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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心疼來。

一個女人再怎麼使勁兒,豈能推得動個身型高闊的男子?他身形未動分毫,反而雙臂一張,將她嬌弱的身姿緊緊攬在懷中…

或是因為愧疚與自責,他低沉的語調中,透著如蜜的溫存,

“…我氣運向來好得很,何懼折損分毫?

你莫要趕我,可好?”

或是因為男人近來的態度太過頤指氣使,乍然間說出此番繾綣無比的話語來,使得阮瓏玲不由得渾身僵了僵。

趁著二人緊擁著,門外的阿杏掙開了雲風的束縛,極有眼力見跨入門中,將那條穢濁的沾血布帶清理了出去。

“我瞧你麵色不佳,怎麼?很難受麼?”

“嗯…小腹這幾日總會格外疼痛些,老毛病,無礙的,謹尊醫囑多休養便好了。”

阮瓏玲埋在他的%e8%83%b8口,悶聲應了句。

春寒料峭,單衣怯露,身嬌體弱的女人是受不住的。李渚霖雙膝一彎,將懷中的女子打橫抱起,輕置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李渚霖夜探煙霏閣,原是覺得心中莫名蹊蹺不安,想要來一探究竟的…

可煙霏閣種種並無任何不妥,且阮瓏玲身子不適,不適宜行房事,他原應該折身離開的……

“我給你捂捂小腹?如此或能好受些?”

這話脫口而出的瞬間,李渚霖自己反而愣了愣。

二人的關係在他看來,是阮瓏玲一直死纏爛打,窮追不舍……此番強烈攻勢下,他才勉為其難接受了這片炙熱的情意。

現如今,她未曾乞求他留下來作陪,他反而主動張嘴生了關切之心?

罷了。

阮瓏玲這陣子確實溫柔小意,伺候周到,所以他自然也不吝嗇施予這幾分溫情。

偏偏李渚霖不知道,他這份自以為施予的恩情,落在阮瓏玲眼中,簡直就是畫蛇添足的累贅,此刻一心隻想著該如何敷衍應對過去。

從前阮瓏玲之所以甘願陪他逢場作戲,之所以願意違心服軟認錯,曲意逢迎,矯揉造作……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要借種生子罷了!

現如今已然確診懷胎有孕了!

她為何還要費心與他虛與委蛇?

方才那場費心引導布置、被撞破月事的戲碼……

於她心中,就已經是最後的落幕終場了!

以後阮瓏玲就終於可以不再遮掩真麵目,徹底恢複冷心冷性冷麵孔,揮刀斬斷這段露水情緣了!

可王楚麟竟張嘴要留下來?

這不亞於將一個已經準備要退場的演角拉回來,強製加演一場,阮瓏玲由心底來講,是不願的。

煙霏閣是阮瓏玲的私閨,往日裡規矩,一概外男的物件都不能出現,更遑論一個今後再也不會產生交集的外男了!

可對上男人熠熠的目光,阮瓏玲拒絕的話語到嘴邊,到底又咽了下去。

她點了點頭,柔聲應了一句,

“那便勞煩霖郎了。”

李渚霖聞言褪了外衣,脫鞋上塌,斜躺在她身側,將溫熱的掌心,落在女人的小腹上輕輕揉壓著…

阮瓏玲平躺在榻上,仰頭望著男人英朗無雙的麵龐,心中湧上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隻有兩日,王楚麟就要離開揚州了。

無論此人如何霸道,如何蠻橫,他都是她腹中孩子的爹……

兩日後,二人分道揚鑣,今生今世都再不複相見。

現在,此刻。

就是他與腹中孩兒離得最近的時候。

“怎麼哭了?可是我按疼了你?”

李渚霖垂眼,見她眸光中似隱有淚意,手下的動作停了下來,無措著溫聲問了一句。

阮瓏玲聳著鼻子搖了搖頭,然後將他寬大溫厚的掌心愈發往小腹壓了壓,想讓他能與腹中的孩兒更貼近些……

“霖郎,你說若咱倆當真有了孩子,那會是個怎樣的孩子?”

此問確實有些突兀。

可李渚霖隻當她月事期間心思敏[gǎn],或又想起了晨時那碗避子湯,這才一時有感而發,所以他並未細想。

李渚霖垂眸瑩瑩瞧著她,俯身朝她光潔的額間,淺淺落了一%e5%90%bb,語意繾綣柔聲道,

“那定是個容貌俊秀,知禮懂節,才華橫溢,品行端方,孝順懂事的體貼好孩兒……”

恩。

與她想得倒是一摸一樣。

阮瓏玲將男人的話語默默記在心中,暗自下定了決心……

她定會拚儘全力,獨自將腹中的孩兒,撫養成二人心目中的模樣。

“霖郎,放心,你會如願以償的。”

靜靈閣。

有七八個婢女裙袂翩躚,列隊整齊著踏入院中,將手中的衣料放入正房中後,又垂首恭敬著褪了出去。

春末夏至了,婢女們是來給阮麗雲送夏日的輕薄衣料的。

這些衣料大多都是些粉嫩嬌妍的色彩,上好的絲綢料子,在陽光的折射下,透出流光溢彩的熠熠光芒……

一看就價值不菲。

其中不僅有阮麗雲的,還有舒姐兒的。

大小成套,光瞧著就極其喜人。

翠湖伸出指尖,朝那些順滑的衣料一一撫去,不禁感歎一句,

“二姑娘,三姑娘待您與舒姐兒真真是有心了!

若當初你沒能與馮得才那潑才和離,隻怕如今還在馮府做小伏低,哪兒能有今日這樣的好日子?”

確是如此。

阮麗雲當年出嫁的時候,家中的生意雖有些起色,可遠不如現在如日中天,所以隨嫁的嫁妝也是有限的。

不過兩個農莊,十畝薄田罷了。

這些年來在馮府,阮麗雲母女就靠著這些微薄的嫁妝度日,但凡有些多餘的銀子,她還會想著省下來,給娘家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送回來。

以至於阮麗雲的吃穿用度,向來都是很節儉的,三日能吃上一頓肉都已經是很不錯了,可和離回了娘家中後,整體生活水平都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阮麗雲算了算,在沒回娘家之前,她已經整整三年都未曾置辦過衣裳了,更莫要提能穿得起這麼昂貴的衣料了……

可阮麗雲並不覺得開心,她隻覺得喪氣。

她將眸光落在那堆熠熠閃光的衣料上,抿了抿唇,低聲喃喃道了一句,

“單單我與舒姐兒的夏日衣裝而已,就所費頗多。

更莫要提整個阮家、整個阮家商行……每日每月要花費多少……”

“我但凡爭氣些…這些養家重任,也不會全都壓在了三妹一個人身上。”

和離回家的姐姐,要靠妹妹賺錢養活……

此事若傳揚出去,定會讓人笑掉了大牙。

翠湖曉得此事亦是阮麗雲的一個心結,聞言抿了抿唇,如此也確不是長久之計,可阮麗雲這不能見外男的心疾一日未愈,便一日不能正常生活。

更莫要說出門打理農莊,拋頭露麵做生意了。

翠湖有心引她出門,便順著她的話道了句,

“說起來,三姑娘確是不容易。

奴婢方才聽吳大夫的醫童說,三姑娘昨日下午好似還累病了,喚吳大夫上門看診後,就一直躺在榻上養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踏出過煙霏閣半步……也不曉得嚴不嚴重…”

阮麗雲聞言確實著了急,眉頭緊緊蹙起,

“此事你怎麼不早同我說?三妹為何病了?她之前嘔吐,可是當真吃壞東西了?有沒有大礙?可問清楚了是生的什麼病?”

翠湖搖頭,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奴婢倒也去問了,可煙霏閣的人竟瞞得死死的,半句都不肯透露,隻與奴婢口口聲聲說無礙,還讓奴婢務必守口如瓶,不讓姑娘知曉,免得讓你擔心呢……”

“姑娘若真想知道……

不如踏出院門?親自去探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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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極其焦急與擔???憂的情緒下,阮麗雲闊步行至了靜靈閣門口。

可她腳步踟躕站在石階之下,抬眼望著那扇雕梁畫棟的小小垂花門,竟又怯了!心底的恐懼,猶如驚天駭浪般向她襲來,仿佛要將她湮滅!

好像這扇門外通向著的,並不是什麼鳥語花香、繁華似錦的大千世界。

而是暗無天日,堆滿了骷髏屍骨,可使人灰飛煙滅,儘是餓鬼羅刹的地獄!

阮麗雲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手腳微微哆嗦了起來,連唇瓣都在發顫,饒是站在和煦的暖陽下,也隻覺得渾身發涼……

若沒有翠湖瞧她麵色不對,立即上前攙扶,隻怕她站都要站不直…

“姑娘,罷了!

方才都怪奴婢多嘴了,您才剛剛和離幾日?不必這般勉強自己的!三姑娘那頭必定不會有事兒,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

可饒是如此不適了,阮麗雲卻依舊強撐著不肯走。

她望著那扇垂花門,隻覺得自己極其可悲可笑。

僅僅一段失敗的姻親罷了。

她竟就如此頹然懊喪,被嚇得不敢踏出院門半步?

馮得才不過就是個混蛋!

她要因為這個混蛋,從此畏手畏腳,龜縮在這小小的庭院中一世?連生了病的妹妹都不敢去看?

說到底,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嚇得倒她呢?

她連馮得才的姓名都敢取!

連死都不怕!

今後理應隻有男人害怕她的份,哪兒有她不敢麵對男人的份?

阮麗雲想清楚這點,由心底生出來幾分孤勇來!

她甩開了翠湖攙扶著的雙手,按下心中的強烈不安,朝前微微探了半步……但不適感卻愈發強烈,驟然覺得頭暈,不知該如何向前。

“喵喵……”

來福由庭院中的草叢中冒了出來,行至她腳下,伸著貓頭蹭了蹭她的裙擺,似是帶著安撫的意味喵喵叫了幾聲……

然後一個躍步,四個踏雪的貓爪跳上了石階,然後又掉轉貓頭回頭望她,好像是在為她引路。

此時舒姐也由%e4%b9%b3母帶著,由外頭逛園子回來了。

望見阮麗雲似有要踏出庭院之狀,驟然興奮地拍掌大笑了起來,

“哦!太好咯!

娘親願意出門咯!

娘親要帶我去逛廟會咯!”

女兒悅耳的笑聲、來福的貓呼嚕聲…

消解了不少阮麗雲的膽怯與擔憂,她深呼吸一口,將眼一閉,莽頭就闊步朝門外走去……

晚上還有一章,大概淩晨兩點左右。(不要等更,要是沒碼完,就和明天的更新一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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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既然已經成功懷胎了, 那現在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