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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少。咱們呀,乾脆把這次的事情立個典型,就算不能解決這一全國性的問題,好歹也能起到震懾的效果。”

趙廳長:“領導說的是。”

程曉珍將他們的對話聽在耳裡,悄悄的捏了捏拳頭,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盼望回家過,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劉廠長一家的嘴臉了。

*

“老劉,我悄摸在廠裡打聽了,程家人還是正常的上班下班呢,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知道這個事。”曾秋萍本來還有些緊張,等打聽下來那點緊張徹底沒了。

“會不會是你杞人憂天?咱們事情做的這麼隱蔽,女兒都已經在大學上學了......”

劉廠長下意識的反駁:“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也是當初事情太多,沒把程家事做實,要不然根本不會有這些隱患。”

曾秋萍被罵了一句有些訕訕,“你打電話給女兒了?女兒那邊怎麼說?”

“她說什麼都沒有,還說這次考試大概又要考砸了,叫我們花點錢給她買分數,不然恐怕畢不了業。”

說起這個劉廠長就來氣,進了大學有什麼用?每次考試不是低空飛過就是不及格,真這樣混下去,想要拿到大學畢業證簡直天方夜譚。

也怪他當時腦子充血了,竟然答應了女兒的要求,眼下說什麼都晚了。

既然走了這條路,也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我記得程家那個小子這兩天值夜班,你去準備點錢,找人裝他衣服口袋裡去。另外叫王剛那幾個保衛科的,到點就巡邏,爭取給他抓個正著......派出所......你是不是還有個認識的人在派出所?叫他帶著同誌們過來一趟,多準備一點禮,咱們不會叫他們跑空的。”

劉廠長這次準備多花點錢,一步到位。

曾秋萍覺得自家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但是掃見劉廠長陰沉沉的臉,還是忙不迭應了。

......

程誠這兩天確實一直在值晚班,這不等會兒吃過晚飯又得去廠裡。

錢素梅吃著飯,腦子裡想的還是女兒:“也不知道曉珍那邊順不順利。”

女兒一直挺聰明的,高考失敗對她來說確實是一次很大的打擊,錢素梅盼望著這回老天能眷顧女兒。

“應該沒問題。唉,可惜我就是個普通的勞動工人,沒法給你們提供更好的生活。”程學良給妻子夾了一塊肉,自己扒飯扒的起勁。

錢素梅回了一筷子肉給他,“你瞎說什麼呢,要是沒有你,我現在還在村裡給我媽磋磨,現在能自己當家做主,還能住這麼大個房子,我已經足夠知足了。”

程學良悶悶的點了點頭。

程誠是個神經大條的,很難體會父母語氣中的遺憾,他吃完飯嘴巴一抹,上班去了。連錢素梅叫他注意安全,早點回來,他隻是擺擺手。

錢素梅搖搖頭:“怎麼就沒有女兒一半省心?”

晚上程學良不用上晚班,幫著家裡把碗洗了,地拖了。

錢素梅正和他商量,估摸著明天女兒要回來了,要不要去買點菜、肉,給孩子們包餃子吃。程誠和程曉珍最喜歡吃餃子,小時候為了能吃上餃子,能念一個月。

兩個孩子牙牙學語的時候,仿佛還近在眼前,怎麼一下子就長大了?

夫妻兩個說的熱鬨,門外卻傳來一陣響亮的拍門聲。

“哐哐”“哐哐”力道大的震天響。

錢素梅皺著眉,打開門看見張紅問,“怎麼了?”

“嬸兒,你和我叔快去廠裡!誠子哥,叫人、叫人抓起來了!”張紅跑的直喘氣,一句話也說的斷斷續續。

程學良聽見動靜,一邊穿衣服一邊出門:“不是好端端上班呢麼?怎麼了?”

張紅:“我也不知道!保衛科和派出所的人都來了,我媽見情況不好,叫我馬上過來找你們!”

得虧這裡離廠房不遠,要不等他們趕過去,程誠早就給抓走了。

要麼說是鄰居呢,平時針鋒相對的厲害,但也就打打嘴仗,真有事還是第一時間站在老鄰居一邊。

程學良夫妻對視一眼,誰都沒吭聲,大晚上的步子邁的飛快。

......

還是在廠子後頭的那片空地上,之前是王國軍在這裡接受大家的批評,眼下卻換了個人,變成了程誠被人押著站在這裡。

底下是烏壓壓的人群,身後站著的是天麵無私的公安。

程誠甚至都不明白,他不過就打了個盹兒,怎麼醒來就成小偷了,關鍵是他的口袋裡還真莫名其妙出現一萬塊錢!

程誠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他也不知道,錢為什麼自己長了腿兒,跑到他口袋裡去的。

劉廠長看著程誠懵懂的樣子,心軟了一瞬,很快又化作堅定!

“程誠,上回你給廠裡救火,我謝謝你,敬你是個優秀的小同誌,甚至還讓你轉正成為正式工。但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去財務科偷錢,一偷就是一萬塊!一萬塊啊,同誌們,我雖然是個廠長,但我所有的工資加起來恐怕都沒有一萬塊!”

程誠頭搖成了撥浪鼓:“劉廠長,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口袋裡會有這麼多錢!”

蔣奶奶是看著程誠長大的,當然不信他會偷錢,“是啊,領導,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看著誠兒長大,他不是會偷錢的人。”

梁金鳳也說:“誠兒從小就住在我家隔壁,這孩子是有點虎,咋咋呼呼的,小偷小摸的絕對不會乾。”

就連張紅的媽見程誠那樣,也有點不忍心:“領導,要不您先把情況問問清楚,問問清楚再說?我們可千萬彆冤枉了孩子。”

劉廠長笑笑,他當然要說清楚,不說清楚怎麼順利的把那一家子人弄到農場去?

“好,既然大家想說清楚,我當然是願意的,我也怕冤枉了孩子。王剛,你來說。”

王剛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長得牛高馬大,虎背熊腰,他一直在保衛科工作,大家進進出出就沒有不認識王剛的。

程學良和錢素梅已經到了,兩人緊緊的盯著王剛,希望能從他嘴裡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王剛:“我們保衛科每天晚上都要巡邏,一是要保證器械和庫房安全,大家都知道紡織廠是最怕火災的。第二,當然是保證大家的安全,咱們廠子大,人口多,就怕有居心不良的人混進來。”

“說起來也是巧,九點多的時候我們幾個剛好巡邏到程誠在的一車間,想問大家夥有沒有什麼異樣,結果這個家夥看見我們就要走,好像急的不得了。我們摁住他的肩膀,都沒說幾句話,就從這人口袋裡掉出來一萬塊錢!後來就有財務科的人來說,財務科的錢不見了......”

王剛:“不是這小子偷的還有誰!怎麼就這麼恰好呢?他要是沒偷錢為什麼要跑?”

程誠氣死了,晚上值夜班打個盹正不正常?打盹被尿憋醒正不正常?

他都說了,他那是著急上廁所才急著走的,但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

程誠:“我真的沒有偷錢!我是著急上廁所!上廁所你們難道不跑嗎?”

李公安冷臉看著程誠:“那你說說,你身上的錢哪裡來的?”

程誠:“我......”

他要是能解釋清楚,就不會給人押著呆在這裡了!

“爸、媽,你們信我,我真沒有偷錢!我又沒談對象,暫時沒要結婚,家裡才換了房子,我為什麼要偷這麼多錢呢?”

錢素梅一下就哭了,她不信自己的孩子是個小偷。

“程誠,媽信你,媽信你。”⑥思⑥兔⑥網⑥

程學良:“爸也信你!你絕對不會偷錢的!”

劉廠長歎口氣:“你們就是程誠的父母吧?本來我是挺看好這孩子的,你們看看這事,到了這個份上根本就說不清了......再說這錢總不會自己長了腿,自己走到你們兒子身上吧?”

“我自己也是當父母,能體諒你們的心情。本來也想把這事捂死,捂嚴實,但這筆錢不是個小數目......”

李公安:“劉廠長,你就是太心軟了!這事就是改上報到我們所裡,這種偷竊的行為一定不能姑息!”

為程誠說話的鄰居們見狀都沉默下來。

在明晃晃的證據跟前,怎麼辯駁?

難道這事真是程誠乾的?可他圖什麼呢?但看劉廠長的樣子,也沒動機故意弄程誠啊?

就在大家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劉廠長說:“既然事情已經到這一步了,又正好給我們抓個現行,你們派出所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是挺喜歡程誠這孩子的,但是做錯了事就得承擔做錯事的後果。人你們帶走吧。”

劉廠長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就是錢素梅和程學良都很難從中挑出錯來。

可程誠一旦給人帶走,他這個罪名可就定下來了,這輩子身上都會帶上汙點!

程誠嚇哭了,小山似的青年頭一次在大家跟前哭鼻子:“我沒偷錢,真的沒偷錢......你們信我......”

劉廠長:“小夥子,好好改造。”

錢素梅見公安要將兒子拉走,哇一聲哭了出來,她緊緊拽著兒子,“公安同誌,這裡麵一定有誤會、一定有誤會......”

李公安:“哪兒還有什麼誤會?”

“就是有誤會!偷錢的動機是什麼?我哥要偷錢,是通過什麼作案手法偷的?財務室沒有鎖門嗎?根據規定,偷竊滿一萬塊錢,剛好達到需要勞改下放的程度!請問李公安,我哥偷錢為什麼偷的這麼好?”

程曉珍冷著臉站在黑暗中,一聲聲的質問擲地有聲,讓李公安和劉廠長一時啞口無言。

“還是,這其中其實經過了某些人為的精確算計?為了掩蓋某些人不為人知的醜惡嘴臉!”

程曉珍一步步走出人群,眼神毫不畏懼的和劉廠長對視。

“劉廠長,廠裡不是你的一言堂,如果這些問題你都回答不了的話,我覺得你們沒有資格把我哥帶走?”

劉廠長很意外,他不明白為什麼程曉珍會忽然出現在這裡,不是說她去了外地嗎?

但她來了又怎麼樣?終究是個小毛丫頭罷了。

想通以後,劉廠長麵色絲毫未變,“小同誌,你問的問題確實是公安同誌回去之後要詢問的。不過,這些都是公安同誌的事,咱們這些老百姓還是老老實實聽從公務人員的安排吧。畢竟,我們可沒有這個資格代替公安人員探案。”

程曉珍聽了這話不怒反笑,巴掌拍的“啪啪”響。

“不愧是劉廠長,這覺悟就是高。我想問下劉廠長,老百姓沒有資格過問公安人員的事,教育廳趙廳長、省公安局汪局長、□□張書記有沒有這個資格呢?”

劉廠長擰緊眉,起初不懂程曉珍說這話的意思。

可當他看見人群中慢慢走出幾個大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