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時?,站在後麵的阿葉終於覺得不對?。
“殿下?想推開世子?”她問。
馮樂真:“……你才發現?一直在後麵做什麼呢?”
阿葉訕訕:“奴婢還以為有美人投懷送抱,殿下?喜不自勝呢。”
馮樂真:“……”
真不怪她誤會,殿下?端坐在堂,哪有半分驚慌不滿的樣子。阿葉心裡嘟囔一聲,便要上手把祁景清強行帶離。
“彆亂來。”馮樂真製止。
這可是整個祁家?軍的寶貝,在人家?的地盤,哪能用太粗暴的手段。
阿葉不動?用武力便一籌莫展了:“那現在該怎麼辦?”
馮樂真也沒辦法,隻能低聲哄人:“祁景清,你喝醉了,回去歇著吧。”
“殿下?跟我一起回去?”祁景清發了許久的呆,在聽到她說話的瞬間,三魂六魄便都回來了。
馮樂真失笑:“宴席還未結束,本?宮不能離開,你先回去。”
祁景清定定看著她,許久之後突然說了句:“我丟下?你太久了。”
馮樂真聽不懂,但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所以呢?”
“這一次你不走,我也不走。”
馮樂真:“……”
最後還是祁景仁看不下?去了,在越來越多?疑惑好奇震驚的視線裡高聲問:“殿下?,我哥是不是喝醉了?”
“正是。”知道她要解圍,馮樂真立刻回答。
祁景仁笑笑:“他?自幼體弱,長這麼大就喝過兩次酒,每次喝多?了都格外黏人,還隻黏離得最近的,若有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在場的有看著祁景清長大的,卻?沒有見過他?喝酒的,此刻一聽到他?親妹妹所言,頓時?信了七八分,剩下?那兩三分的不信,則是因為馮樂真的態度……她竟沒有半點不悅?
“冒犯倒談不上,世子除了……”馮樂真看一眼他?挽著自己的手,歎了聲氣道,“倒也算安靜,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本?宮的人若是知曉了,隻怕是要生?氣的。”
她的人是誰,隻怕全營關都是知道的,此刻聽她主?動?提起,眾人皆是會心一笑,剩下?那兩三分不信也煙消雲散了。
祁景仁快步上前,試圖將祁景清帶走,祁景清察覺到她的意圖,立刻握緊了馮樂真的手。
“殿下?,我不能再?丟下?你。”他?再?開口,聲音透著幾分沙啞。
馮樂真無奈:“本?宮都不記得你何時?丟下?過我。”
祁景清喉結動?了動?,卻?沒有回答。
“哥,能彆鬨了嗎?”祁景仁皺眉低嗬。
祁景清抬眸看向她:“景仁,這是殿下?。”
“……我知道她是殿下?,”祁景仁回答完才覺得自己也挺無聊,深吸一口氣道,“我送你去休息好不好。”
祁景清蹙眉,顯然不願離開。
要是知道酒的威力這般大,剛才就該把他?桌上擺著當擺設的那些都扔了。這是馮樂真和祁景仁同?時?生?出的想法。
三個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拉拉扯扯也不是辦法,為免被人懷疑,祁景仁隻好後退一步,抬高聲音道:“殿下?,卑職臨時?走不開,又對?彆人不放心,可否請您將我哥送進營帳歇息?”
“舉手之勞罷了。”馮樂真笑著答應,結果還未動?身,祁景清便主?動?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她:“……”懷疑他?是裝醉。
馮樂真擠出一點微笑,示意阿葉去扶酒鬼,祁景清發現後,正要皺眉拒絕,一對?上馮樂真涼涼的視線頓時?老實了。
馮樂真默默鬆一口氣,跟在祁景清身後往營帳去,祁景仁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的樣子,眉頭?頓時?皺得更深。
祁景清在阿葉的攙扶下?老老實實往前走,直到徹底離開了宴席,再?聽不到嘈雜的交談聲,才算看見祁景仁的營帳,帳門闔上的刹那,馮樂真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長本?事了祁景清,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本?宮難堪。”
“我沒有……”祁景清眉頭?輕皺,似乎不太高興。
馮樂真掃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祁景清卻?突然拉住她的手。
“放開。”馮樂真不悅。
祁景清:“不放。”
“放開。”
“不放。”
阿葉眨了眨眼:“殿下?,奴婢現在是該出去……還是幫您推開他?呢?”
“你就彆搗亂了。”馮樂真蹙眉。
阿葉懂了,立刻去了營帳外候著。
營帳內隻剩他?們兩個,祁景清立刻放開馮樂真,乖覺得仿佛從來沒醉過。
馮樂真氣笑了:“祁景清,你莫不是在裝醉?”
祁景清唇角翹起一點弧度,眸色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從來沒醉過。”
“當真?”馮樂真眉頭?微挑。
“嗯,殿下?可想去湖邊走走?”祁景清又問。
馮樂真頓了一下?:“這裡四處都是山,哪來的湖?”
祁景清聞言,轉身往桌案前走。他?沒有拄拐,單靠自己往前走時?,身形略微有些不穩,馮樂真安靜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桌案前,然後指著桌案旁邊的一盆水:“這裡。”
……她是瘋了才相信他?沒醉。馮樂真哭笑不得,隻說了句:“老實待著吧,再?鬨騰就叫人將你捆起來。”
說罷,她轉身往外走。
祁景清安靜看著她離開,在她一隻手掀開帳子時?突然叫她:“殿下?。”
“又怎麼?”馮樂真發現自己對?他?還真是格外耐心,若是換了彆人,隻怕她早就讓阿葉動?手了。
“殿下?怪我嗎?”祁景清在問出這個問題時?,能感覺到自己還醉著,三魂六魄有一半都飄在半空,以至於頭?腦空空,連最深的秘密都險些留不住。
他?借著酒勁才有勇氣問出的問題,馮樂真隻覺莫名:“本?宮怪你做什麼?”
“當年……是我不好。”祁景清定定看著她。
當年,哪個當年?他?們之間能談起當年的,似乎隻有那一件事了,馮樂真無奈笑笑:“明明是本?宮不好,你怎麼還自責起來了。”
“是我不好,我害了殿下?。”
“是我害了你。”
“不,是我害了殿下?。”
意識到兩人在進行一場無用的對?話,馮樂真哭笑不得:“行了,你趕緊歇著吧,本?宮出來太久也不好,他?們會疑心的。”
說罷,她便轉身離開了。
祁景清站在原地,直到雙腿傳來針紮一樣的刺痛,才勉強回過神來。
馮樂真出了軍帳,便帶著阿葉往宴席去,結果走到半路,恰好遇到教後廚兵士布菜的陳儘安。他?蹙著眉頭?,話是一如既往的少,但沒一句是廢話,一向粗糙的兵士們聽得一愣一愣的,有的都忍不住掏出紙筆開始記了。
馮樂真看慣了他?被夫子和沈隨風訓的樣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他?訓人,一時?間覺得好玩,便想著多?看兩眼,結果剛一停下?腳步,他?便轉過頭?來了。
“殿下?。”
剛才還板著臉的人瞬間緩和了神色,拋下?其他?人朝她走來,剩下?的人聽到他?開口,也趕緊抱拳行禮:“參見殿下?。”
馮樂真噙著笑示意他?們先忙,抬眸看向走到麵前的陳儘安:“方才可真威風。”
“可真威風呢。”阿葉附和。
陳儘安一頓,突然有些窘迫。
“誇你呢,這麼局促做什麼,”馮樂真失笑,“你去忙吧,忙完就直接在後廚跟他?們一起用膳就是,不必立刻回來伺候。”$$思$$兔$$網$$
“是。”
馮樂真點了點頭?,便要帶著阿葉離開,陳儘安卻?下?意識攔住了她。
馮樂真不解抬頭?,陳儘安意識到自己動?作逾矩,連忙後退一步:“對?不起……”
“還有事?”馮樂真淺笑。
陳儘安抿了抿唇,突然轉身朝廚房營帳跑去,馮樂真不明所以,卻?還是站在原地等著。
“他?做什麼去了?”阿葉不解。
馮樂真:“一會兒?就知道了。”
她沒有等太久,陳儘安便跑回來了,這回手裡還捧著一塊用手帕仔細包著的糕點。
“這個席上沒有,是兵士自己買來的,但……很好吃。”陳儘安不善言辭,也不知該如何解釋,等對?上馮樂真帶笑的目光時?,突然覺得手裡的糕點寒酸至極,連拿到她麵前都是一種褻瀆。
他?眼神暗了下?來,便要再?次道歉,馮樂真卻?將糕點拿了去,當著他?的麵輕咬一口。
“是好吃,”她笑著說,“隻是既然是人家?自己的東西,你隨便拿來是不是不太好。”
“他?、他?給了卑職兩塊,卑職留了一塊。”陳儘安抿唇。
阿葉忍不住樂了:“你是三歲小兒?嗎,還知道偷偷給殿下?留一塊。”
陳儘安被說得更為局促,但看到馮樂真一口一口認真吃完,一雙沉靜的眼眸還是透出些許光亮。阿葉本?來還想再?笑他?,可看到他?的神情後,表情逐漸變得微妙。
糕點吃完,陳儘安也被人叫走了,馮樂真帶著阿葉繼續往前走。
阿葉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在快到宴席時?忍不住了:“殿下?,陳儘安是不是喜歡您呀?”
“你不喜歡?”馮樂真隨口反問。
“奴婢當然喜歡……哎呀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就、就不是那種喜歡,是那種,那種。”阿葉拚命暗示。
馮樂真挑眉:“當心上人那種?”
“對?對?對?。”阿葉立刻點頭?。
“你想多?了,他?隻是太懂事了而已?。”馮樂真失笑。
阿葉眨了眨眼,心想是挺懂事的,可問題是能留在長公主?府的,全都是懂事的人,卻?隻有他?什麼都想到殿下?,連彆人給的吃食都要給她留一半。
阿葉正要開口,兩人便已?經到了席上,下?一瞬便感覺到自家?殿下?的腳步頓了頓。她跟著一停,順著馮樂真的視線看去,便看到祁鎮不知何時?已?經在席上了。
怎麼這個時?辰來了?阿葉不解,馮樂真也看不明白,索性繼續往前走。
眾人一看到她回來,便紛紛起身行禮,連祁鎮也站了起來。
“參見殿下?。”他?隨著眾人一起開口。雖然上次見麵等同?於撕破臉,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該給大乾長公主?的體麵還是要給的。
“免禮平身,”馮樂真樂得與他?維持表麵和諧的假象,坐下?後還不忘與他?寒暄,“侯爺何時?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殿下?做什麼去了?”祁鎮也禮尚往來。
祁景仁拿了一壺酒,親自來給馮樂真換上。
馮樂真一頓,對?上祁景仁淡定的視線後,便知道她沒說祁景清醉酒的事,於是開口含糊過去:“閒著無事,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