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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愛人,背井離鄉,流落在外,最回到家時已是一片廢墟,灰燼漫天。

頁碼不算多,但厚度依舊駭人,景眠不知不覺會看到深夜,他甚至忘了自己最初的初衷,是要探尋“Me.”戰隊名字的來源。

第三天的時候,故事終於接近尾聲。

他看到主人公再度回到家鄉,天上升起一輪圓月,他的愛人出現在不遠處,塵埃散去。

剛要翻到最後一頁,門鎖傳來聲響。

景眠抬頭,發現已經十一點。

書被放在桌角,他踩著拖鞋,下了樓。

空調的風聲緩緩襲來,撥開了微翹一角。

最後一頁被翻起,露出故事的尾聲,被書的主人畫了下劃線——

Ash dissipated.

廢墟散儘。

Moon emerges.

月亮浮現。

You are radiance in the ashes.

你是灰燼裡的微光。

第112章

*

【你們看全球賽首場了嗎?】

【AUB對戰Mox?】

【對!就在剛剛結束】

【結果如何?】

【AUB慘敗!!】

【僅僅是上半場就被拉開差距, Shock獨自堅持到紅門出現,此時距離團滅還剩十秒鐘。】

【woc真假?】

提出質疑的人很快沒了聲息,因為不僅是光耀的登錄界麵放出了賽事結果,就連官網上也相繼上傳錄播, 全國都在關注這場比賽。

很快, 「AUB.全球賽首敗」的相關微博便衝上熱搜。

點進詞條,熱門視頻僅剪輯了精彩和關鍵部分, 卻依舊能讓路人感受到賽局的艱難和緊張。

解說開局熱烈而振奮, 直到最後,那股絕望的氣氛甚至蔓延到了場外,解說也變得惋惜遺憾。

[看得出AUB儘力了, 對麵這支是冠軍水平吧?]

[天空城這張圖, 其實不是Shock的弱項]

[沒辦法, 一人不代表全隊]

[路人看了都難過的程度]

[ZLE真的是噩夢新人選手,表現可圈可點]

比賽結束後的兩個小時, 各大平台開始陸續放出分析解說,以及AUB後續的賽事預測,結論大差不差,本屆敵隊新人太過強悍, 現役發揮穩定, 看來世界賽奪冠的希望, 要落在幾率渺茫的ME身上了。

[Shock再輸一場就回家了是嗎?]

[是的, 積分很處於劣勢]

[所以中國這次又沒能舉起那座獎杯]

[怎麼這麼說,不是還有Me.嗎?]

[Me.沒戲的]

基地內,ME成員們進行著最後的賽前訓練。

宣蕊在一旁整理航程和隊員們的身份證和護照, 航班一確定,那頭的大巴也約定好時間, 她提前收上來,以便明天到機場辦登機牌時不耽誤事。

“眠眠哥,今天在基地直播嗎?”

景眠一隻手摘下耳麥,他記得宋羨陽昨晚熬了通宵練新圖,今天需要補覺,少年啟唇說:“家裡沒人,回家直播。”

宋羨陽戴上眼罩,打了哈欠,迷糊糊趴在仰倒沙發椅上:“那我在外麵睡一會兒。”

全球賽製新鮮出爐,與以往賽製相比稍有改動,采取了突圍賽製度。在最初四場比賽敗北的隊伍劃為敗者組,在下場突圍賽時隻能勝不能敗,連續兩場失敗也無可避免地麵臨淘汰回家。

而成功突圍、並且積分排在前兩名的隊伍,晉級前與未來的四強爭鋒,同時也意味著爭取到了彌足珍貴的容錯率。

隻是,擁有著“不敗神話”稱號的AUB.,在第一場的出師不利,也給國內隊伍敲響了一記強力警鐘。

全球賽難度更大,對手更強,分彆來自各個國家最頂尖的戰隊篩選出陣,唇亡齒寒的危機感也慢慢升騰到ME.的每一位隊員身上。

接下來的比賽,或許會很難打。

景眠回到家時,夜幕還未降臨。

落地窗的夕陽愈發靜默耀眼,投射在地板上,光透過淺色的玻璃盞,襲了一地柔色。

家裡空無一人,他這才想起,任先生今天要出席活動,可能要晚歸。

景眠默默趴在沙發上,懶洋洋地眯起眼睛,男人臨走前囑咐過自己,晚上如果沒在俱樂部吃,回家前就給於姨打電話,讓她過來做晚飯。

景眠拿出手機,猶豫幾秒,又默默放下。

他不想吃飯。

比賽在即,儘管一再風輕雲淡,一想到Shock的事,小選手也有了危機感。

他看過mox的賽事直播。

那名頗受關注的新人選手ZLE,打法精絕,穩中不亂,即使節奏比尋常的隊伍凶悍,也絕非國內媒體宣傳的那般“隻有新人的猛勁和野氣”。

任先生今晚會在十一點後回來,這也是男人晚歸的第四個晚上。景眠有時候會等他,有時候會等待的過程中在客廳的沙發睡著,再迷迷糊糊醒來時,身體已經懸空。

他被男人抱起,對方從外麵帶回的寒意已經褪去,放回臥室的床上。

對方寬大的掌心會觸碰到自己的頸項,微涼,卻不勝寒意,挨著也很舒服,景眠會握住先生的手腕,白皙的臉頰無意識地蹭蹭。

接下來,冰涼的%e5%90%bb覆上唇瓣時,探進睡衣下擺的手也變得順理成章。

景眠:“……”

不知不覺,他竟察覺到——

自己好想任先生。

隻是,如果在分開時間如此之短的情況下,會控製不住的想他,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陷入熱戀。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少年,心臟開始狂跳。

這是一件不得了的事。

少年忽然想轉移一下注意力,於是果斷上樓,打開了書房的電腦。時間還算早,兩個小時的直播正好能消磨先生不在的時光。

調試好直播設備,戴上耳麥的少年,在等待背景音響起的過程,心跳和呼吸聲也愈發清晰。

他轉念一想。

如果和協議結婚的愛人陷入熱戀,好像也不是什麼天大不了的事。

景眠進入直播頻道,點擊開始。

[Sheep的直播間已開啟]

直播時間比平時早了些,但觀看人數依舊增長的很快,彈幕熱情不減:

【臥槽,看我刷到了什麼】

【眠眠提前開播了!!】

【今天好早】

【這麼多人,我差點懷疑自己晚來了兩個小時】

【Sheep看我,為你哐哐扛大旗】

【是賽前最後一場直播嗎?】

【對,崽崽明天就要登機了。】

景眠“嗯”了聲,熟練地點擊隨機訓練,進入匹配界麵,道:“今天是賽前最後一次直播。”

“後麵會停播一段時間,不確定多久。”

【比賽加油!】

【ME必奪冠!!】

【今天AUB輸了,emo了一整天】

【眠眠今晚也在哥哥家?】

【這個書房,感覺和sheep畫風不符】

【+1,感覺更像是監護人的書房】

景眠微怔,神色僅是凝滯幾秒,便垂下眸:“嗯,是我的監護人。”

今天匹配的射擊局是燈塔地圖。

因為難度高,在大賽上出現的頻率並不高,是他們練得次數相對少一些的圖。

Sheep在無數個燈塔中穿行,射擊的同時,塔頂隨之亮起。

壓槍訓練中手感極穩的基礎下,更利於在深藍且灰蒙蒙的環境中搜索敵人,狙不太好用,燈塔的光線會硬性乾擾,除非掌握規律。

在第二個燈塔亮起之際,景眠果斷抬槍,氣流穿透敵人的頭顱。

【帥死了】

【啊啊啊啊】

【不敢想象放在全球賽上會是什麼視覺盛宴】

【說帥的,忘了你家選手在網上被群嘲到至今不敢摘口罩】

【明天出國,後天錄入選手介紹欄,國際賽要求視頻全程不能擋臉,Sheep我給你出一招,醜就把口罩焊在臉上,說自己這是半永久】

【??】

【樓上混進一條瘋狗】

【黑子有點骨氣,有種彆偷窺直播】

電腦搭配機械遊戲鍵盤的手感終歸更順,比窩在沙發抱筆記本好很多。\思\兔\在\線\閱\讀\

景眠這一次直播時段比平時略有延長,卻也沒察覺疲倦。

在第四場提示[win!]的訓練賽結束後,少年的手沒移開,剛要繼續匹配,肚子卻輕不可聞叫了聲。

【崽崽餓了。】

【眠眠晚上沒吃飯?】

【崽崽臉紅透了】

【要被Sheep可愛死了,媽媽親親】

【快!去!吃!飯!!】

落在繼續匹配的光標堪堪停住。

景眠抿了下唇,壓下已經一路紅到耳垂的異樣,低聲道:“今天的直播就到這兒。”

“全球賽後見。”

點了下播鍵,少年坐在原地,耳根越來越燙。

早知道剛才叫於姨來了。

指針轉向九點。

少年發了會呆,目光默默落在了角落裡的那盒泡麵。

他從俱樂部帶回來的,放在背包裡,本以為有備無患,現在竟真的派上了用場。

他被男人囑咐過自己在家不能吃泡麵對付,當時的自己乖乖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任先生今夜晚歸,這是最好的時候。

景眠起身,燒熱水的同時,撕開包裝袋,放麵,又一一打開調料包。

然後就抱著泡麵盒,等熱水。

——不遠處的直播鏡頭,默默記錄著這一切。

直播間陷入一片死寂。

漸漸的,有人試著發出彈幕:

【?】

【??】

【臥槽……】

【那個,眠眠是忘了關直播嗎?】

【好像…是的】

【我剛才聽到點擊聲,但可能沒關掉】

很快,一切準備就緒,少年倒進熱氣騰騰的開水,闔上包裝,用叉子壓好一角。

景眠坐回剛才直播的地方,趴在桌上,發梢柔軟地垂下。

【怎麼辦,誰能提醒一下崽崽?】

【能怎麼辦?我扒開眼睛看,是眠眠獨自在家的模樣!!】

【啊啊啊啊】

【要吃泡麵了=要摘口罩了】

【好緊張】

【緊張+1】

【好大一場直播事故,心疼Sheep】

【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進鏡頭,彆說普通人扛不住,見光死後會被全網群嘲吧】

五分鐘後。

香味隱隱飄來,泡麵被放在桌子上,景眠抬手,白皙的指節摘下黑色口罩。

自此開始。

直播間寂靜了足有十餘秒。

總要有一個人打破寂靜。

於是終於,第一條彈幕發出時,它牽引著,如同引爆了那根導火線,不經意般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