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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24 字 2個月前

麻煩,還是這間好,清淨不說,還向陽暖和,世子若是嫌離殿下太?遠,奴婢明日就叫人在牆上開個門,您隨時都能到主院去。”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祁景清失笑。

馮樂真揚了揚唇角:“今日起你便住在這裡了,若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阿葉,她自會為你置辦,這就要農忙了,本宮沒什?麼清閒時候了,隻怕不能時時陪你。”

“我不用殿下陪,”祁景清回頭看過來,“倒是殿下,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說才?行。”

他這句話並?非虛言。

他雖然?常年閉門不出,但由於能主事的父親和妹妹一個比一個衝動,為保祁家穩妥,他這些年在外也部?署了不少勢力,否則當初祁景仁被賜婚時,他也不能在半個月內便將紫微星流言散布到整個大乾。

馮樂真盯著他看了許久,笑了:“放心,不會與?你客氣?。”

祁景清眼底的笑意頓時更深。

八月一結束,就到了農忙時節,馮樂真果然?忙碌起來,不僅要幫百姓們賣米做生意,還得應付京都那邊派來的巡撫——

年初交給朝廷的銀兩大打折扣,馮稷怕明年年初也是如此,所以特意派了巡撫來盯著。

這樣一來,她整日早出晚歸,一連半個月都沒時間陪祁景清。

祁景清本就在宅子裡待慣了,不僅半點不介意,還給自己找了不少事做,比如……教陳儘安下棋。

“棋盤如戰場,你既學了兵法,就該靈活運用,要走一步想十步,處處思慮周全?。”祁景清說著又?下一子,“看,你又?輸了。”

陳儘安盯著棋盤,沉默了。

“再來一局。”祁景清收棋子。

陳儘安:“……卑職還要去後廚幫忙,改日吧。”

“你一個侍衛,去後廚幫忙?”祁景清驚訝。

陳儘安平靜回答:“長公主府的人不多,相互幫忙是常有?的事。”

祁景清聞言,頓時若有?所思。

“世子。”陳儘安看向他。

祁景清回過神來:“嗯……你去忙吧。”

“是。”陳儘安答應一聲,便立刻轉身走了。

書童一路送到門口,關上門後立刻折了回來:“世子,他一看就不是誠心學棋,您又?何必上趕著去教。”

“我隻是好奇與?他下棋有?什?麼樂趣,竟讓殿下與?棋藝這麼差的人對弈這麼久。”祁景清垂著眼眸,一臉平靜地?收棋子。

書童疑惑:“那您跟他下了這麼多次,覺出什?麼樂趣來了嗎?”

“半點沒有?,”祁景清神色淡淡,“棋藝不好,人又?沉悶,也就是腦子聰明些,教什?麼都一點就通,但總的來說還是無聊。”

“若真這麼無聊,殿下為何還喜歡跟他下棋?”書童不解。

“是啊,為什?麼呢?”祁景清閉了閉眼睛,抬頭看向他,“殿下呢?今日還不回來用晚膳?”

“回世子,方才?已經?派人回來說了,今晚跟巡撫大人一起用膳,估計要到很?晚才?能回來,讓世子不必等她。”書童回答。

祁景清蹙了蹙眉:“這次來的巡撫似乎並?不好對付。”

“說是皇上還未登基時就有?的心腹,不太?好應付。”

祁景清低頭看向桌上的香爐,不知?在思索什?麼。

轉眼深夜,長公主府大部?分的燈籠都滅了,唯獨從大門到主院一路的還亮著,時不時就有?下人往裡頭添些燈油,以保證不會突然?熄滅。

在下人第二次添燈時,大門總算緩緩打開,忙了一天?的馮樂真總算回來了。

她晚膳時飲了不少酒,此刻腦子昏沉,被阿葉扶到屋裡後便往椅子上一坐,閉著眼睛假寐醒酒。

阿葉為她更衣洗漱,等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轉身去鋪床,結果還未走近,便隱約瞧見床上有?人影。阿葉下意識抽出劍,看清是誰後哭笑不得,又?小步跑出來了。

“殿下,您早些歇息,奴婢告退。”她說罷,朝馮樂真眨了眨眼。

馮樂真一臉莫名:“現在就走?床鋪好了?”

阿葉沒回答,笑嘻嘻離開了。

馮樂真無奈,隻好自己吹了燈,摸著黑晃晃悠悠朝床走去。

今晚的月色昏沉,屋裡更是暗得厲害,她隻能憑著感覺往前走,等雙膝抵在床板上,便直接倒了下去。

“唔……”

“哎——”

祁景清被硬生生砸醒,悶哼一聲後握住了想要逃跑的人的胳膊:“殿下,是我。”

馮樂真無語:“你怎麼在這兒?”

“等殿下。”祁景清早睡早起慣了,乍一醒來還有?些迷糊,聞言隻是將臉埋進她的身前,抱著她的腰含糊回答。

馮樂真失笑:“不是讓你早些休息嗎?等本宮做什?麼。”

“有?事與?殿下商量。”祁景清漸漸也不困了,終於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舉止孟浪,僵了半晌默默放開她。

馮樂真趁機往床裡挪了挪,與?他並?肩躺著:“什?麼事。”

“陳侍衛說,府中可用的人太?少,時常有?忙不過來的時候,所以我想調一些人過來,底下人也都輕鬆一些。”祁景清默默握住她的手,下一瞬便感覺到她與?自己十指相扣,黑暗中唇角無聲揚起。

馮樂真:“信得過嗎?”

“是我當初親自挑選的,每一個往上三五代都是家世清白,”祁景清回答,“殿下若是信得過我,便可信得過他們。”

馮樂真笑笑:“你做主就好。”

“還有?……如今的府邸實在是太?小了,殿下若是久居,未免太?過委屈,隻是宅子是皇上親賜,不好輕易遷移,如今賬上既然?寬裕,不如將周圍的地?買下來擴建一番,也省得日後來個客人之類的住不下。”祁景清緩緩說來。

馮樂真輕輕應了一聲:“你想做什?麼隻管做就是,不必征詢本宮的意見。”

“還是要的,畢竟殿下是府中唯一的主子。”祁景清含笑道。

馮樂真:“誰說的,你難道不是主子?”

她隻是隨口一說,祁景清的心卻狠狠跳了一下。

屋裡驀然?沉默,有?什?麼在黑暗中無聲滋生,祁景清後知?後覺,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躺的是她的床。

雖然?已經?搬來有?些日子了,但這還是他第一次躺在她的床上。

“殿下……”

“嗯?”馮樂真含糊應聲。

祁景清:“我不問自來,還睡在你的床上,你生氣?嗎?”

馮樂真沒有?回答。

祁景清手心隱有?汗意,但語氣?還是平靜:“我本沒打算冒犯殿下,隻是留在自己屋裡等著,怕會錯過殿下,隻能來殿下房中,坐得久了雙腿又?不太?……”

“我的小世子爺,”馮樂真半夢半醒,無奈地?側身撫上他的臉,“你如今是本宮的人,睡本宮的床是多正常的事,何必要費心解釋。”

祁景清靜了片刻,淺笑:“殿下不介意就好。”

馮樂真笑了一聲,伸手摟上了他的細腰。

黑暗中,祁景清靜靜聽著她的呼吸,不知?不覺也跟著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天?光大亮,身邊的被褥也涼透了。

祁景清獨自在床上坐了片刻,才?心情?頗好地?起床。↑思↑兔↑在↑線↑閱↑讀↑

書童一早就在門口守著了,見他終於出來,趕緊打量他的臉色,看出精氣?神不錯後才?笑著推他往外走:“世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嗯。”祁景清沒有?否認。

書童嘿嘿一笑:“殿下果然?是世子的良藥。”

祁景清唇角勾起一點弧度,正要開口說話,便瞧見了主寢旁邊那間房門緊鎖的偏房,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淡了十之一二。

書童察言觀色慣了,見狀立刻說:“殿下事忙,說不定早就忘了,底下人也懶得拿此事觸黴頭,自然?也不肯說,久而久之這屋子也就荒廢了。”

“昨日還有?人去打掃。”祁景清淡淡開口。

書童:“……”

“罷了,我也不甚在意,”祁景清思及昨夜,唇角掛起淺淡的笑,“隻要有?我的位置在,她身邊有?多少人也無妨。”

“自古以來都是男人三妻四妾,哪有?女子娶三娶四的,這屋子既然?已經?鎖了,便說明沒打算給沈大夫留著,奴才?覺得世子倒也不必想太?多。”書童寬慰道。

祁景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兩人一路無言回到寢房,書童當即端來一碗紅豆粥,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咱們營關的風俗,男子破身之後要吃一碗紅豆粥,寓意將來紅火康健,奴才?便擅自準備了。”

祁景清來長公主府前,爹娘思慮再三,還是專程請了個夫子教了他一些基本的東西,他聽得懂‘破身’是何意思,也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此刻見書童提起,不由得陷入沉默。

“世子,多少吃兩口吧,圖個吉利。”書童見他遲遲吃,以為他不喜歡這個味道,便低聲勸了兩句。

祁景清眼眸微動,到底還是接過了粥碗。

朝廷派來的巡撫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馮樂真雖不怕他,卻也得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應付,漸漸的就沒什?麼耐心了。可惜沒耐心歸沒耐心,在與?馮稷徹底撕破臉之前,還是得繼續敷衍這個朝廷來使。

巡撫不走,馮樂真便沒有?時間回家,祁景清也不好大張旗鼓地?擴建長公主府,時間一久彆說馮樂真煩了,祁景清也是心煩不已。

又?一日,馮樂真難得早歸,與?祁景清坐在屋簷下,一邊烤火一邊賞景。

“咱們少說也有?五六日沒見了吧,你近來都做什?麼了,可還安好?”馮樂真問。

祁景清:“跟在侯府時一樣,讀書習字,吃藥休息,唯獨多了一件事。”

“本宮知?道,教儘安下棋。”馮樂真笑道。

祁景清噙笑看向她:“是等殿下回家。”

他眉眼清淺,如同這營關的雪一般透著一股疏離感,可馮樂真闖進他視線時,卻能感覺到無儘的灼熱。

馮樂真有?一瞬恍神,反應過來後輕咳一聲,拿起杯子做遮掩。

祁景清眼底笑意更深,不等她開口,便妥帖地?轉移了話題:“說起陳侍衛,我與?他相處幾日,倒是不難發現殿下為何會對他獨具青眼了。”

“為何?”馮樂真沒有?否認自己對陳儘安與?彆人不同。

祁景清麵上笑意不變:“他性子安靜,卻是內秀,我教他將棋盤當做戰場,以兵法廝殺,他便很?快領悟,如今棋藝增進了不少。”

“儘安的確聰慧。”馮樂真笑道。

祁景清看她一眼:“我的眼光若沒有?錯,陳侍衛合該是天?生的將領,該於戰場上建功立業,如今屈居長公主府做個小小侍衛,未免有?些可惜。”

“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