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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那娃娃竟然是首輔大人遺落在民間的孩子!”

“昨日宮中傳出來的信兒,說是首輔大人多年前與玲瓏娘子有過一段情,原是已經緣滅了的,誰知竟又在京城偶然撞見了?”

“你說說你說說,這麼多年呢,玲瓏娘子生得那般貌美,據說求娶者無數,可她竟也沒有再嫁,竟也守得住?”

“首輔大人不也是麼?多年來孑然一身,無論順國公夫婦如何催促,後院中都未曾納一人,據說連那些歌姬舞妓都未曾碰過呢,就連賜婚懿旨都能收回……偏偏決意要娶玲瓏娘子呢!”

“嘖,果然該是一對的人,是怎麼都衝不散的!

現如今也算是一家三口齊聚一堂,團圓了!”

……

街坊四鄰正說著話,阮府這頭,婚事已經由喧鬨的堵門遊戲,到熱鬨搶親,奪門而入……進行到新娘子上花轎的流程了。

晏朝的嫁娶習俗,是要由兄弟背著家中的女眷上花轎的。

阮成峰身形略有些單薄,可力氣卻很大,一把就將姐姐背起,朝停在阮府門外的花轎上行去…

到底是第一次嫁人……而阮家的女子,頭次成親都未有什麼好結果,所以哪怕即將要出閣了,阮瓏玲心中也不禁緊張了起來。

她頭頂遮了紅蓋頭,手中執了團扇,雙腳騰空,隻覺得略略有些忐忑不安,伏在弟弟的背上,指尖不禁將他的背衫緊緊攥在指尖。

阮成峰似是心有所感,腳下的步子愈發穩健,下了石階,將姐姐輕柔放入那頂極其寬闊,富麗堂皇的大紅花轎上,又回身扭頭,輕聲囑咐道。

“二姐,今後他要是對你好便罷。

若是他欺負你,你隻管再回娘家來,我就算拚著這條命不要,也必會為你討回公道。”

阮瓏玲鼻頭一酸,紅蓋頭下的眸眶中,閃現出些星星點點的淚意,她將那一絲絲感慨傷懷強忍了下去,微微帶了絲恣意道,

“峰弟隻管放心。

你二姐豈是任人欺辱,忍氣吞聲之人?”

阮成峰對於這門高嫁的婚事,心中一直有些惴惴,總是擔心二姐嫁入順國公府吃苦受罪,可得了這一句,他才徹徹底底放下心來,從轎中退了出去。

新娘上轎,阮府的管家給說著吉祥話的轎夫們發了利錢紅封,又將早就準備好的銅板喜錢,揮灑給四周圍觀的百姓…

在一陣陣鑼鼓喧天,吉慶的道賀中……

阮瓏玲穩坐在刷了朱漆,浮雕貼金,掛滿了紅黃彩綢,華麗絕倫,豔麗如花的大紅花轎上,緩緩由轎夫抬向遠方,開啟人生另一個新篇章……

李渚霖:終於要和老婆名正言順貼貼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恭喜恭喜恭喜啊!

請小天使們喜糖,評論區隨機掉落紅包。

晚安安。

第123章

接親的隊伍, 浩浩蕩蕩由大陀寺巷尾出發,緩慢朝基恩巷的順國公府挺近。

新娘一上轎,在前頭開道的宮廷樂師們就吹奏起了歡快的嗩呐名曲百鳥朝鳳, 大紅花轎居中, 穿得鮮亮的小廝們肩上都抬著紮了紅稠的嫁妝箱屜, 綿延了幾十裡。

乃至隊首都已入了順國公府,隊尾抬了嫁妝的一百多小廝們都還未踏出阮府的門, 由此可見嫁妝之豐厚, 這未來首輔夫人地位之尊崇。

順國公府寬闊的廳堂之上, 早就擠滿了衣著講究的賓客。

順國公夫婦坐在主位右側,阮母被阮麗雲與阮玉梅兩個女兒,攙扶著坐在了主位左側。

宮中禮儀官先是朝天高喝???了聲“一拜天地”,緊而又喊了喚了聲“二拜高堂”……

兩位新人齊齊跪拜叩首,將敬茶端了上去,可過了幾瞬,順國公夫婦都未伸手去接。

此時在場的賓客們心中都有些緊張,畢竟眾人皆順國公李豐渠不喜阮瓏玲這個未來兒媳, 極有可能當場發作,不喝敬茶, 拂袖而去。

可事已至此,李豐渠總是不可能掃了兒子的麵子,他撚了撚胡子後, 伸手接過敬茶,先是聞了聞茶香, 道了句“這五十年的黃山毛峰不好尋, 看來你二人是費了心思的。”

說罷, 用茶蓋撥了撥浮在表麵上的茶葉, 低頭淺吮了口。

與順國公夫婦不同的是,阮母麵上難掩欣慰和歡喜,喝那杯敬茶都喝出了些飲酒了氣勢,喝完之後,立即又伸手去扶二人起來。

“夫妻對拜!”

“禮成!”

族譜上添了名,雙親麵前過了禮,二人至此便算得上是夫妻了,此時,一個與順國公府旁支的十全老人,牽了個生得極其可愛,猶如年華娃娃般的孩童上來。

廳中的人雖多,可小為安卻並不懼場,他靈動的眼睛一直咕嚕嚕看著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切,明白他現在就應該如同當年舒姐姐在喜堂上喊吳純甫一樣,該改口了。

這是小為安期盼了許久的場麵。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後氣沉丹田,儘量用所有人都能聽清的語調,衝著李渚霖清鳴一聲,

“爹爹!”

這便算是認祖歸宗了!

孩子的童稚之語,讓在場者誇讚不已,紛紛撫掌喝彩起來,將小為安由相貌,到聲音,到聰慧,到膽氣……由上到下儘數誇了個遍!

禮畢之後。

阮瓏玲這個新娘,暫且還不能掀頭上的紅蓋頭,先被貼身婢女阿杏引入了後院的喜房當中,而李渚霖這個新郎官,則留在了前廳宴客。

平日裡首輔都是高高在上的,眉眼流轉間都能讓人心尖發顫,可今兒個紅光滿麵,眉尾眼梢都透了些喜氣,將通身的威儀都消了消,瞧著很好讓人親近。

有幾位年長的重臣見狀,也試探著去敬酒,首輔大人竟來者不拒,極其痛快儘數飲了。

席麵上。

引人注目的不僅僅是那對新人。

侯立兩位新人身旁的男女儐相也格外惹眼。

阮玉梅本就姿色極佳,逢此大喜之日,身上穿了件緋紅色的衣裙,款式並不特彆華麗卻簡潔大氣,將她有致的身形勾勒分明,端麗款款站在廳堂之上,引得眾兒郎紛紛側目。

而薛燼。

今日終於穿得不是黑衣了,著了件墨綠如湖的衣袍,將之前收到的那條黑色孤鶴腰帶做配,那身自帶的寒冰煞氣,在這身裝扮下消了消,倒更增添了幾分銳氣無雙,窄腰肩闊,英俊無雙。

二人紅綠相配,跟在新人身後同進同出,瞧著也是般配極了。

按照晏朝的習俗,婚嫁時原本男女都會各擺一場酒席,可阮家初初入京,除了剛剛升遷至京城的舅父,其他也沒有幾門子親戚,再加上阮家那一畝三分的地界上,哪裡擺得下這麼許多席麵,所以乾脆合並在順國公府設宴款待。

新娘子阮瓏玲進了喜房之後,阮家人便一同在外頭招待賓客,此等盛大無比的場麵,府中的賓客人頭攢動,衣袂間難免衝撞……

阮玉梅就是如此。

被迎麵而來的一位錦衣貴女碰撞到了,腳底踉蹌一下,險些就要摔倒,好在身側的薛燼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皓腕,才讓她不至於當眾丟人。

男女授受不親,阮玉梅又是馬上要訂婚的人了,趁著無人發覺,她幾乎是下意識反應輕輕掙開薛燼,不過對於這個三番兩次襄助她的錦衣衛指揮使,阮玉梅還是非常感念在心的。

她方才將心思一直放在宴席上,直到現在才抽出心思來,瞧了眼一直跟在身旁的這個男儐相。

她先是呆了呆,眼底湧現出些訝然來,緊而抿唇一笑,眸光閃現出星星點點,露出一個令百花齊放都略略遜色的燦爛笑容,柔聲調侃一聲,

“薛大人這一身……可是我們阮家繡坊的新品?

大人穿上真是英俊瀟灑,我險些都未認出來。”

薛燼因她略微明顯的撇清舉動,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可嘴上到底未曾說些什麼。這種場合,他自然是沒有立場,沒有身份去問她那紙還正懸而未決的婚約……◎思◎兔◎在◎線◎閱◎讀◎

現下他隻眉峰微挑,將掌心朝她直直攤去,用毋庸置疑的口%e5%90%bb冷道,

“阮四娘子,給錢。”

阮玉梅懵然當場,隻覺有些莫名,

“錢?

什麼錢?

薛大統領說的是方才賀喜給的紅封麼?這……您的紅封…走的不是阮家的帳,隻怕是…不好還回去的……”

薛燼隻將掌心再往前送了送,鐵麵道,

“今日場麵宏大,熱鬨非凡。

本指揮使,卻在那麼多身衣裝中,特特選中了阮家商行的衣料裁剪成衣……收點廣告費,不過分吧?”

世上既然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阮玉梅隻覺得有些啼笑皆非,一時分不清薛燼此話是認真的,還隻是在同她開玩笑,可仗著這大好的日子,她歡喜之下,膽子也莫名更大些。

她抬起指尖,輕打在薛燼的掌心中,慧黠道了聲“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就又在阮麗雲的召喚下,接待賓客去了。

薛燼指節難耐得微屈幾下,隻覺被她接觸過的地方,傳來一陣令人心癢的溫熱異*樣,抬眸望著她娉婷的背影,眸底閃現出些光彩來…

戌時三刻,順國公府喜房當中,□□鳳喜燭正燃燒著,暖黃的光暈在牆麵上微微晃蕩,投射在金絲楠木製成的寬闊拔步床上,將新娘身上的紅金喜袍照得熠熠生輝。

按理說,新婦入了喜房之後,便隻能規規矩矩坐在床上,不能吃飯,也不能喝水,更不能自己掀開紅蓋頭。

可阮瓏玲顯然不是個能照章辦事之人。

她起了個大早不說,這一路又是顛轎又是跪拜,隻覺又累又餓,且又想,憑什麼這種時候,男人能在喜宴上胡吃海喝,她們這些後院的婦人,在看不見的地方,還要約束著去遵守這些死板的規矩?

所以進了房之後,待四下無人了,她立馬就掀開蓋頭吃了些房中早就備好的糕餅,甚至獨自躺在床榻上,舒舒服服小憩了會兒。

直到阿杏來報,道新郎官往後院來了之時,阮瓏玲才起身從床上端坐了起來,匆匆忙忙複又將紅蓋頭遮上,雙腿合並,指尖規矩放在膝上,乍一看很有些大家閨秀的風範。

“吱呀”一聲。

房門大開,沐浴洗淨了一身酒氣的李渚霖踏入,望見的就是她嫻靜無比的模樣,踩著紅色緞麵雲紋燙金靴行至塌前,抬手將她頭上的紅蓋頭掀開……

那張光豔逼人,瑰姿豔逸的麵龐,就全然展露在了人前。

畢竟是第一天做新婦。

阮瓏玲莫名覺得有些忸怩,端出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她眼睫輕顫幾下,含羞帶俏瞧了他一樣,然後拍拍塌邊,

“霖郎在前廳想必是累壞了,快坐下歇一歇。”

燭光之下,貌美如畫的妻子輕言軟語,溫柔小意……

不管她是不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