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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沒斷過。

你一斤,他兩斤。

來的一撥人,被旁的人看見還以為這家紅薯有多好吃,想嘗鮮的人就越發多了。

原本桑傑準備了一百斤紅薯,結果第一天就賣了個精光。

小兩口回家看這紙盒子裡的一堆毛票,整個人仿佛踩在了棉花上。

前兩天他們倆還是無家可歸的盲流,幾天過去,不止有了住地方,連紅薯攤子都支起來,最最關鍵的是,誰能想到大冬天的烤紅薯竟然這麼好賣!

柳枝:“這、這麼多錢啊!”

她生怕自己數錯了,拉著她男人又數了兩三遍!

這些錢有零有整,散在盒子裡看得人心頭火熱。

“桑傑,曉珍不止是咱的救星,還是個財神爺呢!誰能想到!!!”

按照這個趨勢,他們豈不是很快能在縣城安家了?

柳枝把錢一張張疊好,放進一個大布袋子裡,火急火燎的出了門,還不忘叮囑桑傑:“你帶著兒子吃飯,我得去告訴曉珍這個好消息!”

桑傑難得露出個笑臉,感覺身上壓著的重擔都輕了不少。

......

正當柳枝的烤紅薯事業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程曉珍還沒來得及高興,轉頭接到了一份厚厚的資料和謝雲蔚從京市打來的電話。

第19章 高考真相

“......我幫你去打聽過了,劉莉莉確實在你說的那個學校,而且她還是以你的名義。”

謝雲蔚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仍舊帶著慍怒與氣憤。

當他知道那個人頂著程曉珍的名字和學籍,活躍在中央大學時,一股怒意,直衝頭頂,謝雲蔚差點當場讓這個人身敗名裂,可他怕影響程曉珍的計劃,到底還是忍住了。

“我已經幫你把你需要的資料都找了來,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謝雲蔚握住聽筒的手指微微收緊,隻要程曉珍說需要他、希望他幫忙,他就能拋下京市的一切,去到她的身邊。

“當然是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討回來......”

程曉珍的心裡仿佛有一隻靴子重重的落了地,原來她上輩子本就沒有高考失利,而是被人偷換了人生。如果沒有劉莉莉這橫插的一腳,她根本就不會草草結婚、過上柴米油鹽的生活,更不需要被困在王家,仰人鼻息。而她的娘家,遠不會落到上輩子那樣淒慘的境地......

雖然早就猜測,但當一切全被印證時,那股悲憤還是險險將她的理智燒儘。

聽筒的另一邊忽地沒有聲音了,隻有女孩沉沉的呼吸聲,謝雲蔚前所未有的緊張:“曉珍,你千萬彆輕舉妄動,你聽我說,劉廠長一家在金河縣呆了很久,根深蒂固,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能輕易動搖的了的。當初,他們會大喇喇用你的名字和身份,也許早就想好一朝被揭穿的後招了。你一定要思慮清楚再進行下一步,現在你哪兒也不要去,假裝不知道,等我過來......”

謝雲蔚焦急到恨不得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到程曉珍身邊去。

謝家有底蘊、有人脈,對上劉廠長並不會畏懼,但程家不一樣。

“謝老師,你彆著急,也不用過來,我能處理好的。”

程曉珍驀然笑起來,聲音染上笑意,聽在耳裡有些酥酥|麻麻的味道。

謝雲蔚在內心唾棄自己的不合時宜,正要多說幾句,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謝雲蔚的電話打來時,已經是傍晚,這會兒天都黑透了,郵局這邊馬上就要關門。程曉珍慢慢地往外走,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堅定。

既然重來,就要活得肆意。

這是一開始她就告訴自己的。

程曉珍不會再等誰來給自己主持公道,等來的公道不會是公道,她要自己的去爭取!

這天回去,程曉珍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隻是告訴家人她要出一趟遠門,因為要辦理檔案的事,很多東西要去省城把手續補全。

錢素梅並沒有疑心,一邊幫著她收拾東西,一邊叮囑她要注意安全之類。

程曉珍乖乖應了,第二天她趁著家裡人還沒起來,柳枝夫妻的攤子也還沒支起來,悄悄地買了火車票,去了省城。

*

“好美味烤紅薯”成了全廠爆款,凡是附近常家的員工,可能沒吃過國營飯店的招牌五花肉,但絕對不會沒吃過“好美味烤紅薯”。

關鍵是烤紅薯的價格又不貴,來不及做早餐的員工,偶爾路過都會揣上一個。

曾秋萍不是個愛趕時髦的人,可說烤紅薯的人多了,她偶然間路過,還真買了個幾個。不止有自己吃的,還有給家裡人帶的。

劉廠長年紀大了,牙口不太好,看見桌上的紅薯倒是順嘴吃了一個。

“這東西倒不錯,比我們自己弄的甜。”

曾秋萍臉上瞬間帶了幾分笑意:“可不是,我瞧著也不錯,比自家弄的還乾淨,關鍵是賣的也便宜。我去的時候,排隊買紅薯的人,從寧興胡同的這頭排到那頭。你吃著好吃,回頭莉莉回來了,我再去買點回來。”

劉廠長:“寧興胡同?”

“是呢,賣紅薯的人你應該也認識,就是咱們廠的老程家。之前他們父子不還給廠裡救過火?他兒子還轉正了那家。”

曾秋萍對救火的事印象挺深的,後頭程曉珍來送信,雖然沒把人認出來,但也打聽出了是老程家的閨女。

“那家子還都挺熱心腸的,他家閨女來送信,我跟她說了咱家女兒的姓名、學校、專業等等,她還說給咱家留意。看見莉莉的信,就專程給我們送過來。”

曾秋萍這會兒對程曉珍印象還行,覺得這個姑娘會來事、人不錯。

不過就是沒什麼眼力見,放著好好的書不讀,去賣什麼烤紅薯,眼皮子太淺了。

現在個體戶說起來,身份地位遠不如工人。

那姑娘多半是鑽錢眼裡了,沒什麼大誌向。

“老程家?”劉廠長合上報紙,細細想了一圈,片刻過後猛地站起來。“你說的老程家,是程學良他家?”

曾秋萍:“就是這家沒錯,他女兒長得還挺好看的,叫程曉珍?”

“程曉珍?!”劉廠長將手裡的報紙一扔,緊緊盯著曾秋萍,“你說她叫程曉珍?上回來給咱家送信,你還告訴她咱們女兒的學校和專業了?!”

劉廠長眼神瞪的像銅鈴,氣勢駭人。曾秋萍很少看見他這麼動怒,冷不丁的嚇了一大跳,說話都打起了磕巴。

“是、是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劉廠長氣得手指頭抖個不停。“這裡頭問題大了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老劉,你有事就說啊,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你呀你,你女兒遲早要給你害死!”劉廠長猛地捶了下桌子,“你以為程家人真是好人?我告訴你,要不是程學良和他兒子救了火,當著全廠工人的麵不能一點獎勵都不給,我壓根就不會讓那小子轉成正式工。不止如此,等過個一年半載,風頭過去了,我還要這家子人徹底從華興紡織廠裡混出去!”

曾秋萍給丈夫突來的怒氣搞懵了,她不懂丈夫為什麼恨程家人,明明人家全家都是普通工人,和他們家根本八竿子打不著。

怎麼聽丈夫的意思,他們倆家倒像是有世仇一樣?

劉廠長見妻子還沒反應過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要不女兒怎麼會這麼蠢呢!就是因為像極了妻子!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在ω線ω閱ω讀ω網ω友ω整ω理ω上ω傳ω

“你女兒那點智商,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你覺得憑莉莉那樣就能考上大學?那高考未免也太兒戲了!”

讓兒子去考大學或許成功的概率還大些,偏偏兒子早年被他送進了工農兵大學,現在都出來工作了,就是學曆有些高不成低不就,如果不是劉廠長還有幾分薄麵在,要去機關單位工作都不容易。

輪到劉莉莉這裡,劉廠長本來是想叫她自己考的,考到什麼算什麼,誰知道女兒不爭氣,一問三不會,還心高氣傲要考大學,要做人上人,否則就在家裡一哭二鬨三上吊。

曾秋萍是個心大的,高考前夕女兒哭的厲害,她還以為女兒隻是壓力過大,哪知道她是逼著她爸,叫她用彆人的成績給自己鋪路。

“我也是給她逼的沒法子了,莉莉的性子你知道,我要是不同意她就一直哭,一直鬨,鬨得我整日沒個安寧......”

劉廠長自覺不是個好人,平時做人做事大麵兒上沒出過錯,這還是頭一回做了一樁虧心事。

劉廠長:“我本來想,用了人家的成績和檔案也沒事,反正那邊是個姑娘家,沒考上應該就是會嫁人了......”

“不是的,我聽賣紅薯的那對小夫妻說,程曉珍還想著要考大學呢!女兒要是用了她的檔案......”曾秋萍狠狠打了個哆嗦,簡直不敢往下想。

到底是枕邊人,曾秋萍對劉廠長的工作性質還是挺了解的,眼下看著風光,但還是受人監管的,彆的不說,廠子裡一個孫副廠長一個廠委書記,就是上麵派下來監督劉廠長的。

要是老劉他自身沒有任何問題還好,如果自身有了汙點......

曾秋萍:“咱、咱們現在怎麼辦?”

劉廠長沉下臉,“你現在先去廠子裡打聽,看看程家有沒有走漏任何風聲......我打個電話給女兒,問問她那邊的情況......老程家是不能再留在廠裡了,也不能留在縣城......”他微微眯起眼睛,心一狠,“偷盜廠裡的大量金額,總該下放去偏遠地區了吧?”

曾秋萍被丈夫緊盯著,感覺到有一股涼氣,從腳底直竄頭頂。

但她除了點頭,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這事不能怪老劉,程家的人要是不走,走的就是他們了!

這樣一想,曾秋萍也跟著硬下了心腸,叫她舍棄現在富裕的生活是萬萬不可能的,隻能委屈老程一家了,誰叫他們生了個聰明靈慧的女兒,擋了自家女兒的路!

第20章 教育廳

程曉珍來省城, 完全是受了謝雲蔚的啟發。

他說劉廠長在金河縣裡根深蒂固,太多人同他家有人情往來。

自家有什麼呢?說白了隻是普通的工人家庭,劉廠長之於他們家猶如龐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既然這樣, 要鬨就要把事情鬨大, 讓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始末,徹底絕了劉廠長轉圜的可能性, 才能要來她想要的公道。

從火車上下來, 程曉珍打聽到教育廳的位置以後,眼神逐漸變得堅毅。

這是一場前世和今生共同的戰爭, 既為了上輩子的自己, 也為了此時此刻的自己。

教育廳的位置還挺好找的,看著跟前牆上碩大的“發家致富靠學業,光明前途靠教育”幾個大字,程曉珍心裡生出無限勇氣。

“小同誌, 你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