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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嗎?”

容纓篤定:“能。”

成蹊:“……”好吧你是主角你說了算。

庭院外李景神清氣爽,像隻鬥勝了的公雞,同齊雲仙府過來接人的仙官侃侃而談,就成蹊平日吃幾口藥,瑉幾口糖,平日裡最喜歡的口味進行了深度溝通,把一院子的人唬的一愣一愣。

他們的三公子最是凶殘,行事無比挑剔,十幾個都伺候不過來。這位仁兄說的簡直不像同一個人。

等轉頭成蹊過來,垂著眼,散著發,那位藝高人膽大的兄弟就自然而然端茶遞水梳頭發,而他們的三公子靜靜的坐在石墩子上看信。

片刻後那位兄弟又端來了藥,放在一邊,“張嘴。”

成蹊順口就吃了。

四周圍觀的齊雲仙府的仙官們:嘶——

居然乖乖吃藥了!

到底是三公子長大了,還是他們遇到能人了?

成蹊沒有注意四周人的表情,他展開成曦的書信看了看,信中提及齊雲仙府近日發生的一些小時,問他在靈州過的如何,以及母親病了,她很想他。

其實這樣的書信每年都會有一封,都是成曦托人帶來的。唯一不同的,這是第一次兄長提到了讓他回去。

成蹊翻過原身的記憶,其實這兩兄弟算不上熟,成曦自幼被宗主帶走,送去各地遊學,等成蹊出生時他在外地,等成蹊數歲時,他已經是名揚天下的宣明君了。

在原身十二年的記憶中,這個兄長他其實隻見過十數麵,每一次見麵確實都是要什麼給什麼。

寵歸寵,卻並不帶什麼感情,更像是應付。

齊雲仙府裡要說有什麼感情深的人,那隻能是大夫人。原主親生母親,也是記憶中占比最多的,美麗,溫柔,血腥,而且護短。

就比如記憶中原主給自己倒黴二哥成昀的那一刀。然後大夫人就派人將成昀按在水裡,差點將血放乾,如果不是宗主出現救人,他那二哥怕是早就沒了。

成蹊不願意與齊雲仙府的人過多接觸,一個是這整個門派都透著股要滅門的不詳氣息,另一個原因便是親人。

他不是原主,也裝不出來原主的樣子,至親之人總是會察覺到不同,成曦和成昀這種不太熟的還好,母親這種就不好說了。

就像容纓提醒的,一旦露餡,按照原主母親的手段,他怕是要給自己準備打棺材了。

但不回去……也不可能不回去。

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隻能見招拆招,相信自己的演技了。

—————

靈山此番動亂傷了不少人,但幾番修整後很快又步入正軌。仙宗大比繼續召開,不過成蹊卻沒有再參加的心思,仙官在替他收拾東西,他自己每日和李景一起看容纓打擂台。

最後八場,兩天內比完,剛好第三日成蹊離開。

長信劍修群裡每天都有人在哀嚎對手太變態了,尤其是那個無名客,最近下手越發狠辣,簡直不給人活路。

成蹊看的發笑。

他最近將儲物靈器裡頭的東西總了總,分成幾十分,送給了宿字班的小朋友。

三年了,宿字班輪換多年一動不動的陳奚師兄總算告辭,不過這一彆就是回老家。不少小不點以為他這是多年沒有突破,想開了,不學了,打算回家繼承家業,紛紛不舍,抱著他的大腿嚎的十分痛苦,差點來個十八相送。

畢竟仙人的命數是漫長的,無法入道就代表著無法擁有仙人漫長的生命,他們認為這次不見,以後可能就見不到了,成蹊這一告彆,簡直和生離死彆一樣。

成蹊被抹了一袍子的眼淚,實在是哭笑不得。最後隻能拿糖哄,並且保證以後還會來學宮看他們,才被堪堪放過。

宗門比試結束的那日,容纓對上了沈星河,這是迄今為止他在台上第一次抽劍,兩人貢獻了一場異常精彩的劍術比試。

不用仙術,單以劍道,就像三年前朔陽城那一夜,那時的沈星河年紀尚小,初出茅廬,如今數年過去,劍術越發精進。

台下成蹊跟著圍觀的女修一起喝彩,看著台上一黑一紅,快出殘影。不過容纓終究略勝一籌,劍光掠過,最後輕輕一點,鋒刃停在了沈星河咽下,還是用的那招飛鴻影。

台上容纓戴著麵具,一個收劍式,英姿颯爽,滿場的歡呼聲。

李景在旁邊冷哼一聲。

成蹊看著喧鬨的人群,瞥一眼身側的李景,“我明日便走了,你打算去哪裡?繼續留在靈州嗎?”

“當然是曇州。”李景道,聲音有些許放鬆,“回去養宗門,帶弟子,不是說好的往後帶你去我的問雪宗玩嗎?”

成蹊挑眉。

李景伸了個懶腰,將一隻手搭在他肩上,“宗門窮苦,像你這樣的少爺養起來還是很費力的,我得回去掙錢呀。”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這是舍不得我,想將我帶去齊雲仙府養著?”

成蹊看著他,“可以嗎?”

李景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倒也不是不可以。”

“但畢竟龍潭虎%e7%a9%b4——”

“得有報酬。”

第37章 章三十七

神武十六年, 靈州宗門大比結束。

中間雖有點魔域動亂的小插曲,幸好隻是虛驚一場,在經過十數天的休整後,還算圓滿結束。

此次比賽共選出各道八名魁首, 不過此次劍修第一至今不肯露臉, 一張麵具將臉擋的嚴嚴實實, 抱著劍誰也不肯理睬, 取了此次比試的獎賞後便直接走人,連個背影都懶得留下。

一部分人覺得這人好不禮貌,一點規矩也不懂, 另一部分又覺得他好個性,彆人都指望著奪魁名揚天下,他不一樣, 像是生怕被人認出來,恨不得離所有人八丈遠,一看就很隱士, 很劍修,有著一點也不為名利所動的淡泊明遠。

於是淡泊的容纓找了個地方換了身衣服, 根據長信玉牌上的位置找小夥伴們喝酒去了。

這是大比結束後的第一夜,也是成蹊在靈州的最後一晚,明日起靈山學宮放假,今夜不宵禁,學宮裡不少學生都跑了出來,朱雀街上魚龍混雜,到處都是人。

容纓避過太過洶湧的人潮, 前往朱雀街上最大的酒樓為同伴餞彆。

酒樓今日人多, 各色衣飾的弟子坐在大廳喝酒玩鬨, 到處都是笑聲,談著今年比試的信息,他充耳不聞,按照號碼找到雅間,拉開大門,琉璃燈上疏影橫斜,地上一片碎光,一屋子的少年坐在小桌子前打牌,聽見動靜時齊齊抬頭,四雙眼睛看向他,有著最溫軟無害的笑意。

“居然現在才來!等你好久了!”

“容兄,罰酒三杯哦!”

容纓也跟著笑了,“罰就罰,難道還怕你們不成。”

“居然看不起我們!今天一定要把你喝趴下!”幾個少年頓時竄起來起哄,開始乾酒,連成蹊也舉著杯子加入。不算上明月城和景霄寒吃的那頓,這次算是他們三年來的首聚,此後便是天涯各地,各奔東西,再見不知何時。

成蹊要回齊雲仙府。

白衡笙要隨劍神去清修曆練。

沈星河要回太一宗。

葉淮安族中出了些許事,太一宗都不回,明日直接啟程去更南方。

至於李景,他白日裡說自己要回曇州,晚間便走了,居然是最先離開的一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今日一彆,大概隻有容纓一人會繼續留在靈州。

燈火明晃,杯盞裡酒液透亮,滿屋的果香。大概是臨彆在即,又或是氣氛到了,今夜連成蹊都有些放縱。

五壇春風醉消耗殆儘,連容纓都骨酥神迷,另外三個已經不省人事,趴到了桌子底,向來孱弱的成蹊卻還沒醉,正靠著窗戶透氣,他一人喝了兩壇,眼神依舊是清明的,脫了大袖,著一身單薄的青袍,拿著折扇給自己扇風。

“想不到你酒量這麼好。”容纓靠在椅背上,雙眼迷蒙。

“還行。”成蹊回頭,麵色較之從前有些紅潤,“這酒很烈,還是有些暈的。”

“你從前很喜歡喝酒?”

成蹊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從前,搖頭。他在現實從不喝酒,不知為什麼在這裡酒量這麼好,隻能歸咎於這副身體天賦異稟。

房間內燭火爆裂,劈啪作響,窗外一盞盞燈籠熄滅,夜深了,各家的小公子們被人攙著出酒樓,酒樓外太一宗的人也來了,成蹊起身打算去叫人,路過容纓時衣袍卻被拽住。

他疑惑的回頭。

“給你。”容纓自懷中取出一支新鮮柔韌的柳枝,躺在錦紋盒子裡,枝條上有點泛金,“此去滄州,天涯路遠,望君珍重。”

成蹊將柳枝接過,他搜遍全身,發現自己沒帶什麼東西,最後想了想,從靈器裡抽出在暗市買來的劍,將那把最為漂亮的銀白修長的劍刃遞給容纓。

“之前定的,一直覺得這把劍漂亮,肯定比不上你的常用配劍,但我記得你經常斷劍,不如當個備用?”

容纓接過劍笑出聲,“多謝。我很喜歡。”

成蹊總覺得他好像還有話要說,但站了許久,容纓卻隻字未言,隻盯著他笑。成蹊從來沒見過主角這麼開心的樣子,但太一宗來接人的仙官已經開始敲門了,他隻得拉開大門。

酒意朦朧中,門口為首的太一宗仙官輕聲朝他道謝,成蹊連連搖手,幾個少年被人從桌子底撈出來抱走,醉的太沉,被人扛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雅間頓時空曠,成蹊看向容纓,“還能動嗎?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容纓起身,稍稍晃了晃,“我自己回去,你路上小心。”

他走路有些晃,但還算穩,成蹊有點擔心,跟在他身後,容纓回頭趕他,“回去。”

“剛好順路,走一段唄。”成蹊嬉皮笑臉,容纓無奈妥協。

街上還是有不少人,不過多半都帶著點酒氣,巷尾有幾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正在抱頭痛哭,周圍一群圍觀的。成蹊忽然慶幸,還好葉淮安他們睡了,不然怕是也要在街頭來上這麼一出。他倆站在角落看戲,發現主人公赫然是“學宮霸主”,當年鬥雲台打了一架的滄海明月樓應翎,這位老兄被人抱了個滿懷,正氣急敗壞的讓人撒手,可惜酒鬼聽不懂人話,正在鬼哭狼嚎。

“謝謝。”容纓忽然道。

成蹊指著街頭笑,“謝什麼?謝我沒有發酒瘋,抱著你的大腿不肯走?”

“嗯。”容纓居然真的點頭,不過目光柔和,“除此以外,還得多謝你陪我,南麓山那日,若是沒有碰到你,我大概會提著劍衝上三重天……”

成蹊:“把他們全宰了?”

容纓居然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後否決,“應該不可能,那麼多人,雙拳難敵四手,我打不過。”

兩人相視一笑,容纓緩緩道:“我從前沒有朋友。”

“現在有了。”成蹊拍他的肩,鼓勵道,“以後會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