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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有鬆筠 山有嘉卉 4307 字 6個月前

都儘可能滿意的結果。

在嚴鬆筠的認知裡,任何事情的開端都是設想,有了設想才會有一步步完善的方案,仔細推敲過後才能開始實施。

但俞知歲這番話,就像是在全盤否定他的想法,跟他說,你這傻逼想的都是什麼爛招兒,異想天開,吃屎去吧你!

他頭一回覺得俞知歲說的話這麼難聽,哪怕是過去每一次爭執,每一次故意對他陰陽怪氣,他都沒有她說話難聽過,但這次卻讓他難以接受。

嚴太太打圓場,“好啦好啦,阿筠有這想法是好事,企業家應該回饋社會,既然是回饋社會,就不能太計較得失,但歲歲也說得沒錯,淮升不是我們一家的淮升,想做這件事還要從長計議……”

她話沒說完,嚴鬆筠已經刷的站起身,一聲不吭地拂袖而去。

如果放在平時,俞知歲會說一句讓他去慣的他,但今天這句話不知怎麼的,卡在喉嚨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低下頭,抿著嘴唇,沉默地吃著麵,原本美味的龍蝦球在這一刻變得索然無味。

煩死了,每次這個時候她就忍不住想,其實他們是截然不同的人,總是爭吵,根本就過不好一輩子,遲早會離婚。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嚴先生這時同太太感慨了一句:“早知道他這麼執著,當初還不如直接找經理人打理公司,讓他去接手淮生醫藥。”

嚴太太也歎口氣,“人都是不同的,各有各的想法和追求,有時候我也糾結,是不是當初讓他讀完研究生,去醫院上班,這樣比較開心。”

嚴巧巧聽到這裡,看一眼對麵的嫂子,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隻擔憂地看著她。

俞知歲吃完麵也上了樓,嚴鬆筠不在臥室,她走到門口往外看,好像書房的門縫後麵有一道光鑽出來。

她洗漱過後很快就休息,快睡著的時候感覺到臥室的門被推開,沒過一會兒身邊就躺了人。

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心裡鬆了口氣。

但嚴鬆筠似乎睡不著,躺下不到半個小時,翻來覆去好幾趟,俞知歲的睡意被鬨得都沒了,想說什麼,又到底沒說,隻是側著身裝睡。

她感覺到嚴鬆筠起了身,似乎是去了陽台,一直都沒有回來。

俞知歲等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不放心,她沒見過嚴鬆筠這麼煩躁的時候,於是起身赤著腳走到陽台門口。

看見他坐在陽台的沙發上,仰著頭靜靜地發呆,背影看起來仿佛有些孤單,她愣了愣,莫名覺得愧疚。

一句道歉隨即脫口而出:“嚴鬆筠,對不起。”

第十三章

俞知歲站在陽台門口,看著嚴鬆筠的背影,月光落在他眼鏡的鏡片上,反射出幽幽的光。

他閉著眼,不知道她就在自己身後。

其實俞知歲在他把碗撂下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自己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嚴鬆筠是一個有些理想主義的人,總是往好了去考慮以後如何如何,並且積極向那個以後靠攏,他很樂觀,但他不是隻有樂觀。

他是有遺憾的,遺憾於沒能完成的學業,遺憾於理想的折翼,從嚴太太在飯桌上說的話來看,他在接手淮升的這幾年,也許是有很多不愉快的。

這種不愉快,來源於不得誌。

淮生醫藥也許是他最接近理想的地方,仿佛一塊淨土,他想要通過這裡去做一些事,去實現人生價值。

但她卻跟他說,你想實現的人生價值侵犯了彆人的利益,那些人是不會讓你實現這個價值的,你放棄吧。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跟她說俞知歲你死心吧那個限量版的喜馬拉雅鉑金包不可能是你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是你的,想想就很火大。

所以不能怪他會生氣,俞知歲理解了他,並感到愧疚。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彼時,她應該仍然會提出反對意見,因為他們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但她一定會把話說得委婉一些。

不過幸好她不是那種拉不下臉來的性子,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她很爽快地道了歉:“嚴鬆筠,對不起。”

此時此地,夜色靜謐,她認真的聲音在昏暗裡響起,驚動了在假寐的男人。

嚴鬆筠睜開眼,回過身來看見她,愣了愣,“……歲歲?你怎麼醒了,是我吵醒你了?抱歉。”

俞知歲抿了抿唇,“……我還沒有睡著,我知道你什麼時候回房,知道你翻來翻去,也知道你在這裡坐了多久。”

“……哦,這樣啊。”他乾巴巴地應了句,又安靜下來。

俞知歲能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不似平常放鬆自在,一時間忍不住後悔,當時不應該打擊他的積極性的。

他未必不知道想做的事困難重重,他也說了隻是初步的想法,但他很積極,很有乾勁,而她的話就像一盆冷水,瞬間將他的熱血澆成透心涼。

沒有幾個人能忍受這樣的打擊,被人一秒鐘從天上拽回來的感覺會讓人覺得掃興和沮喪。

她走到他身邊,想了想,抬手放到他頭頂,又說了一遍:“對不起,我晚上……應該語氣好一點的。”

並不說自己不應該反對他,隻為自己的語氣不好而道歉,嚴鬆筠瞬間失笑,“沒關係。”

每個人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他更理想化,看重未來,她更實際,立足當下,所以會有不同的觀點,實屬正常。

“後來我想了想,歲歲,你是對的。”他頓了片刻,繼續道,“但我還是要做,有些事,不應該因為知道有困難而放棄,如果那樣,我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

俞知歲嗯了聲,“那就去做好了,知易行難,行勝於言,如果你能力排眾議堅持下來,天長日久,他們總有一天會理解你的。”

天長日久,她居然用到了這個詞,嚴鬆筠不由得苦笑,“難道,我想讓所有人都有藥可用,都用得起藥,就真的那麼難?”

“所有人?”俞知歲失笑,靠在沙發扶手邊上,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我的小嚴總,讓所有人如何如何,不正是最最難的一件事麼?”

“雜交水稻都迭代到超級雜交水稻了,讓所有人都吃飽飯也還是個美好的願望,用藥……早幾年九價剛進國內的時候,我不懂,還問過為什麼隻有進口的,人家說不僅九價,連四價都隻能靠進口,也就最近兩年才有了國產二價。藥物研發如此艱難,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因素,你想要所有人都有藥可用,嚴鬆筠,恕我直言,你這個夢想恐怕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實現的那天了。”

嚴鬆筠聽完她說的話,忍不住再次泄氣,“雖然你說的是對的,但是……俞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戳醒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既沮喪,又有些氣急敗壞,像是一隻受了委屈的大狗子,俞知歲忍不住樂起來。

她逗他:“這事兒不做不行嗎?”

嚴鬆筠嗤了聲,反問她:“你花錢彆那麼隨心所欲,大手大腳,不行嗎?”

“不行,那樣我難受。”俞知歲想都不想,斷然拒絕。

於是嚴鬆筠也哼了聲,“我也難受。”

俞知歲又樂起來,再一次拍了拍他的頭頂,“哎,嚴總,回回頭,看我。”

嚴鬆筠順著她的話轉過頭,微微仰起脖子。今夜月光明亮,樓下花園的路燈亮著,他看清她在暗藍夜色裡的麵孔,美得仿佛平添一抹神秘和魅惑。

這段婚姻的開始,其實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見色起意。

他剛想說什麼,她的臉孔就倏地在眼前放大,在他的錯愕之中,俞知歲彎腰%e5%90%bb住了他的嘴唇。

柔軟的舌尖像俏皮的小魚,鑽進他的唇齒之間。

她伸手摘掉了他的眼鏡,還要提醒他:“認真點,嚴先生。”

嚴鬆筠定定的坐在那兒,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他覺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等著她這位老師來教,這種感覺既新奇又有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過了兩分鐘,他才抬起手,往她腰上一卷,瞬間,俞知歲就跨坐到了他的腿上,和他麵對麵地坐著,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手裡還捏著一條眼鏡腿。

她垂頭看著男人清雋的眉眼,看他在夜色裡被籠罩上一層暗淡的光,忍不住問:“要做嗎?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嚴鬆筠望著她眨眨眼,“……這周沒有份額了。”

俞知歲忍不住想翻白眼,份額這玩意兒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會兒她不好吐槽他,隻好言相勸:“沒關係,已經過了十二點,算周一了。”

說得很有道理,嚴鬆筠很心動。

“那……我們回屋去?”

“你抱我回去。”

俞知歲抱著他脖子,被他抱著腰站起來,本能地將腿圈在他腰上。

睡袍和睡裙掉落在地上,眼鏡掉在床頭櫃上,啪嗒一聲響。女性的曲線總是柔美,他忍不住%e5%90%bb住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地啄著,柔軟的觸?感讓人貪戀她的美好。

嚴鬆筠想起一夜之間綻放的花朵,吸引來蜜蜂的追逐,熱鬨又甜蜜。

輕攏慢撚,那些平時已經輕車熟路的動作,今夜做起來,卻莫名有種讓他感到新鮮的意味。

深夜,臥室裡終於安靜下來,再出現動靜,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嚴鬆筠起床上班,俞知歲朦朦朧朧中聽見響動,就睜開眼看了一下。

“我走了,晚上見。”他係好領帶,走過來彎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俞知歲愣了一下,覺得有些不習慣,因為嚴鬆筠以前不這樣的,好像是從昨天她先主動給他goodbye kiss開始的?

他這是想做什麼?俞知歲想不明白,嗯了聲,把自己往被子裡鑽,“再見。”

嚴鬆筠走後沒多久,俞知歲也起來了,她洗漱過後下樓吃早餐,聽說嚴先生已經出去釣魚了,不由得咋舌,問道:“媽呢?也跟著去啦?”

“太太和巧巧在花園修剪花枝。”

她聽了點點頭,想起嚴巧巧的事來,忙打電話給自己的私人助理小金,準備讓她去查一下。

俞知歲是有私人助理的,這名私人助理出身名校,拿有金融碩士的學位,不僅處理她的日常瑣事,還兼職她的理財顧問。

嚴鬆筠曾委婉地建議過她最好找一名專業的理財顧問,而不是讓助理代勞,那樣給了助理太大權力,又無人製約,很容易出事,但她習慣了小金,也信得過她的人品,儘管知道嚴鬆筠說的是對的,她也一直拖著沒有改變現狀。

最近小金結婚,休婚假去了,算算時間今天剛好回來,打聽那位劇組副導演的事,還是交給她去辦吧。

結果俞知歲剛開口,這位深得她信任的助理就給了她當頭棒喝,“抱歉啊俞小姐,我準備要辭職了,就不回去了。”

俞知歲愣了兩秒,旋即生氣起來,“你今天說準備辭職,就今天開始不乾了?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