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我對以前的事表示歉意,要不我這心裡頭老過意不去。”
“既然是以前的事,意思就是都過去了,趙總不必掛懷。”
趙曉波笑了笑:“好氣度。不過我昨天倒是給你打過一個電話,本來是想叫你出來搓一頓,結果試了兩遍都沒打通。”
章尋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他映在車窗上的側頰不動聲色,但身旁的手指微僵,輕而克製地抓了下手機:“抱歉趙總,前段時間換了個號,還沒來得及一一通知。”
趙曉波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章尋滑開屏幕,找到趙曉波的號碼撥過去,車裡傳來一陣震動音,趙曉波隨即掛斷,“銳鳴你有嗎,要不我發你?”
聞銳鳴目視前方下頜微擺。
“沒有?”
“不用發我。”
趙曉波乾笑了一下。
偌大的車廂內空氣充足,章尋卻感覺喘不上氣。他真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想問聞銳鳴為什麼拒絕得這麼乾脆,轉過念來發現自己連追問的必要都沒有。現在問這種話,不是上趕著給人打臉嗎?
“章老板。”聞銳鳴忽然開口,“導航是英語,我怕走錯,辛苦章老板看路。”
章尋繃緊下巴把頭點了點,隨即將臉轉向車窗外。
“下個路口往左。”
也許是他嗓音太乾澀,羅祥峰錯愕地瞟了他一眼,但又沒看出更多異常,隻能悻悻坐好,低頭繼續刷自己的社交軟件。
除了提醒路線之外章尋沒再開口說話,握著手機的手始終垂在一旁。車裡開了空調,他身上淡淡的男香擴散開,存在感極強地霸占這輛車。
聞銳鳴抬手摁住按鈕,左邊的車窗嗚嗚降下半截。趙曉波玩著手機詫異地扭頭:“他娘的,你不冷?”
聞銳鳴沒接話。
“媽的……當心老子捶你啊。”趙曉波罵歸罵,但根本就沒有要把車窗給升回去的意思,威脅完就又忙自己的去了。
到公寓樓下,聞銳鳴快步繞過來開車門,甚至拿手替章尋擋著車框。但這樣的動作對章尋而言,無異於又一次提醒他們之間的疏遠,心裡並不好受。
“謝謝。”
“章老板客氣。”
章尋回身對羅祥峰說:“你現在就打車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說完後修長的手指打開錢包,從裡麵抽了張大額鈔票給他,囑咐他路上小心,完全一副長輩對小輩的表現。
“……喔。”
圖啥,我這是圖啥。羅祥峰走到一旁攔的士,仰頭望天,滿臉無語凝噎。
上樓回到住處,一路的偽裝已經把章尋精力耗儘。他連燈都沒開,徑直倒到沙發上,猛烈搏動的心臟才終於回到%e8%83%b8腔。
本以為過了幾個月,對聞銳鳴的感覺早就淡了,沒想到隻不過是見個麵,說了那麼幾句話,情緒的起伏就會如此之大。這算是辜負真心的報應還是對感情認過真的後遺症?如果是後遺症,去哪找藥能治好自己的毛病?
就這樣大概緩了半個多小時,章尋披上外套匆匆下樓。淩晨的巴黎街頭寒風瑟瑟,他找到最近的一處公用電話亭,鑽進去撥通自己的手機。
響了七八聲,電話終於被接起。
“喂。”
章尋頓了一下:“聞銳鳴?”
那邊一陣沉默。
“抱歉。”章尋說,“我手機落在趙總車上了,你看方不方便給我送一趟?”
第64章 不想被追求
短暫空白後,那頭給出一句冷冰冰的回應:“太晚了,恐怕不太方便。”
如他所料,的確是聞銳鳴撿到了他的手機,不過不知道聞銳鳴有沒有意識到是他落下的。
章尋今晚就是莫名的想再見他一麵,也顧不上無不無理,輕聲反問道:“晚嗎?”
“章老板,現在就算不是私人時間,我應該也不需要對你隨傳隨到了。”
“你說的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手機我明早要用,裡麵有門禁卡還有一些重要資料,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跑一趟,我過去找你也行,就是剛才那個酒店?”
“是。”聞銳鳴客氣地說,“那我放前台,章老板自取即可。”
章尋怔了一下,心裡話脫口而出:“……聞銳鳴你就這麼害怕見我?”
儘管口氣雲淡風輕得像是挑釁,他的嘴唇卻在極輕微地顫動,心裡還是害怕得到自己不願聽到的答案。
電話那邊頓了一秒,異常平靜:“跟怕不怕沒關係,是沒必要。”
這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態度仿佛重擊在心頭,章尋閉了閉唇,說了句:“算了!”接著就掛了電話。
回家路上章尋心裡又煩躁又後悔,後悔剛才沒問聯係方式,沒給自己留條後路。但他是個驕傲的人,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強壓下自尊心,再多他做不出來。
第二天排練時間是七點半,章尋早早就去了舞團。
昨天晚上沒睡好,他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練了一上午,快到12點時外麵叫他的名字,說有人把手機給他送到舞團門口了,叫他抽空記得去拿。
章尋急忙問:“是什麼人送過來的?”
“是個中國人,個子很高的中國男人。”對方用手在頭頂比了比,調侃地笑道,“長得也非常英俊。尋,是你朋友?”
章尋沒聽完就跑了出去。到大門口一看,哪還有什麼中國男人?但留了張便簽,上麵是聞銳鳴的字,寫的是“Zhang Xun”,筆鋒勁力一如其人。
捏著這一小張紙,章尋心如擂鼓,連大衣都沒顧上穿,拿上手機匆匆追了出去。很快他就看到前方那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為什麼眼眶居然有點發熱,跑上去一把拽住胳膊:“聞銳鳴!”
中午的巴黎街頭人來人往。
章尋攥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嘴唇輕微翕動了幾下,但喉嚨裡沒能發出聲音。
聞銳鳴皺緊眉頭視線下移,落在他緊抓不放的手指上,章尋這才跟觸電一樣鬆開。
“章老板拿到手機了?”
“彆叫我章老板。”
“那我應該怎麼稱呼,直呼全名不合適。”
章尋噎了一下,五官有些僵硬:“算了,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稱呼這種事無所謂。”
聞銳鳴淡漠地嗯了聲。
“要不要找個地方聊兩句,這麼久沒見,關係都生疏了。”章尋壓住心跳語氣平常地問。
“抱歉章老板。”聞銳鳴低頭抬腕,“我也很想跟章老板敘舊。但我還要趕回去上班,恐怕不得空,不如改天再找機會。”
順著他的視線章尋看到他左手戴的表,那不是自己送他那隻,臉色頓時蒼白了一瞬,連表情都變得很僵。
“你換表了?原來那隻呢。”
聞銳鳴說:“收起來了,我是乾體力勞動的,太貴重的手表不適合我。”
章尋緊抿著唇,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乎想要把他的心裡話給盯出來。但聞銳鳴說話的語氣和表情滴水不漏,絲毫沒給他留下什麼破綻。
“那就好好收著吧,彆扔了就行。哪天回國?”
“今天。”
他們站的位置在風口,章尋輕微哆嗦了一下,可能是心理作用。聞銳鳴回頭看了眼地鐵入口,下去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時有個外國人從他們中間穿過,身體撞了聞銳鳴一下,聞銳鳴皺著眉捂住右臂往後退了一步。章尋的注意力始終在他身上,所以立刻就察覺到不對。
“你身上有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章老板如果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回去路遠。”
“說話啊,手臂是不是受傷了,怎麼傷的。”章尋緊盯著他的手臂,“是為了趙曉波?”
聞銳鳴一言不發。
他似乎不在意自己的傷,也不認為有必要回答章尋的問題,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個字都不解釋。章尋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揪在一起,上前扒開他的外套一看,這才發現他右臂上纏了厚厚的綁帶,但被衣服給遮得嚴嚴實實。
“你都傷成這樣了,趙曉波還讓你坐長途飛機,讓你開車跟他工作?”
聞銳鳴麵無表情,隻是臉稍微側了側。這種拒不交談的態度徹底激怒了章尋,但章尋根本就不是生氣,他是被另一種情緒激得喘不上氣。
“你就這麼死心塌地跟著他是不是,趙曉波算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對你?當初我——”
來來往往的目光時不時看過來,章尋強忍下後麵想說而沒說的話,站在寒風中緊咬牙關,%e8%83%b8膛輕微起伏著,盯著聞銳鳴。從他的角度看聞銳鳴就像是一尊石像,短硬的黑發,英挺的鼻梁,眉眼間全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遠與客套。
但下一秒聞銳鳴抬起眸看了他一眼。
就像是一根細長的針倏地紮進肉裡,章尋這段時間所有積攢的情緒、壓力通通藏不住了,五臟六腑頃刻間被無形的手攥在一起,然後又被那根針猛地紮穿。
章尋眼底霎時就紅了。他倉促而狼狽地轉開臉,兩隻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一個音節也沒再吐露,隻有呼吸濃重渾濁。
隔了幾秒鐘聞銳鳴才開口:“趙總雇我就是乾這個的,這是我職責所在,沒有什麼可說的。”
章尋用力吸了口氣,鎮定下來:“我知道你責任感強,隻是想提醒你,他是花錢雇你當保鏢,不是花錢買你的命。你們倆關係再好,為他受傷還是不值得,為任何人受傷都不值得。”
“是,多謝章老板。”
可從前總是連累聞銳鳴受傷的又是誰呢?章尋的心隱隱作痛,始終微微擰著臉,所以沒有發現聞銳鳴落在他臉上的目光。聞銳鳴看了他一眼,從他的嘴唇看到鼻梁,最後看向他溼潤的眼睫,仿佛是太久沒見過這張臉,所以想好好看看清楚。
章尋雙手輕攥,垂著眼簾調整了片刻,再開口嗓音聽上去就好多了。
“今天實在不好意思,都要走了還勞煩你專程跑一趟,改天不管是你還是多多他們誰來了巴黎儘管聯係我就是。其實我在這邊除了跳舞也沒彆的事做,你不用怕麻煩我。”
“嗯。”
聞銳鳴沒當真。他眼中的章尋是最不喜歡被麻煩的,尤其不喜歡被不熟的人麻煩,不重要的人章尋一概不上心,做地陪這種事於他而言不可想象。
“那一言為定。”章尋看著他。
聞銳鳴說:“章老板趕快回去吧,外麵天冷,你衣服穿得不夠。”
章尋感激地笑了笑:“可不是?光顧著追你忘了自己沒穿大衣,留個電話號碼吧,下回再來也好聯係。”
“沒變。”
“嗯?”
“我手機號沒變過。”
章尋滯了一下,想起自己都好幾個月沒聯絡過眼前的人了。
“那行,回頭我給你發條短信,你記得存一下。”
可等聞銳鳴剛一轉身章尋又叫住他:“欸,等等。”
聞銳鳴微微抬眉。
章尋穿著單薄的毛衣,站在離他兩米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