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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道:“我想種著玩嘛!跟喜不喜歡吃也沒關係。”她手上臟,就用腦袋在他%e8%83%b8口蹭了蹭, 跟撒嬌的小貓一樣。

李玄禎無奈地歎一聲, “好吧, 我幫你一起。”

兩個人合作,把那菜地的草拔了,埋了種子,又置了架子用來搭藤。兩人畢竟都是小白, 遇到不知怎麼辦的,有時候要商量一番,甚至要跑回書房去查一查書。

到底是把菜園子種起來了。

此後幾日,陸寧便時時去瞧,跟個盼著孩子出生的老母親似的,待看到破土的綠苗兒,小丫頭拉著他的手又跳又笑,連連催促李玄禎再去買些彆的菜苗來種。

他們並非一直不出門,偶爾也會去最近的鎮上買些東西。陸寧開始還不敢去,待去過幾次,發現並沒有人來追她時,膽子就漸漸大了。

“哎,不是說征北軍已經進京了麼?怎麼不見人來搜我啊?”陸寧也曾詫異地提出疑問。李玄禎回道:“可能……太子也想讓你玩幾日吧。”陸寧推他一把,嬌聲道:“你開什麼玩笑呢!我是說認真的。”李玄禎隻好搖頭道不知了。

不止太子沒找她,連父王也沒找她。這些日子,似乎平靜得出奇。

不過陸寧略想了想就過去了,沒人找不是更好麼?她這段時間沉迷於種菜園子,每日幾趟得跑,勤勉極了。

有一日,她給小葡萄藤埋肥,埋到一半,天空轟隆一聲雷響,不過須臾之間,就下了傾盆大雨來。

李玄禎跑去找她的時候,她還在菜園裡忙碌,周身都淋得透濕了,竟也不知躲一下。

“哎,還有最後一棵呢!”她連連喚著,男人隻不理會她,抱著她就往家裡跑了。

一邊用布巾給她擦滿頭的水,一邊責道:“不過是種著玩兒而已,至於這般拚命麼?”

陸寧打了個噴嚏,道:“反正都濕透了,我就想弄完了再回來。不然,有些埋了肥,有些又沒有,那些沒有的樹苗豈不是很傷心?”

李玄禎冷笑一聲,“你就胡扯吧!回頭病了難受的可是你自己。”

陸寧還欲再說,李玄禎已經不由分說把她往屏風後麵推,“快點進去換身衣裳再說。”

陸寧撇撇嘴,隔著屏風還是反駁了一句,“哪兒那麼容易就病了?”

結果還真就“病”了。倒不是她身子弱到這個地步,而是她恰逢小日子要來,自個兒忘得精光,原本就有腹痛的舊疾,加之又淋了一會雨,這回便發作得尤其洶湧。

李玄禎見她午睡一直未起,便以為她是累了沒醒,及至掌燈時分,還不見她出來用飯,他進去尋她,卻見昏暗的光線中,榻上少女弓著身子一動不動,嘴上有細微的呻[yín]。

他連忙點了燈,卻見她滿頭墨發幾乎都被冷汗浸濕,被衾上露出的半張臉蒼白如紙,雙眸緊緊闔著,嬌嫩的唇瓣被牙齒咬得青紫一片。

“寧寧!”男子嚇得聲音都變了,心下大亂,一疊喚了好幾聲,“寧寧!寧寧!”

少女是醒著的,隻是疼得厲害了,眼前跟冒金星似的。她聽到李玄禎的聲音,跟看見救星似的,纖白的手指朝他伸了伸,“你……抱抱……我,我好冷……”

男子立刻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懷裡,摟得很緊,“怎麼樣?現在好點了麼?”

他身上熱力十足,陸寧感覺自己被溫暖包圍了,舒服得喟歎一聲,看見他緊蹙的眉宇,這才說了句完整的話,仍然是虛弱無力的,“我沒事,熬個把時辰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李玄禎這才微微鬆口氣,知她現在難受,也沒再細問,隻是愈發將她鎖緊。

懷裡的姑娘極為虛弱,抱了一會兒,她就睡著了,蒼白的小臉上粘了幾縷濕透了的鬢發,這般的黑白分明,嬌弱可憐又楚楚動人。

他低頭定定看著她,心裡跟刀割似的,一陣一陣的疼。他先前的話說的不完整,她病了,難受的還有他呢。

她這次睡的時間並不長,他親眼看著她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大約半個多時辰,便睜開了明亮的眼睛。

她一醒,就被他含著%e5%90%bb了一會兒,待氣息不穩了才放開。

“寶貝,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語氣很嚴肅。

陸寧每回腹痛過後醒來,都有種世界真美好的幸福感。這會兒還被他摟在懷裡,便更覺得幸福了。但叫她同男人詳細說這個,她卻有些說不出口。

李玄禎顯然不打算叫她糊弄過去。他方才嚇得三魂沒了七魄。若非她說過個把時辰就好了,他早就抱著她回京找禦醫了,哪兒還有心情陪她演什麼逃婚呢!

“不說?”他見她支支吾吾的,手指抬起她的小臉來。

陸寧立刻不乾了,委屈道:“我還難受呢!你彆煩我了!”說完就趴在他%e8%83%b8口閉著眼睛假裝睡著了。

他看著她雪白的額角,半晌,淡淡道:“這樣吧,你不說,那以後就彆出門了,省得下回淋了雨又來嚇我。你就乖乖待在這屋裡看書寫字,怎麼樣?”

陸寧睜開眼睛瞪他,“我還要照顧我的葡萄寶寶呢!”

“幾棵死物而已。過段時間起了霜,若是凍死幾棵,你豈不是要哭死?”李玄禎語氣有些冷,“先前還說你長大了,看來沒什麼進益。”

陸寧若是現在有力氣,肯定要打他了。這人凶起來氣勢十足,至於這麼說她麼?

李玄禎又道:“你選擇一下吧,要麼告訴我你的病,要麼我現在去把那幾棵葡萄給拔了。”

他見陸寧猶豫,竟立刻把她放下來,就要起身出門去。

陸寧沒了他就渾身發冷,心知拗他不過,連忙抱住他的手臂,“你彆走!我告訴你就是了!”

他感覺到此刻她對自己的百般依賴,又哪裡會真的丟下她?重新把她抱在懷裡,給予她需要的溫暖,待聽到她說清因由時,也有些啞然。

他還以為是中了毒或者得了病呢,原來是……

“我娘已經給我請了大夫了,須連續藥浴才可。已經好幾回沒疼過了,最近可能因為沒有用藥浴,才開始反複起來。”至於按摩,陸寧選擇略去不提。

李玄禎皺眉道:“先前在書院,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你在的那段時間還好,就是後麵一年才漸漸加重的。”陸寧解釋道。心裡卻想,即便他在的時候她就有這毛病,她也不會同他說起啊!

哎……陸寧覺得自己在這男人麵前,真跟%e8%a3%b8奔透明似的,什麼秘密都叫他知道個透……

少女晶瑩如雪的臉上染上妍麗的緋紅,頭乾脆埋在他懷裡不出來了。

李玄禎愈發皺眉皺得厲害,“所以那時候每次你都是自己咬牙挺過來的?”

她點頭,心道也沒彆的辦法啊。好在文兒機靈,每次都記得她的日子,然後事先給她備些熱水,讓她好過一些。

李玄禎根本不敢回想她剛才那個半死不活的樣子,得知她竟被折磨了這麼久,愈發心疼得厲害,俊眉皺了許久,斬釘截鐵道:“你這毛病,必須快些治好!”不然他受不了。

少女胡亂嗯了一聲。

男子低頭摸了摸她的臉,語氣忽然柔下來,“害羞了?”

“沒有……”她悶聲道。

他把她埋起來的小臉挖出來,對著親了幾口,低笑道:“有什麼可害羞的。我們以後遲早要做夫妻,還要一起生孩子呢!”

陸寧的臉色更紅了,一雙眼睛水潤潤的,微微泛紅,可人疼得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玄禎心道,這可真是要他命的小丫頭,這般模樣,若放在平時,他肯定要把她扒光了親遍了……

他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一下。他的寶貝還“病”著呢……

“李晞,我上回跟我說你家裡的事情,那我也有一件事要事先告訴你。”陸寧忽然開口道。

李玄禎見她鄭重其事,也打起了精神,“什麼事?”

“就是關於孩子的。我外祖母和我母親第一胎都是龍鳳,生完後就都不能再生了。”她有些鬱悶的樣子,“他們都說龍鳳會遺傳的,我第一胎大約也會這樣。而且大概也隻能生這一次。我記得你說你是家裡唯一嫡子,那我若是隻生這一個,會不會太少啊?”

李玄禎道:“有一個就行了。”生那麼多,也都是白拿俸祿不乾活兒。比如他的兄弟們。

陸寧嗯了一聲。當然,她嘴上雖然乖巧,可心裡其實對生孩子還是挺害怕的。畢竟生過一次就不能再生,定然是生的時候有意外才如此。她的外祖母和母親都有意外,她實在怕得很。

李玄禎也發現了這點。他對孩子無所謂,可陸寧的安危卻是他心中之重。

他低頭親了親陸寧的臉,道:“你現在告訴我很好,我也能提前有所準備。”

陸寧這才恍然悟道,她竟然主動和李晞說起生孩子的事情……天哪……是不是過於主動過於奔放了?

李玄禎還在思索著怎麼處理這些事呢,懷裡的小丫頭也不知怎麼了,拱來拱去的不自在,最後還惱羞成怒地在他脖子側邊咬了一口……

男人還是輕輕哼了一聲,大掌握住她的後腦,低啞道:“肯定流血了,特彆疼……”

陸寧詫異地看他,她沒很用力啊!

李玄禎故作難受地呻[yín]兩聲,誘哄道:“寶貝幫我親親那兒,我就不疼了。”

屋裡光線暗,他又很會裝,少女信以為真,便真的湊過去親了一口,如蘭的芬芳氣息,癢癢地落在他的心裡。

男人滿意地輕撫她的背,微微笑起來,心裡歎了一句,他的寶貝可真乖。

兩個人這般抱著,實在很難保持清心。陸寧趴了會兒,忽然開口道:“我們前幾日沒趕上白雲山的日出,過幾日咱們再去瞧瞧好不好?”

兩個人也是去過鎮裡之後,才聽人說,這一帶太行山脈屬白雲山最好玩兒,而白雲山上又屬日出的景象最為壯觀。上回他們去的時候並非日出,後來又去了一回,因為陸寧磨磨蹭蹭的,到的時候太陽都老高了,仍然沒看見日出。

李玄禎應了一聲好。他也曉得她這是找話題聊。唉,自己與她本就有婚約,現在卻要“逃婚”,著實是作繭自縛。

當然,能看到她如今每日開心恣意的樣子,還是值得的。

於他來說,來這裡最開始隻是為了陪她,可在體驗到這種田園生活的樂趣時,偶爾也生出幾分天長地久的向往來。當然也隻停留在向往而已。他遲早要告訴她身份,然後帶著她回京,這一點無法改變。

關於身份,他也已經計劃好了。先陪她在此住上半年,挑個日子告訴她身份,再繼續在此待上半年,對比之下,叫她知道,不管他是李玄禎還是李晞,人還是同樣一個人,都可以寵她,疼她,為了她在這裡隱居,並沒有什麼分彆。這一年裡,他也可以同他的寧寧好好補上先前離彆的遺憾,體驗一番歸隱田園的生趣,多好。

是的,他計劃得很好。可世事無常,計劃趕不上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