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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失望就有多大,老太太的反應太平靜也太反常了。

謝雲蔚自然知道這一點,但知道也沒用。

“我叫福嬸多盯著一些吧,這段時間我們就住在老宅陪著奶奶,把孩子們也帶過來。有人陪著說說話,總能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顯然大家都是這麼想的,之前因為謝芸搬出去的人,如今又因為杜大紅搬了回來。

老太太的房間靜悄悄的,大家坐在客廳裡說話。

謝大伯:“派出所那邊都打過招呼了,兩個人騙的錢不是小數目,坐牢得十年起步了。”

葉眉聽了瞬間揚眉吐氣:“該!叫她做什麼不好,非要上門來騙我家老太太,看把老人氣的晚飯都沒出來吃。”

事實上,杜大紅這個人和葉眉好像天生不對盤,跟著老太太幾個月,竟也敢搓磨人家的兒媳婦了。葉眉著實受了不少鳥氣,如今杜大紅走了,隻覺得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對了,那個小崽子呢。”

病歪歪的是有幾分可憐,不過葉眉卻生不出更多的同情心來,誰叫當媽的不是個好東西呢?

謝大伯:“送到福利院去了。”

葉眉點點頭,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她想了想,又說起杜大紅還回來的錢和房產來。

謝雲蔚:“大伯母,我們已經得了祖宅,房子不要了。”

葉眉心情更好了,和和氣氣道:“裡麵還有曉珍的二百八十萬呢。”

謝雲蔚:“大伯母和二叔一家分了吧,這是我和曉珍一早商量好的。”

事實上,祖宅遠比這些錢和其餘房產值錢的多,他們三房已經拿了大頭,不想再節外生枝。

葉眉倒是同意,不過謝承祠做不出來拿侄媳婦錢的事。

還是謝承宗說叫他們兩家分了,他推脫不過才應的。

葉眉又高興起來,覺得杜大紅沒了真是好事一樁,感覺家裡的氛圍空前和諧,最最關鍵又給家裡多爭了錢回來,如此他們大房也能將日子過得從容了。

這邊氛圍正好,電話很是突兀的響了起來。

福嬸接起來,沒說兩句就和謝承宗招手,想來是找謝承宗的。

謝承宗:“你好,我是謝承宗。”

程曉珍聽不見對麵的聲音,卻能感覺到謝承宗周遭的氛圍越來越冷凝。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不安的動了動手指。

幾乎是在她動的一瞬間,謝雲蔚握住了她的手,帶著安撫的意味,讓她整個人安心了不少。

謝承宗的電話其實隻打了幾分鐘,掛完以後他坐在電話機跟前久久未動。

謝承祠也察覺到不對勁兒了,“老三怎麼回事?是誰的電話?”

其餘人雖然沒說話,眼神卻緊緊的盯著謝承宗,並未挪開。

謝承宗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變故突生,老太太的房間裡突然傳來福嬸的尖叫聲。

“你、你們快來——老太太、老太太她人沒了......”

福嬸的聲音又尖又細,突然炸響,讓人渾身一個機靈。

程曉珍和謝雲蔚下意識的捂住孩子們的耳朵。

謝承祠站起來,一下沒站住栽了回去,等他反應過來,連滾帶爬向著老太太的房間奔去。

程曉珍滿耳都是大伯淒厲的哭聲:“媽——媽,你醒醒啊!”

第118章 悔恨(二更)

老太太沒了, 程曉珍印象中的那張笑眯眯的笑顏,忽然麵無表情,冷冰冰的躺在了床上。

現在程曉珍終於知道老太太的反應, 為什麼那樣平靜了?

是真真正正的心如死灰了吧。

找到女兒, 親眼看著她結婚,這應該是老太太的執念。

如今執念散了, 老太太的心氣徹底散了。

“媽, 媽,你睜開眼睛瞧一瞧我啊!媽——”

謝大伯泣不成聲, 他再是人到中年, 再是有妻有子,也一下子接受不了母親離開這個事實。

謝二叔更是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杜大紅呢,杜大紅在哪?我要去找她算賬。”

程曉珍毫不懷疑, 如果此刻二叔真的見到了杜大紅,說不定會叫她償命。

謝承宗眼神哀痛,啞著嗓子說:“老二,我懂你的心情, 但是不許去找杜大紅的麻煩,也不許再去找杜大紅家人的麻煩。”

謝二叔一下子被激怒了。

平時他知道自己不如老三, 處處讓著對方也就算了。現在媽沒了,他想去給媽報仇, 有什麼問題嗎?就算拚著不要仕途了, 也得叫杜大紅付出代價。

謝二叔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 事實正好相反, 他不止不衝動在官場上冷靜自持、一板一眼。

就算自己沒什麼當官的天賦, 也憑著這一股子軸勁兒, 做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他深知今天的一切來之不易,但這都沒有母親突然離開帶給他的衝擊大。

如果可以一解心頭之恨,它確實可以不走仕途。

謝承宗冷聲道:“還記得我剛才接到的那個電話嗎?”

眾人不解,老太太都這樣了,誰還惦記你剛才接的電話,何況你接的什麼電話跟他們有關係嗎?

“之前杜大紅看到咱們家的時候,我們都不相信她是小妹謝芸。可她自己就是一口咬定,媽也一口咬定,我就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作為一個佐證呢?”

程曉珍的心一點點往下沉,她想她大概知道公公要說什麼了。

如今這個年代根本就沒有親子鑒定一說,在後世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對他們眼下來說比登天還難。可是國內沒有法子,不代表國外也沒法子。

“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我把媽的頭發和杜大紅的頭發一塊兒寄到國外去了,剛剛那個電話是國外打過來的。”謝承宗沉沉歎口氣,“電話裡剛剛說,檢測結果出來了,媽和杜大紅確實是母女......”

謝承宗的話,不亞於一道驚雷,將所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程曉珍看著緊閉雙眼的老太太,心裡是真的為她感覺心疼。

她這一輩子恐怕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女兒找回來吧,好不容易有了希望最後慘淡收場,哪知道她人剛走,竟又發現那人是她女兒了。

好半天謝承祠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總不能因為她是謝芸,就饒了她。她可是把媽給氣死了!”

謝承宗語氣冷冷的:“不管是她還是鄒家,該怎麼辦就怎麼辦。過兩天我會叫小嫻去看她,告訴她真相,叫她下半輩子在牢裡懺悔吧。至於她那個兒子,給口飯吃,餓不死就行了。”

大家麵麵相覷,對這個說法並沒有異議。

程曉珍卻知道,公公這招才是釜底抽薪呢。

真的說了以後,杜大紅恐怕真的會痛不欲生,往後永遠活在懊悔和痛恨中。

程曉珍已經沒有興致去了解杜大紅的下場了,他們正緊鑼密鼓的辦老太太的喪事。

兩個小家夥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會去一趟老宅,老太太又是一個很愛小輩的,寧寧和薇薇回來的時候從來不空手,就見老太太對兩個孩子有多好了。

薇薇還不懂什麼是死亡,隻一個勁兒的問她,怎麼沒見到太奶奶,怎麼太奶奶不陪她玩兒了。

對於這事大家也都束手無策,還是賀嫻找了很多小玩具陪著薇薇一塊兒玩,很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寧寧呢,他很少說話,獨自一個人在角落玩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存在感。因此大人們說話往往會忽略了他,程曉珍也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聽去了什麼,但是肉眼可見的兒子變得越發沉默了,整個人也跟著沉穩了起來。

翻了年虛歲才8歲,卻已經很有小大人的氣質了。

晚上程曉珍照常講故事,哄孩子睡覺,薇薇已經開始打呼了,寧寧卻伸手拽住了程曉珍的袖子。

“媽媽有一天你也會死嗎?你和爸爸能不能不要死一直陪著我們?”-思-兔-網-

程曉珍鼻子一酸,無數的保證在她喉嚨口滾了滾,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寧寧便懂了,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老太太的事情過去以後,他開始變得黏人起來,但凡程曉珍和謝雲蔚在家,必定是會黏著父母的。

謝雲蔚有時候也會把公事帶回來,過了年之後,他就不再是研究所的副所長,而是要往研究院去了,雖然也是個副,嚴格說起來卻是升遷,和之前的孟所長算是平級了。

不過因著權限不同,謝雲蔚又比孟所長多了份職權,再加上他年紀還輕,自然讓人更高看一眼。

年根底下,謝雲蔚有許多要走動的關係,有時候程曉珍不忙,便夫妻兩個一塊兒去。

若是她也忙,寧寧又粘著父母不放,謝雲蔚會選擇把孩子帶去。

一來二去,程曉珍發現這樣做的好處還是多,至少,寧寧聽人能聽話音了,比彆人大好似又多開了一竅。

程曉珍私底下和謝雲蔚嘟囔:“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總覺得這孩子有些過分早熟。”

“生在彆人家也許不是好事,但在我們家卻不是壞事。”

作為政治家庭的一員,就該有最基本的政治敏[gǎn]度。

薇薇這方麵是缺了一點,沒想到都補在兒子身上了,寧寧則剛好又比彆人多了一點。

謝雲蔚:“他不是憂心我們兩個沒了,以後他和薇薇該怎麼辦嘛,叫他去看,叫他自己想,也許他會的東西多了以後才能真的安心下來。”

程曉珍其實是讚同謝雲蔚的話的,但總覺得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未免有些殘忍。

而且謝雲蔚真的不是說說而已,即便偶爾和寧寧下棋,也會和他說一些時局相關的事了。

程曉珍儘管有些憂慮,但在兩個孩子小學開學之前,寧寧確實肉眼可見的安定下來。

孩子們一上學,就覺得整個房子一下子空了下來。

賀嫻在去年就已經退休了,雖然孩子們不在家,她不習慣了一陣,但也很會給自己找事情,偶爾也會和小姐妹出去打打牌,喝喝茶,不過她回來的時候,總不忘給程曉珍和孩子們帶禮物。

“媽,你這是又去哪兒了?”

賀嫻帶的東西,不是附近能買到的,顯然去的地方還挺遠。

賀嫻進了廚房,準備做菜。

也是婆婆真正退休之後,程曉珍才發覺原來她廚藝很好。

是張姐達不到的那種好。

孩子們嘗過兩次以後,就非纏著奶奶要她下廚。

因此賀嫻雖然會出去玩,但也總還是會在晚飯前趕回來。

賀嫻:“去看了杜大紅,她不大好。”

怎麼個不好,卻不想說了。

孩子們還在呢,沒的嚇壞了他們。

其實,自打杜大紅知道老太太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又活生生被她氣死以後,就一直不大好,在牢裡瘋瘋癲癲的,整日用頭撞牆壁。

想來這人最起碼的良知還是有的。

可有良知又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