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即將彙合的一刹那,Sheep的腳步卻忽然停住。
對視之間,一股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
果然,不知何時,
女孩詭異的%e5%90%9f唱漸漸停止。
玩家們再度陷入無法動彈的狀態。
熟悉的哢噠哢噠的腳步聲響起,整齊詭秘,朝著他們的方向越來越近。
即使有貨架遮擋,Sheep也隱隱能感受到Shock和木偶們的所在位置,也讓少年清晰的認識到,Shock是奔著他們的方向來的。
越過最後一排貨架,Shock出現在兩人麵前時,是以木偶的姿態。
男人以一個僵硬的姿勢抬起了胳膊,絲線若隱若現,卻帶來了無儘的壓迫和恐懼。
景眠的心提到了頂點,Mole離Shock的位置更近,會先他一步遭到攻擊。
戴著全息眼鏡,景眠無法看到Mole的神情。
同時他也無法確定,這究竟是巧合,還是Shock的蓄意安排。
Shock俯視著他們,木偶咧開的嘴巴是係統的設定,落到男人身上,卻仿佛能聯想到本人如同君臨般帶著笑意的神色。
半分鐘後。
係統發出提示:
【玩家“ME.Mole”死亡。】
觀眾席發出嘩然的驚呼。
Mole和紅毛的血值一起清零,在小地圖邊,變成了意味著死亡的灰色。
Sheep看著僅剩的兩個角色欄,自己的血條顯示著“36/100”,顯然,Shock對Mole的殺戮也波及到了自己。他視野四周已經染上紅色的血霧,呼吸聲變得蒼茫,行動速度也比平時慢了許多。
少年額角滲出了汗。
Shock消耗掉了全局的兩次機會,在剩下的時間內不能再成為木偶。
兩方人數三對二,ME.處於絕對的劣勢。
即使在第四輪音樂停止時,AUB的第二位成員提示出局,縱然人數相等,但Sheep的血條也無法支撐自己跑過敵方的隊長和副隊。
而就在第五輪音樂停止時,犧牲者變成了景眠僅剩的隊友Sleepy。
至此,二對一的局麵形成。
玩家愈少,也意味著紅門出現的時間愈發臨近。
【打的太絕望了。】
【心疼崽崽】
【Sheep儘力了,甚至想到踢翻貨架爭取時間】
【戰局到了現在,有種悲慘又壯烈的感覺,但勝負已分,ME.來年再來吧】
【哎,還想看眠眠抱起獎杯的樣子呢】
【Shock是神,普通人再努力,也不是一個等級的】
【樓上說話太難聽了吧?】
【Sheep不是普通人,新人選手一路衝到全國總決賽,即使輸了也不丟臉,少年未來可期】
……
女孩的%e5%90%9f唱飄忽輕遠,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小。
此刻,屏幕上突兀地出現了一行提示:
[您的積分值已滿,是否選擇成為木偶?]
[Yes]or[No]
同樣的提示,也出現在AUB的副隊Fall的眼前。
Fall握緊鼠標,時間迫在眉睫,更何況戰局處於優勢,他幾乎沒有猶豫選擇了後者。
Sheep:[Yes]
全體玩家:!!!!!!
……
這是怎樣戲劇性的一幕?
繼Shock之後,這是第二位敢在全國賽事匹配到木偶工廠地圖選擇變成木偶的選手!
彈幕徹底沸騰,達到了繼總決賽shock獻出神跡操作後的第二個巔峰,幾乎炸開了鍋。
【震驚我全家】
【Sheep瘋了吧】
【這哥們是懂收視率的,我手腳啪的一下就涼了,哈哈,太刺激了這總決賽】
【勇氣可嘉】
【大可不必,窮途末路的擺爛行為罷了】
【Shock的操作無人能複製,新人不會覺得自己贏了兩場,就能和往屆的全國冠軍相匹敵了吧?】
【說難聽點,東施效顰罷了】
【配合著Sheep見光死的臉,這個成語真是為他量身定做】
【知道ME.會輸,剛才還覺得挺壯烈的,卻沒想到輸的這麼不體麵】
岑弦瞳孔跟著震動,側目看向景眠:“眠眠……”
戴著全息設備的少年沒說話,甚至看不出任何神色變化,勁瘦的側身撐起電競服,ME的隊標烙印在了少年的%e8%83%b8口上。
ME新聘來的老教練搖了搖頭,坐回椅子上,他俯下`身,用手捂住臉,看上去絕望又無奈。
直播鏡頭還特意為教練來了個特寫。
在音樂停止的那一刻,Sheep的身上也發生了變化。
景眠的視線中,自己的手腳開始變得光滑,連同著衣服一起,手指連著近乎透明的絲線,原本中央清明的視角,像是被血色浸染了般,大概和布偶們一樣,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Mole說過,隻要操作跟上,他甚至可以引領布偶,搜尋四處逃竄躲藏的敵人,從獵物轉變成獵手的身份。
一旦失誤,他也僅有兩次機會。
景眠不太明白被給予機會的具體形式,但既然做了選擇,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不能失敗。
ME.的生死,皆然落在了少年一人頭上。
景眠默默變換視角。
他觀察著身後的布偶,指尖落到鍵盤上,在一秒內做出判斷,摁鍵。
每一次按鍵仿佛落在了人們心頭上,牽動著緊繃的弦。
少年微微屏息,心跳也變得平靜。
耳麥內的世界仿佛安寂下來,隻剩下自己淡淡的呼吸聲。
他憑借著記憶,朝著Fall逃離的方向走去。
木偶們整齊劃一地跟在Sheep身後,仿若引領他們前進的木偶,就是他們天生的創物主神明。
在第三個拐角處,Sheep瞥到了被困在原地的Fall身影,注意力被分神的一瞬,景眠的無名指一顫,落在“W”鍵的時差慢了一分。
“嘶——”!
所有木偶瞬間停下腳步。
它們紛紛轉過頭,瞪得血紅的眼睛齊刷刷朝向Sheep,它們探過脖子,狀似空洞的鼻子嗅著人類的味道。
【嚇死了啊啊啊啊】
【看個直播,麵條撒了一地】
【在被窩裡扭成蛆】
【是因為太震驚了所以都不說嗎?】
【那我來說,Sheep竟然堅持到了現在!】
【是啊,這種光耀找不出第二人的神級操作,眠眠成功了!?】
【嗚嗚嗚,剛才嘲諷的那幫人,臉疼死了吧?】
【媽的,又緊張又激動】
【Sheep你是我的神】
【太精彩了】
【原來這就是決賽的含金量】
……
Sheep一動未動。
他任由著木偶們用著最機械的動作,貪婪又神經質地尋找著他的味道,幾秒後,卻一無所獲。
它們紛紛失望地縮回了頭,恢複到最原始的姿勢。
原來這就是第一次機會。
從此刻開始,他再也沒有失誤的機會。
Sheep繼續調整視角,全神貫注地跟著節奏,指尖落上鍵盤,僅是五六秒,便來到了躲在貨架儘頭邊的人類麵前。
儘管Fall無法動彈,卻能想象到選手此刻正與他對視著,他手指顫唞,窺到了死亡即將降臨。
Sheep抬起手指。
毫不猶豫地要了他的命。
係統發出冰冷提示:Θ思Θ兔Θ網Θ
【玩家“AUB.Fall”死亡。】
背景音樂恢複的那一刻,景眠由木偶轉變回了人類。
如今隻剩下了自己和Shock,也就意味著紅門將會在不久後出現。
如果他是Shock,就會利用這僅剩的時間,不斷的向工廠的另一側奔跑,畢竟自己隻剩下36%25的血條,行動力和速度已經遠不如Shock,如果在門出現的前一刻離開,AUB必然獲得勝利。
在這期間,不確定性太多。
比如自己還有一次變成木偶的機會。
Shock真的會不顧敵人是否是潛在威脅,甚至自己一旦被抓住便一擊斃命,也寧可選擇一條隱患重重的逃生之路跑向紅門?
……
不對。
景眠想,即使他不了解Shock,冠軍也不會把後背露給威脅性未知的敵人。
如果他是Shock……
會找一個可以隱藏身體,卻又不會離門太遠的地方,把傷害值降到最低,同時擁有機會逃生。
景眠開始疾速跑起來。
即使會消耗血條,他也沒停止腳步,憑著記憶,他繞過地形複雜的貨架,找到了一處網格狀的廢棄圍欄邊,摁下鍵,破壞了一角邊緣。
第二處,是疊滿牆角的紙箱,景眠默默挪動了一排紙箱,木偶行動笨拙,紙箱堆的越滿,越會消耗血紅視線中的判斷力,無法殺死人類。
做完這一切後,景眠看了眼自己的血條——
24/100。
他徑直往來時的路線走去,Fall屍體所在的地方,正是一排停滯的木偶。
十五秒後,女孩的%e5%90%9f唱最後一次停止。
在係統的詢問下,Sheep選擇:[yes(成為木偶)]
間隔時間太短,紅門未能出現。
這意味著Shock沒能脫離工廠。
景眠喉結微動,此刻的Sheep,有三個選擇。
徑直走向紅門的最短路線。如果Shock篤定自己追不上來,於是沒有躲藏起來,他將會一擊致命。
而其他兩條路線,便是默認Shock躲在紙箱和網格欄之後,有了類似安全區的庇護,男人便可以滿血等待,自己空手而歸,再一舉跑向紅門。
景眠微微抿唇,喉頭乾澀。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因為把注意力集中在維持操作,就已經耗費了全部心神。
可一旦選錯,這一路走來的一切便都輸了。
旁邊的隊友們沒有吭聲,怕乾擾少年的判斷。
——他要自己做出決定。
少年睫毛斂下細碎的陰影,縮緊的瞳孔中,慢慢凝滯在一個方向。
Sheep引領著木偶們,沒有停留地走去。
路線早已銘記於心,少年沒有耽誤片刻,穿過左側貨架,在第四個拐角處,Sheep停住了腳步。
同樣停下的,是Sheep身後整齊劃一的木偶。
Sheep垂眸,眼裡混著血色,滴落到瓷白的麵龐上,他與網格後的玩家Shock無聲對視。
下一秒,為首的木偶抬起了手,牽動著細絲。
細絲落下時,帶著令人心顫的風聲。
……
【怎麼回事,Shock的血條竟然在掉?!】
【他躲的地方不是安全區嗎?】
【樓上一看就是剛進直播間,