆之隔的院子裡,花匠拿著?鋤頭,賣力地揮舞著?鏟子。泥土被一寸寸翻開,花葉上的露水落下?,轉眼?便融進黝黑的土裡,為土壤更添一分水色。

日頭漸漸升至中?空,日暖閣外漸漸擠滿來找緋戰議事的人,但寢屋裡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以至於躲在樹上的暗衛都?著?急起來,壓低聲音叫了另一枝上的阿葉。

“他?們還得多久出?來?”他?問。

阿葉睨了他?一眼?:“我怎麼知道。”

“……要不你去問問?”暗衛試探。

阿葉笑了:“你怎麼不去問?”

這種時候去問,自尋死路嗎?暗衛縮了縮脖子,不吱聲了。阿葉冷眼?看?著?這個妄圖將自己當槍使的家?夥,越想?越氣?不過,乾脆折了一截手指長短的樹枝,手腕一反射了過去。

日暖閣外擠滿了人,不僅有緋戰的部下?和阿日迪家?族的人,連緋釋一族的也來了,顯然回去想?了一夜之後,終於想?明白昨晚緋戰為何要為他?們說話了。

一群人都?等著?緋戰,想?知道他?後續的打算,可日暖閣的門卻始終緊閉,連個開門的人都?沒有,眾人急得原地打轉,正思考要不要做第一個敲門的人時,院外的樹上突然掉下?個人,所有人頓時一個激靈。

“咳……咳咳……”暗衛無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溜回樹上,院外眾人麵麵相覷,漸漸意識到這是緋戰的侍衛。~思~兔~在~線~閱~讀~

侍衛都?看?見他?們了,卻沒有進門稟告,莫非……是緋戰的意思?想?明白這一點,準備敲門的人又默默退縮了。

寢屋內,緋戰下?頜的一滴汗,落在了馮樂真的眼?睫上,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睛,扶在緋戰胳膊上的手指又用力了些。

指甲掐進他?的肌膚,換來更加急驟的暴雨,馮樂真呼吸沉重間抬眸,視線朦朧地看?見他?的汝環晃啊晃。

鬼使神差的,她又一次抬手摸上去。

“摘下?來嗎?”緋戰低聲誘哄,如山野間的狐狸精,不遺餘力地勾引過路的書生。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手上突然用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

“不摘就?不摘,欺負人做什麼。”緋戰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再作亂。

一場荒唐結束,被子、床單都?不能要了,緋戰簡單粗暴地全丟在地上,鋪了件裡衣給馮樂真墊著?,低著?頭為她擦身子。

馮樂真慵懶地靠在枕頭上,盯著?他?看?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這會兒外頭應該全是人吧。”

“讓他?們等著?。”緋戰頭也不抬。他?本是求人的人,但從塔原王親自給緋釋定罪後,他?與那些人的關係也就?顛倒了。

如今讓他?們等等,也不過是給個簡單的警告罷了。

馮樂真聞言笑了一聲:“小心他?們另擇其主。”

“擇誰?”緋戰抬眸與她對視,“今非昔比,王位於我,已?是掌中?之物,他?們若識趣,將來照樣能分一杯羹,若是想?改扶他?人,一旦失敗便是萬劫不複,都?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選擇。”

馮樂真唇角翹起,倒是沒有再反駁他?。

這一場情1事實在是累人,她躺在緋戰的裡衣上,很快便睡了過去。緋戰盯著?她沉靜的眉眼?看?了許久,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

馮樂真睡得極沉,以至於醒來時,看?著?屋內昏黃的燭光,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殿下?,您醒啦。”阿葉連忙上前。

馮樂真在她的攙扶下?坐起,剛要開口說話,一杯水就?遞了過來。

“殿下?是不是快要樂不思蜀了?”阿葉看?著?她脖頸上的痕跡,無語調侃。

馮樂真小口小口地將水喝完,乾涸的嗓子總算恢複如常:“藥呢?”

阿葉一頓,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

她看?著?馮樂真接過,取了一粒藥丸服下?,忍不住勸道:“這藥是奴婢隨便找了間藥鋪買的,也不知道吃得多了會不會有什麼毛病,您最好是少?吃點。”

“放心,這是最後一顆,”馮樂真抬頭,眼?眸裡還泛著?水色,卻已?然冷靜一片,“我們明日一早就?走。”

阿葉眼?睛一亮,當即答應了。

一夜時間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