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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的手指,苦惱道:“這是有什麼技巧麼?我怎麼堆不像啊?”

衛殷早就捧了手爐在旁邊,但陸寧不肯要。她這人就這樣,認定了就倔得很,她想把雪人堆好了再暖手。衛殷想起昨夜殿下的執著,心道這兩人在某些方麵還挺像。

但顯然,陸寧的耐心是不如李玄禎的。她手都凍麻了,卻怎麼也堆不好,難免有些不高興。

好在李玄禎離開的時間不長,回來時正好看見陸寧神色嚴肅地在雪地裡忙活。

“哎呀,又瘦了點。”小姑娘正鬱悶著呢,一雙通紅的小手已經被男人牽了去。

這雙小手跟冰塊兒似的,李玄禎不由分說,將它們放在自己溫熱的掌心中焐了焐,皺眉道:“你在折騰什麼?回頭凍壞了,心疼的還不是我?”

“你回來啦?”她一臉驚喜,但又沮喪道:“我想堆個跟你一樣的人,但怎麼都堆不好。”

男人無奈道:“我那是堆了一日才堆好的。你可彆折騰了。”頓了頓,又道:“要不,你隨便堆一個給我就行,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

“算了,這麼需要毅力的活兒,不適合我。”她放棄了,雙手掙脫他的手,忽然摟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有大活人在這兒,還堆什麼雪人?”

那小手還涼著呢,刺在他的脖子上,冷得一個激靈。

陸寧卻惡作劇一般,手指順著衣領滑進去……

兩個人隔得近,他忍了忍,沒忍住,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低聲道:“寶貝,再調皮我今晚就不許你回府了。”

少女這才乖乖地縮回手。

因雪天路滑,李玄禎也沒有留她太晚,趁著天沒黑時,親自把人送到了顏府。顏府裡大大小小的人都起來又迎又送的,搞得很隆重。李玄禎臨走時,眾目睽睽之下,忽然捉住她的手,附身過去,低聲在她耳畔道:“寧寧,下回見麵,就是洞房花燭了。”

陸寧心頭一跳,抬頭一看,他已經鬆開了她,轉身離開了。

是了,他說了幾個附屬國的使節團都進京了,他最近忙,肯定沒時間再見。再一次見麵,可不就是年後大婚了……

原以為接下來的日子會風平浪靜,然而並沒有。

從宮裡回來的第二日,陸寧在扶疏園喂魚時,被梅見閣的那種小狗抓了一把,幸好湖穎動作敏捷,及時擋了,隻在手腕處被劃了一條淺痕,出了點血。

即便如此,還是把顏府上下都驚動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極為寵愛這位準太子妃,若是出了事兒,誰也擔待不起。

好在大夫看過之後,斷定隻是皮膚那點小傷。陸寧怕李玄禎又要大驚小怪的,便叫顏府的人不必把此事傳出去。

已近年關,京裡年味兒漸濃,陸南嶼也在除夕之前趕回了京裡,陸寧去了兩回陸府,免不了又因手腕那點傷痕叫鎮南王心疼了下,他又喚了大夫來一再確認沒事兒,這才放心。

最後不知怎的,這消息還是傳到了宮裡。太後又遣了宮裡的禦醫去看了一回,那禦醫還帶了一大堆藥膏給陸寧。

至於麼……這麼點小劃痕,看了一撥又一撥的大夫。陸寧看著那一大堆藥,總覺得有李玄禎的手筆。

她在他們眼裡可能是個玻璃人,一碰就碎的那種。

同時,顏府和陸府中都進行著嫁女的準備。顏府裡麵,大部分是顏老太太親自操持,蔣氏也在一旁協助著。

那蔣氏看見陸寧的嫁妝禮單時,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這也未免太誇張了,如今京城裡即便是侯門貴府嫁女也多在十抬左右,可陸寧呢,除了府中公庫給備的八抬之外,老太太自己掏腰包另備了十抬,顏知賦又備了十抬,統共二十八抬!

顏知賦就不說了,老太太那兒,她以往著實沒看出來老人家私庫這麼豐厚,心裡想著顏芊瓔的婚事也近了,不知道老太太能給出多少。

府裡的丫頭們看到滿屋子紅澄澄的嫁妝,也是目露羨慕。又有星回閣的丫頭們自豪地透露說,這點嫁妝算不得什麼,最豐厚的那份,還在陸府呢。鎮南王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把能給的都給了。父母的願望總是很樸素,雖然知道再多的珠寶銀錢在皇家麵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但還是期盼著能在夫家給她賺得足夠的臉麵。

第83章 、長樂之殿(一)

年後的幾日, 顏知賦住在了星回閣陪陸寧。陸寧從小是她的心頭肉,加之少時沒有父親,她對女兒尤為溺愛, 臨近出嫁了, 她心裡總覺得七上八下的,一來是舍不得她, 二來是擔心她的驕縱在那皇宮裡要吃虧。

若早知她要嫁給太子,顏知賦大約不會溺愛她的,溺愛她就是害她。可她以前是想著給她招婿的, 就放在眼皮子底下。隻能說緣分由天定,半點不由人。

陸寧見她比自己還憂愁, 笑道:“你先前不是還勸我呢麼?怎麼現在這樣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馬上要去龍潭虎%e7%a9%b4呢。”

顏知賦坐在那兒沒應她,小丫頭卻忽然跳到她膝蓋上去, 像小時候那樣,坐在母親懷裡,雙手抱住母親的肩膀,跟小獸一樣偎依在她身上撒嬌。

“娘親,你放心, 我以後會好好的,不會讓你擔心。”陸寧揉了揉她的微蹙的眉角,道:“這麼好看的臉, 若是皺了就不好看啦!娘親彆為我操心了, 我會心疼娘親的。”

顏知賦笑起來, 又歎了一聲,道:“你若真心疼我,日後就記得要收收性子才好。該乖順的時候就得乖順一些,特彆是在太後和皇上麵前。”

“我知道啦。”陸寧笑道, “我也就在少數人麵前任性一些,大部分時候還是很乖的。那時候去書院,我不也是一個人去了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麼?但是我混得可好了,書院裡人人都喜歡我。”

那時候她其實很乖,念書也很用功。她內心裡保護意識還是很強的,在沒有任何依靠的時候,她比任何一個人都乖。

顏知賦點頭,又叮囑道:“我信你。但是還有一條,太子殿下即便對你再好,也切勿忘記你們君臣的身份。在他麵前不可過於放肆。”

陸寧唔了一聲,不滿道:“娘親同父王待得久了,都被同化了。這話父王說過好多次了。”

顏知賦愣了下,道:“那我跟他的出發點可不一樣。他出於對皇室的愚忠,我是純粹為你著想。須知,太子現在對你正是熱乎的時候,縱是有些出格的行止,他也不會計較。但若是哪一日這熱乎勁兒淡了,誰也難保他不會翻舊賬。”

“他不會那麼小氣啦。”陸寧不以為然。

顏知賦道:“我也就是提個醒兒。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

陸寧覺得,她在李玄禎麵前根本不用有什麼分寸。話說,到現在她都從未給他行過禮呢。就連“殿下”這稱呼,也是最近才習慣的。

這麼一想,她感覺自己是有點過分了。這回進宮,還是規矩一些吧。

顏知賦的目光落在她前幾日被貓抓的手腕上,見那血痂已落,也放下心來,道:“小時候讓你塗藥,真是比登天還難。這回倒是很積極。”

陸寧看了眼自己的手,“嗯,全好了。”畢竟要做新娘了啊,一輩子就一次,當然不能帶著傷。但這話她說不出口,總覺得羞澀。

她不知道其他姑娘成親前是不是也同她這般,總想把最好的一麵呈現在他的麵前。※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蘇棠說她雖扮過幾年男人,但本質上就是個嬌滴滴的姑娘,她深以為然。特彆是踏進愛情裡,這顆心似乎愈發不由自己掌控了。以至於這幾日,看著府裡為她的婚事各種忙碌,時常勾得她想起那個人來,每每想起,莫名一陣心慌。

這可能是少女待嫁綜合征。

此刻顏知賦倒是沒注意女兒的神態,她在想另外一件事。昨日,顏老太太和她單獨交代了陸寧這回受傷的因由。那隻小狗與陸寧熟得很,按理來說,不該這麼忽然發狂,果不其然,是二房的白氏,也即顏芊琳的生母,在背後動的手腳。她給那隻小狗喂了致狂的藥物,再把小狗偷偷放到陸寧的附近,若非湖穎手腳靈活,擋的快,隻怕陸寧要被抓傷,加之她當時就在那湖邊,說不定還要掉到湖裡去。

顏芊琳以意圖謀害郡主的罪名被關在刑部大牢,還沒關幾日就自儘了。白氏懷恨在心,才走了這步棋。

這件事顏老太太私下查了出來,卻未曾告訴陸寧。顏知賦知道,這是老太太怕陸寧記恨顏家,也怕太子處置二房。反正白氏已經被罰去彆莊了,陸寧馬上也要進宮,日後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顏知賦也不準備告訴陸寧。她們母女在杭州數年都仰仗著顏府過,說到底是欠了顏府的。陸寧自進京就一直在這裡住著,又從這裡出嫁,也算是還了顏家的恩情吧。

可惜,他們一家三口,好像沒有真正團聚過。眼瞧著夫妻二人要和好了,女兒卻嫁出去了。

顏知賦一時悵然,忽然又想起,顏老太太還讓她來給陸寧教育一番洞房之事的,但她猶豫了片刻,還是說不出口,心道還是讓宋嬤嬤來教一教好了。

然而,當夜宋嬤嬤欲同陸寧說起時,陸寧臉騰的紅透了,忙道:“這些我都知道,嬤嬤不用說了。”宋嬤嬤見她捂住了耳朵不聽,也隻得作罷,隻把幾本書放到她枕邊,囑咐她看一看。

陸寧才不會看呢。她自認已是曆過“雲雨”的人了,還有什麼可學的?

蘇棠還特意偷溜進顏府來,給陸寧送了禮品,說是給她添妝。陸寧看了她拿來的幾個盒子,道:“你不是買了宅子後窮得叮當響麼?還有銀子給我添什麼妝啊?”

蘇棠不好意思地笑,“這……這點錢還是有的。”頓了頓,她眼珠子一轉,還是附耳過去,小聲告訴陸寧,“最名貴的那副鐲子是溫聆送的,但你千萬要裝作不知道才好,我怕你夫君萬一知道了不開心,到時候給溫聆小鞋穿。”

這不是第一個跟她說怕太子如何如何的人了。陸寧恍然醒悟,她的夫君似乎掌握了許多人的生殺大權,很不好惹的樣子。

幸好,不包括她的。她這樣想著。

然而到了洞房那日,她就知道她錯了。

除了溫聆和蘇棠外,江彥、王鄞等同她相熟的幾個同窗,還有身在外地的韓溟都送了禮物來。陸寧把禮品都裝在一處,竟也湊成了一箱子。

時間倏然而過,至正月初五時,天邊剛剛顯出微光,顏府上下就忙碌了起來。

皇太子娶妻,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跟著湊熱鬨,萬人空巷,比肩接踵。再加上那一眼望不到頭的嫁妝,這婚禮委實讓滿京城的姑娘們都豔羨不已。

當然,這場婚禮中,最讓姑娘們羨慕的還是新郎,那位坐在金輅車上身著袞服的太子殿下。日光下的容顏俊美無儔,凜然不可逼視。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有多麼喜悅和激動。要不是他習慣了著冕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