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所以在不確定其他舍友的情況下,他選擇張鵬做為他的下鋪。
大學四年,如果沒有彆的意外,他肯定是住學校的宿舍的。下鋪有一個好相處的舍友會比較好一些。
章銀他們開始歸置好自己的行李,這一忙,就到了中午。
“我們先去吃飯吧。”聞滔左手拿著自己的搪瓷飯碗,右手拿著一個暖水壺,說著,“等吃了飯再打點熱水回來。”
整個早上他都沒有喝到水,可把他渴壞了。
張鵬見狀,也有樣拿樣。
章銀也將自己的搪瓷飯碗和熱水壺拿了出來。
熱水壺是原主下鄉當知青時,章妙送給他的,就為了能讓原主在大冬天裡喝上一口熱水。
這熱水壺用了三年多,質量還非常好,這年頭買個熱水壺不容易,不僅需要錢,還需要工業券,所以章銀上學的時候,順道將熱水壺帶過來了。
現在一個熱水壺還夠用,等冬天了,要想每天晚上泡個腳,一個熱水壺肯定是不夠的。
還得再買一個,章銀心裡想著。
靠著問路上的學長學姐,章銀等人順利到了食堂,並且打了飯,章銀看食堂有紅燒肉,就打了一份。
紅亮的,半肥半瘦的,比拇指還在大一些的紅燒肉塊擺在盤子裡,顫巍巍的。
明明前天才吃過有肉的粽子和豬頭肉,應該是不饞肉才對,但是看到這紅燒肉,章銀的口水忍不住往下流,他打了一份。
這個年代的肉還需要肉票才能買得到,肉很少見,像這樣是純肉的肉菜更是少見,幾乎沒有。
此時不打,以後想打肉,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那個食堂的大嬸打到肉,手下意識想抖一抖,隻是在抖之前,她抬頭看了一眼章銀,看到那一張俊臉時,手頓時就不抖了。
滿滿一勺的紅燒肉放到章銀的搪瓷飯碗裡,章銀又打了一個炒蓮藕和一份青菜。
聞滔隻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轉而打了一份青瓜和青菜。
張鵬更加簡單了,隻要了三個饅頭。
他們三個選了一個餐桌坐下。
“吃飯吧。”章銀說著,而後拿筷子給聞滔和張鵬一人夾了一塊肉。
“開學第一天,吃好一些。”章銀笑著應著,“肉不多,你們嘗個味道。”
聞滔和張鵬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聞滔的老婆和孩子都在老家,他之前停工複習,家裡全靠老婆一個人養著,他現在考上大學,家裡還是靠老婆一個人養。
雖說他有補貼,但剛開學補貼還沒有下來。就算下來,那也僅僅夠吃而已,想要吃好,得另外掏錢。
聞滔還想省些錢寄回家去呢,自然是舍不得吃那麼好。
張鵬沒有結婚,不過他家裡窮,這一次來學校,車票錢都是借彆人的,身上的糧票和錢也全是借彆人的,錢不多,得留著備不時之需。
他一向節儉,想著這一餐是來京大的第一頓,所以平時隻吃兩個饅頭的他打了三個三合麵饅頭。
他們低頭吃飯,那一塊肉愣是留到最後才不舍地吃掉。
章銀看得心酸。
這個時代太苦了,擱後世的話,吃不吃肉另說,肉裡有一塊肥肉估計都得吐掉不吃,哪裡像現在這樣,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他們去洗手池裡洗飯碗,又將熱水壺打滿熱水。
等回到宿舍之後,又有四位同學來到寢室。
一個是天文專業的,叫龐明,十八歲,浙省人,長得白白淨淨的,五官俊俏。
另外三人,一個叫林清,一個叫傅程,還有一個叫伍小波,他們三個都是化學專業。
這七個人當中,最小的那個叫傅程,今年還未滿十六歲。
看著一團稚氣的傅程,章銀忽然感到好大的壓力。
京大,真是人才濟濟。
這壓力,既來自外部,又來自自己內心。在這人才濟濟的地方,唯有不斷地努力,才不至於落後太多。
第二天還是新生報到的時間,他們還沒不用上課,於是,他們開始探索校園。
南門是主校門;東門外是一片居民區,平房胡同錯綜複雜,沒有大道通衢;西門遠離宿舍區和教學樓,學生很少進出。(這一自然段的介紹來自網絡)
這裡的景色跟南邊的景色有很大的不同,建築的樣式更是不同,章銀是南方人,一直在南邊學習、生活,雖說也曾在來過北京出差,但是卻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開會的地方是在高樓大廈的會議室。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平房胡同。
想到後世那天價的四合院,章銀內心一片火熱,隻是聯想到自己乾癟的錢包,他的心立刻冷卻下來。
還是錢太少啊。
不過,現在這階段還不是掙錢的時候,大環境不好掙錢,而他也沒有那個時間。
現階段,他最重要的事,就是努力學習,才不辜負這大好的青春!
下午,最後一張床的同學終於過來報到了,原來,他家是隔壁省的,離首都很近,所以就晚一天出發。
最遲報到的這一位同學是生物係的,叫諸葛崢,今年二十歲。
至此,他們37樓209宿舍的學生全部到齊。
晚上,開過會之後,章銀也知道自己這大學四年要學些什麼。
形式與任務,□□黨史,政治經濟學,哲學,體育與民兵訓練,外國語,高等數學,普通物理學,普通物理實驗,數學物理方法等。
本科四年,學年學時製,跟以後的學分管理製不一樣。
章銀之前是大學教授,對學分管理製比較熟悉,對這個學年學時製並不熟悉,不過,這不要緊。
反正努力學習就是了。
章銀這一邊的大學生活過得有聲有色,他完全沉浸在知識的海洋當中去,章銀的大嫂陳冬梅,這天回到家,發了好大一頓脾氣。
她乾活摔摔打打不說,說話陰陽怪氣,話裡話外就是怪唐小瓶沒有能力,沒有勸服章銀娶了紡織廠主任的女兒。
唐小瓶當晚就哭給章誌高看。
章誌高受不了,第二天就拿了章銀下鄉插隊的地址,給章銀拍了一個電報,說自己病重,要求章銀立刻回家。
上河大隊大隊長接到電報,想起章銀離開時的囑托,讓他不要將他上大學的消息告訴章家人,遂將電報放到一旁置之不理。
章誌高見章銀久久不回,自己想了個辦法,打電話到大新公社革委會尋問情況,得知了章銀考上了京大的消息。
頓時整個章家像炸開了鍋一樣。
第22章 大鬨 ◇
“你看你養得好兒子!”章誌高一回家, 立刻就朝唐小瓶罵道,“他考了上大學,那麼大的事情,他竟然不跟家裡說一聲。”
“你知道他考得是什麼大學嗎?京大!京大!”
章誌高說著這裡, 臉上的怒氣幾近實質, 整張臉黑得不成樣。
“我之前都跟你說了, 不要偏心, 不要偏心!”章誌高氣得破口大罵, “現在好了, 你把兒子推得越來越遠了。”
他們廠裡有一個員工的兒子考上了中專,高興得一連幾天都在廠裡炫耀,那人還擺了幾桌酒酒席, 整個食品廠的人都隨了份子。
隻是考上了中專,都炫耀了好多天。
而他兒子考上了京大,他這個做父親的, 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更彆說炫耀了。
“我哪裡知道他會考上大學?還考得那麼好的大學。”唐小瓶嘟囔著, 臉上閃過一抹不以為然,“他之前的成績那麼差,去年高考就考得兩百多分,離上中專都還差兩分。”
“就半年多的時間, 他就考上了京大, 這話說出去都沒有人信。”
她現在都還不相信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是不是聽錯了?”唐小瓶輕皺著眉頭問著,“若是老二真的考上大學,還是考上京大那麼好的大學, 以他的性子, 他早就回來炫耀了。哪裡會一聲不吭, 默默地去上學?”
“那還不是你偏心?”章誌高看得很明白,當場就開口懟著。
老二肯定會想到回家有可能會遭遇些什麼,所以什麼也不說,直接背起行囊就去上大學。
若不是他找不到人,打電話去公社,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老二已經去讀大學了。
“說我偏心?難道你就不偏心嗎?”唐小瓶反問,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一些,“我們以後要靠老大養老的,不偏向一點老大,哪裡能行?”
“甭管老二考得什麼,他現在去首都讀書,以後出來之後分配工作,肯定也不會分回江林市。他以後就算再有出息,不在我們身邊,我們也沾不上他的光?”
一點光也沾不了,隻能口頭炫耀一下自己有一個讀京大的兒子,這有什麼用?
還是到手的好處更好一些。
老大雖然沒有老二那麼有出息,但是現在是食品工的員工,有穩定工作,食品廠的待遇雖然說不是特彆好,但是老大還年輕,以後肯定不會是普通員工,肯定會慢慢升上去,一升職,待遇必定是會變好的。
他們以後養老指望的是老大,不對老大好一些,哪裡能行?
五指都有長短呢。
唐小瓶心裡有一本賬,算得明明白白。
“目光短淺。”章誌高怒喝一聲,而後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
根本就說不通,他也不想再說了。
等章金回來,得知章銀已經不在農村插隊了,而是考上了京大,現在在京大讀書時,章金立刻失口說:“不可能!”
章銀從小到大,沒有一樣是比得上他的,之前章銀沒有下鄉時,讀書也比不上他,特彆是章銀下鄉之後,更加比不上在城裡工作的他。
現在章銀竟然考上大學,還是讀得京大,這怎麼可能?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邊公社革委會的領導親自說的。章銀所在的那個大隊還親自給了他們這些考上大學的知青辦了一場流水席。”章誌高應著,“這肯定是真的。”
人家領導沒有必要蒙騙他,特彆是在他沒有事先表明身份的情況下。
也幸好他沒有表明身份,若不然,他肯定丟臉丟到農村去了。
當爹的,竟然不知道自家兒子考上大學,並且還是考得那麼好的大學。
章金頹然坐到沙發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那麼不高興。
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告訴他,不是這樣子的。
章銀應該考不上大學,一輩子待在農村才對。
陳冬梅沒有說話,不過,晚上睡覺的時候她翻來覆去像烙煎餅一樣睡不著。
章金正被章銀考上大學這一件事情給弄得煩躁得很,他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陳冬梅這翻身的聲音讓他更加煩躁。
“你不睡覺就出去。”章金氣得不行,直接半坐起來,耙了一下自己那一頭短發,“在這裡翻來覆去做什麼?”
陳冬梅冷不丁被章金這麼一吼,也生氣了,猛地坐起,倒豎起眉頭,說:“我為什麼睡不著,難道你不知道?”
“你睡不著,我怎麼會知道?”章金沒好氣地說著,“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你! 章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