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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程曉珍不知道的是,醫院角落裡,程國祥的視線根本沒有從他們兩人身上挪開過。

程曉珍在麵對謝雲蔚的時候,是什麼模樣,什麼狀態,他看得清清楚楚。

“......小劉,我們走吧,回去準備一份禮物。”

程國祥來的時候隻帶著劉敬一個人。

程學良一來京市,他這邊就收到消息了,本來僅僅因為程曉珍和謝家可能有關聯,他才決定過來看一眼,現在看來,程曉珍和謝家不僅僅是有關聯這麼簡單。

程國祥:“你之前說,謝家怎麼樣來著?”

劉敬恭恭敬敬道:“謝家確實有好幾個孫輩,但是謝雲蔚的父親謝承宗,才是謝家實際上的掌權人......謝雲蔚是謝承宗的獨子,就算沒有進政壇,但他說的話在謝家應該也很有分量......”

程國祥滿意的點點頭,語氣感慨,“小劉,所以說千萬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曉珍是個好姑娘,她也是我程國祥的孫女,和謝家可以說門當戶對。”

劉敬把頭埋的更低了,“是,領導說的是。”

程國祥的年紀擺在這裡,乾了這麼多年不過是個副廳級,再要往上就得有助力,要不然他的政治生涯就算到頭了。

程國祥說自家和謝家“門當戶對”,其實是他高攀了。

在謝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麵前,程國祥根本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但這不妨礙,他通過即將要進門的孫女的路子,和謝家搭上線。

程國祥現在有些慶幸了,慶幸他程學良這個兒子,更慶幸他兒子在這時候傷了腳。

這將會是他們父子,修複關係的契機。

程國祥深深看了這邊一眼,片刻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程曉珍抬起頭,沒看見程國祥,隻看見劉敬的半個後腦勺。

第35章 見嶽父(二更)

程學良的腳動了個小手術, 釘了鋼板進去,暫時是沒法動的。

但他怕花錢,麻醉醒了就要出院。

“反正醫生說隻要好好養病就好了, 去哪兒養都一樣, 我們在這裡每天治病、住院的費用,就夠咱家喝一壺......馬上你和桃兒要結婚, 彩禮......”

程誠簡直拿程學良沒法子, 說一句,他有一百句等著自己。

田桃兒紅著臉, 有些害羞:“叔, 我的事再等等,不急的,您治病要緊。”

田桃兒的後媽不大管她,也幸好不大管她。

至少沒打過要拿她給弟弟換彩禮錢的心思, 沒有責備也沒有讚揚,對待田桃兒更像是對待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帶著一股子生疏。

田桃兒小時候也渴望彆人嗬護,被人疼愛, 但自從她逐漸長大,這種渴望被抑製的很好。

現在她有了程誠, 程誠給了她家的感覺。

程家人商量事情沒有避諱她,長輩好相處, 未來小姑子好像也挺好相處的。

田桃兒已經很知足了。

程學良不管他們怎麼說, 無論如何就是想出院。

程國祥就是在這時候來的, 他站在門口, 眉目溫和:“學良, 你怎麼年紀一大把了, 還是和以前是的孩子脾氣。”

語氣好像這麼多年從來沒離開過。

程學良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他繃得緊緊的:“你來乾什麼?”

程國祥容貌變化不大,隻是多了一些皺紋和白發,氣質、說話模樣,和當初一模一樣。程學良以為他淡忘了,其實父親的樣子早就深深刻在他心裡,讓他看見他的一瞬間,就把人認了出來。

程國祥語氣關切:“我來看你,聽說你腳受傷了......你這孩子,怎麼不小心著些......現在動手術了嗎?醫生怎麼說?”

他說著看了劉敬一眼,示意他把帶來的補品之類都拿出來。

程國祥確實是有備而來,補品、水果、糕餅......他帶來的每樣東西,都不是小縣城能買到的,許多程學良見都沒見過。

但是程家人也就多看了兩眼,眼睛裡沒有半分留戀。

程學良:“你來錯地方了吧?這裡沒你的孩子。”

他既緊張又憤恨,卻要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學良......我知道你在怪我,當初那些事情,爸爸都是有苦衷的.....你現在出事了,我能第一時間來看你,不就代表我對你的關心和在意?”

程國祥說話很是懇切,聽得人差點都要信了。

“二十多年能不聞不問,砸個腳來看看就是關心在意了?那等你死了,我們去上墳,是不是也代表我們孝順了?”程曉珍在門口聽見這話,想也不想的頂了回去。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她看程國祥已經很不順眼。知道奶奶當初的遭遇,再看程國祥隻覺得惡心。

枉他披著斯文的外衣,彬彬有禮,其實內裡早就爛透了。

關鍵是你爛就爛,非要爛到他們跟前來,純屬故意惡心人。

程曉珍才不會慣他。

不過,有一點她很好奇,程國祥不是個沒自尊心的人,上回都被她那樣罵了,為什麼這次還非要來看望程學良?  一定是有什麼外因驅動他,或是什麼他舍不得拋棄的巨大利益......

程國祥臉色扭曲一瞬,很快恢複過來,“曉珍,你看看你,總是這麼衝動,上次我和你說的,你是半句都沒聽進去?我是你爺爺,難道還會害你們不成?以前你們離得遠,我顧不上也是有的,如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如果我還不管,那我還是人嗎?”

程曉珍狐疑的看著他。

程國祥看了劉敬一眼,劉敬將事先準備好,寫了地址聯係方式的字條交給程曉珍。

“曉珍,以後碰上難處了就來找爺爺,或者找劉敬,劉敬是廳裡秘書部的,也是我的生活秘書。”程國祥又過頭,“學良你也是一樣,你記著,我不會不管你們,以前都是迫於無奈......”

程曉珍麻木道:“哦,生兒子也迫於無奈唄!我爸可是跟我說了,你當年領回來的孩子,也就比他小一點兒。我就奇了怪了,你是個男人,對方是個女人,當年你是怎麼迫於無奈讓對方懷孕生子的?”

田桃兒小臉一紅,兩隻眼睛瞪得葡萄似的,對於這種驚天大秘密好奇得很。眼神若有似無的看向程國祥的方向。

程國祥被人當眾這麼說,臉色青了又白,在場的人明明什麼都沒說,他總覺得他們在笑話他。

程國祥:“曉珍......”

程曉珍:“閉嘴,滾出去,再說半句話我就拿個大喇叭拉著你出去評評理,‘迫於無奈’是你這樣嗎?”

程國祥氣的發抖,一把年紀了,竟然被個小姑娘三翻四次辱罵。

關鍵是,他現在得跟程家人示好,連反駁也不成,怎麼就怎麼憋屈呢?

於是他轉過頭,說程學良:“學良,你也是做父親的,孩子還是要好好教一教。謝家是重禮數的人家,曉珍這樣沒規沒矩......”

程曉珍挑了下眉,木著臉,“你挺有規矩的,離婚不離家?牛逼!”

程國祥心口猛然收縮,幾乎被壓得喘不過氣,要不是劉敬扶著他,他一準會栽個跟頭。“曉珍,你......”

“滾出去!好話不說第三遍!程國祥,難道你就是這樣在你新老婆跟前當哈巴狗的?也是,要是沒有這手功夫,你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你!你你你!”

“我好的很!”程曉珍不想再廢話了,和這種人完全說不通,她從房間走出去,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同誌們,耽誤大家幾分鐘,我有個事情同大家說......”

醫院的走廊人來人往,大多數都是養病的病人和家屬,眼下是中午正要吃午飯,本來就熱鬨的緊,程曉珍話一出口,不少人駐足在原地望著她。

程國祥心口疼的更厲害了,捂著臉既怕彆人看出來,又不敢打招呼,灰溜溜從一旁饒了過去......

程曉珍就是塊難啃的硬骨頭,要想和謝家搭上線,就得把她拿下。?思?兔?網?

隻要一想到搭上謝家,都能上青雲,他又覺得現在再難受也值得了。

程曉珍冷眼看著他離開,轉頭見大家還站在原地,便笑了笑說,“水房門口有很多水,大家路過的時候,小心腳滑......”

*

到了半下午,謝雲蔚也來了。

他一來,程學良整個人都精神了,之前隻從程國祥的嘴裡聽見了“謝家”這兩個字,揣測著或許和曉珍有什麼關係,真見到人,知道對方是女兒的對象,程學良既滿意又酸楚。

總覺得孩子還小,轉眼都談對象了。

謝雲蔚親自將程學良扶起來,說明了來意,又說自己很抱歉,昨天沒在第一時間趕過來,言談之間,很是有禮。

程學良聽了心裡很是熨帖,對謝雲蔚的觀感很不錯。

眼下病房裡的病床已經住滿人了,雖然沒人鬨騰,但時不時有人說話,始終覺得吵鬨。

謝雲蔚:“伯父,稍後會有人來幫您換個病房。既然養病,當然是越清淨越好。”

“不用不用,我就在這兒挺好的。”

謝雲蔚語氣恭敬,“錢都已經付了,不住的話,醫院也不會退回來。”

程學良越發不好意思,“小謝,你這未免太客氣,要不是曉珍說你要過來,我都準備出院了。”

謝雲蔚:“傷筋動骨,哪有這麼快好。伯父不用有心裡負擔,好好養傷,等身體好了再回家,曉珍也更放心些。”

程學良正要再說幾句拒絕的話,那邊幫著轉病房的護士已經來了。

同病房的人聽說以後,都忍不住羨慕。

“看看人家的女兒女婿,沒話說!”

“你怎麼不說人家兒子兒媳婦也好,老大哥,你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呢,兒女這麼孝順,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這家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個個都長這麼好看......”

程學良聽了這些誇讚,連日以來的憋悶都散了個乾淨。

女兒說的對,就不該有期待,過好自己的日子才重要。

謝雲蔚怕耽擱程學良休息,沒有久呆,便提出告辭,程曉珍出去送他,同他說了程國祥的事。

程曉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過來,我不信他這麼閒。”

說完她轉頭看謝雲蔚,想瞧瞧這人臉上貼金子沒。

謝雲蔚被她看得心跳加速,麵上不動聲色,“再看,我今天就跟程伯父提親去。”

“你們謝家枝蔓就這麼龐大?大到程國祥都舍得豁出去臉麵了。”

要不是程國祥主動提起謝家,程曉珍還沒這麼快反應過來。

不管是上一次,還是是這一次,看得出來程國祥對謝家挺忌憚,又愛又恨的。

謝雲蔚很誠實:“好不好的,都是祖輩努力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