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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禮我也不多要,一口價,三百塊。”

喬翠蘭仿佛屁股上著了火,拉著兒子就往門口走,邊走還邊罵罵咧咧:“你們家是嫁閨女還是搶錢!我就沒聽說過,誰家彩禮能有三百塊這麼多!程曉珍,我看你想錢想瘋了,大姑娘家自己談彩禮也不嫌害臊!”

“我自己談彩禮怎麼了?現在多要點錢過來,也好過結婚以後丈夫拿著錢去養小婆。”

“你、你怎麼說話呢?”喬翠蘭一下頓住,羞臊急了,恨不得上來撕了程曉珍的嘴。

王家這點事,她捂的賊緊,生怕露出一丁點。

程曉珍也不曉得從哪裡聽說的,竟然這麼大喇喇掀了她家遮羞布!

也是王國軍那老不修自己不檢點,叫她出了門還要給個小姑娘羞辱。

程曉珍:“阿姨你不會還不知道吧?也是巧了,那天我從外頭回來,正巧碰見王科長領著一個穿玫紅色衣服、頭發卷卷的女孩。看著挺嫩的,比阿姨你年輕了好幾歲。”

程曉珍說的有鼻子有眼,本來還持懷疑態度的鄰居們一下就相信了。

再看喬翠蘭的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記得喬翠蘭一直對外宣稱他們夫妻關係好來著。”

“嗐,那不是為了麵子麼!總不能丈夫在外麵偷吃,宣揚的到處都是吧?”

“喬翠蘭也是可憐,平時看著風風光光的,結果丈夫晚上睡哪兒恐怕都不知道,嘖嘖......”

“保不齊就是喬翠蘭太凶了,管的太多,人家受不了了唄!”

閒言碎語像一把刀,割的喬翠蘭渾身都疼,她大吼一聲,“不活了,我不活了!!!”,哭著跑了出去。

王誌華倒是想留下,可喬翠蘭走了,他留戀的看了程曉珍兩眼,追著他媽跑出去了。

人走了,八卦還沒結束,鄰居們心裡貓抓似的,有一堆問題想問程曉珍。

喬翠蘭看著牛逼轟轟的,竟然還有這種心酸?這不得展開說說?

眾人一雙雙眼睛,齊齊落在程曉珍身上,等著程曉珍給大家解惑。

可惜都給錢素梅擋了回去。

錢素梅好話說了一串,大家想聽八卦也不好意思了。

等人散乾淨,門一關,錢素梅決定和女兒算算賬。

程曉珍躡手躡腳想溜,錢素梅一說“坐下”,又立馬麻溜坐下了。

錢素梅:“曉珍,媽知道你不情願,沒想到你這麼不情願。”

看女兒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錢素梅氣不打一處來。

“他家裡那樣,你怎麼不跟媽說,難道媽鑽錢眼裡去了,曉得王誌華家裡風氣不好,還非逼著要你嫁過去?還有,媽之前怎麼教你的,凡是彆出頭,你是個姑娘家,爸媽還在,哪有叫你出頭的道理。”

類似的話錢素梅上輩子也說過,程曉珍當時聽了媽媽的話,凡事叫娘家人給自己出頭,上一世娘家給自己害的還不夠慘嗎?

至於名聲。

重來一次,程曉珍怎麼會在乎名聲?

人活一輩子,當然是怎麼高興怎麼來。

不過平白無故的,誰都不想成為彆人的談資。

今天的婚事是肯定要黃的,而掩蓋流言最好的方法,就是製造更大的流言。

王家那事也不是她瞎說。

老頭子王國軍和他兒子一樣,貪花好色。隻不過這事上輩子給喬翠蘭捂的嚴嚴實實,一直到程曉珍死都沒給爆出來。

王國軍也一直穩穩當當的坐在采購科主任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幾年。

王誌華給裁了,王國軍還是采購科主任。

“你這孩子就是太倔,這親事推了也挺好的,媽看喬翠蘭不是好相處的人。不過,你提那樣的要求乾啥,還大喇喇的說出口,媽就怕你後麵婆家不好找。”

程曉珍光棍的很:“那就先不考慮我,先考慮考慮我哥唄,我哥年紀也不小了......”

忽然被點名的程誠:“!!!”

程曉珍衝著她哥齜出一口白牙。

結婚啊,程曉珍對婚姻已經沒有那麼期待了,也不想再體會一次婚後的一地雞毛。

既然重生了,那就是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上輩子沒做過的事,她這輩子通通都要體驗一回!最重要的當然是考大學!

......

夜深了,隔壁錢素梅卻有些睡不著,一直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程學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明明天氣已經有些涼了,他身上卻還是汗津津的。

他在廠子裡當裝卸工,什麼時候回來不一定,廠子裡有貨倒是一定要在的,其實就是賣苦力,賺個辛苦錢。

錢素梅連忙坐起來,一邊給他拿衣服一邊問:“吃過晚飯了嗎?”

見他搖頭,錢素梅趕緊去廚房熱了五個玉米窩窩頭,另給程學良做了一碗蛋花湯。

男人乾的是苦力活,不管啥時候回來都得吃飽才行。

“怎麼了?”程學良吃著飯,注意到妻子情緒不對。

“還不是曉珍的事。”錢素梅說著,將白天相看的過程和程學良說了一遍。

“咱家女兒主意大的很,做什麼事之前都不知道跟我們商量一下。要是光把這次相看攪黃了倒也沒什麼,她今天提的要求可不少人聽見了,回頭該不好說人家了。”

“那就先不說,女兒還小呢,程誠不也沒結婚?”

“你和曉珍真不愧是父女,說的話一樣一樣的。我這是為了誰啊!”

“噓,小聲點,孩子們都睡了。”

錢素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程學良憨憨一笑:“沒事,彆太擔心,女兒的事還有孫叔在呢。”

錢素梅一想也是,“咱們沒什麼根基,在廠子裡這麼穩當全靠孫叔,當初要不是孫叔在,咱也不可能分到這小兩室。回頭過年,可得提著東西去看看他。”

“知道,你安心就是。”

程曉珍其實壓根沒睡著。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做了上輩子一直不敢做的事,太興奮了還是怎麼回事,躺著一點睡意都沒有。

爸媽在外頭說的話,她聽的清清楚楚。

孫叔?

上輩子有這麼個人嗎?

程曉珍記得紡織廠的副廠長,好像就姓孫?

但想也不會是自家爸媽說的那個吧,要是上輩子他家後台這麼硬,也不會落到那樣的田地了。

亂七八糟的想著,倒是有了些睡意,程曉珍迷迷糊糊閉上了眼。

*

第二天清晨,程曉珍洗漱好,家裡除了她自己一個人也沒有。

想來都去上班了吧?

程曉珍站在窗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原來一覺睡到自然醒,竟然這麼舒服。

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這麼好好睡過了,這漫長的一覺,好像把她上輩子積攢的疲累都撫平了。

早飯是錢素梅準備的紅薯稀飯,還配了一點小鹹菜。

簡簡單單,卻讓程曉珍吃的很滿足。

想著今天要辦的事,程曉珍沒多耽擱便出了門。

外頭那些鄰居有一家算一家,程曉珍都能叫得上名兒來,不過她感受到大娘、大嬸們對她異常熱情,言辭間帶著一股濃濃的八卦氛圍。

“曉珍,昨兒你說的事是真的嗎?你個小姑娘家是從哪兒聽來的?”說話的趙嬸子就住她家隔壁,先頭說的趙二妮就是趙嬸子家的姑娘。

趙嬸子:“要不是你昨天當著大家夥兒的麵說了那麼一句,我們都不知道那王國軍竟然是這樣的人,嘖嘖,得虧平時喬翠蘭伺候他跟伺候祖宗似的......曉珍,你做得對,像這樣的人家,連相看都沒必要。”

趙嬸子伸出胖胖的手,挽住程曉珍的胳膊:“曉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好好跟嬸子說道說道,嬸子保證不說出去。”

程曉珍笑笑,她今兒要是敢再說半個字,不用到吃晚飯的時間,保準家家戶戶都知道了。

筒子樓就是這點不好,基本沒有秘密。

“那什麼,嬸子您先忙,我還有事先走一步?”-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程曉珍逮住空檔,不等趙嬸子開口,撒丫子狂奔。

雖然她昨天確實有意讓老王家那點破事,給自己擋一擋輿論,但她貌似低估了嬸子們的八卦勁兒。

口子已經開了,後麵怎麼發酵可不關她的事兒了。

程曉珍隻要王家人忙得沒空再過來煩她就成,當然王家要是被攪的雞犬不寧,當然更加喜聞樂見。

程曉珍對渣男一家心硬如鐵,他們狠,她比他們更狠。

上輩子,唯一值得留戀的,隻有她的女兒琳琳,那是在那段最黑暗的時光,老天給予自己的唯一慰藉。

想到琳琳,程曉珍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和琳琳見麵......

“程曉珍。”

胡思亂想之間,程曉珍竟然已經到了紡織廠附中,還沒來得及跨進學校大門,便聽見有人在喊她。

程曉珍愣了一下,轉身對上一雙同樣詫異的眉眼。

那是一雙帶著不知名情緒,深沉如海的眼睛。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程曉珍尷尬的說。

他們倆大概有很久很久沒見了,到底有多久,程曉珍記不清了,但是上輩子考大學、和這個人見麵,哪怕橫跨了一輩子,仍舊成了程曉珍的執念。

“嗯,我家裡長輩去世了......”

程曉珍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胳膊上係著黑絲,想是家裡的喪事剛辦完。

“抱歉......”程曉珍訥訥的說。

謝雲蔚搖搖頭,沒多提這件事。

“我回來以後才聽說,你最近在相看人家?有想定下來嗎?”

程曉珍張了張嘴,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說。

想說這是自己的事情,不需要謝雲蔚來管,但這樣好像過於生疏和刻意了。

可她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同他說話。

上輩子,她一意孤行,毅然決定和相處了不久的人結婚,眼前這人可謂功不可沒。

往事如煙,程曉珍心裡始終憤懣不平,但那翻湧的情緒隻是一瞬,她很快冷靜下來。

程曉珍看著他,心平氣和:“謝老師早就不當老師了,過了這麼久,怎麼反倒管起我的閒事來?”

第4章 故人

程曉珍話音落,謝雲蔚就皺緊了眉。

儘管程曉珍的語氣已經儘量平靜了,謝雲蔚還是從中聽出一絲針對。

“曉珍,我隻是關心你。”謝雲蔚無奈歎氣。

程曉珍扯了扯嘴角,“嗯,謝謝謝老師,沒什麼事的話,我先進去了。”

看出她壓根不想和自己多談,謝雲蔚隻得點頭:“我最近會一直呆在縣城,如果你碰上什麼難事,都可以來找我。”

程曉珍抿緊唇,淡淡點了點頭。

謝雲蔚深深看了她一眼,到底是離開了。

他個子很高,人顯得很清瘦,大概是回來奔喪吧,襯衣、褲子全都是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