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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控製在兩位數內,而多數時間隻是個位數的浮動。

這具體情況,不知道是不是根據各部門對實習生的需求來調整的。

如果是,那沈麗姝就相當佩服了,不愧是傳承了幾千年的文明製度,就連後世的高考國考省考,不也在傳承這項偉大的製度?

“這回二甲進士足有一百五十二人,三甲也有一百五十七,加上一甲三位進士及第,總共有三百一十二位了!”

沈麗姝才“哇”了一聲,“才一百五十二位二甲進士,林舉人的友人剛好第一百五十位,這運氣委實了得,難怪要心花怒放。”

換成是她,當場表演一個範進中舉式癲狂,讓全世界看看她有多出息!

沈家旺深以為然的點頭,“所以陳進士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不過搭了把手,舉手之勞,這新鮮出爐的進士老爺竟拉著我道謝,說他們住在城陽會館,過兩日擺酒宴請,邀我有空也去喝一杯!”

最後這個消息可能跟前麵那些光宗耀祖的大事件比起來,顯得不值一提,但對在場眾人而言,這個才是最震撼,跟他們家息息相關的大事!

試想一下,去年身為舉人老爺他弟的尊貴客人來他們家拜訪,就把沈家旺夫妻弄得手足無措、不知怎麼招呼才好了。這才不到一年時間,沈家旺不但和舉人老爺的他弟稱兄道弟,如今甚至混到了可以跟進士老爺一桌喝酒、談笑風生的地步,真真是揚眉吐氣、一日千裡了。

沈爹要是真當了一回進士老爺的座上賓,下半輩子他們都有得吹噓。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都忍不住喜形於色了,沈徐氏更是喜出望外之餘,還有些患得患失,緊張的問:“孩子他爹何時過去往,是不是要早些準備賀禮才好?”

沈家旺大概是已經得瑟了一路,此時看他們激動興奮起來,他心態反而平穩了很多,頭頭是道的安撫分析道,“先不急,我聽說他們這些書生才子,都講究個風雅禮數,若是有心,後頭應該會叫人送帖子來,否則人家許是隨口應付一句,咱們就眼巴巴上門,未免太唐突了。”

眼看著大家露出失望的表情,他忙補充道,“不過我去不去不打緊,林舉人應是會帶大弟二弟去赴宴的,畢竟大弟二弟也都在城裡,來往都方便。那賀禮還是要備的,也不必太麻煩,就買一壇好酒吧,他們文人聚會都離不開這個,估計比送其他筆墨紙硯都好使些。”

一聽這話,自然輪到沈文殊和沈進殊兄弟倆昂首挺%e8%83%b8抖起來,大家也都眼含寵溺的看著驕傲如小公雞的哥倆。

不管是父子中誰去現場,那都是為進士老爺賀過喜的,四舍五入就是進士老爺的熟人了,仍然值得他們驕傲一輩子!

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大登科的第三日晚間,陳進士在下榻多時的會館廣邀同窗故人,竟然也沒忘記讓會館的小二給僅有一麵之緣的沈家旺送請帖。

而林舉人也果然叫大弟子帶著書童來接倆小師弟去赴宴。

於是最後父子三人整整齊齊出門了。

這天的宴會主人陳進士,應當十分的春風得意,沈麗姝他們都聽奉父親之命來接小師弟的林少爺科普了——當然不是林少爺主動八卦,而是他們這群不見外的拉著人家問東問西,對方涵養好才有問必答。

據說,這兩日的陳進士付過瓊林宴,得以麵見天顏,拜會滿朝閣老;今天又經曆了同樣很重要的庶吉士選拔考試。

前麵就說過,考中進士之後的去處,也有著上中下之分,最好的就是去翰林院,一甲三位免考直接入翰林並被授以正式官職;但除了一甲進士外,還可以通過這場選拔考試進入翰林院,隻是考進去的隻能當庶吉士,沒有正式官階在身,實習三年才能轉正;

考入翰林院無望,家中有關係或者自己有人脈的,還可以想辦法走走關係留在京裡任職;

若實在沒有背景,那就隻能外放了。

陳進士就是最後這種情況,畢竟往屆庶吉士也隻會選拔五六十人,他這個名次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同時也沒背景人脈。

說起來陳進士倒不差錢,或者說家財萬貫,他是閩州人士,在當地也算是士紳豪富,因此才能進京應考數年,上次落地之後發狠留京再戰,於是寫了一封“不中進士終不還”的家書送回老家——如今陳進士金榜題名,已是功成名就,連帶著那封家書都被知情人引為佳話了,林舉人這些天就沒少拿這個故事鼓勵弟子們,以至於林少爺在沈麗姝他們充滿求知欲的目光注視下,不小心把這段也禿嚕出來了。

一心一意應考的在京陳進士,在京三年不買房不租房,就帶著倆書童小廝常年在會館包房,拋開雜念,清貧度日,如此得以金榜題名——當然在沈麗姝眼裡,住常年五星酒店,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陳進士的日子不要太安逸。

所以林少爺隻字未提陳家背景,她也能推測出來,一個地方豪強沒跑了,否則陳進士哪來的資本,讓會館掌櫃和夥計幾年如一日的捧著?

就小二昨天來給她爹送請帖的熱情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陳進士才是會館的大老板了。

可惜陳氏再有錢,到了權貴如雲的汴京也排不上號,就要進入任命的關鍵階段,陳進士根本沒有關係可跑,倒是可以砸錢開路,不過聽林少爺的意思,陳進士跟林舉人一樣在意清名,不屑於這般鑽研。

想他堂堂二甲出身,最差也是出任一方縣令,吏部再怎麼著,給他安排的地方總不會比同進士,和那些通過補缺上任的舉人都不如,如此陳進士就滿足了,他們這種文人比起肥缺,更在乎能不能施展抱負、實現當年求學的願景。

反正本朝開國至今,還沒有堂堂進士選不上官的例子,哪怕後麵乾的不行被貶謫罷黜,也要先給他們上崗的機會。

成績越好的越可以任性。

超水平發揮的陳進士就這樣躺平了,無欲則剛,考過人生中最後一場重要考試,彆人還在為結果患得患失,或者絞儘腦汁結交靠山,佛係如他卻當天晚上,就迫不及待的招呼小夥伴齊聚一堂、不醉不歸了。

因為心情好又不差錢,陳進士乾脆把沈家旺這位隻有一麵之緣的路人也叫上了。

當然人家隻請沈爹,而沒有算上當時跟沈爹一起幫忙的小吏,可見還是在給好友林舉人麵子。

也是多虧了林舉人師生幾人,沈爹這個不學無術的學渣頭一回亂入學霸高端局,在席上不說如何的如魚得水,卻也沒什麼違和感,吃吃喝喝、推杯換盞,看看學霸大佬們平時怎麼裝逼怎麼飛,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酒足飯飽回來,沈爹居然也沒空手,還帶來了一副新科進士的墨寶。

他們應酬回家時,沈麗姝早已洗洗睡了,天大地大也沒有她早睡早起來得重要。

第二天照例早起搬磚,沈家旺也是這個時間起床準備上班。

這兩個多月,父女倆的作息倒是完美同步了,隻不過沈爹白天不忙可以在單位摸魚小憩,比沈麗姝他們搬磚輕鬆多了,沈爹晚上還能擁有一些夜生活,沈麗姝他們下班回家卻宛如一條死狗,隻能爭分奪秒的睡覺續命。

這大概就是鐵飯碗和打工人的區彆了。

沈麗姝剛起來洗漱,就看到已經擦過手臉可以去吃飯的老爹,一個勁站在旁邊朝她笑,笑得她莫名奇妙,“爹你怎麼了,是昨晚喝高了,到今兒還沒酒醒嗎?”

沈家旺:……

他本來是歡歡喜喜邀功的,不想聽到閨女如此揣測自己,簡直是晴天霹靂,當時就吹胡子瞪眼了,“瞎說,爹在你心裡就這麼不靠譜嗎,你們姐弟幾個長這麼大,何時見爹喝高過?就算不小心喝多了,那麼點醉意,一晚上早散得乾乾淨淨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嗯嗯您說的都對。”看到老爹急了,沈麗姝秒變乖巧臉,努力配合維護老爹身為男人的自尊。

沈家旺:??

他閨女笑得很甜美,說的話也沒毛病,但他怎麼就感覺哪裡不對?

算了,不管那麼多,沈家旺還是放下懷疑,正色道,“爹要給你看個好東西,快去洗漱吧,彆耽誤功夫了。”

沈麗姝也不是那種不分場合的杠精,見好就收,並配合的加快了洗漱動作。

等她洗完來到餐桌坐下吃飯,沈家旺忙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飯,去屋裡把那副寶貝的字用雙手捧回來展示,“這幅字是陳進士親手提的,姝娘你看是不是極好?”

聽到是進士老爺親手所寫,同樣在吃飯的沈四伯和沈大金都忍不住伸長脖子圍觀了,雖然知道進士老爺才高八鬥、學問精深,人家的東西他們多半看不懂,但瞧熱鬨不一定非得懂嘛。

然而萬萬沒想到,這幾個字他們不但看得懂,還非常熟悉,兩人活像是見了鬼,難以置信的看向沈麗姝求證:“這,這不是咱們店的名字嗎?”

是的,二甲進士的珍貴墨寶,上麵赫然寫著“小郎君燒烤”五個大字,筆力遒勁、龍飛鳳舞,識字不多的人可能要多看一會兒才能認出來。

沈四伯和大堂哥的反應,也算從側麵證明沈麗姝堅持所辦的掃盲班初見成效,至少全班最差的幾個同學也都學會了辨認自己的名字和店名。

不過沈麗姝現在卻顧不上表彰自己,她看著這幅字,也難得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怎麼回事,陳進士如何會願意寫這麼一幅字?”

沈家旺瞧見閨女果然也被驚呆了,很是自得一笑,“昨晚酒過三巡,會館掌櫃又送來一桌美酒佳肴,隻為求陳進士一幅字,我看氣氛正好,也大著膽子提了一句,不想在場好多都吃過咱們家的烤肉,聞言紛紛替我出言,盛情難卻,再有林舉人的麵子,如此才能成功留下進士老爺的墨寶。”

“姝娘你瞧,這幾個字寫得如此瀟灑大氣,又是進士老爺親筆所書,用來給咱們做牌匾豈不是恰到好處?以後客人進店問起來,就可以大聲告訴他們是進士老爺的作品,說不定能引來更多讀書人的光顧呢。”

沈麗姝猛點頭,“爹說得太對了,就這麼辦,待會出門就把這幅字帶上,去找老師傅給做成牌匾。”

自己的建議得到了閨女的認可,沈家旺越發得意了,小心翼翼將字卷好放到旁邊,“那就交給你了,這幾個月你領著伯父堂哥和一批工匠修繕鋪子,怎麼安排、需要添置或拆除什麼部位,全都能自己拿主意,並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從來不需要我們這些大人操心,爹知道你的本事遠不止於此,那這次爹也不插手了,你自己就能找到靠譜的師傅。自己找的師傅自己儘管提要求,畢竟要做什麼樣的招牌,沒人比你更清楚。”

“不過爹還要叮囑你一句,這手稿很難得,昨兒一晚上,陳進士也隻寫了五幅,咱們這幅最好留作收藏,你們找那種能承諾原封不動拓印下來、而不損傷原稿的師傅,可記下了?”

眼看著已經比平時出門的時間遲了好幾分鐘,沈家旺冒著上班遲到的風險,也要這麼洋洋灑灑叮囑她好大一段,可見對這副墨寶有多麼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