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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12 字 2個月前

歌的聲音突然響起,馮樂真抬眸看?向他:“何?時回來的?”

“半個時辰前?就回來了,看?你一直睡著,就沒吵醒你。”聞歌湊了過來。

馮樂真靜靜看?著他:“巡撫給?你寫折子了?”

“自然,我?就是為這個去的,”聞歌笑笑,又看?到?她眼底的疲憊,“這兩天累壞了吧,餓不餓?”

“有一點。”馮樂真回答。

聞歌立刻扭頭往外走?:“你等著。”

片刻之後,他一手?一個托盤玩雜技一樣進來了,看?到?馮樂真還不忘說一句:“幫忙關?門。”

馮樂真哭笑不得,起身去將門關?好了:“怎麼拿這麼多。”

“不多,也就七八個菜而已。”聞歌一一擺在桌子上,“嘗嘗味道如何?。”

馮樂真應了一聲坐下,剛吃第一口?飯菜,便聽到?他惋惜道:“是不是不如我?做的好?驛站的廚子手?藝不行,食材也不怎麼新鮮,你今晚先湊合一下,我?明天去集市上買些菜……”

“我?覺得挺好,”馮樂真慢悠悠打斷,還不忘紮他一刀,“比你做的好吃。”

聞歌表情一僵,下意識否認:“怎麼可能!我?做的比他好……”

話沒說完,對上她促狹的眼神?,他忍不住笑了,“好啊你,竟然騙我?!”

“你用膳了沒?”馮樂真轉移話題。

“沒有。”聞歌說。

“那一起吃吧,反正這些我?也吃不完。”馮樂真邀請。

聞歌端飯時就沒想過自己,所以隻拿了一副碗筷,聽她這麼說後,當即就要下樓再去拿一副,卻被她拉住。

“湊合吃吧。”馮樂真說著,夾了一塊藕遞到?他唇邊。

聞歌怔了怔,好半天才?遲疑地咬住。

“其實味道沒那麼差。”馮樂真為驛站的廚子說句話。

聞歌訕訕:“嗯……這個藕做的還不錯。”

“喜歡就再吃一塊。”馮樂真繼續喂。

聞歌立刻叼住。

馮樂真看?著他認真吃飯的模樣,漸漸從喂食裡找出一點樂趣,於是喂點這個喂點那個,很快便給?他填了一肚子吃食。聞歌也不甘示弱,找準機會就要搶過筷子給?她喂上幾口?,宇哥本來聽說他回來了,想與他商量些事的,結果進來後就看?到?這兩人在互相喂食,頓時一臉膈應地離開了。

一頓飯在極佳的氛圍裡結束,等聞歌把桌子收拾乾淨,馮樂真也已經洗漱完了,兩人四目相對,聞歌突然意識到?,今晚他們又要躺在同?一張床上了。

上一次同?床共枕,兩人險些越過雷池,最後是他怕她將來知道真相後會恨自己,才?硬生?生?停了下來,而如今她已經知道真相,且沒有恨他的意思?……聞歌喉結滾動,突然生?出一分緊張。

“該、該睡了。”他僵硬開口?。

馮樂真到?床上坐下,抬眸看?向他:“不著急,漫漫長夜,先做點彆的吧。”

聞歌被她這一眼看?得更加緊張了,清了清嗓子問:“……你想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馮樂真問。

聞歌同?手?同?腳地朝她走?去:“當、當然。”

“我?做什麼你都願意配合?”馮樂真又問。

聞歌臉頰發?燙,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聞言還是艱難點頭:“我?可以……”

馮樂真點了點頭,靜靜看?著他。

聞歌心跳如擂鼓,一步一步,終於走?到?她麵前?後,忍不住俯身下去尋她的唇。

氣息相近,漸漸交融,他的唇已經尋到?終處,然而還未碰到?,她便已經彆開了臉:“跪下。”

聞歌一愣:“什麼?”

“跪下。”馮樂真重複一遍。

聞歌怔怔看?著她,許久後臉更紅了:“你、你想做那種……”

他雖沒什麼經驗,但常年於暗中行走?,做的最多的任務便是窺視監督官員,而某些官員在男女之事上真是沒什麼下限,他自然也算見多識廣,什麼都知道一些,此刻聽到?馮樂真這般說,登時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我?倒可以配合,但這裡沒什麼趁手?的工具,要不我?去買一些來?”聞歌緩緩跪下,扶著她的膝蓋訥訥開口?。

馮樂真眉頭微揚:“你想買什麼工具?”

“蠟燭……哦,屋裡有蠟燭,但鞭子之類的好像沒有。”聞歌一開口?,果然是見多識廣的人。

馮樂真笑了:“經驗這麼老道,試過?”

“當然沒有,我?就是看?過……”聞歌這會兒腦子轉得倒是快,對上她的視線後輕咳一聲,“我?沒彆人,我?隻有你。”

馮樂真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哦。”

她態度這般輕描淡寫,聞歌反而不自在了,強忍著羞窘詢問:“……所以你還要不要彆的,要的話我?現在進城,趕在宵禁前?買回來。”

“不必了,”馮樂真拒絕,“畢竟以你我?的關?係,再行刑訊逼供之事也不太合適,你肯招多少,且看?你的誠意吧。”

“刑訊……”聞歌有些懵了,“什麼意思??”

馮樂真麵無表情:“如今你我?已是一體,你瞞我?的那些事,難道不該一一坦白?”

聞歌:“……”

第103章

“怎麼不說話了?”看出他表情凝滯,馮樂真突然笑了。

聞歌回過神來,登時羞惱:“你故意消遣我!”

“是你自?己?心思不乾淨,怎麼反怪我消遣你?”馮樂真睨了他一眼,在他反駁之前繼續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瞞我那些事,如今該不該與我分說清楚?”

聞歌氣勢又低了下來:“該……”

“這不就得了,”馮樂真到床上躺下?,看了他一眼後又往裡麵挪了挪,直到給他留出個?寬敞的位置,“熄燈,上來說。”

聞歌又打起精神,答應一聲後起來了。

屋裡的燈突然滅了,一片窸窸窣窣的響動裡,他摸著黑爬上床,動作之間?不小心碰觸到馮樂真的身子,心跳頓時又亂了。

待兩人並肩而躺,屋裡的沉默再次被打破。

“你和你那群朋友,究竟是什麼來路。”馮樂真問。

聞歌默默碰了一下?她的手指,見她沒?有反對,便悄無聲息握住了她的手:“我們是先帝的人。”

“先帝?”馮樂真尾音微揚。

聞歌:“就是你父親。”

“嗯,然後呢?”馮樂真問。

聞歌:“大約是十幾?年前吧,先帝設下?暗衛機構,廣尋有天賦的孤兒秘密培養,我和我這些同伴,便是那時進宮的。”

“暗衛?”馮樂真緩緩開口。

聞歌:“說是暗衛,卻?又不同,先帝仁慈,一早將我們帶進宮時,就說不想留的可以離開,但我們這些孤兒最大的七八歲,最小的三四歲,很多人連話都說不清楚,又沒?了爹娘,出宮與尋死沒?有不同,反倒是留在宮裡,有吃有喝還有地方?住,吃了那麼多苦,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與天上掉餡餅何?異?”ω思ω兔ω網ω

“所以你們都沒?走。”馮樂真這一句不是問句。

聞歌想起過往,不由得笑了一聲:“嗯,沒?走。”

“你們住在宮裡,我也住在宮裡……我們是不是見過?”馮樂真好奇。

聞歌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道:“沒?、沒?有。”

既然是在宮裡,又怎會沒?見過唯一的公主?馮樂真眼眸微動,見他不想承認,便也沒?再追問。

聞歌輕咳一聲:“我們雖然都沒?走,但先帝還是答應我們來去自?由,我們感念先帝恩德,哪裡肯輕易離開,後來先帝病危之際,將新皇托付給我們,自?那以後我們便為?新皇賣命,一連也過去這麼多年了。”

黑暗中?,馮樂真聽到那句先帝病危之際托付新皇的話,睫毛如蝴蝶一般微微閃動。

短暫的安靜後,她緩緩開口:“既然如此記恩,如今怎麼舍得離開了,不會是因為?我吧?”

聞歌的臉有些熱了:“……也不全是為?你。”

“那是為?何??”馮樂真追問。

聞歌想起這幾?年發生?的事,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如今的皇上……比起先帝當年,實在是差得太遠,我早兩年便已經有了退隱的心思,隻是一直沒?下?定決心,如今有你了……”

有她了,就不能再猶豫了。

馮樂真聽出他話裡的意思無聲笑笑:“聽起來,你對如今的皇上不太滿意,可是因為?他讓你們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他幾?乎算是明著訴衷腸了,她卻?沒?什麼反應,反而問起這件事,聞歌心中?生?出疑竇,隻是還未來得及深想,他突然悶哼一聲,忙亂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你乾什麼呢?”他呼吸有些急促。

馮樂真的手腕被按住了,手卻?是自?由的,聞言在他堅實的小腹上抓了一把:“你說呢?”

略長的指甲劃過皮膚,帶來透著刺痛的癢意,聞歌哪還顧得上想彆的,有些窘迫地將她的手抽出來:“彆胡鬨。”

“沒?胡鬨,繼續聊,”馮樂真側身枕在他的臂彎裡,在他耳邊嗬氣?如蘭,“我很好奇,你這些年究竟做了多少殺人放火的事。”

“……你問這些做什麼。”聞歌能感覺到她的手在一路往下?,連開口都變得艱難。

馮樂真笑了一聲,緩緩握住他,聞歌仿佛突然忘卻?了呼吸,整個?人都僵住了。

許久之後,屋子裡響起曖昧的聲響,聞歌頭腦昏昏,無力應對此刻的情況,可某人卻?還是不依不饒,要他說說自?己?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聞歌節節敗退,隻能繳械投降,她問一句他便說一句,說自?己?刺殺的第一個?官員,說為?何?要殺他,又如何?將刺殺偽裝成意外。她問什麼,他便答什麼,直到徹底釋放,才仿佛水裡撈出來一般,有種重?見天日的輕鬆感。

“怎麼出了這麼多汗。”馮樂真擦了擦手,淡定評價。

聞歌已經緩過勁來,聲音仍是沙啞:“明知故問。”

馮樂真靜默片刻,笑了:“到底是小年輕,經不得激。”

她語氣?如常,聞歌卻?莫名覺得她在輕視自?己?,一時間?血性被激起,翻個?身壓在了她上頭。馮樂真沒?想到他會突然動作,驚訝之餘正要問他想乾什麼,便被他堵住了唇。

營關地處偏遠,彆的地方?已經入夏,這裡還是一片春意盎然,好似連時間?都比其他地方?晚一些,暮春的夜晚風兒撩人,往前看是溫暖的夏,往後看是飄著霜雪的冬,季節與季節之間?銜接得當,置身其中?,猶如身處幻境。

驛館的床實在算不上結實,不多會兒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馮樂真抬眸看向屋頂,頂上的橫梁搖晃著變成波浪,她仿佛要溺斃在這暮春的夜裡,一隻汗濕的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