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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的林子,十分自得。在他看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兒就是天縱奇才又如何,一個沒有實戰過的,三重天的小少爺,遠沒有萬獸林裡的妖獸恐怖狡詐。如果不是大夫人說要抓個完整的,他們早就把那孩子打廢抓了回去,又何必折騰這麼久。

他站在月色裡,看著天光,隻覺得十分無聊。

“頭兒,抓到這小崽子後咱們約個酒?這麼多天為著個小兔崽子餐風露宿的,骨頭都睡疼了。”身側的手下小聲的抱怨。

“出息,逮住這小子以後夫人必然重賞,到時候哥帶你們幾個上籠香雪去耍,想點幾個點幾個!”

籠香雪是滄州最大的妓館,養了不少專供仙家的爐鼎,幾個人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難免有些忘形。

他們此行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折損,越發覺得第一批那些死掉的人,大概都是被上古秘境困死的,畢竟一個十八歲的小子又能有多少手段?

下半夜。

林木上忽然驚起一片飛鳥,為首的仙官一驚。

“那小兔崽子開始突圍了!注意位置,在西南方!過去支援!!”

“小心他魚死網破,彆把人打殘了!見麵先用藥!”

傳音符籙亮起,聲音在林木中傳送,齊雲仙府的上百位暗衛同時出手,確定位置後,蜂擁而至。

西南方向,第一列暗衛率先衝到方位所在,卻沒有見到夥伴的身影。這裡的林木太暗了,視野昏沉。

“怎麼回事?守在這裡的人呢?”

見勢不對,為首領隊當既點了一張照明符,赤紅的火焰在掌心燃燒,在漆黑的長夜裡亮出一個螢火般的點。

這片林木極其繁茂,樹木高大,橫枝頗多,他們拿武器掃開野草,雪青的衣飾穿過林木,末尾的人忽然驚叫一聲。

“有血!”

為首的領隊順著對方的視野看去,自己的肩背上不知何時,落了一片赤紅,將衣服都染作深色。

“嘀嗒——”

又是一滴,從空中掉落,砸在草葉上。

他們緩緩抬頭,將靈符的火光往上照了一照,便看見枝乾上,五個雪青的人影吊在樹上,正隨著夜風微微擺動,如同五顆即將墜落的果實。

懸崖上,領頭人本來運籌帷幄,忽然發現林子裡竄出一團火光,他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此時,一個弟子急匆匆自小道衝上來,衝著他叫嚷:“不好了!出大事了!”

領頭的仙官心頭火起,“咋咋呼呼乾什麼!沒一點規矩!底下怎麼了?”

“底下——”銀亮的劍光驟然一晃,劍尖如同寒星般的一點,一瞬間捅進領頭仙官的心臟,前%e8%83%b8入,後背出,容纓披著齊雲仙府雪青的弟子袍,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麵前的仙官,露出個陰冷的笑。

“——我出來殺你了”

第48章 章四十八

容纓抬手將劍上的血跡擦乾淨, 他的手有些脫力。真的太久沒有殺人了,像今天這樣大規模的動手,還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

月亮被烏雲掩埋,光輝隻一點, 這是將亮未亮的至暗時刻, 容纓解決了近百的齊雲仙府暗衛, 這片林子裡總算安靜了。他要儘快從齊雲仙府的地界出去, 再輾轉前往太一宗地界尋求幫助,今夜之後,靈州路上必定危機重重。

容纓迅速規劃初步的逃亡路線, 顧不上身上又加重的傷。星星點點的血色從手腕處淌出來,他喘著氣,眼前有些發昏, 他在突圍時被人撒了一臉的粉,就是瞬間屏息,在那一刻他多少吸進去一些, 應該是某種迷魂散,看樣子是給萬獸林裡的妖獸用的, 藥效極強。容纓麵無表情的拿劍往身上又紮了一刀,疼痛讓他的思維又清晰了一點,他看著前方飄搖的小路,想著以後再出門,一定要帶點解毒的藥。

他爬上官道,這是滄州最後一段路,隻要從這裡出去, 就能想辦法混進過往的商隊, 滄州一側是最為繁華的玉州, 玉州環境勢力錯綜複雜,就是齊雲仙府也很難光明正大的去抓人,隻要能混出去,他就能想辦法找到人接應。

隻要……

林木間的霧氣流淌,容纓勉強扒上大路,一抬眼,便看見小路儘頭,正靜靜站著一個人影。

女人應該是等候多時,袍袖上沾了晨露,被蹭出點潮潤的濕氣,她腰後橫著一把長刀,刀上掛了個醜穗子,正隨著夜風一晃一晃。

“果然,我就知道他們抓不住你。”沈臾沒有抽刀,她看著從野草裡鑽出來的少年,表情冷漠,“全都殺了?”

“是,都殺了。”容纓答,他後退一步,晨霧被風卷著,顯得遠方的道路模糊不清,“我還當是他們輕敵,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他們輕敵,我沒有。”沈臾看著眼前的獵物,“不然怎麼順理成章將你綁回去。”

容纓背後,遠處的林子間亮起星星點點的火光,是原本在後麵追蹤的人得了指令,全部圍了過來,頭頂一團陰影無聲的飄來,遮蓋了天幕,是齊雲仙府的飛舟。

天羅地網,無處可逃。

“是你自己跟我走,還是我來抓你走?”沈臾低咳兩聲,聲音微有些沙啞。

對峙良久,容纓放下手中的劍,他看著不遠處麵無表情女人,冷笑了一聲。

“沈夫人,你會後悔的。”

沈臾不答,她抬手,示意手下收繳容纓身上的武器,一行人湧過來拿縛仙索將他牢牢困住,押上飛舟。

——————

成蹊睜眼。

他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夢醒卻不知道自己具體夢了些什麼。

床畔空蕩蕩的,他先是呆了呆,然後想起來李景前幾天被他發配到隔壁房間睡覺去了,緊接著又想到幾天前的那晚,李景把他按在床上親的事,腦仁頓時一疼,憤怒的毆打床頭的枕頭,發泄完後再一臉淡定的起床洗漱。

他帶好了刀,一個人去院子裡練習,今日卻沒有見到大夫人。侍女說大夫人最近幾日有些事情,給他放了假,剛好他自從回了白玉京還沒來得及到彆的地方逛逛,不如出門去玩。

侍女小心翼翼的問要不要帶上李公子,自從那夜以後,他已經六天沒有同李公子照麵了。同時隱晦的問了一句,少主是不是有些厭倦了。

成蹊:“……他這幾日在乾什麼?”

侍女立刻娓娓道來,比如最近李公子看起來有些憂鬱,基本不怎麼用膳,每天坐在窗戶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喝茶時失神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走路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摔了一跤,昨日找他們要了一張琴,在側院彈了半日。剛巧二公子當時從側院路過,就站在院門口誇了兩句。

成蹊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他碰到了二哥?”

侍女連聲稱是。

成蹊:“……把他給我帶過來。”

一刻鐘後,侍女過來回稟,“李公子說他今日身體不適,就不過來了。”

成蹊:“……”你不過來是吧!你不過來當我拿你沒辦法嗎?你不過來我就……我就過去!

他在原地轉了兩圈,像隻憤怒的小狗,最後氣憤道:“過去看看。”^o^本^o^作^o^品^o^由^o^思^o^兔^o^網^o^提^o^供^o^線^o^上^o^閱^o^讀^o^

侍女對視一眼,有些想笑,帶著怒氣衝衝的成蹊過去串門。李景雖然是前幾日被少主從房間裡丟出來的,但到底是少主的心頭肉,她們也沒敢苛刻,特地將人安置在少主居所的小偏院,小院子外栽了一片四月雪,現在已經是花期末了,雲一樣的花瓣落了一地,像在門口鋪了一地的雪花。

成蹊走到門口,兩邊侍女推開大門,在四月雪香軟的花瓣裡,一個瘦弱的紅色人影忽然後退數十步,以一種被擊飛的姿態衝著他飛來。

成蹊剛往門檻裡邁的腳見狀一縮,頓時退回大門外。於是那個柔弱的身影就那麼啪嘰一下,倒在了門檻處,柔弱的少年回頭,兩眼含淚,委屈道:“蹊哥哥……”

成蹊:“……”

沈鄢手指在地上蹭破了皮,他一瘸一拐的爬起來,哭訴,“蹊哥哥,不關李公子的事,是小鄢自己不小心惹怒了他,才會被打的。”

成蹊:“……”倒也不必如此綠茶。

“小鄢是不是很討厭?我隻是見李公子坐在這裡彈琴,看他寂寞,想同他說幾句話而已。”沈鄢賣力的表演,他伸手試圖抱住成蹊的胳膊賣慘。

就在這時,遠處抱著琴的李景忽然吐出一口血,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創,一瞬間臉上血色褪儘,隨後搖搖欲墜的扶住桌子,喘著氣道:“成蹊……你既已有家室,又何苦折磨我,靈山學宮時我待你不薄……我自認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沈鄢:“……”這是什麼情況?他剛剛過來就是嘲諷了兩句,根本碰都沒碰他啊?

於是本來被他吸引注意的眾人一瞬間就湧了過去,沈鄢看著自己的小蹊哥哥飛奔過去將人抱住,摟在懷裡像抱著什麼易碎的寶物。

這場麵根本就不像成昀說的被厭棄了!這他媽明明是小情侶鬨矛盾,小彆勝新婚吧?

他定神望去,就發現李景正趴在成蹊肩頭,嘴角染血,他忽然抬頭看了眼沈鄢。那表情怎麼說呢,嘲諷中透著股炫耀,炫耀中還有點興奮,他側頭在成蹊耳畔又說了點什麼,沈鄢便看見成蹊將那個男狐狸精抱的更緊了!

於是那隻死狐狸的表情變本加厲,簡直像是一條偷腥的貓,和方才那溫文爾雅的神仙模樣完、全、不、同!

沈鄢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不會吧,不會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巧取豪奪,而是壞男人在釣魚吧?

而此刻的成蹊看著李景嘴邊的血,嚇了一跳,他將人抱住,李景剛好在此刻脫力的倒下,他壓在成蹊身上此時還不忘演戲,抬眼,神色哀傷,“求你了,放過我……”

成蹊有些慌,“怎麼回事?怎麼會吐血?”李景的殼子他再熟悉不過,這玩意就是拿材料做的,筋骨血脈都是靈玉,怎麼忽然會流血?從哪裡來的血?不會又是在驢我吧?

他有些疑惑,然後偷偷傳音,“怎麼回事?你到底在搞什麼?沈鄢偷襲你了?”

“我本體受傷了。”李景虛弱的回複,聲音顫唞,“……疼……好疼……”

成蹊一愣,“本體?你現在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

周圍侍女頓時湧過來,七手八腳將李景抬進屋子裡,成蹊一臉凝重,李景受傷他周身倒沒覺得疼,可能是早上用了點甜羹的原因,嘴裡反而有點甜,什麼情況?難道生死咒的感官共享出問題了?

他起身想讓人去叫醫師,自己卻被李景拽住了袖子。李景躺在床上,靜靜的看著成蹊,臉色蒼白,嘴唇微張,發出點微微的氣音。

成蹊湊過去聽,“你在說什麼?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的傷……”

嘴角忽然被人咬住,隨既一點微酸的甜味兒在嘴裡綻開,和之前口中隱隱約約甜味兒完美重合,李景飛快的親了他一下,滿眼狡黠,然後再柔弱的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