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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禮物才終於到了沈麗姝手上。

沈麗姝那天接過盒子,還沒來得及聽老爹感歎官宦人家對細節的講究和掌控。

他發現不僅是秦公子處事滴水不漏,就連看似大大咧咧的齊孔目,細節之處也比自詡圓滑的他強上許多倍,因為幫人轉交的換成他自己,可能就不動腦直接帶衙門裡了,這要是被人發現並咬上一口私相授受,就算最後清者自清,豈不也平白惹了一場風波?

秦公子和齊孔目的做法看似多此一舉,實則才是不惹眼的穩妥之舉。

沈爹不禁直呼學廢了學廢了!

平時很捧老爹場的沈麗姝當時卻全然顧不上老爹的萬千感慨,對滿滿一匣子書和筆墨紙硯表示愛不釋手,尤其是其中那幾支小狼毫筆。

據說齊孔目的轉訴,秦公子見家中女眷多用小楷字抄寫佛經,此字體也端莊秀麗,更適合女子,就順便準備了字帖,小楷字用小狼毫筆較為適宜,於是也添了幾支。

沈麗姝目前對那兩張十分精美端莊的小楷字帖沒多大興趣,主要是也忙得沒時間練字,卻意外發現小狼毫筆的大小和硬度,特彆符合她的書寫習慣,自從試著用它記過一次賬,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了,每天晚上都離不開它。

小狼毫筆搭配秦公子送來的墨硯和白紙使用更是絕佳,沈麗姝隻覺得下筆如有神,一串串數字躍然於紙上。

先統計再計算,其他人從沈麗姝進入工作狀態,就一直屏氣凝神看著,誰也不敢出聲乾擾,一時間滿室全是撥弄算盤的清脆聲音、或毛筆在紙張上摩攃發出的刷刷聲。

因為她動作順暢流利,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連帶著這些聲音也格外動聽起來。

但大家公認世上最動聽的聲音,還是從姝娘紅潤小嘴中說出他們工錢和獎金數目的聲音。

沈麗姝口齒清晰的道:“按照從高到低的來念,第一名是大路哥,這十三日的獎金和工錢總計五貫三百二十五文;第二名表哥,總計四貫四百五十,第三名大柳哥,總計四貫兩百三十文……大山哥,總計三貫三百五十文;四伯總計八百文;我自己的工錢六百五十文;二舅和大金哥不在,但他們的分彆是四百和三百五十文。”

到沈麗姝宣布播報完畢,一直屏住呼吸的眾人才開始大口喘氣,放心歡笑。

今晚小夥伴們毫無疑問是大豐收,他們中墊底的四堂哥都有三貫多收入,要說差距真算不上大,二堂哥遙遙領先是因為他運氣好撞見開門紅,一收就是二兩金子的打賞,換算成二十兩銀子,讓他一晚上就收獲了二兩銀子的獎金,這種好事可遇不可求,以至於開業十幾天,始終無人能打破他的記錄。

那是狗屎運,羨慕不來,大家都很驚喜短短十三天狂賺幾貫錢,就連遭遇數據斷崖式下跌的沈四伯,拿著屬於自己的那八百文,也激動的不停開始揉眼睛。

沈四伯沒有哭,他隻是覺得眼睛有點酸酸的,他農閒時到處幫人做零工,不是沒賺過這麼多錢,但他從來沒有在這麼短時間內、且如此輕鬆的賺到這麼多錢。

哪怕爹娘他們發話,工錢的一半要上交公中,那他還能托徐老二把這四百文帶給孩子她娘,叫她趁著過年,給自己和孩子們都做兩身新衣裳。

是的,姝娘提前發工錢,本意是讓大家愉快的遊玩廟會,但沈四伯默認這是孩子們想玩,他一個大人就沒必要摻和了,畢竟他作為頂梁柱,賺了錢,應該想著給家裡默默妻女

他們還沒分家,所以在外賺的錢大部分要上交公中,但相應的吃喝拉撒也是公中負責,這個年節他娘手裡也有餘錢,年貨那些必不會虧待孩子們,他也隻需讓孩子她娘給自己和孩子們添置些東西。做衣裳花不了這麼多,剩下的自是叫孩子她娘好生收起來。

女人管錢本就天經地義。

想到媳婦和閨女們收到錢將是如何歡喜雀躍,沈四伯心裡就覺得比吃了蜜還甜,真真是甜到了心底。

哪怕賺的錢一文不花自己身上,他也心滿意足。

不過沈四伯的想法,跟其他正在興致勃勃商量,去廟會要買什麼的小夥伴們,本質上並無區彆,都是在規劃財產。

隻有沈麗姝還在繼續瘋狂計算屬於自己的財產,最後得出了一個震驚她全家的數字,這十三天的淨利潤二百四十兩——後麵的零頭她沒有再算,準備放在匣子當備用金。

以她和徐家四兄弟約定的股份,她拿百分八十,就是一百九十二兩,徐虎他們四兄弟平分四十八兩。

沈麗姝撥完算盤都難得目瞪口呆了,“這……這麼多的嗎?”

那是不是過完元宵,就可以直接去找店鋪準備開店了啊?

沈麗姝驚喜又激動,立刻扭頭看向一旁還張大嘴巴無法言語的沈家旺和沈徐氏,“爹娘,幫我個忙?”

第48章

愛搬磚更愛享受人生。

這一刻, 沈麗姝滿腦子都是即將擁有店鋪的興奮和激動,可她請父母幫忙的內容,卻跟這個偉大計劃無關。

或者說這其中還是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但她不挑明, 他們就一無所知。

沈麗姝是想請父母幫她留意自家方圓一裡內的租房信息,要求比較繁瑣, 由他們出麵打聽最合適, “我想要乾淨整潔的屋子,床鋪門窗完好,大門也要結實些, 哦對了, 邊上一起住的, 不能有太愛管彆家閒事的人……我知道要求有些高, 符合條件的想是彆人也想要, 所以爹娘若是遇上了, 可以先交定金。”

說話間, 她好不含糊從剛扒拉到自己懷裡、還沒捂熱的巨款中, 取出一貫遞過去。

沈家旺和沈徐氏雖然還沒完全從閨女這麼小就發大財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但夫妻倆下意識的態度卻是南轅北轍、毫無默契可言。

沈家旺條件反射的點頭:“可以可以,包在爹身上。”

說話間還不忘去看妻子,示意她收錢。

沈徐氏的動作當然也很快, 看到錢的那一刻,就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接,與此同時眉頭也皺起來, “家裡有地方, 又要租房做什麼?”

沈麗姝心想但凡她娘抓錢的手不那麼緊, 這反對的話才有幾分可信度。

但現在嘛, 老母親已經被她長時間糖衣炮彈腐蝕得差不多,越來越無法堅持過去的原則,說服她簡直不費吹灰之力,沈麗姝絲毫不慌,還有心情娓娓道來,“租房的原因很多,娘容我慢慢說。”

沈徐氏總覺得姝娘這慢悠悠的態度,仿佛充滿了對她嘲弄,讓她覺得自己這個長輩做的很沒有麵子,又無法堵著耳朵不聽不聽,所以她努力板起臉表現嚴肅,“有話快說,彆扯那些。”

沈麗姝看她娘還是這麼不經逗,隻能見好就收,麻溜的開口道,“首先快過年了,家家都在準備年貨,咱們家卻至今還沒有動靜,是因為家裡堆滿了我們要擺攤的東西,根本沒有地方再放年貨了吧?”

她這個切入點,讓沈徐氏臉上嚴肅的神情鬆動了些,這樣確實是她近日感到為難的地方。

他們倒不用自己置辦太多東西,因為孩子他爹衙門十分大方,每年過年前,都會發很多米麵肉菜,其中雞鴨魚肉蛋都有不少,夠讓他們過一個豐盛的年。

隻要有方法將這些年貨不占位置的收好,其他倒也不難,過年還差些什麼,隨時可以買了回家用。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城裡不像鄉下,隻要你有錢,大年三十甚至不必在家開火,上外邊的酒樓就能吃上年夜飯。

當然過年過節,城裡什麼東西都跟著漲價,沈徐氏往年是不肯花這個冤枉錢的,隻今年情況特殊,她不想承認,事實就是自己已經不把漲的那兩三錢放在心上了。

比起專門為這租房的花費,沈徐氏更願意多出幾個冤枉錢。

沈麗姝好像有讀心術一般,她娘剛產生寧願舍小錢省大錢的想法,她便針對性的擊破了,“若隻是擔心無法置辦年貨的問題,以爹娘豐富的見識和閱曆,最後總能想到妥善的解決辦法,隻是我認為,咱們自己可以擠一擠,那正月裡,親戚們好友遠道而來拜年,又要如何招待他們?娘應該知道,大相國寺廟會從臘月一直持續到元宵,過年我們也不準備打烊的,咱們要以現在亂糟糟的局麵,去招待親戚長輩,和我爹的朋友同僚嗎?”說著,她又狀似不經意的提醒道:“我記得齊叔叔他們以前還常來做客,自從家裡越來越亂,他們可是一次都沒來了。”

吃瓜到這裡,沈家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旁人不知道,姝娘還不清楚麼,自從燒烤攤開起來,他那些知道內情的同僚朋友們,都跑州橋夜市光顧生意去了,哪還有心情來他家做客?

但沈家旺看破了閨女的危言聳聽,沈徐氏卻沒有,主要是因為沈麗姝太會對症下藥,她娘除了把心思都放在丈夫兒女上,本人還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愛好”,也大概是從待字閨中至今一直享受著周圍美譽的關係,她娘就很愛麵子,自己在家吃糠咽菜沒關係,出門就要收拾的體體麵麵、光鮮亮麗。

她都從老爹在單位的形象、和鄉下的親朋好友對他們的看法,這兩個方麵雙管齊下,堪稱精準捏住了她娘的命門,沈徐氏還能不妥協嗎?

必然是不能的。

隨著姝娘的話落音,沈徐氏神色幾經變化,最後點頭,“確有幾分道理,那就再租一間屋子吧。”

這話一出,本來還在捧著錢各種歡喜雀躍的小夥伴們,都下意識將目光從自己的財產上移開,紛紛看向沈徐氏,顯然都沒想到三姑/嬸娘這次竟會如此爽快應允。

徐虎和徐力倒是對姑母的了解更多一些,知道她最後還是逃不過被姝娘說服的命運,卻也沒料到三姑竟如此簡單就放棄掙紮了。

小夥伴們知道不好明著看長輩的熱鬨,便隻是紛紛抬頭行注目禮,那些驚詫疑惑都憋在了心裡。

作為親女兒的沈麗姝卻百無禁忌,用一個“咦”字完美表達了她對此事的震驚。

沈家旺忍不住敲了敲閨女的小腦瓜,就當是她忽悠她娘的小小教訓了,“你咦什麼咦,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沈麗姝一點也不痛,但還是歪了歪頭以示尊重,十分坦誠說:“是我想要的的結果,過程卻不是,我才闡述了第一個租房理由,娘就一口答應,豈不是很神奇?”

沈徐氏:……

她有點想黑臉,敢情答應太快還是她的錯?

暗中觀察的沈麗姝看出她娘隨時可能惱羞成怒,立刻停止了在危險邊緣反複橫跳的作死行為,話鋒一轉道,“我以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單知道我娘美麗、溫柔又賢惠,整個巷子裡的小朋友最羨慕我和弟弟們,都想要跟我們換爹娘呢。但如今才知道,我最大的幸運,其實是擁有一對開明的、非常願意理解和支持我的爹娘,如果沒有你們的鼓勵和支持,我什麼都做不成,更不會有今天了。”

沈麗姝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連小夥伴們都邊聽邊點頭,覺得姝娘說得特彆對,姑父姑母/叔父嬸娘當真是世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