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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官員做夢都想入六部呢!

不過這裡頭的門道她也終於搞清楚了,“所以秦叔叔要三年後,才能成為‘非翰林不入內閣’裡的那個翰林?”

“你這一套一套的話,都是從哪兒聽說的?”秦叔叔很是無奈,“連非翰林不入內閣都知道了。”

沈麗姝還挺緊張:“難道不是嗎?”

那麼多電視劇不能連這個都瞎編吧?

“是這個理,但不能這麼說,寒窗苦讀是為了學以致用、造福一方,因而為官須得德才兼備、克己奉公,最是忌諱誌大輕狂之輩。”

沈麗姝知道有這麼回事就滿意了,很是乖巧聽訓,中途還做了個封口手勢保證不亂說,皮的不行,看得她秦叔叔又好氣又好笑。

不過到底隻是個小娘子,又不用入朝做官,倒也無需這般上綱上線,秦鬱鬆叮囑幾句,見她也聽進去了,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笑道:“此番入庶常館的同年無一不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我還差得遠,不過是僥幸選中,姝娘你這般放話說我必入翰林,叫認識之人聽見豈不是笑掉大牙?”

沈麗姝不遺餘力的吹彩虹屁,“我肯定不去外邊說,但是秦叔叔在我心裡是最有才華的,三年後留館人員中定有秦叔叔一個!”

“你個小妮子,也就讀了一年書,懂什麼是才華嗎?”

沈麗姝一臉驕傲,“我但懂,還看得出來秦叔叔特彆擅長考試,我記得會考放榜你還在第一百左右,杏榜就進前七八十了,這次朝考應該隻取前五六十名吧?如此種種,充分說明了秦叔叔是遇強則強的類型,三年後您一定也能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不得不說,沈麗姝這份迷之自信很有感染力,並且作為從小考到大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她的數據分析也挺有理有據。秦鬱鬆本人其實也發現近來順風順水,但他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說是如有神助也不甚貼切。

直到“遇強則強”這四個字,讓他豁然開朗,仿佛重新認識了自己,也被說得頗有些意氣風發,笑盈盈拱手:“那就借姝娘吉言了。”

沈麗姝興奮的搓著手,仿佛已經看到了秦叔叔成為朝堂大佬、而她躺著被帶飛的一幕,“如今秦叔叔前程已定,往後再遇著什麼事,就不怕會耽誤您的前程啦。”

鋪墊這麼多,她終於窮圖匕見了。

可惜秦鬱鬆被灌了那麼多迷魂湯,不說暈頭轉向,此時也絲毫不知危險來臨,隨口問道:“你指的哪方麵?”

“比如說在開幾間店?”

秦鬱鬆挑了挑眉,抬眼打量了一圈周圍,便道,“我瞧你們這鋪子也整理得有模有樣,最遲這兩個月就要開張了吧,怎麼還想著再開幾間店,這麼大的鋪子不夠你經營的嗎?”

沈麗姝理直氣壯:“做人最要緊是不忘初心,賺錢的事,怎麼能叫滿足呢?”

秦鬱鬆:……

要說他這類錦繡膏梁堆裡出來的公子哥兒,如果不是生性紈絝放浪,那必然是另一個極端,清雅高潔,視金錢如糞土。

秦鬱鬆顯然是後者,他從小就跟汴京城裡的衙內紈絝們玩不到一塊,而是喜歡結交文人學霸,也染了一身讀書人的毛病,很少把身外之物掛在嘴邊。

第一次見麵就要給沈麗姝三百兩投資,算是很難得破例了,畢竟他雖家世優渥,也還沒高高在上到何不食肉糜的地步,民生疾苦他還是了解一些的,沈家那條件在高官子弟眼裡,跟家徒四壁也差不多了。

親眼見到那樣的生存狀況,清高如秦鬱鬆,也很難不理解沈麗姝帶著兄弟們努力賺錢的動機,因此第一麵,他就把他們和平日來往的人區分開來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才會一反常態,甚至用實際行動支持孩子們經商。

然後一開口,就打算無條件給剛認識的他們資助三百兩,如此人傻錢多的行為,連沈麗姝都看得出來,這位秦叔叔簡直跟她上輩子認識的“馬叔叔”一毛一樣,眼裡根本看不到錢!

當然秦叔叔是言行合一,行動足以證明一切。

這樣的人,一般也不太喜歡那種把錢掛嘴邊的人。沈麗姝知道自己可能要踩雷,才會鋪墊這麼久才直入主題。

不過在前麵的對話中,秦叔叔並沒有對她“貪得無厭”的嘴臉表示出半點反感或不適,她就知道穩了,自己作為“秦叔叔看著成長起來的孩子”,果然是有特權的。

沈麗姝搞事能這麼風生水起,跟她擅長看人臉色、抓住時機得寸進尺的技能脫不開關係,於是就大大方方坦白了,她就喜歡賺錢。更是憑自己雙手堂堂正正賺錢,沒什麼不能坦白的。

而秦鬱鬆也一如她預料,看著小妮子確實還如初見那般,身上帶著沒有什麼能難道她的一股衝勁,不見反感,隻是搖頭笑道:“原來是這麼個不忘初心。”

沈麗姝眼巴巴的看著他:“秦叔叔答應我嗎?”

秦鬱鬆沉%e5%90%9f半晌,還真點頭了,“你也是我看著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還叫我一聲叔叔,此番和盤托出既是對我這個叔叔的信賴,舉止倒也不失為率直可愛,那秦叔叔也在這裡答應你,往後不算過分的要求,秦叔叔幫你了。”

聽到滿意的答案,沈麗姝卻隻知道眨眼睛,完全忘了反應。

好家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叔叔這番話爹味太足,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才是親爹呢!

難道秦叔叔在體驗普通人想象不到的養成的快樂,以至於年紀輕輕就得了一種名為“親媽眼”的病?她這麼財迷心竅,他也能看出率直可愛,而不是商人都有的銅臭味?

不過秦叔叔年紀輕輕就眼瘸了,她小姝娘或成最大贏家,沈麗姝高興壞了,趕緊把恨不得咧到耳根的笑意收一收,正色道,“秦叔叔放心,我不會提讓您為難的要求,以後找您肯定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秦鬱鬆冷不丁笑道,“像你齊叔叔不乾活拿乾股那種?”

沈麗姝:……

她還以為這事做的很隱蔽,隻有兩家人自己清楚,沒想到號稱閉關備考的秦叔叔都知道。

以為是個青銅,原來這家夥是個王者,好家夥,眼瘸的竟是她自己!

但她還是很快接道:“您不喜歡這種方式嗎?”

“挺好。”秦鬱鬆調侃道,“以前我出錢給你們投資,你們不要,以後你們生意越做越大,我一文不出都能拿分紅,是我賺了。”

沈麗姝:你可能會賺,但我絕對不虧!

於是資本家老毛病又犯了,才給秦叔叔畫了個又大又圓的餅,反手就把人家拉來當免費勞動力了,“既然如此,秦叔叔幫我們瞧瞧如何,有些擺設裝飾我們自己拿不準,您能幫忙參詳那是極好的。”

之前還是帶秦叔叔四處參觀,一言不合就使喚上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秦叔叔還挺高興,覺得便宜大侄女這是不見外的表現,欣慰之餘,真給了一些寶貴意見。

他對這裡窗明幾淨的用餐環境給予了高度肯定,表示就算不吃東西,窗外景致這般優美,也願意約上三五好友來此處閒坐暢聊。一二樓大堂的桌椅瞧著雖新奇,但一應用具布局合理,習慣了會發現比傳統的樣式更舒適些,並無可指摘之處;倒是三樓包廂,的確需要多花些心思。

秦鬱鬆中肯的點評道:“姝娘,照你的設想,三樓布置簡約舒適,再多用鮮花點綴,野趣是有了,但還不夠風雅,書法字畫和琴瑟琵琶也該準備一些。”^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沈麗姝知道,時下讀書人要求君子六藝,音樂素養也很重要,連帶著樂器也成了流行的裝飾品,就像現代人用書櫃當擺設刷逼格一樣。

樂器這個她隻是沒想到,現在被提醒了,也不覺得如何為難,畢竟它們是擺上架子當布景板的,一般也很少有人閒得去研究樂器的檔次,她不買那種粗製濫造的,做工隻要過得去,擺在那裡風雅的感覺就出來了,並不麻煩。

可這個書法字畫,著實難為她這個半文盲了。

沈麗姝這半年多堪稱立誌,堅持搞事業和開掃盲督促小夥伴們上進的同時,自己還要以身作則帶頭進步,讀書練字樣樣不落下。

她如今寫的字,已經是全家最有水平的了,連正兒八經走科舉的小老弟都比不上她,堪稱天賦異稟,加上勤學不輟,大有不練成書法大家不罷休的架勢。

可是,書法這種事,天賦和努力缺一不可,沈麗姝所謂全班最好的水平,拿出去依然隻是個初學者,進步神速也隻能跟小學生比一比,實際上寫字工整跟寫字好,中間隔著天塹般的鴻溝,要不是秦叔叔陸續送來了精美的字帖,勾得她有興趣臨摹練習,否則就沈麗姝寫的那一筆全靠硬凹造型、沒有半點技巧的字,在嚴格一點的老師那裡書法入門的資格都沒有。

總之作為文學素養基本沒有的學渣,沈麗姝對挑選書畫作品一點信心都沒有,畢竟自家還沒富裕到砸錢解決問題的地步,想要少花錢辦大事,就怕到時候反倒鬨了笑話。一幅字畫水平好不好,掛在這個場合是否合時宜,他們學渣不懂,懂的人卻是一眼就能瞧出來。

沈麗姝為此也糾結過,之後還是決定揚長避短,既然不會挑好作品,那就不要字畫了,有些時候,不出錯比錦上添花來得重要。

但現在秦叔叔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可就不客氣,張口就道出了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實情,可憐兮兮拜托秦叔叔義務攬下這份工作,然後被對方順勢叮囑了一通讀書的重要性,“也彆光顧著經營生意,你年紀還小,正是學習的好時候,不該辜負如此天賦和大好光陰。”

沈麗姝一如既往的乖巧聽訓,“學著呢,秦叔叔送來的字帖我都有認真練,並無懈怠。”

“那你倒是遊刃有餘,也彆光練字了,身為女子,琴棋書畫都該學一學,改明兒我讓人再送些東西去你那兒。”

沈麗姝:……

秦老師的諄諄教誨她可以洗耳恭聽,反正左耳聽完右耳朵就出了,可是一言不合加功課也太慘絕人寰了吧,她爹娘都不指望她未來相夫教子了,秦老師居然還要她精通琴棋書畫,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沈麗姝小臉上寫滿了悲憤,看得秦鬱鬆忍俊不禁,“你答應好好學,那三樓這幾間屋子的字畫擺設就不必操心了,秦叔叔幫你弄來。”

“真的嗎?”沈麗姝可恥的心動了。

主要是她都把秦叔叔當一座極具潛力的政治資源來規劃了,這輩子抱上大腿就不打算鬆開,以大佬好為人師的毛病,她跑得了初一,也跑不了十五,早晚都會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現在能騙點好處倒也不錯。

秦鬱鬆輕輕頷首:“改天我讓人把你們所需的東西,和顏料畫稿等一並送過來。”

也就是說好處費到手的同時也要接受學習的苦,要麼兩樣都沒有。還真是老謀深算,一點不叫人鑽空子,沈麗姝很糾結,可是想到那些字畫樂器能讓她剩下怎樣一大筆開支,就還是咬牙點頭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想了想又道,“秦叔叔也彆太破費了,我們這種吃飯的地方,也無需那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