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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圓潤光滑些的淡水珍珠價格都居高不下,品相好的南珠市麵上根本見不到,好東西都送進宮和達官貴人家中去了,而秦鬱鬆送來的這一顆,大小和品相光澤無一不是上品,可以想象,若不是他剛好調任到那一帶當父母官,近水樓台先得月,恐怕以秦家如今的權勢,也很難搞到這樣一顆的。

這一支金步搖不但對沈麗姝意義非凡,價值更是貴不可言。

就是太過貴重了,及笄禮上她反而不敢用這支來簪發,選擇了林老太太送的一支玉簪,耳朵上則戴上了奶團子讓人送來的珠串。

沈麗姝都十六了,奶團子曦哥兒自然也是快滿十歲的小小少年,如今既不奶也不團了,但還是會在信件中甜甜的喊姝阿姊,沈麗姝對他的印象也免不了停留在從前。

也是他近些年出宮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今年更是一次都還沒見過,先前還在信中說想來看姝阿姊的及笄禮,最好到底也沒來,沈麗姝對小少年曦哥兒的印象,還不如他奶團子時期生動。

不過她還是那個原則,人到不到無所謂,禮物來了就行。

秦叔叔和曦哥兒的禮物她就很喜歡。

反而是親自來現場觀禮的“程公子”有點麻煩,因為全家就她跟他熟,作為主角的沈麗姝還要分出精力招待這位貴客。

好在大弟二弟也都趁熱回來了。

兄弟倆跟著林舉人多年,不但學四書五經,也學了些修身養性,如今林舉人出門身後帶一串弟子,見了都得誇一句他們有乃師風範。

由於在他們哥倆之後,林舉人再沒收新弟子,隻專心帶著現有的幾位學生備戰科舉,獨子林辰鬆已然是舉人,他本就沒什麼好教的,而剛好少年英才的林公子鄉試時被一位翰林院的考官看中,如今已被收作弟子;

林舉人另外幾個大些的學生也陸續下場,隻是比起林公子的一帆風順顯得有些波折,好些的連戰幾回考中秀才,差些的至今還在向著秀才努力。

顯而易見,接下來就是沈文殊兄弟倆下場試水了。

都是要備戰科舉的人,兩人至少外表看起來有幾分書生意氣了。

沈文殊長得眉清目秀,人也的確越來越有清風朗月的氣質,大概是跟隨老師見客訪友多了,待人接物比小時候強了不隻一星半點,如今正跟在父親身後迎來送往、寒暄客套,很有這個家長子的風範。

至於沈進殊嘛,隻能說這小子的顏值跟演技完全成正比,他在家裡顏值隻輸給大姐,裝模作樣的本事絲毫不差,外人看著是個精致溫潤的少年,未來前途無量,但隻有最親近的人知道,他本質還是當年那個撒潑打滾、古怪靈精的沈二弟。

這麼多年,本性從來沒變過!

也正是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讓他成了全家唯二能跟金大腿攀得上交情的。

他自覺跟曦哥兒還是好兄弟呢,雖然快兩年沒見到麵,書信也沒斷過,還跟小時候一樣要好。

曦哥兒的哥哥當然也是自己人啦。

於是當阿姊分身乏術,請他務必招待好貴客的時候,俊秀的少年眉眼彎彎,充滿了自信,“阿姊安心,我會叫程家哥哥在咱們家也賓至如歸的。”

然後腳步一轉,徑直走向遠處那個端坐喝茶的身影。

這些年,身邊的小夥伴都在成長,金主爸爸自然也不遑多讓,如今他身姿勁瘦挺拔,五官越發深邃俊朗,明明還是青年模樣,周身氣場已然強到無人敢靠近的地步。

他坐在那裡,周邊幾米都好像成了真空地帶,仿佛被人劃下了分割線,一邊高談闊論賓主儘歡,一邊無人搭理噤若寒蟬,就很突兀。

直到扛起重任的沈進殊靠近,才打破這方格格不入的小天地,隻見他落落大方的在旁邊坐下,就寒暄起來,“程家哥哥好久沒來玩了……”

沈二弟好樣的!沈麗姝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沉浸式體驗自己的成年禮了。

然後她就沉浸了一整天。

接下來都沒怎麼關注金主爸爸那邊的情況。

不過沈麗姝感覺二弟應該招待得還不錯,畢竟大佬都有心情與民同樂到最後,觀了禮,也添了禮物,最後推杯換盞、吃飽喝足了,才跟大部隊一起退場。

及笄禮完美落幕,全家人都不由鬆了口氣,毫不誇張的說,這是老沈家第一次辦這種大型宴會,彆說弟弟們的滿月禮周歲禮比不上,就連沈家旺和沈徐氏當年的婚禮,也沒這麼熱鬨的。

夫妻倆給長女安排的盛宴,也得張燈結彩、鞭炮齊鳴,賓客多到偌大的院子險些都裝不下。

動靜這麼大,不僅遠方的親戚朋友拖家帶口進京,也徹底驚動了左鄰右舍。

他們家如今住的這片地,左右鄰居多少都有點來頭,要麼家裡有人做官,要麼是書香世家,做生意的也有,但人家也比他們有積累和底蘊,而沈家沒權也沒勢的,在人家眼裡頂多算暴發戶,自然沒必要多來往。

幾年住下來,也就沈徐氏跟周圍幾家的大娘子有那麼些點頭之交的情誼。

這回的及笄禮才他們看到沈家的隱藏實力。

為一個女孩這樣張燈結彩、廣邀賓客的花費,一些同樣不差錢的人家自認做不到這般鋪張浪費;更彆提這一日絡繹不絕的賓客中不乏車馬座駕,看那派頭也不是一般人。

可見再是無甚底蘊的暴發戶,人也有幾門貴親戚呢!

左鄰右舍自覺重新認識了這位鄰居,結交一下沒壞處,於是這天過後,附近女眷們難得的登門做客了。

沈徐氏喜出望外,隻覺得這些也都是為她家姝娘慶賀的,一邊熱情洋溢的接待客人,一邊低調含蓄的炫耀著自家有女初長成。

本該大展身手的沈徐氏從這花團錦簇中回過神來,才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的——她家姝娘又雙叒叕見不著人影了!

已經清閒好一陣的沈麗姝再次早出晚歸,宛如剛創業時那般兢兢業業。

不,沈麗姝現在比剛創業那會兒更忙碌,她甚至大手筆的租了輛馬車,見天兒往城外跑。

因為她終於攢夠了賣地建莊子的錢,正滿世界看地啦。

第149章

沈麗姝勉強承認外人給她的暴發戶稱號。

經過小夥伴們幾年如一日的努力奮鬥, 沈麗姝如今名下擁有六家燒烤店、兩座大酒樓,不動產兩套,另外還投資婦科陳大夫和她外甥女兼徒弟錦娘的月子生意。

遍地開花的事業線, 讓她在短短數年內攢下了上萬兩家資。

直到這個時候, 沈麗姝才勉強認同外人給她的暴發戶稱號。

對沈麗姝來說,暴發戶才不是什麼貶義詞。

她印象中的暴發戶那都是富到流油的煤老板, 她家都沒有礦, 怎麼好意思叫暴發戶?

不過她最近盤點了一番個人資產,發現刨除近三年的流動資金,自己竟然還有六七千兩銀子可供揮霍——這裡頭還沒算她房間裡那些綾羅綢緞和首飾, 畢竟金銀珠寶布帛甚至是書本成衣, 通通都可以變現, 當鋪什麼都能估價。

曦哥兒和他哥這些年送的禮物, 怕是都夠她再買幾套房的了。

原來不知不覺間, 自己攢下了如此驚人的財富。

沈麗姝震驚過後, 愉快的接受現實並琢磨起來, 當地主的偉大夢想可以提上日程了——這大概是種花家每一個人的終極目標, 實現財富自由, 買地建豪宅然後從此躺平。

繁華熱鬨的都市生活過久了,偶爾也要體驗歸園田居。

當然了,足足六七千兩, 也足夠讓沈麗姝在汴京更好的位置、換一座比現在更寬敞豪華的宅子。

他們現在住著的四合院到底普通了些,二進三進的大宅子都還沒體驗過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有句話說得好,發財容易守財難, 汴京權貴雲集, 總有那麼幾個紅眼病的, 他家現在這套宅子已經夠打眼了, 無權無勢還想住首都二環豪宅?怕是這幾年安穩日子過得太多了,想來點不一樣的花火吧。

到那時彆說家財了,人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

雖說他們有個金主爸爸,可到底不是利益關係,真出了事也不能指望人家來撈。

這年頭,苟住才是硬道理。

把這個字貫徹到底的沈麗姝,果斷放棄了升級房產的打算,專心完成自己當地主婆的小目標。

她都打算好了,這筆錢買上百畝田地,再圈塊地出來建房子。

在自己的莊子裡,三進四進算什麼?園林莊子搞起來啊。

說乾就乾,沈麗姝當即把小夥伴召集開了個小會,安排了下新的目標和方針,順便又打了針加薪加獎金的雞血,看著大家高漲的搬磚熱情,才放心忙自己的私事去了。

她現在是不差錢,可也不能當冤大頭,還是得貨比三家,去實地考察並且深入了解過情況才能敲定入手。

考慮到步行實在辛苦又費時,沈麗姝選擇了租馬車。

現在的租車行業頗為發達,一條龍服務,租車還能送拉車的車夫。

馬是戰略物資,昂貴又稀缺,但凡馬掉了一根毛,主人家都得心疼半天,這就導致馬車夫也跟著水漲船高、成了高端職業,普通人可不敢瞎趕彆人家的馬車,於是車行的車夫跟馬車一樣受歡迎。

不過也是巧了,沈爹幾年前收留的朱姓父子,朱伯曾經就是大戶人家的馬車夫,後來受傷了,父子倆才被趕出主家,被沈爹救回兩條病,從此就死心塌地給他們家效力了。

朱伯自受傷後便落下了瘸腿的毛病,卻不會影響到拉車,而這幾年幫沈家看門掃地、打理院子花草的生活,也沒讓他趕車的功夫生疏多少,拉扯馬繩依然得心應手。

有朱伯在,沈麗姝也沒必要再請個馬車夫,如此既省了一筆錢,司機是自己人也更安全,不怕對方趁機把她拉到荒郊野嶺什麼的。

饒是如此,沈家人也還是不放心,她出城就是一整天,沈爹再會摸魚也不可能跟著跑這麼遠,索性去老沈家請兩位大伯陪她跑一陣。

老沈家搬進城後,孩子們和沈三伯沈四伯算是如魚得水,沈爺爺沈奶奶也過上幸福的養老生活,唯獨沈大伯沈二伯無所適從。

他們以前是家裡的頂梁柱,種地一把好手,可進城了哪有地給他們種?同時又擔心自己什麼都不懂,會給孩子添麻煩,從而不肯去店裡幫忙。

索性家裡日子越過越好,就當提前退休養老了吧,偏偏孩子們一門心思撲在賺錢上,都不願意成家立業,唯二成家了的大堂哥和二堂哥,也隻大堂哥得了個閨女。

眼看著含飴弄孫的日子遙遙無期,兄弟倆隻覺得越來越不得勁。

沈家旺的請托,反而幫了他們的大忙,沈大伯沈二伯簡直迫不及待,從此精神抖擻的跟著侄女早出晚歸。

沈爹請他們的本意是給閨女當保鏢,但沈大伯沈二伯作為種地老手,去鄉下幫她看田地的品質價格剛好專業對口。

也多虧了伯父們把關,沈麗姝一連看了十幾個鄉鎮,還沒有找到各方麵都合心意的地方。

這天清晨,伯侄三人又踏上了出城看地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