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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4339 字 2個月前

和?病患們之間的沈隨風,直到他看見自己,朝她?小跑而來,她?的唇角才露出些許笑意。

“沈先生辛苦了。”

“殿下,蒙好口鼻。”沈隨風幾乎與?她?同時開口。

馮樂真隻好拿出帕子,將口鼻牢牢遮住。

“雖然殿下昨日在牢房裡露過臉,但也不能就此破罐子破摔,在沒有症狀之前,還?是要小心些。”沈隨風嚴肅提醒。

馮樂真:“知道?了。”

沈隨風沒想到她?這麼聽?話,頓了頓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沈先生今日都?打算做些什?麼?”馮樂真提了話頭。

沈隨風回神:“先試試書上看的那些治療法子,再根據病患們的反應調整藥方?,隻是這樣一來,就不能所?有人一起試藥了,所?以我打算先選出十餘人,確定藥效後再給其他人用藥。”

“既然隻有十餘人用藥,為?何要用這麼多口鍋?”馮樂真不解。

沈隨風笑笑:“大部分藥都?是擦身用的,可以讓他們好過一些,還?有一些要製成強身健體的丸藥,多少抵禦一些病氣。”

“昨日你給本宮的那種丸藥?”馮樂真問。

沈隨風:“差不多,隻是這些藥更加便宜。”

馮樂真點頭:“所?以本宮那些是貴的。”

“嗯,已經記賬了。”沈隨風頷首。

馮樂真當即斜了他一眼。

匆匆聊了幾句,沈隨風便被叫走了,一直到晌午時分才得以歇息,再看馮樂真,不知從?何處弄來一把椅子,正坐在校場的高台上喝茶休息,時不時都?有百姓遠遠問好。

“殿下這定海神針當的,可真是毫不費力呢。”他忍不住陰陽。

馮樂真一臉坦然:“曬太陽喝茶也是體力活,你可不要小瞧了,本宮坐這一上午,已經是腰酸背痛。”

“那還?真是辛苦殿下了。”沈隨風笑了。

馮樂真淡定回答:“應該的,誰讓本宮愛民如子呢。”

沈隨風拿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沒有半點辦法,與?她?閒聊幾句恢複些力氣,便又?去忙了。

下午的時候,茶壺便已經空了,但馮樂真見眾人都?忙得團團轉,便沒有召人來添水,一直到傍晚時分回到寢房,才想喝口茶潤潤嗓子,結果屋裡的茶壺也是空的。

“阿葉。”她?下意識喚了一聲?,喚完才想起阿葉如今就在校場外守著,哪能過來給她?添水。

阿葉不在,沈隨風也不在,尊貴的長?公主殿下無人使喚,隻好親自拿起茶壺去了後廚。結果後廚一個人也沒有,灶上的大鍋也早就被征用了,馮樂真在去演武場上倒熱水,和?隨便喝點冷水之間糾結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後者。

等她?從?後廚回到寢房時,沈隨風已經在替她?打掃屋子了,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地問:“殿下去哪了?”

“後廚。”馮樂真說了一句,親自倒了水開始喝。

沈隨風隨意掃她?一眼,看到她?還?拿著茶壺後頓了頓:“後廚沒熱水吧,殿下的茶是哪來的?”

馮樂真喝完一杯,又?去倒第二杯:“不是茶。”

“那是什?麼?”沈隨風失笑。

“生水。”馮樂真說著,就開始喝第二杯,結果才喝兩口就被他拿走了。

“我記得昨晚剛說過,所?有人隻能喝燒開過的水,殿下難道?忘了?”沈隨風無奈道?。

馮樂真:“沒忘。”

“那為?何還?要喝生水?”沈隨風問。

馮樂真一臉無辜:“懶得去接熱水。”

沈隨風:“……”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歎了聲?氣,認命地去演武場接了熱水回來。

“以後我會按時給殿下接水,殿下少喝生水,雖說生水不過疫症的病氣,但喝壞了肚子一樣難辦。”他叮囑道?。

馮樂真攤手:“其實西江城的生水味道?還?不錯,有股子說不出的香味。”

“生水怎麼會香,殿下莫要找借口。”沈隨風麵?無表情。

馮樂真無言與?他對視片刻,突然想起他當初在京都?城時,就因為?慶王妃晚了片刻服藥,便說什?麼也不給她?治病的事。

“殿下在想什?麼?”他突然問。

馮樂真笑笑:“想起你的規矩之一,好像是不遵醫囑者不醫,當初慶王妃就是犯了這條忌諱,你便直接放棄了這個病人,也不知本宮會不會落得同她?一樣的下場。”

“殿下怎麼能跟她?一樣。”沈隨風隨口反駁。

馮樂真抬眸:“本宮為?何不一樣?”

沈隨風一頓,對上她?的視線後突然沒了聲?響。

馮樂真不說話,隻靜靜看著他,隻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今夜一片安寧,連風都?沒有,寢房的門雖然敞著,卻靜得幾乎要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不知過了多久,沈隨風彆開視線:“殿下心中有百姓,有大義,跟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哪裡都?不一樣。”

聽?到他的答案,馮樂真淺淺一笑:“那還?要多謝沈先生的誇獎了。”

沈隨風扯了一下唇角,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麼,馮樂真卻突然放下杯子:“本宮困了。”

“……殿下休息吧。”沈隨風沒有看她?,直接轉身離開了。

馮樂真閒散地靠在桌子上,拿著盛了熱水的杯子把玩片刻,最後還?是放在了桌子上。沈隨風在門口靜站許久,直到身上最後一絲熱氣被冷夜剝奪,才趁著夜色慢吞吞離開。

在校場的第二夜,馮樂真睡得不太好,隱隱約約感覺身上癢得厲害,但又?因為?太困隻是胡亂抓幾下。

一夜沒得好眠,醒來時還?出了一身黏膩的汗,馮樂真躺了許久,緩緩將寢衣的袖子拉起來一截。

許久,她?無奈一笑。

沈隨風一邊給百姓分發今日的藥丸,一邊時不時看一眼高台。

天光已經大亮,高台上仍是空空如也,他每次抬頭看去,都?忍不住有一瞬失神。

“沈大夫,沈大夫?”

“嗯?”沈隨風回神。

“您看什?麼呢?”麵?前的百姓不解問道?。

沈隨風笑笑:“沒什?麼。”

話音未落,又?看一眼,總算看到某人出現。

她?今日穿了紫色衣裙,在寒風瑟瑟的季節裡很是顯眼,幾乎是出現的瞬間,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咱們的長?公主殿下可真漂亮。”一位老者誇讚。

他旁邊的姑娘大約是他女兒,聞言趕緊拉了他一把:“可彆瞎說,殿下也是你能評價的。”

“誰評價了,我誇她?哩,殿下不僅好看,還?心善得很,不會與?我計較的。”

沈隨風聞言無聲?笑笑,等其他大夫來接班時,立刻朝著高台去了。

“殿下今日的衣裳可真好看。”一靠近高台,他便笑著說道?。

馮樂真麵?上蒙著白布,聞言隻是淺淡地看他一眼:“本宮越是奢華端莊,便越說明不將疫症看在眼中,百姓們便越是心安。”

“殿下的道?理總是千奇百怪。”沈隨風說著,便要走上高台。

馮樂真卻突然開口:“沈先生。”

沈隨風抬頭看向她?。

“本宮想一個人靜靜。”她?看著他的眼睛道?。

沈隨風怔愣一瞬,下意識問:“殿下生氣了?”

“本宮為?何要生沈先生的氣?”馮樂真反問。■思■兔■網■

自然是因為?他昨晚那番說辭。沈隨風靜靜看著她?,沒有言語。

許久,突然有人倒下,一片慌亂中沈隨風深深看她?一眼,便轉身衝進了人群裡。

馮樂真垂下眼眸,許久都?沒有什?麼反應。

當天晚上,沈隨風又?來送熱水,一進門便看到馮樂真站在窗前,便主動?與?她?搭話:“殿下怎麼在屋裡還?蒙著臉,不悶嗎?”

馮樂真回神:“忘記摘了。”

“殿下想什?麼呢,竟想得如此出神?”沈隨風輕笑。

馮樂真看一眼他放在桌上的茶壺,道?:“在想沈先生事忙,以後本宮還?是親自打水比較好。”

沈隨風微微一怔。

“回去歇著吧,本宮這裡,沈先生暫時不必來了。”馮樂真看向他的眼眸,可以稱得上是溫柔。

沈隨風卻笑不出來,靜了許久後問:“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趕緊回去吧。”馮樂真又?道?。

沈隨風自從?遇見她?,底線也好脾氣也罷都?是一退再退,相比以前不知溫和?了多少,可再溫和?也是有血性的,此刻被她?再三催促,索性轉身離開。

馮樂真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這才摘下臉上的布。

試藥進行到第四日,試藥的病患們或多或少都?出現了不適之症,有嚴重者直接紅疹加重奄奄一息,反倒是平日隻擦身曬太陽的百姓有所?好轉。

這便意味著,他們先前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不安與?緊張籠罩整個校場,每個人的情緒都?十分低迷,馮樂真察覺到氣氛不對,便在一日清晨將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

“知道?大家心急,但查明疫症原因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事,本宮保證,隻要大家乖乖聽?沈先生的話,終有一日會痊愈的。”她?溫聲?道?。

“我、我們自然相信殿下和?沈大夫,但是……但是劉大人不是說,隻給我們五天時間嗎?”有人心慌道?。

五日時間的約定,當初除了馮樂真幾人和?劉明德無人知曉,但百姓們遷移校場時卻全都?知道?了,想來也並非偶然。

馮樂真聞言麵?色不改:“本宮以性命發誓,隻要本宮在一日,便輪不到劉明德做主,諸位放心,這一回本宮與?爾等同生共死,校場一日不空,本宮便一日不走。”

此言一出,滿場百姓的心總算是定了,倒是沈隨風不認同地蹙起眉頭,等所?有人散去後找到她?:“殿下好歹是皇家出身,該知道?有些誓言不可亂說。”

“你又?不信這些,怎麼還?來教訓起本宮了?”馮樂真斜睨他。

沈隨風冷著臉:“我是為?殿下好,殿下不願意聽?就算了。”

說罷,不給馮樂真反駁的機會,便扭頭去試新?藥了。

馮樂真嘖了一聲?,又?回到了高台之上。

大概是因為?她?不留餘地的誓言,刻意忽略了她?兩天的沈隨風這次總忍不住看她?,當好幾次看到她?靠在椅子上打瞌睡時,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深夜,一整天的事做完,沈隨風便要回寢房,結果突然聽?到兩個年輕病患小聲?議論——

“殿下今日是不是沒用晚膳?”

“何止呐,連午膳都?沒有吃太多。”

沈隨風的腳步一停,又?沉默著繼續往前走。

“不吃飯可怎麼行,要不咱們去問問殿下吧,萬一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