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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熱搜。誰也不會想到,當初那個名不見經傳的過氣戰隊,如今,竟真的站在了世界的賽場上。

他們將代表國家,和全球範圍內篩選出的優秀隊伍,角逐冠軍。

這是所有選手遙不企及的夢想。

沒人不會為之熱血沸騰。

等待決賽來臨的這四天,選手們全身心投入賽前訓練,儘管在臨城的基地時,他們就已經反反複複觀看過mox的賽事回放,隻是那個時候沒解出最優法,現在依舊是如此。

mox打法凶悍,樣式和策略也很多變,很難總結條條框框的門道,更多的則是出其不意。

所以,外聘的老教練最後的忠告是,隨機應變,孤注一擲。

也或許,Me.在跳入全球賽事的滾滾浪潮後,每一次突襲和隱忍、成長和蛻變,都是一場不計後果的孤注一擲。

總決賽來臨的那天,

決賽門票一度瘋搶,國內的價格不低,卻不耽誤供不應求,不論結果如何,大家想見證Me.走到最後一刻。

在選手們落在賽場席前,開幕式也正式啟動。

當最新的主題曲奏樂在現場響起時,令人熱血沸騰心潮澎湃的節奏在場館內如同浪潮般渲染沸騰,兩隻戰隊成員的視頻介紹欄也重新錄製,在全息影像的大熒幕上顯現出來。

每一位選手向前一步,握著自己的隊標看向鏡頭時,栩栩如生的身影,仿佛真的在觀眾眼前活靈活現。

而很快,真正的選手們也陸續出場。

Sheep的目光落下賽場,與那雙帽簷下的眼睛視線相碰。

少年緩緩收回視線,眸光變得細碎溫潤,斂下堅定冷漠的陰影。

總決賽的排場遠大於全球賽以往的任何一次。

在兩方戰隊碰麵時,Mox戰隊最後走進場館的那名隊員,一身紅白相間的戰隊服,目光落在Sheep身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

就連眼神都變得興致玩味。

“Hey.”

聲音不小,Me.成員們被引起注意的那一刻,察覺到ZLE是在叫自家隊裡的小朋友。

“They say you're the new star.(聽說你是新星。)”

ZLE一邊用英文說著,用食指勾住自己的唇一側,往下下扯,同時伸舌。

“But you're definitely not the champion.(但你絕對不是冠軍。)”

儘管不是歧視性動作,但挑釁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短暫的交錯,雙方戰隊其實並未有時間對峙,所以這段挑釁並不會記錄到賽程中,唯有前排的觀眾席以及幾個角度偏的方位鏡頭捕捉並察覺到了這細微的一幕。

【挑釁我崽崽!】

【好氣啊那個手勢】

【媽的,以前覺得這選手實力挺強的,現在一看真是上帝關扇窗係列】

【眠眠老公不是在觀眾席嗎?老婆被欺負,這也能忍?!】

【你在一派什麼胡言?】

【這種情況你想讓我任老師上台暴揍狂徒?說話能不能過點腦】

……

Sheep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明明自己還是個小朋友,看向ZLE的眼神卻仿佛在說:這哪來的小孩?

ZLE哽了下。

顯然自己的挑釁沒被對方放在眼裡,他落座賽場席,目光卻不由落在敵隊的座椅上,桌麵前隱隱發光的「ME.Sheep」戰隊標牌異常醒目。

十五分鐘後,

比賽正式開始。

解說員蓄勢待發。

景眠戴上耳麥。

他默默挨上電競椅背,微涼的空氣擦過耳廓,周遭一切變得回蕩清晰。

前幾次賽場與全球賽的規模無法比擬,景眠摩挲了一下指尖,發現觸?感冰涼,周圍的感官變得無法忽視,證明自己竟也在無可避免的緊張。

但任先生就在台下。

意識到這一點的少年,僅是想象男人坐在不遠處的觀眾席,身形高大,被對方專心注視著的視線所包繞,便湧上股難言的安全感。

Sheep眼睫微微斂下,目光落在屏幕上。

耳麥隱隱傳來窸率的聲響,界麵正在轉變,很快,角色從黑暗中蘇醒。

他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塔。

俯身往下看時,高塔外正在下著灰色的霧雨,並且霧色濃重,不能看清全部的外景,唯有彌亮的燈火點點閃爍,代表著一個又一個望不到儘頭的燈塔。

原來第一局匹配的地圖是燈塔。

景眠微怔。

就在賽前直播時,自己還匹配過這張圖,距今還不算遠。

剛出小半年的新圖,設定上極具創意。

由無數座高聳的燈塔組成的地圖,畫質晦暗,唯一的光源就是夜色和燈塔。

平日裡一片昏暗,隻有當玩家進入燈塔後才會自動點亮,雖然方便收集物資,但也會不可避免地向其他玩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每座燈塔進入的玩家越多,那座燈塔就會愈發明亮。

尤其是有降落傘物資降落到某座燈塔後,會比其他燈塔發出更醒目的光亮,吸引著玩家前往。

在這地圖中,他們仿佛置身於一片黑寂森林,爭奪有限的獵物,消滅暴露位置的獵人,一邊尋找出路,一邊等待著光源亮起,確定下一個擊滅目標。

本局的擊殺數越多,紅門就越會高概率出現在玩家附近。

難度係數高,但觀賞性極強。換個角度來說,是很適合在大型賽場上出現的賽圖。

Sheep從塔第二層出發,撿了槍和彈藥,他的塔頂燈還亮著,所以不宜久留。

在搜第三個燈塔時,Sheep先和小鏡子彙了合。

兩個人聚集的燈塔,在外麵看來會比尋常的亮上很多。

所以這張圖的特點是,逼迫著玩家們打單獨鬥,即使彙合,也大概率不能一起行動。

Sheep前往第六個亮起的燈塔時,他根據亮度,判斷裡麵有兩個人,同時有槍響。

等到Sheep即將突進時,塔頂的燈卻忽然發出碎裂的聲響。

有人破壞了塔燈。

景眠再進入時,隻好謹慎而狀態繃緊,隻是到了二樓那一刻才發現,塔內全是敵人。

Sheep回到樓梯之下,頭頂源源不斷傳來槍聲,選手卻沒回擊,當機立斷般,他壓低槍口,對準一樓入口。

果然,驟然出現的身影伴隨槍響。

砰砰兩下。

對麵果然是守株待兔的ZLE。

Sheep掉了血,但還是精準一槍爆頭了樓梯口追下來的第一名玩家。

ZLE沒追上來,大概也去補了藥。

接下來,Sheep每經過一座亮起的燈塔,周圍都會封邊,越來越多的頂燈碎裂,就連空投都一片漆黑。

ZLE樂此不疲地出現在每一個看似有對手存在的燈塔角落,甚至是毒區周圍,但極少正麵爭鋒。

【這狗b一直陰人】

【氣死了,能不能好好打?】

【欺負我老婆啊啊啊】

【是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這個ZLE隻陰崽崽】

【+1,感覺一直在針對Sheep】

【媽的,第一次有人這麼欺負我老婆】

十五分鐘後,Me.隊員相繼陣亡。

兩隻隊伍各剩兩名時,大屏幕上顯示著隻有ZLE一個人滿血,擊殺數第一,Sheep僅差一名。

接近尾聲時,

Sheep艱難地補藥。

像是獨自%e8%88%94舐傷口的野獸,他傷痕累累,卻要警覺而戒備,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發亮的燈塔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隻是,燈塔外環境惡劣,補藥速度慢,還容易掉血他隻能不斷變換著自己所處的環境,無法久留。

但以眼前的局勢,已經不足以支撐這名選手在擊滅敵人的同時,安然無恙地前往紅門。

眼下的取舍,是在輸掉上半局的前提下,保命還是爭紅門,兩者的積分會有差距,一旦過大也會直接影響下半場的局勢。

能把Me.逼到被迫做出這種取舍,mox的實力的確不容小覷,ZLE的打法凶悍強勢,不具章法,被用於單獨壓製那位潛力無窮卻穩中求勝的Sheep,顯然是個再好不過的選擇。

最終,上半場結束。

Sheep沒能出門。

屏幕上正在統計各個選手的綜合積分,最上方是隊內總數,不出意料,上半場的Mox取得了遙遙領先。○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下半場局勢極其不利。

或許說狠點,這種情況下,Me.如果再想獲得本局的勝利,必須在下半場逆風翻盤,可是mox的實力擺在那,這種反轉的可能性幾乎是微乎其微。

一個無法宣告於口的未定事實,悄然無聲擺在眼前:

——Me.即將要輸掉比賽。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成員們,神色也不自覺的肅穆寡言。

這股絕望的氣氛,一直蔓延到了Me.賽場乃至替補席的每一個角落。

景眠垂眸,泛涼的指尖舒展,又不自覺蜷緊。

要輸了。

他沒有抬頭去看任先生,因為沒有勇氣。

其實比起遺憾,更多的是不甘心。

畢竟他們已經用儘了全部的力氣,才走到山頂之下。

距離夢想,隻差一步。

【打得好艱難】

【兄弟們,我怎麼感覺要輸了呢】

【嗚嗚確實希望不大了。】

【我有點絕望了】

【沒戲了】

【又是亞軍,Sheep真的好心酸,好想哭,上次在全國賽也是這樣,他離夢想,又是隻差一步。】

【曆史又要重演了嗎】

【說難聽點,Mox實力太強,Sheep或許能與之爭鋒,但他顯然需要更強大的隊友】

……

教練席邊,宣城似乎上前與主辦方溝通著什麼。

隨後,主裁判示意OK。

鏡頭掃過,卻沒有聲音,此刻觀眾席上似乎也陷入茫然,國內頻道的直播間同樣一臉懵逼,還以為Me.出了什麼隊內事故。

解說員反應很快,迅速用英文解釋:“Me.這邊似乎要中場換人。”

換下的,是對新圖熟練度相對低一些的宋羨陽。

【換人?!】

【臥槽,什麼,要換誰??】

【Me.還有彆人了嗎?】

【彆瞎搞了好吧,如今四人就是最強的,越換輸的越慘,留點體麵不好嗎?】

【我看純粹是黔驢技窮了】

觀眾席上空出了一席座位。

在人們緊張的注視下,一個穿上藍黑電競服的高大身影,朝著Me.的方向走去。

景眠的瞳孔一點點驟縮。

……

那一刻,全場瞬時鴉雀無聲。

下一秒,空出的座椅前方,象征著戰隊選手的標牌在那一刻,重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