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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秘境?

成蹊皺起眉頭。

他又在客棧呆了一夜,手指在長信上撥弄許久,最後給景霄寒發了一句,“玄天君,你在哪裡?”

一直沒有回信,他便抓著長信玉牌睡著了。

第二日成蹊被一陣接一陣的敲門聲吵醒。

他穿好衣飾開門,門口的店家一臉慚愧,他對成蹊道,他們店被仙家包下來了,要求所有的凡人即刻離開。店家將成蹊的房錢退還,成蹊看著樓下整齊劃一的衣裳,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但他現在自然是要避開,而且是避的越遠越好。

乾脆的收拾東西,成蹊拿過自己被退還的房錢,低著頭從門口出去,不引起一丁點他人的注意。

僅僅一夜而已,整個青玉城內多了太多仙宗弟子,玉州本就繁華,如今更是熱鬨的過了頭,簡直比得上靈州仙宗大比。

不,仙宗大比時,好歹隻是各家的小輩,如今這是連不少散修都聞訊趕來湊熱鬨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秘境,怎麼名聲這麼大?

成蹊一頭霧水,他走在街上,避過所有的仙家弟子,身側長信一亮,成蹊抬手一看,發現昨夜的消息景霄寒已經有了回複。

“我在落仙湖,過來。”

第88章 章八十八

成蹊得了消息, 趁著晨光便直接往落仙湖去了。

一夜之間,青玉城房價直漲,到處都是修士,路邊的普通行人都少了許多, 大概是怕惹上麻煩所以閉門不出。

成蹊行色匆匆, 一直跑到城門口。一路上碰到不少修士, 基本都是拉幫結派, 一陣一陣的往那邊走,不少是直接在天上飛的,當然, 在地上慢悠悠往那邊走,騎著馬和毛驢的也不在少數。

走過去的基本都是些修為不如何的散修,有些人走著走著便聊起來了, 很有踏青的氛圍,一看就知道不是衝著秘境去的,是衝著看熱鬨去的。

落仙湖離青玉城也不遠, 成蹊靠著路邊走,給那些行色匆匆的人讓路。他不欲引人注目, 所以走的很慢,就像是個想去看熱鬨的普通人。

天上飄過一片接一片的陰影,是那些仙門世家在用飛行靈器。成蹊不敢抬頭看,隻聽見前頭散修的感歎聲,報菜名一樣報了一堆各大宗門的名字,除了三重天,太一宗和齊雲仙府都有人過來。

看樣子這次這個無主秘境來頭大的很。

成蹊對這個秘境其實不太感興趣, 他比較好奇的是景霄寒叫他過去做什麼。一起下秘境?不過確實, 萬一有點什麼奇珍異寶的, 說不定就一夜暴富了。

成蹊走了一上午方才到地,遠處已經被人占滿了,隻能看見人頭攢動,落仙湖麵積不大,比不上三重天月湖麵積的三分之一。此刻被一堆人包圍,成蹊遠遠看見幾個太一宗的弟子,黑袍上繡著點金的鬆雪,一大串的人站在那裡,齊刷刷的高,成蹊也分不清裡頭有沒有熟人。

他往後退了一下,站在棵樹底下,掏出長信給景霄寒發消息,報上了自己的方位。

清風陣陣,樹影婆娑,成蹊看著明晃晃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麵,左看右看,瞧不出什麼特殊的東西。

景霄寒依舊沒回他消息,成蹊便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著歇息,他走了一上午的路,此刻頗有點燥熱,乾脆摸出自己定做的扇子,稍微給自己扇了扇風。

“大冷天的打扇子,真有意思。”身後忽地傳來嘲諷聲,成蹊回頭,便看見三五個修士遠遠站著,對著他指指點點。見成蹊扭頭看過去,那幾人更是衝著輕蔑一笑,“哪裡來的雜碎,也敢來湊這裡的熱鬨。”

成蹊:“……”原來看熱鬨也要分個高低貴賤?

他不欲與人起衝突,便將扇子收起來,拍拍衣上的草葉,打算換個地方呆著。然而他這一走,便更讓人囂張,那幾個散修本就看成蹊孤身一人,一身衣裳又普普通通,看起來不像是有背景的。但身上帶的靈器有點意思,他手裡的扇子用的像是獸骨和黑金,這些材料都很貴,做成扇子的工藝更是值錢,還有他身上的隱匿靈器,這都不該是一個散修應該有的東西。

不與人打交道,藏在最後麵,目光頻頻看向那些大宗門……怕不是某個離家出走的少爺。

果然就是故意激他,他都避免與人正麵交鋒,是怕被人發現了吧?

修真界殺人越貨的事也不少,幾個散修給了個眼神,便順著成蹊離開的路跟了過去。附近的人見怪不怪,並不給什麼眼神。

成蹊撫著手裡的扇子,有些想歎氣。

媽的,真就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這幾個散修的修為並不高,成蹊掂量了一下自己手裡的東西,轉頭往僻靜的地方去。那幾個人跟在他身後,還未走多遠,便分散開來,將成蹊堵在了一片山石後麵。

“小兄弟,一個人出來玩啊?有伴兒嗎?”為首的散修手裡轉著把刀,“要不要哥哥們陪陪你啊?”

“謝謝,我有同伴,不需要你們陪。”成蹊站在人群中央,他看著前後左右幾個散修,握緊了袖子中的折扇。

“喲,同伴在哪裡?喊過來讓哥幾個看看?”為首的散修想搭上成蹊的肩,成蹊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笑道,“你們不會想看見他的。”

對方看著成蹊藏在袖中的手,左右使了個眼色,一擁而上,打算直接將人押下去搜刮。成蹊雖說無法修煉,但被大夫人教的刀法可沒忘,三兩步挪開位置,避開他們的觸碰,袖中靈器微觸,反手抽出短刀自衛。

“喲,亮出刀子了!”四周傳來嘲諷的笑聲,“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乾什麼?可彆亂動,萬一不小心把你胳膊腿弄折了,你可得從這林子裡爬出去了。”

成蹊看他們一眼,這幾個人的修為都不如何,不然也不至於報團來搜刮他了。雖然他自認是個廢材,但這一身裝備也不是吃素的。

“你們可以試試,看是誰最後從林子裡爬出去。”

景霄寒在落仙湖畔等了許久也沒見著成蹊過來,長信上成蹊報了自己的方位,他放眼望去,發現那片地方空蕩蕩的,不見半個人影。手指微勾,他引動放在成蹊身上的咒文,按照指引往僻靜的地方走去。

剛走到一片亂石堆附近,就聽見裡頭傳來幾聲痛呼,緊接著成蹊從裡頭冒頭,一邊拿袖子擦臉上的血,一邊擦還回頭踹了一腳,“給我爬!再讓我看見一次,打你們一次!”

景霄寒微微側頭,就看見亂石堆後頭幾個散修連滾帶爬的跑了。成蹊一邊整理乾淨身上的草葉,一邊擼袖子往外走,手裡還提著沾血的短刀,氣勢洶洶,像個剛搶劫完的土匪。他臉上有兩塊青紫的擦傷,還有幾點擦開的血,不過那血都不是他的。

景霄寒心下稍安,他站在不遠處,數著步子,看著成蹊毛手毛腳撞在他身上,額頭上的血有一點蹭在了他的%e8%83%b8口。

成蹊毛一炸,轉頭立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曇香入懷,成蹊一愣,他抬頭,就看見景霄寒麵無表情的臉。

“是玄天君呀!”成蹊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衝著他笑了笑,“不好意思,剛剛處理了幾個小混混,把你衣服弄臟了。”

景霄寒看了眼衣上的血點,抬手抹掉了,順手施術將成蹊臉上的血跡也擦掉,而後轉身往湖邊走去。

成蹊連忙跟上,墜在景霄寒身後,像個小尾巴。

成蹊起初離得遠,等跟著景霄寒走到湖邊時,才發現他們說的秘境是怎麼回事。

原本平整的湖麵上,如今憑空張開一塊十米見方的空隙。湖麵像鏡子一樣平整,風過都不見半分漣漪,水下卻飄動著雪白的霧氣,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此時過午,湖麵上聚集了幾個白胡子老頭,正漂浮在水麵說些什麼,成蹊聽不清,他站在景霄寒身側發呆。

今日太陽很大,頗有些曬,成蹊昏昏欲睡,還很無聊,便摸出長信在上頭吧嗒吧嗒發消息。景霄寒感覺身側的長信玉牌一陣一陣的發燙,他垂眼,成蹊站在他後頭,指尖動的飛快。

他低頭看了一眼,問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打招呼,諸如餓了沒,累了沒,要不要去找個陰涼的地方坐坐之類比較狗腿的建議。

景霄寒沒回。-_-!思-_-!兔-_-!網-_-!

成蹊打了個嗬欠,說實話,他今日比較累,一大早被人從客房趕出來,走了那麼遠的路,又和幾個人打了一架,到現在眼眶和手關節還是疼的,景霄寒也不搭理他,

實在不知要等多久,成蹊乾脆席地而坐,撐著頭打瞌睡。身側的人影動了動,落在臉上的陽光被人擋住了,他眯眼看著景霄寒的衣擺,忍不住伸手去拽一拽,於是側前方的人就會動上一動,把衣角從他手心抽開。

不碰手,碰衣服也不成?

成蹊歎氣,借著景霄寒給他擋太陽,撐著頭閉眼小憩。

落仙湖側。

沈星河站在人堆裡,時不時往西南角看一下。

白衡笙抱著劍,愁眉苦臉,他順著沈星河的目光望過去,十分困惑,“沈兄,你在看什麼?”

“玄天君。”沈星河眉頭緊蹙,“那邊那個人好像是玄天君。”

白衡笙望來望去,他眼神本來就不好,隻看得見密密麻麻的人影,哪裡都是人,長的一模一樣。

“玄天君不是在三重天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難道這個秘境有魔族?”白衡笙疑神疑鬼。

沈星河:“我跟著兄長見過玄天君很多次,那個人身形和站姿很像。”

人群微動,沈星河看見疑似玄天君之人的身側忽地露出半截人影,那人手揮了揮,像是在與玄天君對話。

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疑似玄天君的人便領著對方走去小樹林了,隻能看見半邊灰撲撲的青色袍子,一搖一晃跟在後頭,像個小尾巴。

沈星河一顆心驟然落下。

大家都知道,玄天君極少入秘境,他出門做任務從來都是孤身一人,從來不組隊,也不帶任何人在身邊。

“看來是我認錯了。”沈星河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的直覺越發遲鈍了。

另一側,一列雪青衣飾的人群排開眾人,成昀帶著一列弟子行至湖畔。沈星河眉頭一皺,彆過頭去。

白衡笙嘖了一聲,他們看了一眼齊雲仙府的架勢,帶著太一宗的弟子往旁邊挪了挪,不欲與對方打交道。

然而成昀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他緩步走過來,看著沈星河冷漠的臉,衝著他打了聲招呼,“好巧。”

沈星河維持著最後的禮儀,淡淡的嗯了一聲。

大概是得寵的緣由,成昀意氣風發,臉上陰沉沉的鬱色減輕很多,他不再將脖頸埋住,橫在咽喉上的刀疤消失了,如今看著分外光潔。

“成二公子找我有事?”沈星河問。

“聽說你們在找成蹊。”成昀看著粼粼湖麵,漠然開口,他的聲音也正常了,不似從前喑啞。

“是,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