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1 / 1)

水火難容 superpanda 4285 字 6個月前

經鴻無語。

他們旁邊有台飲水機,周昶突然走過去,抽了一個紙杯,打了一杯溫水,遞給經鴻:“拿著吧,談助馬上就來了。”

經鴻接過來,又抬起眼睛,眼神明顯帶著疑問。

周昶一笑:“經總的手怪冰的。”

說完,又最後看了經鴻一眼,便越過經鴻,向大門口走過去了。

經鴻望著周昶的背影,手裡握著那杯溫水,直到談謙匆匆趕過來。

經鴻多少帶點不悅,問談謙:“剛才哪兒去了?”

談謙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經鴻在拿自己撒哪門子的氣,回:“劉總正在找您,您電話剛占著線,劉總打到我這來了。”

“行。”經鴻轉身,一邊撥電話號,一邊走出了會場大樓。

在車上,與劉總說完事兒,經鴻再次想起來了周昶的那條領帶,他吩咐了下談謙和司機:“談謙,等一會兒你們兩個過去一趟老經總家,拿上一瓶好葡萄酒,給清輝的周昶送過去。”

經海平喜歡紅酒,他那兒的好酒多得很,經鴻自己其實一般。

談謙點頭:“好。我就放在清輝前台?讓前台告訴周總,因為領帶那件事兒,經總送了一瓶好酒,就可以了吧?需不需要親手交?”

“不用。”經鴻說,“撂在前台就行。”經鴻也不想顯得自己過於在意這件事情。

…………

周昶下午一連開了十幾個會,有的長有的短。中間有一次他回辦公室時,他的助理跟在後頭彙報說:“前台剛剛來了個電話,泛海集團的談總助留了一個素色盒子,讓轉交給周總您。”

“嗯,”周昶沒問是什麼,吩咐助理:“拎到車裡吧,我晚上拿著。”

“行。”助理猶豫了下,問,“前台說……好像是一瓶酒。咱們那個xx產品注冊用戶上周正式突破5000萬了,超過泛海,您今早讓我們準備一瓶好酒送過去,慶慶功。不然就用泛海這瓶?團隊肯定高興。”

周昶不大在意,道:“那拿去吧。”

助理答應了:“好。”

然而就在助理轉過身時,周昶卻突然間極其少見地叫住了他:“等等。”

助理困惑道:“周總?”

周昶更為少見地更改了主意,說:“還是算了。你們另外準備一瓶兒。經總這個我拿回去。”

助理愣了愣,又說:“好。”

周昶一直工作到了當天晚上11點左右才搭著自己的車回了附近的彆墅。

他走到酒窖前麵的木頭桌子前,抽開盒蓋,拿出紅酒,垂著眸子看了看。

竟然是1947年的滴金。

頂級的貴腐甜白。貴腐菌需要霧氣,而這霧氣不能大也不能小,小了貴腐菌數量不夠,大了,貴腐菌又容易轉變成某種黴菌。滴金酒莊的地理位置是世界上最好的,而1947年氣候又是曆史上最頂級的,是蘇玳的世紀年份。那一年的滴金如今每年隻開十瓶左右。

但周昶驚訝的,覺得“竟然是1947年的滴金的”,絕非經鴻送了一瓶名貴的酒——這簡直是當然的,而是經鴻送了一瓶甜口的酒。

名字就叫貴腐甜白,當然甜。

周昶喜歡澀一些的,最好一點甜都不沾。他喜歡那種收斂感。

他也不認為自己看起來像喜歡甜的。

事實上,因為經鴻囑咐過談謙不要提“周昶”的名字,對著老經總時,談謙就隻說了“經總想送他的朋友”這一句話,於是經海平想當然地認為經鴻會與朋友一起喝,又知道兒子喜歡甜的,便抽了一瓶貴腐甜白。

“……”周昶還是拔了瓶塞,拿了一隻小醒酒器,在桌子上醒著。

接著周昶與英國的分公司開了個會,又脫了正裝,洗了個澡,濕著頭發出來,浴袍半敞著,腰帶鬆鬆垮垮地係著,露出大片光滑的%e8%83%b8肌。

見葡萄酒差不多了,周昶在醒酒器的冰酒壺裡加了些冰,弄均勻了,而後也沒離開,就荒廢著最寶貴的時間,靜靜地看著、等著。

十五分鐘後,知道已經可以了,周昶徑自倒了半杯。

這酒顏色並非金黃,而是接近橙紅,是貴腐老酒的琥珀色,清透、炫目。

周昶揚起脖子,喝了一口。

一瞬間,果香、花香,一齊湧來。是周昶平日裡並不喜歡的橙子味兒、蜂蜜味兒,還有些粗獷的其他味道,複雜著。酸度依然正正好好,一點沒有疲憊之感。

不是慣常喜歡的味道,但意外地挺不錯。

周昶捏著杯子,想起今天上午的一幕幕——鮮紅的下唇、微涼的指尖、講解泛海探月計劃、自動駕駛、開放平台時的神態、還有說著“隻要進入一個戰場,就隻有血戰到底”時的語氣,全身被這酒精燒得微熱,雖不是平日喜歡的味道,周昶卻覺得很渴,竟等不及再一口一口細細地品這頂級的好酒,忽地揚起脖子,各種味道傾閘而出、傾瀉而下,他一飲而儘。

第22章 非馳汽車投資案(四)

從AI開發者大會回來,經鴻目光再一次被放在了“新動影視”上。

他與趙汗青又研究了下清輝的真正目的,還是毫無頭緒。

因為周昶對新動影視收購案的強勢介入,經鴻壓力有點兒大。

他總感覺不大安生。

也許正因為壓力有點兒大,接下來的幾天,經鴻晚上睡覺之前……的頻率非常高。

事實上,經鴻認為自己並非隨心所欲的那種人,他太忙了,沒時間可以浪費,即使隻是一個小時。

不過,各種研究也表明了,壓力較大的時候人會傾向於放縱。他需要暫時徹底遺忘紅塵裡的種種困擾。

於是,很奇怪地,連續幾個安靜的夜裡,當經鴻想到周昶後,會有一些不受控製。

腦海當中,殘存著的周昶樣貌與腦海中沒有五官的兩個人交叉出現,而這種交錯越往後越頻繁。他閉著眼睛,最後半晌動彈不得。

他對這樣的不受控製感到心驚,因為他一直都非常自律。

…………

因為清輝突然介入,各方又都摸不太準清輝的真正用意,一時間,新動影視的收購案像被按了暫停鍵,各方都沒了動作。

不過泛海僅僅等了一周就決定了繼續收購新動影視,他們重新開始掃股。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清輝也有了動作。

靴子終於落下來了。

清輝集團繼續購入新動影視的股份——這次隻有3,將持股由5增加到了8,而後與“東方保險”簽署了一致行動人協議①。

也就是說,在泛海、東方、清輝三方對新動影視的爭奪中,東方、清輝二者形成同盟,並且此同盟由東方主導。至此,東方保險及其一致行動人的占股超過30,觸發了對新動影視的全麵要約收購。

經鴻知道,自清輝介入的那一天,泛海就已經非常被動了。

泛海當時占股22,而東方保險與清輝集團加在一起是27以上,泛海距離30全麵收購的紅線還有8,而東方與清輝的聯盟卻隻剩下3了。證監會硬性規定每增持5都要公告,那東方與清輝的聯盟完全可以繼續觀察泛海這邊的動向,在合適的時機再次出手。

東方、清輝二者聯手,新動又不非要不可,經鴻果斷地認輸、退出了。

“結果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趙汗青說,“可以知道,清輝這次純粹是幫東方保險的,絕對不是清輝自己真想進入影視行業。”

經鴻把玩一支鋼筆,懶洋洋地:“嗯。”

很明顯,這次清輝其實隻是東方保險的附庸,為東方保險做嫁衣,否則清輝不可能與東方保險一致行動,並由東方保險發起要約。@思@兔@網@

過了會兒,趙汗青又說:“前幾天,清輝與東方保險應該就是在談判,或者說,在交易。清輝同意與東方保險一致行動,但……不知道得到什麼了。”

經鴻還是擺弄鋼筆:“嗯。”

他也不知道。

事實上,他認為,清輝會在六個月的禁售期後將這8的新動股份轉給東方,退出董事會,再也不管新動影視了。

《證券法》規定,持有5以上股份的大股東購入股份的六個月內是禁售期,不得賣出。

趙汗青又歎:“哎,本來東方保險的現金已經不多了,結果清輝幫了他們一把!現在東方保險可多出時間籌集資金了。依東方保險的體量,這樁收購不是事兒。哎……真不知道東方保險能給清輝提供什麼!”

經鴻沒回答。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他也沒想通。

清輝集團,與東方保險,究竟在做什麼交易?

周昶,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

幸好,清輝集團並沒有讓趙汗青與經鴻疑惑太長時間。

不久後,經鴻就看到了一條新聞:

中國最大的民營銀行“興民銀行”將7.5億“天通證券”的抵債股權轉讓給了清輝集團,占天通證券總股本的9.9。

“……!!!”經鴻此時如夢初醒。

原來周昶的目的是這個!!!

東方保險是興民銀行的大股東之一,經鴻一直都知道這點。

經鴻之前已經查過“東方保險”投資過的公司名單,裡麵就有“興民銀行”。東方保險在興民銀行的占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5剛過,在東方保險的版圖裡興民銀行排不上號。

經鴻當時也仔細查了“興民銀行”的關係網,並沒發現什麼特彆的。

可是原來,兩年之前,興民銀行曾拿到過天通證券的抵債股權!

2015年,A股閃崩,創造過一天之內千股跌停的“神話”,上證指數從5000多點狂瀉到2700多點,直接腰斬,其中,從5000點跌到3000點隻用了兩個月。

事發突然,天通證券某大股東的多個產品爆倉了。

那家公司非常激進,拋棄了最合理的風險對衝的手法,瘋狂做多股指期貨,大量買入滬深300等等期貨,結果,那家公司必須平倉的月份恰恰就是A股最慘的月份。可這就是投機者的代價,合同上麵交割時間清清楚楚,到了合同約定時間必須賣出那些期貨,即使這是割肉放血。

2015年虧本了太多,遭遇了非常嚴重的財務危機,他們欠“興民銀行”的貸款還不上了。於是,為了自救,到了2016年,萬般無奈之下,他們將自己持有著的9.9天通證券的股份轉讓給了興民銀行,用於抵債。

可中國政-府對銀行業和證券業是實行分業管理的——目前中估了中國政府對於“分業經營”的堅決態度,最近,它發現自己還是必須按照規定在兩年內處置這些股權。

之後發生了什麼呢?

一般來說,抵債股權的下場就是兩種:協議轉讓和公開拍賣,監管層一般要求銀行使用後一種方式,不過啊,法律上麵有一條兒兜底條款,叫“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